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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霸皇夺爱-第77章

小说: 霸皇夺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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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嗒一声,门被关上,阻隔了一切未知的探寻。

梓炀紧握双手,眸色衾乱一片,深深凝着身前那抹颀硕的身影,一步步走向大堂,那副苍俊遒劲的垂长墨毫。

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副尽表男儿真志向的墨宝,是湘南帝在梓祯十三岁那年,夺得一等功勋时,亲手挥毫,赐给梓祯的。同时,亦是湘南帝问起梓祯要何等奖赏时,他自己要求的。

无疑,从那时开始,皇四子梓祯,在当时湘南帝的六个儿子里,峰芒毕露,睿智高华,一直深受皇帝喜爱,眷宠不断。

那一年,他六岁,母妃刚刚过逝。若不是四哥将他抱离母妃身边,就没有现在站在这里的男子汉梓炀。他几乎是四哥一手带大,他教他武功,教他射箭,教他骑马,教他兵法……四哥更像他的父亲。

当年四哥抱着幼小的他进屋时,他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这副墨宝,第一眼,就被那风劲高拔的锐势,折服了幼小的心灵。

他指着墨宝问,“四哥,那是什么意思?”

梓祯轻轻一笑,应道,“欲美德彰明天下之人,需有坚正不虞之心,端行不悖之身,方可圆善自家、安定国家,然后平定天下。”

“四哥,梓炀长大了,助四哥平定天下,好吗?”

“好。”

他望进月眸中温柔沉淀的暖光,惶惑不安的心也终于沉定下来,那暖光,一如天明之星,一直以来引导着他的人生所向。直到他遇见子霏,从四哥的怀里接过她,就像当年四哥从母妃身边抱走他一样。他生命的意义从此改变。

但是,刚才那一幕,瞬间摧毁他在他心目中最崇高的形象。

而直到现在,他仍渴望从他嘴里说出那一切不是真的。只是在他接到晓桐飞鸽传书,听闻皇都地震损失巨大而忧心所爱之人,彻夜疾驰赶回疲惫至极时看到的幻觉罢了。

当他崇拜的四哥,在那副墨宝前缓缓转过身,一双疏淡清寒的眸子对上他时,再不是以往的温和慈蔼,却同样是他所熟悉的,每每当他面对敌人时,才有的锐利森猛,霸道狠戾。

仍然不敢置信,眼前的人,真的是他曾朝夕相对、疼他如己的四哥吗?

“四哥,您一直是我心目中最崇拜的人。您该知道,对我来说,您比父皇更让我敬畏。”

梓祯看着这仅比他小七岁,却是众多兄弟中最亲近于他,可说是由他一手带大的弟弟。静默不语,面色沉定如水似融在一笼青麝长烟中,目光幽邃,越过那张激动年轻的脸,落在窗棂上一抹淡金的光。

梓炀见他不语,抑不住心潮翻涌,道,“四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掷地之声,如雷神之锤,重重敲在心坎。瞬间相对的眸子,同样闪过惊色,只是杏眸瞠然睁大,看着月眸沉敛地隐去那抹惊色,仍拿一澜无波面对他,冷静得令人心脊生寒。

谨麒亲王,沉敛睿智,阴狠绝戾,面对敌人时从不稍露丝毫心迹,在诸国名君谋士大将中,素有冷面王爷之称。他冷静的应敌态度,冷酷的对敌手段,纵是优雅从容地笑着看你,也能让你不寒而悚。

梓炀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自己最崇拜的战神敌对。原来,仅是一个眼神,也能杀人于无形。

终于,薄唇动了动。

“梓炀,问问你自己,现在你凭何质问于我?”

“凭什么?四哥,你明明知道,我爱子霏,子霏亦爱我。我不懂你为什么突然……”他倏地住口,杏眸猛然大睁,刹那间血色尽褪。

梓祯迎视梓炀,冷凛锋锐的目光一把划开了杏眸中纷繁飞覆的片断,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扒开一个事实,令梓炀一颤,不禁踉跄退步。

“她,今生只能嫁给我。”

终于,傲霸的宣誓掀之于那张薄润寒情的唇。

“四哥,你是认真的?”他简直不敢置信,几乎用吼地问着。

梓祯面色依然平静无波,微微抬头,道,“梓炀,你刚才都看到,我亦不需再隐瞒。”

