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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长安浮世录-第36章

小说: 长安浮世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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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沅之淮在看清墓碑上刻着的名字后,黑眸里是滔天恨意。

    因为有树枝挡着,墓碑上的尘土要比其他地方少很多,阿叙直接用袖子擦掉那些脏污,尔后双膝跪下,把左手提着的竹篮里的水果馒头以及一坛女儿红拿了出来。

    “爹,女儿来看了你。”阿叙轻言细语道。

    启了封坛的红布,阿叙倒了杯酒,杯口倾斜,酒水洒在土地上,尘土飞扬。

    “这是你最爱的女儿红,我珍藏了好久呢,这次来看你就记得带上了,看我多孝顺啊,快表扬我。”

    顿了一刻,她娇嗔道:“知道啦,得到你的夸奖真是比天上掉馅饼还难。”明明无人回答,她却还是笑嘻嘻地回应。

    此刻的阿叙已经变成了寨子里的那个疯丫头。

    “上次跟你说我茶馆的生意很好,你馋了这么多年的酒肯定早忘了茶是什么味道了吧,下次来我就给你带一杯,铁公鸡你记得给我茶钱啊!”

    “诶,你都下去那么久了有没有给我找个后娘什么的?我记得你喜欢小眼睛的,其实大眼睛也很美的,你看我就知道了。”她掩嘴偷笑,眼角却迅速滑下泪水。

    沅之淮见此,心生不忍,强忍住想将她按在怀里的冲动,脚却不受控制向前迈了几步。

    最后停在离她一步的位置。

    听见动静,阿叙原本笑着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冷漠:“我怎么忘了,他也跟着来了。”指腹划过爹爹的名字,阿叙慢慢起身,回神看他:“要敬酒吗?”

    “不用了。”他几乎是在音落后就立刻回绝,“我敬的酒他估计喝不下。

    ”

    “倒是我疏忽,杀了自己的人敬的酒,又怎么敢喝的下去。”阿叙嘲讽地看着他的脸因为这句话而变得难看。

    沅之淮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这么早就说出一切。顿了顿,他冷笑反驳:“不是不敢喝,而是没脸喝。他要是敢喝下这杯酒,定是落个死不超生。”

    “沅之淮!”阿叙怒喝,“请把你的嘴放干净点!”

    “干净?”他仰天大笑,笑声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你怪我嘴不干净,那也要你爹做的事算干净才行。”

    “你!”阿叙气得全身都在抖。

    沅之淮却微微一笑,俯身拿起地上的酒坛,走向旁边的坟冢。

    “你要做什么?!”

    沅之淮不予理会,以掌为刃割断坟前的草,倒上一排清酒,朗声道:“马哥哥,好久不见。”墓碑上赫然刻着马哥哥的名字。

    “插在你胸口的那柄剑还是他送给你的新婚礼物,没想到到最后你却是死在他手上吧。”

    阿叙闻言,不禁惊在原地。

    而他说完这番话又换了座坟,墓碑上是敬哥哥的名字。

    “敬哥哥,好久不见。”还是之前那声问候,还是那排清酒,还是那种轻松地语调,“除了小阿叙,就你最爱吃我做的糕点,你吃了那么多年却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块糕给毒死了吧。你是否以为是我害了你?呵,可是你别忘记了,你中的可是他才有的‘弥生’,害你的人究竟是谁,现在你可在九泉之下清楚了?”

    声声轻笑,恰比寒风。

    说的每一句都如寒冰利剑刺着她的心脏。

    “……他明知你前几日头上才受过伤,还再金钗上涂抹毒粉,你说他这是安的什么心呢?”

    “……即便你已经脱离被震碎心脉的痛苦,可你却永远也忘记不了他对你的背叛所造成的蚀骨之痛……”

    “……蜡烛里藏着剧毒,一经燃烧,毒气弥漫全屋,你和你的孩子,一个都活不了……”

    他是谁?

