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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玉兔东升-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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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头儿来啦?”霍七举手招呼:“来来来,喝两盅!”
    王亮抬腿,踢过来一张板凳:“坐!坐——瞎晃荡个什么劲儿!没事。”
    钱捕头一条腿搁在板凳上:“有件差事,咱们干完了再喝个痛快!现在先别喝!”
    一伸手把酒瓶子给拿了过来。
    王亮、霍七一片茫然,都傻了脸。
    “什么……差事?”霍七翻着一双红眼。
    “姓袁的屋里还亮着灯,不用说,这小子八成还没睡!”钱捕头冷笑一声说:“这小子我怎么看,怎么不对,干脆咱们把他先收拾了,再回来喝酒。”
    王亮一愣:“你是说……”
    “两个法子,”钱捕头竖着两根指头:“第一,给他来个五花大绑,往牢里一送;第二,嘿嘿!干脆就把他给‘做’了,往野地里一拖,人不知鬼不觉,第二天人间不知,就当没这回事。”
    “好!”霍七高赞一声:“好主意!”
    王亮摸了一下脖子:“太损一点了吧?他一个念书的人。”
    “念书的人最坏,鬼点子最多!”
    钱捕头阴森森地笑着:“没看见?全走了,就留下他一个,上面关照了,姓潘的娘儿两个无论如何要看紧了,太爷已差人快马进京报信去了,说不定这两天锦衣卫就来提人,要是出了漏子,哥儿仨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霍七叱了声:“对!说干就干!”忍不住就手抄起了桌上的朴刀——刀身雪亮,只有二尺七八长短,却在尖梢处弯如钢钩。一望即知,是一把顶能杀人的家伙。
    钱捕头说了声:“好!”转向王亮道:“你到前面去看看,我跟老霍就足够了!”
    一拧身,把长衣褪下,打了个麻花条儿缠在腰上,却在两肋之间,分插着一双牛耳尖刀,便是素日称手的兵刃。
    天交子时,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时候。
    商量即定,王亮站起来往前院走——却不意风门乍开,一个高瘦的人影当门而立,紧随着此人的显现,一条黄影扑身而起——王亮的脚步才跨出一半,“啊呀”一声,被一个旋风打转,险险乎跌倒在地。
    大黄狗一扑而前,阻住了对方的去势,这一霎当门而立,露齿发威,却不再向对方进袭——紧接着来人,那个长衣飘飘颇高个头儿的袁先生,从容迈步而进,凉嗖嗖地引进来一股子冷风。
    如此气势,使得屋子里目睹的三个人,俱为之大吃一惊。
    “你?”钱捕头简直看直了眼:“干什么……”
    “几位不是要找我吗?”
    袁菊辰微微一笑,露着既白又整齐的牙齿:“那就不敢劳驾,我自己来了。”
    既斯文,又和蔼的那般从容神采,偏偏就有砭人骨髓的凌人气势,以至于连钱捕头那般老练专横的公门当差,一时间都被“镇”住,有些不寒而栗。
    “灯斗子”轻轻晃动,洒落出的一片昏黄,更见凄凉。
    钱捕头一双“照子”不空,猝然间已有所悟。
    眼前的这个斯文人物,绝非等闲。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今番不幸,怕是在对方这个“大行家”手里遭了报应。
    一念之兴,机伶伶打了个冷噤。
    冷不咭咭地方自挤出了一片笑容,待将交代几句场面话,再定取舍,却不意霍七自以为有机可乘,蓦地展开了凌厉攻势。
    随着他霍然的一式前蹿,掌中长刀盘若飞蛇,银光一片,直向袁菊辰颈项间挥落出手。好快的刀!
    好快的刀!
    好快的手!
    霍七的刀快,袁菊辰的手更快。
    一片刀光,眼看着已挨着了袁菊辰的脖子,却是他的手指先已巧妙地落在了对方的刀背上。
    虽然只是两根手指头,却显示了惊人的内力,以至于霍七虽是施出了全身之力,竟休想能够把手里的刀推进一寸。
    唏哩哩,摇曳出抖颤颤的一片刀光……
    对于霍七来说,一霎间的惊诧,真个是无以复加——前推固是不能,后拖亦是枉然。总之,这口刀就像是夹在了紧密的岩石缝中一样,除非是你有撼动山岳的能力……
    霍七当然没有。
    袁菊辰也就不再容情。
    霍七已似由对方凌然的眼神里,惊觉到了不妙,蓦地松手退后。
    ——对方的出手,却总是较他要抢先一步。
    他这里方具动势,袁菊辰的另一只手,已似燕子般地抄飞而起。一起而落,有似电光石火,只一下,已切在了霍七的脖颈上。
    这一下端的不轻。
    只听见“喀”的一声,像是断了根骨节的那种声音,霍七双眼一翻,便宜直地倒了下去。
    武林传说里,就有那么一种功夫——“碎玉功”,能以本身“至柔”内劲,力碎至刚,以之施人,常是外体皮肉不伤,内里五脏尽摧。
    眼前姓袁的所施展的这一手,若是这门传说中的功夫,霍七性命休矣!
