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左 忧伤在右-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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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的保健医生。苏然一直跟妈妈很亲，所以不觉得旅途有什么不妥，但是妈妈看出了年轻男孩在一群大叔大婶中的无聊，主动让苏然跟他去聊聊，大家也都很识趣让年轻人多相处，男孩妈妈知道苏然不久也会在市医院上班，更是分外兴奋，不知道旅途中两个妈妈达成了怎样的共识，上班后，这个叫童曦成的男医生，慢慢跟苏然熟识起来。
苏然在感情上有点迟钝慢热，半年后，妈妈假装偶然问起苏然对童曦成的印象，苏然还懵懂地说，挺好的，在脑外轮转那段时间，很受他的照顾。苏然从小是个乖乖女，成绩不好也不坏，从小听父母的话，初中后，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女儿，苏妈妈开始给女儿打预防针，不让跟男同学私下多接触，放学后就回家。苏然也听过班上某某喜欢某某的传闻，但是奇怪漂亮的苏然竟从没被议论和追求。或许是苏然那时不是寄宿生，连中午都回家吃饭，放学早早走了，不怎么跟男生说话，让人没有下手的机会。又或许初中的孩子，其实也还没有那么多早熟早恋的故事。因为苏然的成绩，只能勉强进重点高中，恰好苏爸爸所在的D大护理学院，招收初中毕业生，读5年后能有大专学历。苏爸爸和苏妈妈不是对孩子要求高的人，觉得女孩子大专出来，进医院上班，是一个稳妥轻松的选择，纯女生的护理学院里，苏然的学习生活跟初中没有任何改变，除了多了几个周末一起去小商品市场里淘宝的伙伴。
然后毕业。苏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一步步按着父母的安排向前，她不是一个张扬特立的女生，她不觉得这样的人生有什么不一样。闲时看看书，寒暑假抽空跟父母外出旅游，都是教师的父母，让苏然身上有种淡然书卷的气质，她刚上班就不像有些人，因为手生忙起来慌里慌张，没见到她跑的多快，但也总能把事情干的妥妥帖帖。带上护士帽，甜美温柔的让人看着就舒服。这样的苏然在医院也是醒目的，上班后，年轻人的约会外出多起来，很多时候，苏然都不知道自己是别人争夺的目标。
童曦成看到这种情况既高兴又担心，自妈妈有意无意说起她时，他就开始关注。这个漂亮的女生比想象中还要青涩。如果跟她恋爱，应该会很辛苦吧，但是，有那个男人会讨厌这样的辛苦。他担心的是，一旦跟这样的女生建立恋爱关系，那如果以后性格不合分手会是十分棘手的事情，这样的女孩，必定死心眼，双方父母熟识，必定更加难堪，所以，尽管母亲一再暗示，童曦成仍旧不远不近的旁观着。多次医院年轻人一起聚会后，童曦成终于下了决心，因为苏然看起来漂亮但不张扬，聚会的时候多数静静的端坐一旁，或跟身旁的女生细声聊天，K歌时被人抢了自己点的歌也不争不恼，有男生献殷勤的时候可以看见她羞涩的微红的脸，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几个男生为她争风表现的时候，她甚至还后知后觉的问声为什么呀，让那几个男生恨不得拿块豆腐撞死。这样的女人，无疑是老婆的理想人选，宜室宜家，安全放心。
童曦成很快出手。他让童妈妈安排了一次两个家庭的旅游，甚至在苏然面前主动坦白是因为他要追她让妈妈安排的两家旅游，这让苏然在整个途中时不时羞红了脸，感受少女情窦初开的陌生感受。苏然无疑对童曦成的印象不错，相比其他人，他显得稳重而不轻浮，几次聚会，他不远不近的关心着她，不殷勤，也不疏离，以为他对她有好感时，其实想想不过是礼貌；以为他对他没感觉时，却感觉他若有若无的注视。这让20多岁还没谈过恋爱的苏然倒不自主的生出莫名怆然的神情。如今听到这样坦白，少女的心无疑是十二分的烫贴，小小的得意和明了的欣喜，让还没理明白什么是爱情的苏然，就这样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开始了自己的初恋。
