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逸-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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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杞难要见的是林逸之,却是想要做什么?
林逸之稍作迟疑,里面已传来了杞难沧桑而洪亮的声音:“小友在这茫茫的大雾之中前来,为何不进来呢?”声音慈祥而温和,竟然未称林逸之为徒,却呼为小友。
当下,林逸之再不迟疑,心道,若杞难真的有意为难自己,怕是那日也不会耗损真气救他,又听这声音温和慈祥,想来是自己多心了,便迈步走进这祠堂之内。
仿佛,这天也感受到了他心中云开日出一般的释然,那满山的大雾,在他踏出脚步的那一刻,竟然全部消弭的无影无踪,金色而柔和的阳光,洒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便是这少年的身形在那一刹那间也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芒。
甫一进入,林逸之便感觉的这里早已破败不堪,厚厚的灰在这阳光的照射下,被那从窗棂外的风轻轻吹起,涤荡这若有若无的烟尘。
杞难半跪在一扇蒲团上,背对着林逸之,散披在肩上的头发早已发白如雪。
杞难或是听到了林逸之的脚步之声,也不转头,轻轻的指了指旁边的那蒲团道:“小友这边来罢。”
林逸之学着杞难的样子,与杞难并肩半跪在这蒲团之上,这才发觉,蒲团的前方是一张落满灰尘的供桌。
供桌之上,香炉残破,香灰早断。
在那香炉后,歪歪扭扭的放着十几个牌位,皆是年代久远,灰尘累累,便是牌位上的字迹也看不清楚了,只是最前方两个牌位却是新的,一个排位上只有一字,却是个“萧”字,而另一个牌位上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林逸之心下奇怪,却是不好问出口。
杞难双眼微闭,手中不停的摩挲着一串念珠,也不看他,眼角似乎带着一丝笑意缓缓道:“小友这几日可好?”
林逸之忙施礼道:“小子前些日子蒙掌教师伯施救,现在好很多了。”
杞难长叹一声,睁开双眼,看了看林逸之,眼光似有慈祥之意道:“满庭离忧首座与弟子,不是呼我为师兄便是掌教,只是这称呼却总归不好。”
林逸之却是绝顶聪明,忙改口道:“杞难老爷爷不喜欢,我就换个叫法。”
杞难这才哈哈大笑道:“如此才好!我每日总是想着在风陵村的那些时日,小友那两张大饼的滋味我却不能忘怀啊!”
言罢,苍老的眼中丝丝出尘之意,既是缅怀又是感慨。
林逸之见杞难对他却是和蔼得紧,这才放下芥蒂道:“杞难爷爷,这倒是巧了,你看这是什么?”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饼来,在杞难眼前一晃道:“你看,我今日起得早,早饭顾不得吃,却带了张饼,原打算在路上对付几口,未曾想一路走来却是忘了,那给你吃吧。”
杞难哈哈大笑,也不作假,伸手接了那饼,刚要张嘴,忽然想起什么,便稍一用力,那饼便一分为二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来半块!”
这一老一少在这破旧的祠堂中,低头津津有味的吃着这饼,阳光撒进,宛如祖孙一般。什么尔虞我诈,什么诡谲曲折,这一刻只是那股浓浓的世间最真的情感。仿佛定格了一般。一瞬便是永远。
吃罢这饼,杞难缓缓站起身来,在屋中踱了几步,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道:“你这几日确是不大好吧!”
林逸之不是善于撒谎的人,只是将头一低,脸上的笑容却是不见了。
杞难见状,只是一笑道:“我早已知道了,只是你那样练却会使得你那离忧无极道事倍功半,其实非是你丹田有异,只是于这修行功法上,凝气这一境界两者是背道而驰,只是若突破了这一重,怕是还有互补呢。”
林逸之不知杞难何意,便抬头道:“小子不懂了,还请……掌教明示!”
杞难见他将这称呼又换了回来,只一叹气道:“他毕生所愿便是魔道同修,如今我也只能说到这里了,罢了,你起来吧,若再遇险地,须谨守清明,将那离忧无极道运转一个大周天便可。”
林逸之更是不知所解,他原是在离忧无极道凝气之法上才明白何为小周天,这掌教却提起大周天,眼下更是如坠云雾,便脱口问道:“何为大周天?”