    钱捕头一惊之下,陡地打了个哆嗦。
    ——箭已在弦,不容不发。
    “好小子!”
    嘴里一声喝叱,脚下顿处,有似疾风一阵,已自扑身而前,一双牛耳短刀,早已取在手里,顺着眼前这股劲头儿,双刀一上一下,上取咽喉,下扎小腹,蓦地直向着袁菊辰身上扎了过来。
    其势绝快,却仍然不出袁菊辰的算计之中———片掌影,其薄如纸,恰恰在钱捕头递出的双刀之间,电光石火般地猝然落下。
    “哧——”宛若长刀劈风,猛可里已现眼前。
    钱捕头手里双刀,几乎已经挨着了对方的肌肤,偏偏对方的掌锋就是快了那么一点。
    这一掌与前次的那一手,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钱捕头只觉得头顶上一声雷鸣,随着袁菊辰掌锋落处,登时头骨尽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举手之间,连毙二命。
    好厉害的“碎玉”手劲儿——这股劲道连行之下,肉掌大可当兵刃使唤——却把一旁目睹的王亮,吓了个魂飞魄散。
    那样子,简直像是遇见了鬼。
    “啊……”
    脚下一个打闪,差一点坐了下来。
    对方袁菊辰的身子,恰似一阵飘风,“呼”地已现之眼前。
    待将坐倒的一霎,已吃袁菊辰的一只左手,落在右肩之上。
    “啊哟哟……”
    一声惊叫之下,才似觉出对方那只手,并不若想像中凌厉,分明是不着力道。
    一刹那间,这只看似无力的手,却已灌注了凌人劲道,随着袁菊辰收动的五指,有似一把钢钩,简直像破衣直入,嵌进了他的皮肉之中。
    “你……饶命……”
    王亮只疼得全身打颤,一双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简直像是脱眶滚了出来。
    “别怕,我不杀你!”
    “啊……是是……”
    这句话,总算是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却只把一双异常惊悸的眼睛,骨碌碌在对方身上转个不已,一时弄不清对方是何居心。
    袁菊辰这才冷冷说道:“你们的鬼蜮伎俩,我清清楚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先向我下手,那可是他自己找死,他们两个就是最好的榜样。”
    “是是……”
    王亮只觉着全身透体发凉,禁不住两条腿又自悚悚打起颤来。
    “这一切都是我干的——与潘家毫无牵连!”
    冷冷一笑,袁菊辰接下去道:“回去告诉你们县太爷说,叫他少干缺德的事,要是再敢助纣为虐,陷害忠良之后,回过头来,我必取他性命!”
    王亮哆嗦着应了一声:“是……”
    “还有件事……”袁菊辰缓缓说道:“除了这两个之外,那边竹林子里,还有一具尸体,也得烦你们收一收,打点一下,给北京锦衣卫送去。记住,再过几天,尸体可就臭了!”
    王亮心里一惊,正待出声说话,忽然觉着对方那只抓着自己肩头的手指抖了一抖,似有一股劲道透过他的手指尖,霍地传了过来,即觉着身子一冷,顿时木头人儿般站在当地,动弹不得。
    一惊之下,王亮随即明白,自己已为对方这个人点中了穴道。
    果然不错。袁菊辰随即收回了那只紧抓着他肩上的手。
    “你已经被我点了穴道,八个时辰之后,穴道自解,不必害怕,要是你想中途挣扎,自求解脱,那你是自己找罪受了。”
    话声出口,右手轻转,那一盏高悬在半空中的灯斗,倏地打了个转,应势而灭。
    霎时间,室内一片黑暗。
    袁菊辰却已遁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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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呼哧呼哧策马狂奔。一口气跑了十里之遥,才勒住了马缰,却是东西莫辨,跑晕了头。
    天还没有亮,黎明之前的天色尤其黑得紧,伸手不辨五指。
    一气杀了四个人,黑天扑地的一阵子狂奔,俟到此刻勒马而止,才觉着眼前金星乱冒,体力透支过剧,几至有坠马之危。
    他好恨——恨自己的粗心大意,竟被“侯百户”那个狗头的外表忠厚给蒙骗了过去,以至于轻而放弃职责,把潘氏母女交在了他的手里。如今是什么都晚了,来不及了……
    姓侯的固然卑鄙,却是听令其主子洪大略教唆行事,真正的元凶大恶毫无疑问应该是姓洪的。
    “洪大略,你这无义的小人!狼心狗肺的东西!”
