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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未晚-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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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那边不能透露半点风声,”容湛站起身撩开窗帘,静静地望着远方露白的天色,“要是彻查起来免不了一顿麻烦的应付,就让我那些精明能干的兄长们继续当我软弱好欺,只想息事宁人好了。”

“我的人自然是不会透露半个字,你带来的就难说了,”谢钦嘴角噙着一抹极冷的笑意,“你这次到漠北边防视察,是上头不想让东西任何一方趁机得势,在兵权上动主意,可这份密诏如今却弄得人尽皆知,两内的耳目也算是遍布了。”

“知道了又如何,我只管像从前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容湛垂眸一笑,隐住眼底的锋芒,“如今这情况,多走一步多一份险情。”

古人有言在先,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更何况现今他还不想争什么,先求自保足矣。

谢钦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 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若不是相交多年,怕是他也会被容湛一贯的表象所蒙骗。真是讽刺,这么一个腹黑的人,偏偏还被天子封为“雅王”。

“那女人有没有说你要休息多久才可以上路?”

“那女人?”容湛有些好笑地听着他对未晚的称呼,“听起来你对她意见还是挺大的——昨晚我问过她,说至少再等三天。”

“三天?”谢钦挑眉,不对他的调侃作任何回应,“也好,欣赏一下大漠风光,养足了精神再回去收拾陈永年。”

“你还真能找机会。”容湛瞅着他,意会地一笑。

谢钦冷笑:“平日我在大营的时候,这厮跟个孙子一样,大气也不敢出,以为我不知道他暗地那些勾当,我在外头的这几天,他的真面目肯定会露出来,到时我正好可以找个名目治他个措手不及。”

“但是也别太过,陈永年毕竟是太子的人,我那个大哥可是出了名的爱记仇,”容湛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当年韩之山一家么?那场大火,可是烧红了城西半边天,大哥行事,始终是狠毒了点。”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位置一直坐不稳的原因。”谢钦一针见血。

功高震主固然是韩之功的大错,但拿别人全家上百条性命去讨好自己的父皇,容滔已经缺了安抚天下的一个“仁”字。

“真正让我头疼的人,是二哥。”容湛缓缓开口,眉心纠结。

“我也这么想,”谢钦淡淡一笑,“你们太相像。”

“从小一起长大,他曾是我仰望和模仿的对象。”忆起年少时光,容湛有些感慨。

“你也说了,‘曾是’。”谢钦嘴角轻扯,语气情描淡写。

容湛却是一震,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我是否该庆幸你是我的朋友,不是敌人。”

谢钦朗声而笑,敛住眼里一闪过而过的情绪:“彼此彼此。”

说话间,有下人在外头轻唤了一声,待他获准入得帐内,盘子却是端了一个药碗呈到谢钦面前:“爷,这是魏姑娘亲自给你熬的药,说是可以缓一下你体内的毒。”

容湛表情愉悦:“这可是人家姑娘家先愿意低头了,你也得给个面子。”

谢钦没好气地冷哼:“谁知道是否又是一碗毒药。”

“那你就别喝,天下多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事情,撞上你这种人就更没什么稀奇。”

清脆而刻薄的声音珠玉掷盘,字字动听,却是未晚跟了进来。

“难得你良心发现,我心里倒是慌得紧。”谢钦端起药碗,目光嘲弄地瞅着她。

“呵,阁下也知道什么叫良心么?”他要有良心,前夜在客栈见死不救作壁上观的人又是谁?

谢钦一怔,阴沉着一张脸将药喝完。

未晚心里隐隐想笑,却又怕他发难,于是忍住笑意走到容湛身边替他察看伤势恢复情况,纱布一圈圈拆开,她却觉得有道灼热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一瞬也不移,于是疑惑地抬起头来,却见容湛正静静地瞧着她,目光凝如止水,却又带着轻淡的柔意,对上她怔忡的视线,他微微一笑:“有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嘴角一直往上弯。”

未晚耳根一烫,低下头去:“没什么。”

容湛也不再追问,帐内忽然就安静下来,三人都不再说话,未晚只听见外面的风在回旋,呼呼作响,依稀有驼铃的声音传来,一下又一下,晃得她心里有些恍惚起来。

“魏姑娘是哪里人?”良久后,容湛问她。

“从江南来。”那里也算不得是她的家。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是个安宁的好地方,”容湛不由轻叹,“和这白天晒日头,晚上吹寒风的大漠实在是不能比。”