    他是三爷,是阿叙的爹爹,是大家敬重爱戴的老大——

    插在马哥哥胸口上的剑是三爷送的;“弥生”是三爷私藏的致命毒药,连蕈衣都配不出来;金钗是三爷送给小米的;岳三哥的心脉是被三爷一掌震碎的;陈姨和她的儿子被毒死在房间里……

    若说之前他还能控制自己,可说到一半时他已经被仇恨与怒火完全掌控。他不再顾阿叙的感受,就连她跌坐在地时也没回头去看看她,转身去扶她……

    他现在只想让她明白——她一直恨着的仇人,不是他沅之淮,而是她那个道貌岸然的爹!

    蕈衣是最后一个见的。

    坛子里的酒早已空了,沅之淮的面色也越来越苍白,毒气在体内窜横,好几次腥甜漫上喉间,又被他狠狠压了回去。

    他在蕈衣的坟前站了许久,久到风云都变了色,他才动了动身形,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手一松,酒坛在地上碎成无数瓣。

    手抬起,三声击掌惊醒失魂落魄的阿叙。

    他唤道:“玄娘。”

    一抹红影应声出现在沅之淮身侧。

    如墨的长发,苍白的脸,血红的衣裳,银色的蟒鞭,不是玄娘又是谁。

    相比较她脸上的毒纹居然消失不见,阿叙更惊诧于她为什么没有死?

    针上涂抹的毒液正是沅之淮方才所说的剧毒“弥生”。

    ——————————感谢正版阅读——————————

    昨天断更真是抱歉,飞雪飞到眼睛里有些刺激到了,迟来的圣诞快乐。

    另外,本文估计会在月底完结,具体完结时间详见评论区。
117。绘浮生(16)【玄娘的秘密】
    (16)

    即便玄娘是阴奴,也是不能逃过弥生的……

    除非有人替她解了毒。

    心里这么想着,阿叙已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沅之淮。

    然而就在下一秒,她看见沅之淮拉起玄娘的手覆在墓碑上,声音不大,被风一吹变得飘渺破碎,不过她还是听清了窠。

    他说:“这是你的坟墓,蕈衣。”

    阿叙身形蓦然一颤,仿遭雷击燔。

    “我还是习惯你叫我玄娘。”玄娘,不,是蕈衣,她从沅之淮掌中抽回自己的手。

    沅之淮淡淡一笑:“相比玄娘,我倒是更喜欢叫你蕈衣。”

    蕈衣勾勾嘴角,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阿叙,面上僵硬地动了动,发白的嘴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小叙。”

    阿叙顷刻听见自己脑中有什么东西一瞬间爆炸开来。

    蕈衣缓步向她走来,随着她的走动,血红的裙裾下露出一双粉色的鞋,阿叙登时瞠圆了眼。

    蕈衣在她面前停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尔后轻笑:“你还记得?”

    阿叙顿了顿,点头,这双鞋是蕈衣成婚时穿的那双,因为憎恶红色,成婚时的所有布置都是粉色,而如今,她踏着婚鞋,身上却穿着红裳。

    鲜明的对比,讽刺着阿叙的眼睛。

    相比以往现在带着“人”的温度的手掌抚上她的脸,蕈衣捏捏她脸颊上的肉,低低一叹:“你瘦了,没以前捏着舒服了。”

    阿叙闻言,鼻腔被酸涩填满,泪水漫上眼眶。她捉住蕈衣的手,哽咽道:“蕈衣姐……”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远远不及这一声称呼包含的感情更重。

    “你怎么会言语了?”她不是阴奴吗?

    “弥生和我体内的毒相斥,强烈刺激下我恢复了意志。”

    阿叙抓住敏感字眼,“你体内怎么会有毒?”

    蕈衣却是盯着她笑,意味莫名:“我以为你会更加好奇我是怎么死的。”

    “你不是被沅之淮一剑刺穿心脏死在我怀里的吗?”这一幕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鲜血顺着剑头低淌在她身上的温度她永远都忘不掉。

    听了她的话,蕈衣的反应很是奇怪,震惊掺着不解,“我被一剑穿心死在你怀里?小叙你从哪儿听来的说辞,我明明是被三爷下毒害死的。弥生也是同我体内的残毒发生了反应。”说完回首望向沅之淮,旦见他一脸讳莫如深。

    ——我明明是被三爷下毒害死的……

    阿叙心下大骇,连退三步,不可置信地盯着蕈衣的面容,呓语般喃喃道:“不可能……我是亲眼看着你死去的……怎么可能会是爹下毒把你害死的呢?”沉重的石头堵着她的胸腔,连呼吸都是痛的。