杞难呵呵一笑道:“这个去问你那师尊罢,你去吧,今日谈话正如那日我们在破道观中一般无二,却是你知我知,你可明白?”
林逸之连连点头道:“小子省的。”
杞难点点头,又踱到蒲团之上,微闭了双目道:“如此,你去罢,切记那两种法门皆不可冒进!”
林逸之心下这才明白,看来这个杞难真的是都知道的,便点了点头道:“谢杞难老爷爷教诲!逸之记得了!”言罢转身便要退走。
杞难闻听他又叫他爷爷,嘴角微微有些笑意,忽似想起了什么道:“还有一事,你把这个交给你师尊和师娘,转告他二人说这是一位老友托我给他的。切记!“言罢从那蒲团旁边拿起一物,林逸之看去,却是一幅卷着的字画。
林逸之将那字画拿在手里,转身去了。
带他身影消失多时,杞难缓缓的站起身子,慢慢踱步来到这祠堂的门外。
眼前山峦茫茫,一条幽径蜿蜒曲折,伸向那不知名的山崖深处。
绝峰陡壁之上,那个苍老的身影似乎淡淡的说了一句:“方才那情景却恍如昨日啊,你可能感受到么?”言罢,却是满身的沧桑。
伫立良久,杞难又缓缓的走回那破祠堂中,衣衫在他身后飘摆,那一瞬间,他似乎苍老了许多。
阳光洒进祠堂之内,似乎将这祠堂照了个通透,只是那破损的天师塑像之旁却有着一股浓重的阴影,仿佛百年来,那阳光都无法照到一般。
突然那阴影处好似传来一句幽幽的话音:“师弟,如此我亦心安了,多谢你了!”
杞难似乎自言自语道:“故人之子,却不用谢我。”
那幽幽的声音又起,却比刚才听得真切道:“只是师弟却要谨守你的初心,若对他有所不利,我却绝不答应的……”
杞难的脸上似乎也多了一丝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看不出他的悲喜……
…………
林逸之脚步轻快的下了离忧峰,一路上的口哨却是更为清亮,少年心性的他此时心里却是再无挂碍,掌教是知道他的秘密的,却不说透,看来自己还是多疑了。
转眼间林逸之已回到了莫忧峰。刚来到问道堂的门口,就见一个粉衣花袄,粉雕玉琢一般的女娃半蹲在这门前的地上,百无聊赖的玩着地上的石子,那头上的两个麻花小辫随着她的扭动,更显得甚是可爱。
听得有脚步声,那女娃将头一抬,见是林逸之,顿时脸上绽开了如花一般的笑容,蹦蹦跳跳的来到林逸之近前道:“逸之哥哥,你回来啦!掌教真人不曾委屈你吧”
林逸之见是陆汐月,心中却是大为怜惜这个小妹妹,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他能吃了我不成?倒是你一大早不找锐金师兄他们玩,跑这里作甚?”
陆汐月展颜一笑道:“他们?那才没意思呢,还是跟着逸之哥哥好,一大早不见逸之哥哥,汐月想的紧呢!”说罢,那俏生生的脸竟先红了起来。
林逸之却未觉察,只当她是天性使然,呵呵笑道:“正好,我要去见一见师尊,掌教真人有东西给他。”
陆汐月一撅嘴道:“见我爹爹干嘛,老古板!我不去!逸之哥哥咱们去后山抓蝴蝶去吧!”
林逸之一笑道:‘这可不能胡闹了!我找师尊却是有事!“
陆汐月水灵灵的眼睛一转,便一把捥住林逸之的胳膊,笑道:“好啊,汐月带哥哥一起去!”
两人来到内室之时,陆无羁和穆蘅秋刚好在此。林逸之往那内室看去,原本在正中的那幅人物肖像画,他以为的离忧祖师年轻的画像,如今却是不见了,只余一座白墙极为不协调,心中疑惑不解。
穆蘅秋见女儿十分亲昵的挽着林逸之,却是轻轻一笑,陆无羁见女儿如此眉头便皱了起来,正欲说话,穆蘅秋已抢在前面道:“汐月,你逸之哥哥刚从掌教那里回来,你去找锐金哥哥去,我们这里有事!”
