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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时间的回纹针-第9章

小说: 时间的回纹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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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夫人略有恼意,不再言语。冕良好怕这母女两个打起来,他一个外人,不好说话,只得求救样,将眼神投向看沈柏森。 

  沈柏森跟远钧说,“考虑一下好吗?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女。” 

  远钧只摇头,不答话。 

  沈柏森又说,“我到底哪里有问题呢?” 

  远钧很直接,“你黑道,应该去坐牢,哪里都有问题。我不会答应我妈嫁你,你们结婚,我就和我妈断绝母女关系。” 

  这话一出口,骆夫人面色又阴了阴,沈柏森却好整以暇,靠在椅子里,“可我觉得,你总有一天会同意我们。” 

  远钧冷着张面孔,站起来跟母亲道别,“我们改天再吃饭吧。” 

  没和妈妈一起吃饭的远钧拉着冕良去吃麻辣锅,边吃边聊,被辣得大汗淋漓生死一线后,远钧总算搞懂冕良和沈柏森的关系,“哦,原来你给我说过的那段故事里的好友和过世的情人,是沈先生的儿子和女儿啊。” 

  “是啊,想想他这辈子就得一双儿女,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他生活得一定很孤单。 

  冕良瞅瞅远钧,殷勤替她杯子里添米酒,“其实沈伯伯不是黑道,我给他当过半年司机,知道他做生意只是强硬霸道些。象他那么成功的生意人,若说不耍半分手段心机,怎能守得住那么大基业?你,”冕良有点结舌地劝,“你应该对他好一点,他一定会象疼安琪那样地疼你的。” 

  远钧冷笑,“嗤,我自己会疼自己的,用得上他吗?”然后爆了个大料给冕良,“你说沈老头不是黑道?告诉你,这个人在我十五岁那年绑架我你知道吗?” 

  冕良惊得喷酒,“不可能!。” 

  “是真的。”远钧发誓。 

  “那年,我家的物流公司在我妈的管理下,营运不错,还被评为市优秀企业。沈柏森的百货公司却因迈步太快导致周转不灵。他向银行贷款,但因为没有合适的人做担保,银行不肯贷,他就买通我妈的司机,将我劫到他家,要挟我妈为他做担保。真是没想到,他会把脑筋动到我妈头上,他和我妈算熟的诶,他家的货一向都是委托我妈公司运的。”远钧愤然,质问冕良,“你说,这样的人不是黑道谁是黑道?” 

  冕良寻思,按理讲贩毒的比这个黑多了。但他不太相信沈柏森会做这种事情,再替远钧倒米酒,试探着问,“这中间会不会有误会?真的是绑架你要挟骆夫人吗?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的的确确是用我来要挟我妈。至于我怎样逃出来嘛,”远钧小得意,“要靠我的机智咯。喏,沈老头把我锁在他家琴房里,真是非常变态的房间,为了隔音,没装窗户,连洗手间都没窗户,只有换气设备。他倒是没绑我,但他也不来见我,每天只让长得又黑又壮的保镖给我送饭。头两天又叫又骂的,后来觉得这样没啥用处,就弹弹琴调整一下情绪。到了第三天来给我送饭的除了保镖还有他儿子。他儿子人倒是不错,斯斯文文的,还代他爸爸给我道歉,跟我聊聊钢琴啊音乐之类的。其实我又不喜欢音乐,我会钢琴是被我妈逼着学的,不过为了让他放我出去,我就迎合他装出很爱音乐的样子。我记得沈老头的儿子跟我说他最爱的钢琴曲是贝多芬的《告别》。” 

  “不是,”冕良纠正,“沈安逸最喜欢的是巴赫的《歌德堡变奏曲》。” 

  “才不是,”远钧反对,“是我假装说我喜欢的是巴赫。因为我妈爱巴赫,我为了讨她喜欢练得最熟的就是《歌德堡变奏曲》,我还特别为那小子弹了好几次。嗯,对了,沈老头的儿子是叫沈安逸吗?” 

  “你和他聊那么久音乐都不知道人家名字?” 

  “我忘了嘛,事情过去那么久。” 

  冕良不给远钧添酒了,眉心深锁。他真真切切记得,那年炎夏,他和安逸坐在响着蝉鸣的树荫里读书,安逸将随身听的一只耳塞递给他,眉目温柔,笑意浅浅,问冕良,“要听吗?我最喜欢的曲子。”那只曲子,是《歌德堡变奏曲》,而不是贝多芬的《告别》 

  “后来呢?”冕良催远钧,“你就和安逸聊聊音乐,他就放了你了?” 