童曦成在苏然科里的高调亮相，让双方的恋情第一时间曝光在大家的面前。首先他打内线给苏然科室“我是童曦成，请问然然今天上什么班。”亲热的称呼让大家警觉，八卦的要他请客，他真的说“好的，今天然然中午班，那我叫外卖到科室里吃，你们统计下人数报给我。”接电话的护士被雷到了，赶紧汇报主任护士长，主任倒像熟悉童曦成的作风，直夸到，好小子，动作干净利落，是个出色的外科医生。
童曦成了解苏然比苏然所认为的要多的多，他知道如何取悦苏然这样的女生，他送的礼物，他安排的约会，都让苏然欢喜，有时苏然甚至疑惑，说，是不是你连我接到这个东西的表情都猜的一清二楚。因为无论苏然怎样的意外，怎样的欣喜若狂，童曦成都只是宠溺的看着她，就好像原本就应该这样。这样的男朋友，对于刚开始单独夜班不久的苏然来说，是多么幸福。如果重病人多，童曦成会调整自己的夜班配合苏然，这样，科里的事情忙完以后，就可以去苏然科里陪班，楼上楼下的距离，跟他在自己科里值班室一样，既误不了工作，也让苏然一个人面对那么多重病人少了忐忑。其他小姑娘戏称苏然找了个五好男人。有次苏然担心的对妈妈说，“妈妈，我是不是太依赖曦成了，我觉得他好像很了解我，但是我不了解他似的。”
“傻孩子，男人宠你爱你了解你还不好吗，男人的世界跟女人不一样的。”做为中学老师的苏妈妈，正为找到这样一个疼爱女儿的女婿高兴，而且是这样的知根知底。妈妈的话让苏然最后一丝疑惑消失殆尽，或许，自己真的是书里的那个幸运的公主，白马王子拍马而来，不早不迟，在这最美丽的时刻。。。
甚至在前一天晚上布置好新房后送苏然回父母家，童曦成一如既往，宠溺的亲亲苏然的额头，戏称“丫头，乖乖睡一觉，科里的一帮男人要我在结束单身前跟他们出去狂欢，明天我来接你去医院一起发喜帖。”主动汇报行程的童曦成让苏然十分的心安。
早上很久没看到童曦成，以为他在单身狂欢上喝多了起不来，童曦成家就在医院附近，不忍心他绕到她家再去医院，于是发信息给童曦成说自己在医院门口等他，电话回复过来，竟是：“然然，对不起，我恐怕不能跟你结婚了。。”
过往如烟云，丝丝缕缕浸润苏然的全身，无处可躲，推不开，挥不去。初恋如流水，花落有意逐流水，流水无意伴落花。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八
护士的夜班轮转总比想象中要快，苏然觉得自己的生物钟还没调过来呢，大夜班到了，接班的时候，中班的赵云开心的告知，今天目前为止，病人病情都很平稳，而且你知道吗，今天透析后，28床的意识情况竟然有所好转呢。有时竟能睁开眼睛了，虽然时间不长，把他老公跟父母开心坏了。
交接到28床，病人又陷入了昏睡，旁边的萧健轻轻握着她的手，听其他护士说，这几天他基本没有躺下来过，困得受不了就头靠在床上眯一会，或许他想让病人无论什么时候醒来，都能第一时间看着他，能让病人无论有无感知，都知道他一直握着她的手，陪着她。执子之手的含义，莫过如此了。苏然在轻轻看过病人的情况后，拍拍他的肩头，轻声说“加油。”
八个重病人，需要一个小时一次的巡视，还有夜里的治疗，时间过的很快，3点钟的时候，苏然巡视到28床，竟然发现梅丽醒着，她们彼此深情对视，萧健的嘴里哼着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曲，曲调缓慢悠扬。她们彼此的神情，让苏然心里蓦然出现：
今夕何夕 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 如此良人何
这是以前偶尔翻到的一本古文书里的，苏然甚至不知道他白话的译文，直觉应该是情人相见美好深情的意境，因为怕她真正的意思跟自己感觉的不一样，苏然固执的没有去求证，就这样记住，直到今天。
苏然轻轻的关门，她没有打扰她们，这个时候进去查看心电监护的数据和用手电筒看病人的瞳孔，应该会是多么煞风景的事情。
