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算师-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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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当家从身边挑选出一位最机灵的伙计——人称“老滑头”，带上足够的盘缠费用和行李，选了个良辰吉rì上路。大当家用心爱的马车亲自将两人送至庐州城驿站。
二当家和伙计坐上南下的客运马车，一路上欣赏马路两边的景sè。经过十几天的颠簸，总算接近了南国地界。一进入南国地界，眼前的情景果然不同，尤其是马路两边的农村变化很大，村户人家几乎都盖起了二层小楼房，比内地多数村民住着茅草土墙的房子阔气不知多少倍了！瞧，就连路边散放的耕牛也是长得膘肥体壮的，一点不像内地的耕牛长得瘦弱毛稀，叫人担心一阵大风过来就给吹倒。二人欣赏着两边的景sè，心中不住的感叹：唉，要是大当家过来，瞧见人家的住房的气派，定会自惭形秽气得直翻白眼哩！
客运马车赶在太阳下山之前驶进了州城。这个州城已是靠近南国海边，这几年有许多外邦人跑来这座城做生意，自然也吸引了许多的内地的商贩跑来这里淘金，所以这座本来不算繁华的小城几年工夫一下发达起来了，成了远近闻名的大都市了。马车驶进驿站，二当家和伙计下车后，已是掌灯时分。二人瞧见驿站周围许多饭馆灯火通明，已在陆续开始上客，顿觉饥肠辘辘，恨不能马上走进去饱餐一顿。但是常年出差的经历使二当家养成了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先要落实的是寻找客栈安顿下来。
于是二人背着行李包袱顾不得旅途辛苦，一边穿街走巷，一边沿途打听，寻找合适的客栈。约莫走了三四条巷子来到一家个体老板开的客栈，询问价钱还能承受住。于是二当家叫老板娘开了房间，便和伙计进屋后放下行李，先洗把脸消除一下旅途所带来的疲劳。
二人收拾停当，感觉肚肠又在咕咕直叫，于是带上门又来到客栈前台，向老板娘打听附近的餐馆。老板娘一口气给客人报出了许多餐馆的名字，两人听着如同孙悟空听佛经似的不知所以然。二当家思索一下后，对老板娘说道：
“我们是第一次来南方出差，想品尝品尝当地的特sè菜，烦你给我们推荐一家本地比较有特sè的饭馆。”
老板娘听后，一边在头脑里回忆，一边在嘴上念叨，总算念叨出一家合客人要求的饭馆，报给客人后又不厌其烦的向客人讲解去饭馆的路线。二当家谢了老板娘，带着伙计按照老板娘的指点，路上又打听了几个路人，半盏茶工夫便来到了这家饭馆。
二人走进饭馆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不一会，店小二便抱着菜单走过对二人问道：
“两位客官，需要点菜嘛？”
二当家对店小二点下头，然后从店小二手中取过菜单，装模作样的从头至尾看起来。看过一遍之后将菜单重新交与店小二，然后对店小二说道：
“我们是初次到这里来出差。就烦你给推荐几个店里最拿手的菜上来。”
店小二听见客人如此说，忙点头哈腰的表示乐意照办。一面问道：
“两位客官是从内地过来的老板吧。”
二当家点点头算是答应。
“好，好。既然是内地来的，我就按内地的口味给你们推荐，保证你们满意。我接待过不少内地来的客官，内地的口味偏重，这我会去跟厨师打招呼的，一定让做出的菜符合你们的口味。”店小二殷勤的一面说，一面翻着菜单向客人热情地推荐介绍本店最拿手具有本地风味的菜肴，在得到客人点头许可后便熟练飞快的在菜单上面做着记号。
店小二向客人隆重介绍完之后，又一次把点出的菜名向客人重复报一遍，在最后针求得到客人同意后便带着菜单退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九回 研究官品】………
这边店小二刚离开不远，同来的伙计冷不防的噗哧一笑。二当家好奇的瞧着同伙，发问：
“笑什么呀！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挺会装腔作势。”同伙仍是笑，勉强作着回答。
“我装什么腔，作什么势了？”二当家不解的问。
“你装什么腔，作什么势，你自己应该清楚。明明斗大字不识一筐，还偏要把菜单从头到尾的装模作样瞧上一遍。这不是装腔作势是什么？”同伙依然是笑，毫不客气的点出所笑的原因。