  “哪儿有那么容易?还要求他啊。那小子很难讲话,他说他不能背叛他爹。我一直晓之以理,让他明白不放我他就是愚孝,会坐牢的。即使这样他也不松口。直到第六天,他再来跟我聊音乐,我们一起弹那首《歌德堡变奏曲》,他不知怎地就答应放我走了。” 

  “你就那么走了?” 

  “不然还要怎样?开个告别酒会再走吗?” 

  “那倒不是。”冕良揉眉心,他喝得大了点,打个手势,让远钧继续。 

  “我离开沈家之后呢?就立刻去找我妈?可你知道我妈怎样?”骆远钧拳头落在桌上,雄壮地震响一桌子碗碟,“结果我看到我妈居然笑呵呵和沈老头在公司楼下的一家餐厅吃饭。我一怒之下给我妈留张字条就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韩冕良惊,“这也要离家出走?” 

  “喂,”远钧气,“你妈妈要是在你被劫持之后,还和劫持你的人象我们现在这样很高兴地吃饭,你不火大吗?” 

  “可能你妈有她的理由啊,”冕良说,“当然是先了解原因是什么?” 

  “我就是想不出那个理由啊,干嘛对姓沈的那么好呢?我当时就觉得我妈,她可能即使没有我会活得更好吧。所以我就去我妈公司的运输队打工去了。反正也没人认识我是这家物流公司老板的女儿。在那里干了半年。” 

  “半年?天啊,”冕良几乎厥倒,“你妈会急死吧。” 

  “是啊,我妈很着急。我后来知道她有到处找我,连沈老头公司的人都在到处找我,但没人想到我在我妈的运输队里学修车。我把头发剪很短,每天脸上都带着油污,哇赛,那段日子过得太爽太自由了。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想和我妈赌气才出走。后来实在是因为舍不得那种自由的日子才不回去的,我不想回去装淑女,学钢琴和跳芭蕾。半年后我我听说我妈急出了病,我这才回家。” 

  远钧说到这里深叹口气,“我回家后问我妈妈,为什么在我被劫持的时候还能和沈柏森有说有笑的?我妈说,她当时断定沈柏森不敢对我怎么样。而且她出面帮助沈柏森搞定了贷款。重点是,她竟然爱上沈柏森,简直不可理喻!算我不孝吧,回家不到一个月,我妈受不了我,就直接把我送出国,说既然那么想自由,就离我远点,自生自灭算了。” 

  “那安逸呢?”冕良有点不甘心,“你有没有再见过安逸?” 

  “没有,”远钧奇怪,“干嘛要见他啊。不过我要是知道他会英年早逝的话,我会去找他的,毕竟,算是我恩人啊。”远钧说完自己的故事,叫壶菊花自斟自饮,连呼好香。末了,还不甘心地郑重申明,“我绝对不会让我妈和沈老头结婚的!” 

  冕良摇头,任性的大小姐,真不懂事!突然,他直盯盯望住远钧,严肃道,“喂,你不许和徐建设交往。” 

  “为什么?”远钧停杯凝眸,沉吟半晌,回视冕良,“为什么?” 

  酒气氤氲的店铺里,她绯色的面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奇异的光芒,象是一种期待,象是一种希望,她的眼神象月色下心事明灭的九曲长廊。 

  这样的远钧,让冕良的心多跳一跳,他定定神,才说:“建设是我朋友,他是个好人,心思细密,善良温和。你,这么任性,这么坏,根本不懂感情不懂爱,你这块硬骨头不适合他啦,我怕你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他那里空荡荡尸骨无存,想翻身都没机会。放过他吧。” 

  远钧脸上的光芒瞬间黯淡。她吹长气,额头的刘海丝丝飞扬,摆出十足十老板姿态,正色,“韩冕良,明天,你给我一份检查,我要你写份很深刻的检查给我。” 

  “啊?”冕良傻眼,“为什么?写什么检查?” 

  远钧不理她,径自走出火锅城。冕良一路追在她身后念叨,“什么检查啊~~为什么……” 

  冕良真有打算写检查的,整整思考了三天,每天半夜洗漱完躺在床上,憋了半天,一个字都拼不出来。无奈,做剪报,看钩子的画,他算是钩子的忠实粉丝了。 

  钩子这天的画很忧伤。 

  她画了易拉罐和拉环。说: 

  易拉罐喝好,要把拉环放回易拉罐里,完成一次爱的循环 

  易拉罐拉环爱着易拉罐,可易拉罐心里只装着可乐。 

  因为钩子的画,冕良喝了一罐可乐,并将拉环放回易拉罐里,同时,他也有和易拉罐做沟通,“你知道拉环喜欢你吗?” 