陆汐月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林逸之,颇有些不耐烦道:“有事有事,整天都有事!”言罢又转过身去对林逸之展颜一笑道:“逸之哥哥,你这里事毕了一定要去找我哦!”
林逸之也是一笑道:“妹妹放心,我一会儿便去。”
陆汐月这才放心的点点头,一步三回的去了。
陆无羁这才道:“老五,掌教叫你去可有什么交代的?”穆蘅秋也收了笑容,看着林逸之。
林逸之忙道:“只是问了弟子那些日的伤可好,其他的也没什么了!”林逸之心中明白,那些不为人知的秘辛却是半个字都不能讲的。
陆无羁点点头道:“我料想也是,那你便回去罢!”
穆蘅秋眼尖,看到林逸之拿着一副卷着的字画道:“逸之,你手里的是什么?”
林逸之这才想起来道:“哦,弟子差点忘了,这是掌教真人托弟子带给师尊和师娘的字画,只言说是一位故人托他带给你的。”
陆无羁心中一动,自己久居这离忧山中,哪里有什么故人,便是有也不会直接去找杞难啊。
他不动声色的看看穆蘅秋,穆蘅秋也是一脸疑惑的将目光投向陆无羁,目光相接之处,更是疑问重重。
穆蘅秋不动声色道:“好了,既然如此,你放下这字画去吧,只是你那功课从明日起却要做了,你根基差,这功课可要好好坚持!”
林逸之忙应声答应,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带林逸之走远了,陆无羁这才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昨夜杞难写给他的那四字的字画道:“昨夜,师兄给了我这‘回头是岸’四字的警告,我已如履薄冰,今日又拿来这个,却是为何?”
穆蘅秋摇摇头,见陆无羁脸色极差,便宽慰道:“或许是昨日杞难师兄觉得过了,这才又写了什么,横竖打开看看便知。”
陆无羁眼光不错的看着那放在桌子上林逸之带回的字画,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将那字画缓缓展开,这字画刚一映入眼帘,陆无羁便早已双手颤抖起来,便是穆蘅秋也是芳心乱跳,似乎不敢直视一般。
那字画字字如针如刀,却是一首诗作,这诗作的内容,陆无羁和穆蘅秋早已熟记于心中千遍万遍了。
诗曰:
谪仙
月影重重月霜寒,小楼幽幽对愁眠。
销愁何须千尊酒,心痴琼阁醉云烟。
唯怨酒醉心不醉,半舞清风半舞癫。
云若无心岂逐月,月若无恨应长圆。
沧海桑田终有尽,麻姑易老泣婵娟。
天梯倾圮天界阻,入得凡尘枉成仙。
只余空梦乘云上,青鸾九霄寻凤蟠。
只是看罢多时,陆无羁知道这是那个人亲笔所写,刹那间他早已泪眼蒙蒙,仿佛回忆起那些早已泛黄的时光,只是那些时光充满了破碎的忧伤。
然而,陆无羁突然发现这诗竟似有些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呢?这诗却是经年前那一首,这写诗之人的确是那人,可是,又有何处不对呢?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陆无羁死死的盯着那诗,又是读了十几遍。忽然他的心猛地缩紧了。便是穆蘅秋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蓦然间两人的眼光对视在一起,从对方的眼中都读出了那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诗的墨迹还未干,分明是新写上去的,可是,那人如今又怎么能够亲手写下这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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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时光
时光悠悠,在不经意间飞快的流逝着,等你注意的时候,曾经逝去的岁月早已旧的有些发黄。可是回去似乎只能是想想罢了。
春草盈盈,蜂围蝶阵;夏雨倾盆,怒雷阵阵;秋草连天,鸿雁长吭;冬雪簌簌,银装素裹。一年又一年。就如一个又一个轮回,转去又转回。单调而永恒。
山中无年月,转眼五年的时光匆匆而过。
五年,可以让一个咿呀学语的婴孩变成满地嬉戏的顽童,可以让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五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