二当家尴尬的笑了笑，稍后对同伙道：
“出门在外，要讲气派！你啊，跟随我通共才出过两次门，而且还是在家门周边转悠，哪里知道出门在外的讲究。告诉你，出外跟在家不一样，在家不须要讲究，也没办法讲究。有道是：家门口的塘——谁不知道深浅呢！出外可就不一样了，你要是马马虎虎不讲究，别人就会看不起你。你要想叫人家尊重你是吗，那你就得要装腔作势，叫人家认为你不是一般的人，你才吃得开！这一点我有亲身体会。
“那还是多年前的事。那时候我的生意做得正红火，我被推举为庐州城商会理事，当然为了这个名头也花费我不少银子，不过这个钱值得花。嗯，我有了这个名头，开会可以和官绅们同坐一个台上，就是说能与他们平起平坐了。同行们瞧着对我也是刮目相看态度不一样了，到那里都是把我当成老大来供奉着……有一次，省城的官府招开一个会议，通知下面各州府的商会派人参加。会长把名额给了我，我是高兴得直跳。我想借这个机会到省城去，接触些有脸面的人物，也好开开眼界。
“按着上面官府通知要求，我在开会的前一天就到了省城。我来到了指定的馆舍，向会场的主办人员报上官府给开的书信证明，人家就把我安排到馆舍的一间客房中。客房里摆着四张床，全空着。我想我是这个房第一个客人。嗯，我把身上的行李取下来，就近放在身边的一张床上。
“直到傍晚，房间里其他三人才到齐。大家见面时都非常客气，互相询问对方的情况，是从哪里来的啊，从事什么职业啊？嗯，我就如实向他们说我是干个体户的。三个人听说我是干个体户的，脸上全露出了惊讶，眼神瞧着我就像瞧着三只腿的蛤蟆一样。后来我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中年龄稍长的在衙门当官差，另外两个比我年轻的都在官办大作坊当掌柜。在衙门当官差的自然身份高贵，其他两人在他面前表现得毕恭毕敬。在官办大作坊当掌柜的两人身份还有差别：一个是正而八经的吏身份；另一个却是国有作坊的工身份，不过已经上升为‘以工代吏’的身份了。只有我是个体户，排来排去也排不上身份的行列。
“嘿，没有公开身份之前，他们和我有说有笑，如同亲兄弟似的。可是，等到大家道出身份后，情况马上发生了变化，两个‘吏’身份的人争先恐后的去巴结‘官’身份的人了，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有时我想跟他们说说话，可是他们啊，眼也不朝我看，只是对我心不在焉的随便敷衍两句，然后只顾忙活自己的，叫我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你说愀心不愀心？
“后来，会场主办人员要我们过去填写登记表，我是最后一个去登记的。登记表填写很简单，就是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填写上去。我按照会场人员的指点，在登记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但对于填写身份一栏我犯了愁，虽然我大字不识一筐，但对于‘官’和‘吏’两个字我还是不陌生的。我把表上的人家登记的稍微看一下，见所有人后面填写的身份除了有几个是‘官’，其余清一sè是‘吏’。咳，真***搞笑，据我所知，我在官舍碰到好几个像我一样的同行，明明就是个体户身份，竟然摇身一变身份成‘吏’了！再说我房间那个‘以工代吏’也是把前面多余的字给消去，堂而皇之成了真正的‘吏’！我看后在心里又骂又笑，心想我如何填写呢？不如直截写成‘官’，一想不行，当官的毕竟少数，一但人家认真起来，露了馅面子上不好看。干脆跟大家一样，填写个‘吏’。
“我在我的名字后面身份栏上填上‘吏’，刚想离身，我又把墨迹未干的‘吏’字重新细看一下，总觉得这样填不过瘾，于是想开个玩笑，就抓过笔在‘吏’字前面加了个‘大’，我的身份一下子变成‘大吏’了。
“本来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竟然假戏真做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见许多人凑在一起的交头结耳，神神秘秘的。我想他们在干什么呀？嗯，我就端上饭碗走近去想探个究竟。一走到近前，我就听到他们在悄悄的议论。就听这个说：‘我想请教你们，你们说，“大吏”这个身份到底是几品官位呀？’接着那个说：‘谁知道呢？据我所了解，朝庭吏部颁布的官品中根本没有“大吏”这个名号。’随后又有人跟随着附和：‘是啊，我见过大大小小不少官吏，连京官也接触过，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大吏’这一官品说法？’