多么坦荡无伪的目光,清澈寒情得比任何人都来得狠戾绝义。

他重重吸了几口气,才挤出抑得胸口生疼的话。

“四哥,你……何时爱上她的?”明明知道是多此一问呵,他居然问出口。

梓祯和他,自分得的她的时间,要真算起来,梓祯离京仅两年,他却足有三年之久。而近两年,梓祯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已是惊人的多。所以……

“梓炀,我常想,”梓祯微微一笑,转头看墨宝旁边的那副惟妙惟肖的肖相画,慵冷的声音里染上明显的暖柔,“那晚我并不该将她交给你。”

那晚,那晚,那晚……是九年前那晚,心动的人,从来就不是他一个。

“四哥,你知道她对我的意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我知道。”

“为何你现在要跟我抢?”

“抢?”月眸睇来,寒光一绽,“玉碟上,西夏子霏已经是我谨麒亲王的嫡王妃。”

他胸口重重一伏,“你……你已经把她的名字刻上玉碟了?”

梓祯正眼逼来,“否则,你以为父皇如何肯收回冷宫的成命,太子如何肯收手?老三最近为何那么听话了。”

一瞬间,他苍白了俊颜,呼吸紊乱。眼前熟悉的人影,突然一片模糊。

梓祯凝住凄乱的杏眸,一步步逼来,“梓炀,我给你的机会,已经太多了。是你们自己搞砸了自己的前途。南巡时候,你不该提前寻来。如此,便没有秋婕的节外生枝,让她选中你做驸马。父皇更不会兴起更改行程,去看你的丰功伟绩,不会遇上太子派来打击我禁卫军的刺客,你的求功之请亦不会失败。”

人这一生,有时便是一步错,步步错。难道他接过了那个小人儿,如今却只得如此错过她么?

“不,不是这样的。”

他连连退后,摇头否认,踉跄不稳,跌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袖拂落一盏茶盅,一计碎裂声,似重重砸在胸口,即时血流满骨。

梓祯停下身形,睥睨而视,“梓炀,你更不该纵容子霏在丽鸳节上的行迳。那样的纵情之举,只会让妒嫉的野兽更醒,不惜一切代价,扑向她的敌人。秋婕幼时与你虽未有深交往来,却是个性格极为任性执着的女子。她有前太后身份的姑婆,当日即是我肯请父皇收回成命,为时已晚。”

杏眸愈加纷乱,脑中翻覆着那已经过去许久的片断。

子霏是梓炀生命的意义。

梓炀哥哥为子霏要尊守以下‘三从’……

我爱你,子霏。

除了男人,不管是小女人、老女人,通通都不准多看一眼。

子霏,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不会让你受这样的伤……

梓炀,你怎么可以……让我爱上你,又这么令我失望……

子霏,我的小子霏真的长大了。

说话算话,拉勾盖章,一百年不能变。

梓炀,戴上这个戒指,你就是我的老公了。不可以拿下来,更不可以让别的女人染指!

子霏,我爱你。就是全世界的人都不同意,你也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你也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会在一起……

不,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若真比权势力量,我确实比不上四哥你,但子霏最想要的只有我能给。”

“你能给?”月眸中杀气一闪而过,“你知道冷宫中,我看的那一幕是何模样吗?若再晚去一步,你给她天地亦是枉然。”

那道伤,深深划在她的心口,她现在依然能笑得灿烂开心,但入夜的寝宫永远是一片灯火辉煌,行经之处不可有一丝暗影黑角。那道伤,亦深深划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上。

“梓炀,若非有秋婕,你以为醇亲王和诸大臣会保举你拿到粮辎监军的大权吗?若非有我恳请父皇,你能有此机会护驾南巡吗?”

“四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万慎应该早就告诉过你。”

“但是,”他突然站起身,走到梓祯面前,“我相信我的四哥绝不是那种弃兄弟之义不顾的人。”

梓祯目光一闪,背转过身道,“人,只能相信自己。她只能是我的。而你们之间,早就多了一个秋婕。这颗沙子,对她来说,太大了……”

“子霏爱的是我!”

他大叫一声,胸口重重地起伏。而背向他的人,却仍是一动不动。

回荡在耳边的呼喊,同时惊怔了谁人眼眸,谁人心扉,却依然如飘缈无力的游丝,化在冷漆幽墨的翳色中。

砰地一声,他双膝落地,两滴水珠打落白玉石面,映出一张悔痛不拒的矛盾面容。

他拉住梓祯的手,嘶声道,“四哥,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月眸一睁,倏地转身,仿佛看到极其不可思议的一幕,扬手狠狠甩了下去。

啪——

乌沙飞扬,蒙去天地光色,窗棂突然被狂飞掀开,重重地拍在旁边的窗框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起来!你这是什么样子。我梓祯十四年来教出的怡麒亲王岂是你这个样子!”