  易拉罐挂着一身冰凉剔透的泪珠儿,缄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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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易拉罐和拉环的循环关系之解说,来自天涯社区八卦版一个帖子 

  远钧威胁冕良减薪那段改编自金三顺   

  第十章   

  冕良和远钧越来越能混在一起了。 

  有时,不得不把工作带回家做,远钧和冕良就在家里开工,反正是邻居,索性就在远钧家的小套间忙了起来。 

  一天晚上冕良忍不住跟远钧说,“我不骗你,安逸最喜欢的音乐是巴赫的《歌德堡变奏曲》,不是贝多芬的《告别》,一定是因为你才改的。他可能是喜欢你的哦。” 

  “怎么可能啊?”远钧哪里会信,揶揄冕良,“你吃多了撑到才会这么想吧? 

  冕良捍卫自己的认知,“可我觉得他是因为喜欢你,我了解安逸。” 

  远钧虽不信,可她这样要求,“那我不是就变成可能会是你嫂子的人?喂,我很饿诶,去买点东西来吃啊。总要照顾一下嫂子吧?” 

  其实就算远钧不提“嫂子”这回事冕良也会去的对不对?但因为是给“嫂子”去买吃食,冕良心情略有不适。 

  后来,远钧常以嫂子自居。比如说她想让冕良做什么而冕良表现地没那么积极的时候,她就发动“安逸嫂子”攻势,“喂,我可是你嫂子诶。”有时还得了失心风似的加以发挥,“你看你哥走了那么多年就丢下我一个人~~” 

  冕良承认,刚开始,想到安逸,还真就乖乖的去做事。次数多了之后这招也不怎么灵了,他回应远钧,“你好扯哦~~。” 

  远钧坐在椅子乐得很欠揍,也不知道是在乐什么。 

  因为混的比较熟,远钧在韩家也就很自然的随时可登堂入室,常常与冕良母子共桌而食。冕良家的晚餐时间因为骆老板的加入而延长了二十分钟。冕良每次看到妈妈聊得高兴后依依不舍放远钧回家,都会深深歉疚,他很爱母亲,但却常常不懂得怎样和母亲沟通,排遣她的寂寞。 

  所以,冕良私下跟远钧说,“我好羡慕你,都能和我妈聊天。我就不行,常常不晓得跟我妈聊些什么。” 

  远钧安慰地拍拍冕良的肩,“何须苦恼,做人子女的大多数都这样,和别人的妈可以海天胡地的鬼扯,和自己的妈完全没话说,我也一样。说起来每个星期只和自己的妈吃一次饭都累得我半死,还多数吵架收场。” 

  “哦,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呢。”冕良双肘靠在桌上,左右手的两只拇指互相搓着,心中的那点内疚差不多也就这么慢慢被搓平,好奇心也被他这么慢慢搓冒了头,“为什么呢?我和我妈比较少话题聊应该是因为我个性的关系,我对街坊邻居之类的事情真的不感兴趣,总觉得聊这些好婆妈啊。可是你呢?母女之间应该最会聊心事的吧?” 

  远钧简洁有力,“我和我妈个性不和。” 

  冕良的笑容浅浅从嘴角一点点蔓延出来,“个性不合?小姐,这是一对怨偶想分手时候才拎出来的理由。” 

  远钧的头终于从一堆文稿里抬起来,“喂,你对街坊邻居的八卦不像你形容的那样没兴趣嘛。” 

  “是因为沈柏森?”冕良寻根问底。 

  远钧不耐,暴力相向,拎起只文件夹呈45度角举起,跃跃欲试…… 

  在互相混熟之后,那份完全不知该从何写起的报告终于写好上交。远钧坐在办公桌后蹙着两条长眉研究,最终断定,“你这是检讨吗?这明明就是声讨啊。” 

  冕良无辜,“我哪有?” 

  远钧读给冕良听,“非常抱歉,我不该乱给老板的私人生活提出任何不当建议,但前提,老板不应该把员工带入到她的私生活中,这样很不专业&8226;&8226;&8226;&8226;”远钧横眉竖目杀气腾腾,“你敢说我不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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