“这伙人议论到这儿不吱声了，就像是一群青蛙在鸣叫，忽然听到有东西掉进水里，一下沉静起来。但是，嘴巴虽然哑了口，一个个脸上却是愁眉不展。大家一边往嘴里送饭菜，一边苦苦地思索，极力想寻找出答案。这样过了好长时间，才有个家伙终于放开眉头，向在场的人十分自信的说道：‘我认为“大吏”这个官品肯定不会低！你们好好想想看：凡是戏曲上唱的封疆大吏都是朝庭二品以上的大官……’然而，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个人小声的反驳他：‘可那到底是戏中唱出来的呀！关键是现实当中没有“大吏”个官位说法。
………【第一百五十回 施舍遭讽】………
“大家又都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他煞有介事的告诉大家：说戏曲中说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虽说吏部的公文中找不到‘大吏’这个官品，但吏部的公文中也从来没有‘以工代吏’这样的名号，可是在现实中‘以工代吏’不是照样存在么，那个衙门和官办作坊没有？‘以工代吏’照样享有衙门的权利……
“众人听他这样一解释，一个个瞪大眼球觉得确实说得有道理。于是，一起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表示认可。
“我呆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议论，闭着嘴笑得浑身打颤，几次差点儿笑出声来，心里感到又紧张又快活，等他们散了伙我才离开。整个下午也没心思开会了，头脑里一想起这些就发笑。怎能不笑呢，这种事叫谁碰上都会笑！晚上我回到房间，情况也发生了变化：原先两个‘吏’对我从不正眼相看。如今见我走进房间，一下子变得如同孙子见到了爷爷，笑嘻嘻的对我热情得过了头。又是帮我倒茶，又是帮我端洗脚水……一句话，热乎得叫我有些招架不住！
“帮我忙完一切后，两个家伙脸上露出难为情的神sè，其中一个几次张口想对我说话，见我没表态又把嘴巴给合上了。我就冲他说：‘你有什么话说么？’他一听，脸上顿时显得诚惶诚恐，舌头不听使唤，在嘴里转动半天才说出话。无非是向我道歉，说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叫我大人不要记小人过……我呢，也是装模作样的对他们安慰一番。
“嘿，从这件事后，我就认识到：出门在外心眼不能太实，不然自己要吃亏。就是说你尽管只有半坛醋，在人面前也要给我晃起来晃，而且晃得越猛越好，好让人家都听得见！嗯，就是这么回事，这些道理你rì后就会慢慢明白的。”
二当家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道理。这当儿，店小二端着菜来到桌前，两个饿着肚皮的远方客人，如同三天未进食的牛犊瞧着饲养员手中的饲料一样，眼珠紧盯着店小二放置桌上的菜盘一眨也不眨。
没等店小二上完菜，两人便急不可待的拿起筷子向菜盘伸去，急着要品尝品尝这南方风味。
一顿狼吐虎咽之后，两人终于摆脱了饥饿所带来的失态举动。二当家又恢复了出门在外，要讲气派的势子。从桌上取了根牙签，一面从容的剔着牙，一面潇洒的向店小二招下手，示意过来结账。
店小二双手夹着个托盘，来到二当家面前。二当家从口袋摸出一小锭银子放进店小二的托盘，店小二恭敬的捧着退了下去。不一会，店小二捧着托盘又走上来，将找回的碎银退给客人。二当家把碎银装入口袋，拿茶水漱漱口，继续用牙签从容的剔着牙。冷不防瞧见店小二夹着托盘呆在一旁，正笑容可掬的瞧着自己。二当家忽然醒悟过来，将牙签留在嘴上，腾出手伸进口袋里许久捏出一个碎银来，大约价值十文钱，然后对着店小二招招手。
店小二跨前一步，孰练的将托盘伸出来。二当家伸手将碎银丢进店小二的托盘上，带着一种出手大方的神sè取过茶具，悠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