    说不出的那种激动,马蹄践踏,人马就地团团打转。牲口打着响鼻,呼噜噜喷着长气儿。
    “老夫人!洁姑娘,你们在哪里?等着我,千万死不得……我就来了……”
    仿佛是一把锋利长刀扎向心窝,一时间怒血泉涌,狂流滴沙,无能自己。
    恨不能肋生双翅,一飞而近。
    恨不能……唉!若是能死,便一头撞死算了。
    却是潘氏母女,如今又在哪里?
    “接迎”潘氏母女,车过“繁峙”时候,不过才晌午时分。
    那里却早已得了消息。
    繁峙县令李树屏,会同驿丞迎露早就恭候在站,问安之后,盛筵以款,稍事歇息,便自恭送如仪。
    照侯百户的意思,今夜务必赶到“代州”,在那里歇脚过夜。
    母女主婢三个人,尽管累得全身酸软,想想亲家翁洪大人那边,倚盼如此殷勤,又怕路上不太平,夜长梦多,在侯亮好意的催促之下,也就顾不了身上的劳苦,便又上了马车。
    仍然是洪大人讲究的油碧彩车,牲口却是新换的。这一路风光绮丽,五台、夏屋双峰并峙,一道蜿蜒长城,直似卧龙起伏,车行指点,平添无限乐趣,倒也不觉苦闷。
    这一路沿途古迹亦多,所见碑刻,多魏晋物,潘夫人虽读书不多,洁姑娘却博学多闻。晋省一地,虽时有干旱,但文风颇盛,棉丝铁瓷,举国闻名,即以平定“阳泉”所产瓷器,色白如玉,世称“定窑”,便是较之瓷乡“景德镇”所产名器,亦不少让。至于“五台寺院”更是天下知名。周成王封邑“叔虞”,汉高祖大伐匈奴,往前推,便是唐尧禹舜,也都与山西脱不了关系。且听洁姑娘娓娓而道,如数家珍。
    潘夫人倚身半侧,聆听着女儿解说,不时地脸现微笑。
    她在想:“倒是不知这孩子如此文采,只可惜生就女儿身子,要是个男孩儿家,该有多好?丈夫潘照盛年英逝,身后乏嗣,只留下这个女儿,难得她知书达礼,事亲至孝,虽是女孩儿家,自幼却也没有娇惯了她,如今事当大故,一路上出生入死,要不是她在身边服侍,即使有袁菊辰的挺身而护,自己又何能幸免?真正是难为她了。”
    想着,想着……心里越是爱怜有加。一路折腾,早先在驿站不及梳理,头上的发髻儿都散开了。
    背过身子,拿把牙梳,招呼女儿给好好梳理一下,却把个碧绿翠簪叩向嘴里。
    却不知,那翠玉碧簪失口滑落,跌向脚下,轻轻一跌,竟自拆了,一分为二,成了两截。
    “啊……”
    伸手待拾的一霎,她却是又愣住了。
    “宝钗拆分”似是不祥之兆。
    难道说,眼前有什么祸事,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个念头的忽然兴起,由不得她惊出了一身冷汗,整个身子都仿佛僵住了。
    好一会儿,才似清醒过来。
    打量着手里的两截断钗,摇头叹息一声:
    “啊……断了!”
    洁姑娘接过来看了一下,不经意地笑道:“不要紧,叫金器铺子给镶个箍子,照样好看!”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哪里能体会大人的心思?更何况这类金属灵性的感觉征兆,那就说也说不清了。
    彩莲由潘夫人随身携带的首饰匣子里又挑了根玉钗,和洁姑娘两个人配合着总算把她的“元宝发式”给梳好了。
    照照镜子,光洁油亮,连一根跳丝也没有。却为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祥阴影笼罩着,再也提不起一些兴头来了。
    却在这时,前道上车马喧哗,仿佛有人来了——同时间这辆所乘坐的油碧彩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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