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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韩宝生-第58章

小说: 韩宝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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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云谦一介夫子,此时腿都软了:“连大都督,如何凶险成这样,我我”

    连曜也不二话,翻身上去道:“没有他法,我来抱着你们下来。”说着救下韩云谦。

    宝生在上面听得:“宝宝,这处原来是个悬洞,你莫害怕。”话未说完,就觉连曜又翻身折返了回来。

    平日韩云谦急了便“宝宝,宝宝”叫,此时连曜听了没憋住“原来你爹叫你宝宝。”宝生羞涩:“我让他别在外人面前叫宝宝,他总不听!”连曜红了脸小声咕哝道:“宝宝好听。”

    两人相对,竟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连曜清清咳嗽了下:“那个,我抱你下去,得罪莫怪。”话说的竟然自己都脸红了。宝生不敢望他,故意瞪着眼向上看着,哼了声算是答应。

    连曜走近揽了宝生的腰际,只觉得隔了毛褙子棉袄子,这腰还是盈盈堪握,把在手里暖暖软软的,可又不敢真正伸掌握紧,手指虚虚的不知放哪里好,只能偷偷拳了起来,力道不够怕不稳当,不由的向自己腰上贴近。

    “那个,你也拉住我的腰带,我也放心些。”连曜商量似的低头细细道,声音微微带了丝甜蜜的宠溺。宝生向下看看空荡荡黑压压的的崖底,不由得一阵心虚,容不得半分逞强,伸了手抓了连曜的金桐犀牛角带,方有些安心。

    宝生以前也同连曜相持相对,可从没有想过半分其他心思,嘻嘻笑笑的时候也有相处相碰的,全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今儿听了连曜一番似真似假的话,整个下午都觉得神思窘迫,想起自己还傻傻的和人嬉闹,真是丢脸到家了。此时被连曜揽在怀中,四下紧贴,不由得更加囧恼,微微挣扎向外挪了挪。

    连曜分神了,手上一划,腰上挺直,好在脚上才得稳当。镇定之下反而去了束缚,五指紧紧嵌进宝生的皮褙子:“别闹,这掉下去就是神仙也就不回了。”恍惚间,觉得宝生身上总是有种好闻的软香,说不出的清甜悠长。

    两人别别扭扭了点脚道了地上,连曜方松了手,心里却十分留恋。韩云谦迎上来,急急忙忙道:“连将军,如何要从此处下山,凶险是如何一说啊。”

    连曜收敛了心神,正色道:“入夜丑时之后,此岛便是战场,是火场,是尸场。走吧,此事不是你职责之内,无须多理,跟我下山便是。”

    这悬洞只是微微空出的溶洞,旁边竟然有些细小的泥土附着,年岁久远了便长了许多蔓藤,慢慢的又集聚了岩石,竟也空了能容人走过的小径。

    三人以连曜打头,攀着一手粗的藤蔓,踩着刚能落脚的土路,不到两刻钟也下了山底。此处被滔滔的湖水溶出许多窟窿琼洞,怪石林立,突兀峥嵘。连曜选了一处平坦的岩角,宝生蹲坐在岩角上,只觉此处烟波浩渺,竟有些山高水长的雄浑气势。

    却听得连曜用只小哨子呜咽呜咽吹奏了起来,呼声浅浅低低,极其自然,仿佛只水鸟掠过云层向远展开。

    突然间两只乌油油的小艇压着水浪向这边飞来,转眼就听到了下方的水涵的苍穹之内。艇舱空阔,上有遮盖乌篷,舒七和阿木约布立在艇首,另一只装载了几只马匹,宝生一看,龙牙也栓了在其中。

    连曜转身对韩云谦道:“此事十分紧急匆忙,本想今早便送走韩大人,但韩大人手中又掌握这朝廷的文书,若是不履行公事又怕那水西小贼起了疑心,所以只能让韩大人牵涉其中。其他的以后若是有空必定详细告知。韩大人和韩姑娘的一些用品,都已经让阿木约布收拾了带着,这位是舒袁夏舒七将军,他们会从水路带你们离开德阳直接上贵阳,那里会有人接应你们。待得几日事态平息,这里有一封书信,韩大人直接交给贵阳布政司谭秉章大人,他会安排韩大人的官家事物。”说着,舒七已经伸手拉着韩云谦下了船来。

    此时竟是分别,宝生想起那句:此岛便是战场,是火场,是尸场。心中浮起巨大的惶恐害怕,仿佛这山水间的的水雾弥漫了全身。“你们不走吗,你们会没事吗。”语气中竟带了少见的惴惴悲哀,软绵中有了低低恳求。