等到一圈病房下来，苏然回到护士站，已经三点半了，犹豫应该什么时候再去看28床，毕竟工作的职责也应当，嘀嘀嘀，心电监护的报警突兀的响起，在凌晨安静的空间里急促刺耳。糟糕，是28床，苏然冲进去，看到心电监护上的心率呼吸双双为0，血氧的探头早已脱落，血压显示210/120mmHg；测量时间显示2点55，萧健在一旁呆着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苏然大叫，赶紧去医生护士值班室敲门，抢救。同时迅速的给病人心外按压。医生跟帮班护士很快到位，抢救有条不紊。等到麻醉科插上气管插管，开始用简易呼吸机辅助呼吸的时候，病人的自主心跳恢复。。。值班的丁浩把萧健叫到走廊外，说：“发现及时，心跳有了，呼吸还不行，就算药物仪器维持，也不会太久。。。脑子里病情太重，肿的厉害，压迫了我们身体内管心跳呼吸的中枢。”
苏然一身冷汗，脑袋里嗡嗡的响，不知道丁浩在耳边说什么，等反应过来，丁浩已经进了护士站内的医生办公室。这个医院的病房布局非常合理，医护办公一起，外面护士站，里面是医生办公室，无论拿病例还是问病情都特别方便。苏然怕错过什么重要的医嘱，厚着脸皮跟进去问“丁医生，刚才你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表扬你表现不错，反应处理及时到位，明天跟主任汇报，让科里表扬一下，特别是心外按压，除了ICU和急诊，还没见过病房的护士做的这么标准。”丁浩赞赏的看着苏然。
苏然的脸红了，犹豫了半天，毅然把刚才的真实情况告知了丁浩。
丁浩若有所思，好久才说“其实你就算那时发现不对劲汇报，结果也不会好太多的，昨天的CT片显示脑内中线严重移位，而脱水药用后会出不去，虽然透析后症状一过性好转，但不会有什么本质的效果了。”
“或许，生命比我们想象中坚强，主任推算她活不过72小时的水肿最高峰的，她竟然挨过了，所以昨天才给她安排了透析，以为她会是一个奇迹。”许久，丁浩补充“你不要自责了，我不跟主任汇报，也不说表扬你了，你别声张出去，这种事情解释不清的，传出去对你职业生涯有影响。不要怀疑自己，你是一位优秀的护士，但是，一定还要记住，这样的情况下次不要发生，宁愿被人说成没有人情味，也不要因同情或是其他感情影响原则。”
丁浩走后，苏然久久未动。看到苏然反应不对劲，帮班的李莉主动说“苏然，刚才你可能太紧张，心外按压也十分累人，要不你去值班室躺一下吧！”
苏然怕自己的这种状态出现更大的错误，歉然对李莉笑笑，说声辛苦你了就走进值班室。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等到醒来，已经8点半了，李莉进来一次，看到她睡着，不惹心叫醒她，正好自己没有了睡意，干脆就代替上到天亮。李莉换工作服的时候，苏然过意不去，主动说“等过一段时间你夜班时我还你班啊，今天晚上我小夜班可能顶不住。”
苏然决定还是汇报给护士长，她接受批评。
一直在科里等到护士长忙完，苏然进去还没开口，李乐梅就和蔼的拍拍苏然的肩，说
“丁浩都跟我说了，你不要有太大的思想包袱，我们又不是机器人，以后引以为戒。你这孩子死心眼，千万别自己跑到病人家属面前坦白去，家属偏激的话会拿刀砍你的。而且，会给医院惹来大麻烦。这样的情况，就是打医疗官司医院也不会输的，你的行为跟病人的死亡没有因果关系，顶多人道的意思下，只不过迟了半小时记录，而且病房里有监控显示你按时去病房观察。就怕碰到诚心闹事的，不跟你讲理，闹出去新闻媒体凑一脚才槽糕，医疗环境已经如此紧张了，真闹起来，这样的私立医院，你肯定得辞职，我们现在人手已经很紧张了，你不想再打击大家职业的热情吧。”护士长把苏然的性子摸得很透，就怕她头脑发热跑去“自首”。看到护士长一条条摆过来，苏然想自己的心安和这样可能激荡的后果，到底哪个更重要呢。
梅丽维持到早上9点，他父母来后，握着她的手，说：“小丽啊，爸妈来了，你要是难受就早点走吧，爸爸妈妈希望你少受点罪。”话音落下，她的心跳奇迹般停止，一滴泪从眼角滴落，苏然固执的穿着工作服站立一旁，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内疚。刚才还在要女儿早点走的梅丽妈妈，在听到医生的“死亡时间，9点05分”时，“咚”的倒在地上。
幸好房间里人多，大家把梅丽妈妈安排在隔壁房间，医生给她注射了镇静的药物，她安静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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