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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张小娴短篇小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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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明竟然从家私店里走出来,两个人相视而笑。

“去吃点东西好吗?”周文堂问她。

周文堂跟程雪明开车到浅水湾茶座。

“很久没有来过浅水湾了。”程雪明说。

“为什么?”

“很久没有谈情了。”

“我也是。”周文堂说。

“你害怕长期关系吗?”程雪明问他。

“听起来挺可怕。”

“到五十岁或者有需要。”程雪明说。

他们坐在沙滩上,天南地北无所不谈,周文堂从来没试过,跟一个和他上过床的女人谈到那么多关于自己的事。

一直坐到第二天早上,程雪明睡在他的肩膊上,周文堂惊讶自己昨天晚上竟然没有和程雪明做爱。他去家私店找她时,本来是想跟她做爱的。

“走吧!”周文堂唤醒她。

周文堂开车送程雪明回家,他一边开车一边握着她的手。车子到了程雪明的家,程雪明下车。

“再见。”程雪明跟他说。

“我们一起好吗?”周文堂走下车跟她说。他还是头一次跟一个女人说这句话。

“我们是同类,都不可能对一个人忠心。”程雪明说。

“我可以的。”周文堂说。

“三个月吧,如果三个月内,你能够不跟其他女人上床,我也能够不跟其他男人上床,我们便可以一起。”程雪明说。

“好。”周文堂说,“这三个月内我可以见你吗?”

“当然不可以。”

“好,一言为定。”

周文堂把这个协定告诉李云志。

“我打赌你捱不过三天。”李云志说。

“你这一次是认真的吗?”李云志问程雪明。

“他捱得过三个月才说吧。”程雪明说。

周文堂也不认为自己可以捱得住,他只是认为自己即使跟其他女人上床,也可以隐瞒程雪明。然而,一个月过去了,他竟然清心寡欲。

两个月过去了,他守身如玉。

还有七天便是三个月期届满,这一天,李云志和一群朋友有心引诱他,藉口其中一人心情不好,要周文堂出来的士高喝酒。在的士高里,他遇到罗安妮。罗安妮很高傲,以前他们常常在的士高碰头,罗安妮总是对他不瞅不睬,周文堂曾经发誓终有一天要把她弄到手。罗安妮今天晚上竟然主动跟周文堂搭讪,还邀请他跳舞。

罗安妮的身体贴着他,她的下体刚好紧贴着他的下体。他是禁欲了三个月的男人,再下去就受不住了。

“到你家还是到我家?”罗安妮问他。

“到我家吧!”周文堂理不了那么多。

周文堂拉着罗安妮离开的士高,飞车回到家里。罗安妮进门之后,脱去周文堂的外衣。

“你的床为什么在天花板上?”罗安妮看到那张升上了天花板的床,很是奇怪。

是周文堂今天早上把床升上去的。

周文堂穿回衣服:“对不起,今天晚上我不行。”

“什么不行?你又不是有月经。”罗安妮说。

“对不起,我真的不行,我不想对不起我女朋友。”

罗安妮失笑:“恭喜你,你找到真爱了。”

“谢谢你。”周文堂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要去找一个男人。”罗安妮关上门离开。

周文堂想不到他竟然可以拒绝罗安妮。他不想让另一个女人睡在这张程雪明睡过的床上。他真心愿意为一个女人忠诚,这种感情原来是很高尚的。

“周文堂这一次是认真的,他临崖勒马的事成为笑柄。”李云志告诉程雪明。

这三个月,程雪明也没有跟别的男人上床,她真心愿意为一个男人忠诚。

还有两小时便三个月期届满,周文堂实在等不到半夜两点钟,他开车去找程雪明。他本来想去她云地利道的家找她,却发现家私店二楼有灯光,程雪明正在跟一个男人接吻。周文堂拾起地上一管电芯,掷向家私店二楼的玻璃窗。程雪明看到他。

周文堂飞车回家,把那张床砸烂。他觉得自己很傻,她是一个卖床的女人,床上的欢愉何必带到床下?何必用承诺捆绑自己?忠心的人和守财奴有什么分别?人生有三分一时间睡在床上,难道那三分一的时间都是独睡的吗?当然不是。

程雪明在三个月期限届满的最后一天,跟这个来买床的男人搭上。在此之前,她是遵守承诺的,但是越近期限,她越害怕。李云志告诉她周文堂这一次是认真的,她更害怕。她无法相信自己可以对一个男人忠诚,她不是这种女人,她害怕长期关系,更害怕被一个男人深深爱着,她过去的一笔风流帐使她无法重新开始。

用情太伤心,她不想受这种煎熬,她不过是一个卖床的女子,床是一个最糜烂的地方,从床上开始的关系,何必太认真?