梓祯突然的暴怒,却让他心底忽又燃起一丝希望,他便由着梓祯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下一刻,他又拉住梓祯的手,声情恳切道,“四哥,十四年,您还记得我们兄弟之情已经整整十四年。你为何一定要夺走子霏,你明明知道我多么爱她。若没有她,我为何要追名逐利,玩弄权术。你明明知道,这一生我最讨厌的就是皇室里的阴谋算计。您……您真忍心吗?”

“梓炀,十四年来,我可有拒绝过你的要求?”

“没……有。”刹时,他的声音沙哑颤抖,手臂微颤,缓缓滑落。

他明明知道,梓祯在称帝之前,都不会纳妃,更不会像太子一般,利用女人来巩固自己的势力。但为了他,为了保住他心爱的女人而破例答应……人非草木。更何况,那蝶儿般的精灵,是怎样玲珑剔透,倾城绝艳的人儿。

“那么,四哥可以拒绝你这一次吗?”

梓祯直视那张苍白抽搐的脸,目光坚决不渝。

“不——”

他终是放开梓祯的手,大步退后,胸口不断起伏。

就是全世界的人都不同意,你也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四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未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梓炀这辈子最亏欠的便是四哥你。但是,我绝不能将子霏拱手相让。”

刚才还颓丧得一脸苍白的人,转瞬一扫丧气,儒雅俊秀之下,是再也藏不住的峰芒锐气。直直迎上那双寒凛月眸,抗衡之势不可小窥。

突然,梓祯裂唇一笑,“这才是我调教了十四年的梓炀。”

“四哥,请恕梓炀不敬。我绝不会将子霏交给您。您也知道,子霏她真正爱的是人,是我。”

“你也该知道,我想要的,即是抢,即是夺,即使砸碎了撕烂了,也只能是我的。”贪狼之光,从月眸底滚动倾轧而出。

“四哥,子霏她是个人。”扬声高吼,俊秀的面容青筋暴突。

这方语气依然悠慢,“正因如此,那便更值得。”

“四哥,你根本不爱她!”那样的口气,那样的眼神,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我爱不爱她,你无权过问。她已经是我的王妃,我的妻子,你的四——嫂!”

“四哥,你有没有想过子霏会如何?”他激动地上前,似乎想摇醒梓祯的模样,未及近处,便被对方的一计掌风拔开。

梓祯岿然不动,昂然傲视,“她会如何,恐怕我比你更清楚。再烈性的女人,终归也是离不开强大的男人。”

“不!四哥,你错了。子霏她是不一样的,她绝对是不同的,是唯一,是这世上最特别的女人。”他的声音再变得沙哑而颤抖,叙说中,有追忆的缠绵,又有临前窘迫的无奈,更有脉脉难化的深惜之情。

“我当然知道。所以,她只能是我的。”

“四哥——”

“你若真把我当四哥,就不该在此多言。”

杏眸一颤,苍白的脸不断抽搐着,双拳紧握袖底,血珠一滴滴打在白玉石板上,映出一头已然穷途末路的野兽。

而敌人仍在赶尽杀绝,“梓炀,你不在的时候,很多事都改变了。你根本没有机会再跟我争!”

“四哥,”杏眸赫然涨红,“你真要逼——我——反?”

一个反字,冷冷回荡在大殿中,窗棂边的那抹金阳,终于消失不见。

难道,他们兄弟十几年的感情,因此毁于一旦?

阴翳的殿内,沉静,冷峭,翻滚着一波波冷朔的青麝蒙烟,一点,一滴,化去双眸中那抹幽柔。

梓祯欲开口,殿门突然被人猛裂拍响。

“王爷,王爷,不好了——”

裁冰的声音。

两个男人一听,同时冲向大门。

较之门内的暗潮翻涌,门外早已经刀光剑影,一片惊涛骇浪。

“妖女,你这个妖女,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兰贵妃鬓发散乱,面容扭曲着深浓的恨意,一双骨瘦的手狠狠卡着子霏的脖子,一把将扯下那枚粉红心琥珀,摔碎在地,将子霏重重压向粗大的红漆梁柱。

“娘娘,您快住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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