    蕈衣眉头紧蹙,狐疑地打量了阿叙一番。

    “蕈衣姐你在看什么?”阿叙困惑。

    “我在看你是不是我认识的小叙。”她冷冷道,“我认识的小叙可是从小到大都没叫过三爷一声‘爹’的。”

    瞳孔因为这句话猛地紧缩,下意识再次往后退,却被突出来的石头绊倒,整个人往后倒去。

    “玄娘!”沅之淮急喝,蕈衣自己都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迅速移动,双手接住倒下的阿叙。

    扶着她站起来,蕈衣漾起一抹笑,似无奈又似苦笑:“看来这具身子我还要多花些时间才能控制的了。”

    天雷在天空炸响,银白的光擦亮暗沉的世界,沅之淮不知何时坐在了地上,身边是砍断一半的杂草,整张脸晦暗不明。

    听见蕈衣的话,强笑着咽下口中的腥甜,道:“再怎么说你也听了我五年的命令,想要完全脱离我的控制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也好意思说。若不是当年你劫走了我的尸首,现在我早已投胎转世了,哪还在这里受这些罪。”

    “这么说还是我多事了?”沅之淮笑。

    蕈衣轻哼,不置可否。

    阿叙在旁听着他们的对话,话里的信息如同压在骆驼身上的稻草,只差一根,便可压垮她。

    大雨倾盆而至,冰凉的雨水混着眼泪一起砸进土里。

    半晌,阿叙扯住蕈衣的袖子,苍白的手指在红色的渲染下近乎透明。

    “蕈衣姐,你真的是被爹下毒害死的吗?”

    她的声音轻的像根羽毛,顷刻被滂沱大雨所吞噬。

    蕈衣颔首:“是。”

    只是一个字,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而这个字,也是压坏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眼前阵阵发黑,阿叙已经分不清自己此刻在何处,耳边一会儿是雨声,一会儿又是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天地都在旋转,昏倒前,她听见蕈衣惊声尖叫——

    “主子!”

    主子?她在叫沅之淮?

    他怎么了?

    不容她多想,

    黑暗已如大石向她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叙最后在一片青光中醒来。

    入目是满塘香荷,绿色的荷叶上点缀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夺目的十字光芒。

    她重新闭了闭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眼前的这片池塘是爹爹屋子后面的那个。

    走进了些,她俯身去看池塘里的倒影:无神的双眼,灰暗的面色,苍白的嘴唇,穿着一件深蓝的衣裙,衣襟上是水色盘扣,腰间垂下一只略显陈旧的璎珞。

    是她,却又不是她。

    她怔了好一会儿,尔后缓缓蹲下身子,挽起袖口,把手伸进池水里。

    头顶骄阳似火,水里冰凉刺骨,阿叙迅速把手伸出来。

    能感觉的到水温,能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吧。她暗暗想到。

    绕过荷塘,穿过一条卵石铺成的小路,阿叙来到爹爹的房前。

    还没走到门口,屋子里便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阿叙立刻跑了进去,见爹爹一脸急躁地翻动着书架上的书,脚下踩的梯子随着他的大幅度动作而开始左右摇晃。

    阿叙赶忙跑过去扶梯子,手还未碰上,梯子一斜,爹爹整个人从梯子上摔倒在地,手捂着腰。

    “爹你没事吧!”阿叙担心地跑过去,伸出去的手在快碰到爹爹时蓦得嘎然而止,因为她看见爹爹的眼里不是自己熟悉的温柔和善,而是骇人的戾气。

    她注视着爹爹从地上站起来,撑着腰才走了三步,脚步登时一滞,转身急步走到靠近窗口的那个玉瓷花瓶那。

    自打阿叙记事开始这个花瓶就摆在那个位置一直未曾动过,她小时候碰过一次,却被爹爹看见狠狠骂了一顿——

    等等!

    她睁大双眸,刚才的那个记忆在以前从来都没出现过,若不是看见这个花瓶,她是绝对不会想起的。

    她的记忆力超群,凡是稍微有点印象的人事物她都不会忘记,那为何这段记忆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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