《沙漏里的爱人》
作者:张小娴

第一章

“外面还有多少个病人?”王霭如问护士。

“三十二个。”护士说。

“我的天!简直是非人生活。”王霭如丧气地说。

“每一个实习医生都是这样的。”护士木无表情地说。

凌晨,王霭如终于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周秀清来接班。王霭如和周秀清是医学院的同学,一同在这间医院实习,两个人感情要好。王霭如很羡慕周秀清,她是医学院的院花,她漂亮而温柔,许多男同学都想追求她,她独独垂青余一心,余一心比王霭如高两班,是医学院高材生,现在是这间医院的外科医生。

“你的样子很累。”周秀清跟王霭如说。

“今天已经很好了,上星期六我连续三十六小时没有睡觉,这种状态,没有医死人真是幸运。”

“回去休息吧。”周秀清说。

“你的样子好象突然老了三年。”余一心出现,不忘调侃王霭如。

“真令人羡慕,当夜更有男朋友陪。”王霭如拖着疲乏的身躯离开急症室。

回到宿舍,王霭如软软的摊在床上,本来想打个电话给施崇平的,但拿起话筒,拨了电话号码第一个数字便呼呼地睡了。

王霭如跟施崇平是中学同学,一同进入大学,王霭如念医科,施崇平念社会工作,现在是外展社工,两人一起已经六年,是初恋情人。自从当上实习医生以后,王霭如跟施崇平见面的日子越来越少,虽然知道施崇平不满,王霭如也无可奈何,医生的时间,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

这天晚上,王霭如终于抽到时间和施崇平看一场九点半电影,但电影一开场,王霭如便呼呼入睡。电影完场,王霭如才醒来。

“完了吗?”

施崇平不作声。

“好看吗?”

“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你根本没有看。”

“很累呀!”

“我们分开一下好吗?”施崇平说,“我忍受不了一个比我还要忙碌的女朋友。”

“这是我的工作呀。”王霭如抗议。

“你记得我们上一次做爱是什么时候吗?”

王霭如实在也记不起来。

“我不是只想要这些,我需要的是关心。”

“我也想有人关心我。”王霭如说。

“我做不到了。”施崇平痛苦地说。

“那好!”王霭如站起来,离开戏院,她向来是如此倔强,从不肯向施崇平低声下气。

“一心下个月要调去东区,那边需要人。”这天晚上一起当值时,周秀清告诉王霭如。

“那么他以后不能陪你当夜班啦?”王霭如说。

“我们打算年底结婚。”周秀清甜丝丝地说。

“恭喜你。”王霭如不禁感怀身世,“我跟崇平分手了。”

“为什么?”周秀清惊讶。

“是他提出的,大概是嫌我没时间陪他吧。”

“他会不会只是发牢骚,你们都已经一起这么久了。”周秀清安慰她。

王霭如哀哀地摇头:“他早晚会把我忘掉。”

第二章

余一心调到东区那边不够三个月后,就跟一个护士来往,他们谈恋爱的消息不胫而走,余一心不再常常来宿舍探周秀清。一天晚上,医生宿舍内,传出周秀清与余一心激烈的争吵声,自此,余一心没有再出现。

周秀清是个很坚强的人,对于分手的事一直不愿多提,事实上,作为一个每天工作二十小时的医生,她也没有时间去失恋。

十二月的一天,周秀清与王霭如在一天内总共做了八个除盲肠的手术。最后一个手术完成后,两个人累得倒在更衣室的沙发上,连说话都乏力。

“你快乐吗?”周秀清问王霭如。

““快乐”?很久没有听过这两个字了,我现在只想睡觉。”