    连曜听得“你们”,知道宝生还在担心谢睿,心中竟然也沉沉起来,勉强咧嘴负气一笑道:“他会没事的,一切一切都万无一失。我说了要护得你,他要是没了,你不高兴,也不算护的你,对不。”

    宝生见连曜安慰自己,语气诚恳勇敢,虽然嘴笨话拙,但也知道连曜这人冷傲,说成这样这已是掏心窝子的暖心话,匆匆间竟有奇异的心漾,仰头柔声道:“你也要千万小心,我不要你护我,我自己能护的平安,你。”竟红了脸说不下去。

    舒七在下面打着手势催促,连曜知道不容再说,扶着宝生下了岩石:“那柄刀放在龙牙的褡裢里面,你找机会栓到腰上,途中紧紧跟随舒将军,若真有什么事情,你千万不要信人,哪怕,哪怕,哪怕那些人打了谢睿的名号,只有见到真人才能相托。”最后一句压低了声线,却深深钻进了宝生耳内。

    宝生听这话说的突兀,虽然不明白意思,但也竟感知了些生死相托的悲凉,不由得手上握紧连曜的手掌,连曜一横心,甩了宝生的手去,又放了揽绳子。小艇得了自由,赢了风面便掉了头向远方的云水中进行撒开去。

    船头猛进,打进许多水沫子,冰凉的刺到人脸上像小针似的,唯有手上宛然还徒留了他掌心的温度。宝生跟随连曜行走半年,只是知道他强大骄横,所以从未有对前途有过半分担忧。

    今日只觉心神不宁,平生出许多恐惧的忧愁牵挂,丝丝慢慢的缠绕起来不得安宁。

    宝生呆卧在船头看着礁石上的连曜越变越小,最后只剩一个细细的黑点,突然很想对他说,自己不恼他说了那些糙话了。刚想出口,话却被水风轻轻吹散了去。宝生点点头,心里道,下次,下次见到一定亲口告诉他。
折戟沉沙铁未销
    这座浮在仙女湖上的岛屿入夜之后更加气氛热烈,仿佛人间的极乐园,浓炽的男女的情义化作火焰舞蹈,情郞妾意的绵绵山歌随着浪涛的节拍送入耳中,那一刻连曜心中是柔软到底了。

    再下一刻,当迷迷排排战甲紧贴着水面在浓雾的遮掩下像水燕子般冲进视线时候,这柔软被连曜迅速折叠好深深藏进心里的最底层,裹上了最坚固的保护。

    连曜深深洗过一口气,脚上运力沿着礁石怪岩飞身而行,片刻便到了一处平缓的浅滩,掏出一方绸旗子冲着远方打起旗语,战甲见到旗语便沿着水线直奔此处而来。

    忽然间,衣衫飘飘,一人轻轻盈盈落在连曜身边:“你送走了那个黄毛丫头。”连曜并不回转头去:“你来这里是为何?”那人负气冷笑道:“本想来杀了那个丫头,却发现不值当。我心疼雪烟,竟然为了这样模样的臭丫头伤心。”这人确是陈彤铎。

    连曜不理会陈彤铎,准备翻身向更高处的跃去:“你这么多年躲着我们不见,此时却说为了雪烟,实在牵强,不干你今日所为何来,若是阻挡了眼前的铁甲船,即使是你也怨不得我见佛杀佛,见鬼杀鬼了。”

    陈同铎也随身跃起:“你还是那个爽快人。你抓了我的人,我想讨要回来,另外这水西部落藏富一隅,若是我也想沾了点战功,抢到的财富分我三成便可称霸边陲,你说如何。”

    连曜立定在一处更显眼的巨石之上等待战甲靠近,眯着眼不说话,只是一味辨着风向变换旗语。乌篷战甲发力冲过越演越烈的湖浪,驶进视线,连曜此时方微微放下紧张悬挂的心思,嘴角微扬。

    突然陈彤铎听到从巨响,仿佛万马奔腾之势轰隆从山坡轰隆而下,又如惊雷从天眼泻下,只见从半山崖乌鸦鸦的千把水西步兵,多人一组推着高约数十丈的滚轮原木栅栏而下,仿佛割草而过。

    连曜心中一凛,陈彤铎冷笑道:“这诸葛侯打孟获时候留下的木牛牛马倒被他们捡到了。”战甲已经快进可以抛锚处,但水深潭奇还不能放人上岸,此时若是横横生生被栅栏挡住就无法登陆进岛屿。

    瞬间是进是退之间的抉择,连曜紧握着信号旗的手中竟然冒了一层热汗。转眼间,水西步兵已经快速推进到浅滩,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形呈几字形状摆开。

    连曜知道此等阵势可攻可挡,十分稳固。此时若是抢滩,水西步兵便可用前锋冲破浅滩的勇士,再用后翼原木栅栏排阵压破进攻的气焰,将战甲阵钉死在浅水之中再无生还。

    突然间,水西步兵督统命号兵吹起牛角,又一拨步兵向后赶上,用弹力车数十丈的沿线统一发力弓弹了凭空向空中抛出硕大的牛囊带,直指战甲排阵。数十斤的牛囊带吃不足力道向下压去,“放箭!”水西弓箭手听得号令,搽燃火箭,引弓向上!