“这天下,又有什么地方是真正安宁的。”未晚淡淡地答。

心若不得安宁,人在何方又什么分别。

容湛闻言一怔,谢钦却转过头望向未晚,目光深沉。

二十一、墨香

“‘晚’字的最后一笔,不可以拖得太久,不然气势就泄了。”

修长温暖的指握住她的,在纸上轻轻挥写,身后的宽阔胸怀里,总是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药香,静心怡神,仿佛四月春日的阳光,暖洋洋的薰人欲醉。

午后凉亭里,她写了一张又一张的白纸,每张只有两个字——宣扬,桌上地上摊得满满的等着晾干,一阵风过纸页翻飞,片片如白色蝴蝶飘起,近的落在花丛中炫UМDтχт。còm书+网,远的落进湖里,墨色渐渐晕开,字迹模糊不清,如暧昧难言的心事。

从前的事情,以为是忘记了的,却在梦里反反复复地出现,纠缠不休。

闭上眼睛,依旧能闻到当时空气里的味道,感觉到阳光照在脸上,春风拂面。

睁开眼,却是满室静谧的昏黄。

尚未清明的视野里,有一道颀长的身影立于灯下,耳畔熟悉的纸笔摩擦声,呼吸里有淡淡的墨香,恍然间,觉得时空倒置,竟心酸得想落泪。

死死地咬紧唇,才忍住了那一个到了嘴边的姓名。

不过是梦。

又是一个梦。

“你在看什么?”冷然的声音忽然响起,谢钦握着笔,头也没抬一下。

“没什么。”她轻轻地答,藏起微微黯然的表情,“你在做什么?”

不得不承认,从侧面看过去,他那张脸越发地好看,斧刻般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绿眸,垂眼时长长的眼睫投下魅惑的阴影,抿紧的薄唇——始终是冷峻无情的神色,叫人难以辨明他的真实情绪。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未晚走到案几旁,看见墨迹未干的诗句。笔风凌厉霸气,让她隐隐觉得眼熟——原来之前那幅“酒酣应对燕山雪,正冰河月冻,晓陇云飞”也是出自他之手。

她不禁有些意外,原以为他是一介武夫,原来还写得一手好字,胸中亦有诗文。

“十四州?”她半开玩笑地瞅着他,“不是四十州吗?”

“州难添,诗亦难改。”他缓缓开口,依旧是清冷如寒秋的声音。

“好字,”未晚不吝赞词,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那杆颜色乌深如墨的毛笔上,顿时讶异出声:“千山?”

谢钦蓦地抬眼:“你认识?”

“我用过另一支,万水。”

万水千山,是宣州曹氏名匠出的最后一对笔,貌不出奇却落纸惊风,倾城之价求不得。

而万水的主人就是宣扬——尤记得从前她总是拿了那支笔乱写一气,用步天青的话来说叫做暴殄天物,而宣扬也不恼,任她在那折腾。

想到这里,心里突然十分难受。

谢钦也没追问她,只是淡然出声:“要试这支吗?”

未晚接了过来,握在手中细细端详了一下,笔身是差不多的,只是万水是狼毫笔,坚韧沉敛,千山是紫毫笔,锋利霸气。

书字书性,原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轻吸了口气,蘸了点墨汁,秀丽却不失爽气的字迹跃然纸上。

——把酒莫惊春睡重,读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写就收笔,人却愣在那里,好半天回不过神,心中浮光掠影,怅然若失的感觉如原本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涟漪骤起,一波波地荡漾开去,无止无休。

如果可以再见一面,她真的很想问那个人,他对她可曾动心,可曾思念,可曾有一点后悔离开她?

“想什么这么入神?”手中的笔被人轻轻抽了去,紧接着下颚被人抬起,一双慑人心魄的绿眸正盯着她,“当时只道是寻常——你怀念着‘当时’?”