周秀清与王霭如各自回到宿舍后,大概三十分钟后,周秀清从宿舍房间的窗跃下,头部先着地,一张美丽的脸孔撞得粉碎。

分手后,施崇平头一次打电话给王霭如。

“我看到了周秀清自杀的新闻。”

“她死前三十分钟还跟我一起。”王霭如哽咽。

“是因为余一心吗?”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余一心或许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们生活的空间太局促了,没时间快乐,也没时间忧伤,操着每天看着人死去的职业,太痛苦了,我们才是病人。”

“要我来陪你吗?”施崇平温柔地问她。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女朋友。”王霭如哭着说。

“傻瓜,别哭,你可是个称职的医生呢。”

说来讽刺,周秀清的死,竟令王霭如和施崇平复合。

在周秀清的丧礼上,余一心并没有出现。在丧礼后的一个星期,王霭如接到余一心的电话。

“余医生,找我有什么事吗?”王霭如冷冷地问他。

“能出来见个面吗?”

“不用了。”

“我没想到秀清她会——”

“我不想听一个幸存者的忏悔。”

周秀清的事,很快便被大家淡忘了,王霭如的拍档,也换上另一个人,毕竟在医院里,死亡是平常事。

“我昨天在酒吧里碰到余一心,他喝得酩酊大醉,心情很坏。”施崇平告诉王霭如。

“活该!”王霭如说。

“他是蛮可怜的。”

“难道你同情他?”

“他没有想过周秀清会自杀。”

“但他移情别恋。”

“移情别恋何止他一人?周秀清是为他而死的吗?”

“我也不知道。”

“也许她只是无法忍受他离开她,她想用死亡把他永远留在身边。”施崇平说。

“周秀清已经死了,请你不要批评她。”王霭如不满。

“我怀疑医生到底有没有感情。”施崇平说。

“为什么没有?”王霭如反问他。

“算了。”施崇平不想跟王霭如争辩,“我们开开心心的吃一餐饭吧。你喜欢吃什么?”

“医生也是有感情的,而且感情比普通人脆弱,我们比普通人更接近生和死,更明白生死无常。”

“是吗?”施崇平淡淡的说。

这时王霭如的传呼机响起来。

“急症室突然来了一批车祸伤者,我要立即赶回去。”王霭如告诉施崇平。

施崇平不作声。

“别这样,我晚一点打电话给你。”王霭如站起来。

“今天本来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施崇平说,“我已经办好手续,下个月到英国念书。”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有时间听我说吗?”

“要去多久?”

“两年。”

“你已经决定了?”

施崇平点头。

“那我可以说些什么呢?”王霭如无奈地站着。

“你的工作真的比一切都重要吗?”施崇平反问她。

“如果我懂法术,我会变出许多时间来陪你,可惜我不懂法术。”王霭如叹一口气。“好象是我不谅解你。”施崇平苦笑。

“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愿意给你时间的女人。”王霭如倔强地说。

王霭如走出餐厅,登上一辆计程车,哇啦哇啦地哭起来。

第三章

施崇平去英国读书前一个晚上打电话给王霭如:“我走了,跟你说声再见。”

王霭如抑压着感情,冷冷的说:“祝你学有所成。”

“你写下我的电话和地址,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好吧。”

“我想你也不大需要我。”施崇平唏嘘道。

“也许是吧。”王霭如倔强的说。

六个月后,王霭如被调到南朝山医院实习,相比起以前,这里的工作十分“轻松”,因为病人都是时日无多的绝症病患者,王霭如不用担心救不活他们。她的工作只是开处方最厉害的止痛药和签发死亡证明。

医院里有一个病人名叫徐乐民,才三十四岁,患上末期骨癌,每天要注射两次止痛药,王霭如相信他只有一至三个月的寿命。

徐乐民瘦得只剩下八十磅,对身高五尺八寸的他来说,是太瘦了,他的脸色苍白,但看得出健康的时候,是一个长得相当迷人的男人。

王霭如特别留意他,是因为他床边时常放着一个沙漏。那个沙漏有一个巴掌那么大,框框是用玫瑰木造的,很漂亮。时日无多的人,通常回避现实,不肯看着时间过去,但这个徐乐民却每天安祥地看着沙漏,看着自己的生命一天一天油尽灯枯。

“这个沙漏是一个很特别的朋友送给你的吗?”王霭如问他。

“是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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