    先是“嗖嗖”牛囊带被击中的破皮声,紧接着便是“砰”的着火爆炸声,装满火油的牛囊带泄了力道,宛如巨大的火球只向下抛下,顿时砸中了战甲的皮帆或是桅杆,浅滩上一片火舌狼藉,战甲甲板上的水手被火球击中者鬼哭狼嚎,直直跳入湖水中。更有被击穿了乌篷顶,连带烧着一片战船。战甲上的信号旗不停挥舞求救想要撤退。

    连曜手心发冷,万没料到水西部竟然部署如此紧密,阵法如此娴熟,此时只能做鱼死网破,破釜沉舟的打算,可若是在这孤岛上失去了战船,便再无退路,生生死死便是这一刻的决定。

    陈彤铎斜眼瞥了一眼连曜,风轻云淡道:“昔日你父亲对我们讲授兵法之道,只说兵家之事,死生之地,不可不查。战场之上人畜一般,看你往日举动都是干净利索至极,现在难道心中有了杂念,心思也优柔寡断起来了?”

    这话毫无任何情感,仿佛正月的泉水冷冷凉凉灌进连曜心中,仿佛醍醐灌顶,连曜定了定神,终于握紧手中锦旗,迎着湖上的火风发出了“咧咧”的呼啸。战甲上的旗帜也回应起来,似乎是在质疑,连曜不做任何犹豫,只是按一个方向指挥。

    几次三番下来,终于明白了连曜的意思,皮帆被水手再次迎风拉升开来,却微微斜了方向灌满了风,开足弩机划桨,轰轰轰的运转起来,仿佛被围困刺伤的猛兽集聚起最后一阵力量向敌人冲来!

    这些战甲,柁楼三重,底尖上阔,首尾高昂,一般必须在水深五丈的地方便要抛锚,若是再要前行,便会胶着沉下,此时开足最大马力向岸边前进,前船领着后船,便是排山倒海的力度。只见湖水软沙都被船底的涡轮卷到半空中,直直有数丈高,沙尘之猛竟如飓风,又华丽的扑打下来重重撞到水西步兵的栅栏之上,直在人脸上刮出血痕。

    水西步兵严阵以待,都统想再次发射火箭进攻,但又恐空虚了防范,一时间只能命令集中全副人力物力,以人身死死顶住栅栏大排。

    水深已然不够战甲前行,凭借最后一次动力,战甲终于脱离水面,向上轻飞直插入半空,然后重重砸下撞向木栅栏,只听得“嘎吱”一声,战甲压制着整排的木栅栏向后倒下,大部分水西步兵深知无法再呼唤一声,便被成垛压在木栅栏之下。

    战甲终于人骨断裂声和惨叫声中中缓缓失去动力,终于停顿下来,四周松散着一片肉酱血泥参合着肮脏的薄雪,在冬夜的惨白月色照应下宛如人间地狱。

    战甲上隐藏的士兵迅速抽出展板,搭出栈桥,引了准备好的战马直冲了下沙地,马蹄的咄咄声践踏着地上的血肉,污物四溅,染红了士兵的靴子。

    逃出的水西骑兵有些已经向更偏僻的山岭窜去,连曜的快马营于马战甚是熟稔,一马当先者追上便直砍敌人马脚,乘骑马着翻身之际,再一刀直砍首级,两刀之下,人畜皆无完尸。

    连曜与陈彤铎对望一眼,陈彤铎唏嘘道:“想来当年我与你同学兵法,一直依你为榜样。若还能回到那时该多好,你,我,雪烟,就在一处,何苦来这江湖之远,看着遍地修罗惨状。”

    松明楼上已是一片狼藉,胡风吹送着风帘,惊动起风铃叮叮咚咚的响。安世荣怒目道:“如何前脚来送感召文书,后脚就来轰我的岛子!”谢睿不答,挑着承影剑对峙道:“安大人,你匿藏朝廷钦犯,暗中与朝廷作对,这可怎么说呢?”安世荣透过风帘远远向湖边望了一眼,听得自己安排的步兵已经到位,笑道:“谢大人说我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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