未晚抿紧唇不答话。

“告诉我,你复仇的决心到底有多大?”他凑在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危险。

未晚蓦地转头看向他,目光森冷。

薄唇勾起一缕浅笑,他徐徐出声:“那就忘记你的‘当时’。”

“自以为是!”被踩到了痛处,未晚下意识反击。

“你心知肚明。”他反而悠然一笑,静静瞅着她僵硬的表情。

………………………………………………

营地里来了另一队沙漠商旅,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未晚下午独自在帐内看书,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一觉醒来人正趴在案几上,全身上下都酸痛得很。

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腿却麻得连走路都困难,龇牙咧嘴地挪到门帘边,一掀开却一头撞上颜萧,他皱眉瞧着她的怪模样:“你怎么了?”

“腿麻了。”她悻悻地答,心里还有点记恨他那天的怠慢。

“睡觉睡的?”颜萧顿时笑出来,露出两颗尖而可爱的虎牙,他撇撇嘴,“果然不像一般女儿家那么文静,连睡觉都不安稳。”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未晚白了他一眼——初见他那副严肃的模样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实际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颜萧的年纪和她相仿,谢钦生性冷沉,他也不敢轻易说笑,容湛的皇子身份更让他敬畏有加,现在来了个未晚,他反而找到了一个可以随意调侃拌嘴的人。

他抱着肩,故意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矮他许多的未晚:“哎,小丫头,外头正热闹着呢,容公子要我叫你出去透口气。”

容湛?

——未晚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开口:“走吧。”

 

二十二、受伤

残阳将天边染成一片血红,无垠的沙漠更显得辽远空旷,平静得如镜面的深幽湖水边,是红柳摇曳的身姿,在岸边缀成一片片淡紫色的云朵。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心跳骤然疾奏如鼓点,她循声飞奔。

“喂——”颜萧一头雾水地望着她步伐凌乱地擦肩而过,只好加紧步伐跟了上去。

犹记得一湖清碧,粉色莲花朵朵沾着晶莹朝露,她与他同乘小舟,他抚琴,她玩水,偶尔调皮地采下一朵偷袭他,修长的手明明前一刻还在琴弦上流连,下一瞬却准备无误地接住她扔来的莲花。

乐声潺潺,震动的不知是琴弦,还是她的心弦。

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拖着下巴凝视他俊逸的侧颜,不害臊地暗自幻想她方才丢的是绣球,觉得脸红了就转头假装看湖上风景,生怕叫他瞧出了端倪。

傍晚微蓝的空气里,篝火已经被点燃,明亮的火光中白衣男子席地而坐,膝上枕琴,手指翻飞,轻风渐袭,吹起了点点火星,也吹起了他的衣带。

未晚就这样隔着火堆望着他,清俊的容颜,缠绵却澄净的琴音,他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朝她淡淡一笑。

未晚也笑了一下,终于垂下眼,眸中最后那点星芒缓缓地熄灭——她想听的琴音,她想看的那个笑容,始终在千山万水之外。

………………………………………………

一阵绮丽又激荡的笛声打破了琴声的安逸,却又出奇地契合,一静一动,尽显一种奇特的风情。

那笛声时高时低,似轻喃细语,又如恣意吟唱,挑逗着每一个人的感官,未晚循声望过去,毫无意外地触到一双邪美的绿眸,谢钦瞅着她,嘴角轻扬。

紧接着一道婀娜的身影跃至他身前,围着他旋舞——是个挺鼻深目的异族女子,漂亮又野性的脸庞,正以极放肆的姿态大送秋波。

乐声停下的那刻,她顺势偎进谢钦怀里,一双手臂紧紧地缠绕在他的颈间,后者倒是来者不拒,一把搂住怀里的美人,大概是美人靠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欢畅地笑出声:“喜欢,我当然喜欢你!”

未晚眉间一蹙,想起那日在赌坊,他也是搂着说就喜欢她,那日是情势所逼,今日是逢场作戏,可见这个男人当真不正经,那些情爱恐怕在他嘴里一文都不值。

正出神间却听得一声惨呼,方才还在撒娇承欢的美人整个人摔出去好远,差点滚进火堆,而谢钦手中正扣着一枚匕首,声音冷得如寒意浸骨:“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转眼间,笙歌艳舞的湖边变成残酷厮杀的修罗场,未晚震惊地望着方才还与他们把酒同欢的商队成员一个个抽出弯刀扑向谢钦他们,刀光剑影里,血雾飞扬,染红了诡谲的夜色。

凝眸处银光闪过,她飞身扑了过去,只觉得背后剧痛划过,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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