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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绛玉珠-第12章

小说: 绛玉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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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是想挑拨着林府待贾府去的人不周,以仆辱主,轻慢了贾母,好让贾母一怒之下,断了要黛玉进京的念头。谁曾想第一次让个下人去给姑奶奶贾敏奔丧,却没出任何茬子地回来了,还顺便带回了林家姑爷给贾母的年礼。她不知林姑爷是悲伤过度,又看在亡妻的份上,没与贾府计较这些小节,倒以为是林姑爷性情好欺。是以这次接人,也就如上次一般炮制。这若接得人来呢,她也知晓了“有其父必有其女”,黛玉必也是个软性子,就是来了也不足虑。若是接不得人来呢,则正好拿来做文章……不想林老爷这一拘,她两头都不着靠,一时也就慌了手脚。
17第17章
    二舅奶奶王氏这事情,没办得圆满,自是回不上婆婆贾母的话。逼得紧了,只得回道:“许是路上被歹人劫了,全无音信……”,说着就要另打发人出去报官寻人。贾母闻得,对这个媳妇的处世能力,又再次地无言以对,只是媳妇总归不是自己的女儿,教得太乖,没得和自己做对,她也就一如既往地没有说破,只细细问了失踪的人,最后回信的日子、内容,心里大概有了个底——虽说她心疼女儿与外孙女,但,有些事,她作为贾家的老祖宗,也是不好明责二媳妇的这点私心的,不过呢,若是有人发作了,她倒也乐见其成……只是,这家丑不可外扬,关键时候,还是要拦着这呆媳妇的,是以她平平静静地说道:

    “这太平盛世的,去得又是江南富贵之地,哪里有那许多的歹人。……咱们在这儿着急,指不定这帮奴才在哪偷奸耍滑,高乐着呢……就是真被劫了,咱们山高水远的,哪里寻去?还好你林姑爷就在扬州,少不得,我这老婆子厚着脸皮,去封书信,麻烦下他吧。……哎,这一拢子,又是去接黛玉,又是去寻人的,倒是要找个镇得住的去才是,我瞧着,就琏儿亲自去趟吧,他也该去给他姑姑灵前补支香去。……我苦命的敏儿啊,怎么就这么忍心地去了呢,让我这个白发人,送她这个黑发人……这周瑞也是个使老了的人了,怎会青天白日的,说不见就不见了呢,自个儿都顾不过自个儿来的人,你怎么就指着他去接我的黛玉呢,……这还是没接着就出得事儿,这要是接着了才出得事儿,让我这个老婆子怎么去地下见我的敏儿啊……这样没眼力劲儿的奴才,还找他做什么……就找着了,也该打死……”

    贾母说着说着,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一时触着伤心处,不禁老泪纵横。座下王氏连一群婆子都被吓得站起身来,噤口不语。贾母的大丫头鸳鸯在旁瞧着气氛不对,悄悄地转过屏风,指了个小丫头出去,叫立马将宝玉找来。过得一刻宝玉进来,给贾母请了安,又拱到贾母怀里一阵揉搓,方慢慢哄得贾母转来。贾母当着宝玉的面,也不好再剌王氏,只得让她重新坐了。

    贾母搂着宝玉这个孙子,又想起那个没见过面的外孙女黛玉,怜她幼年丧母,叹道:“琏儿这会子去,若赶几步,倒也还赶得上我那外孙女的生日,可怜见的,还不到七岁就没了娘,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老话说得好:宁跟着讨饭的娘,不跟着当官的爹,更何况她老子还有那些个姬妾,只怕个个都把我那外孙女儿当作眼中钉呢……本想着早早地接过来过个热闹年,不曾想连生日也没赶上……鸳鸯,咱们开箱子看看去,看给黛玉带点什么生日礼物。”鸳鸯忙过来,与宝玉一起扶了贾母,往东厢房而去。待贾母出了门,王氏这才白着个脸,离了婆婆的屋。

    贾琏自接了这趟差事,为着贾母那句“赶几步,倒也还赶得上我那外孙女的生日”,算算日子,真是十分的紧迫,说不得,只好轻装简从,重金雇了个老船工,一叶快舟,昼夜兼程地下往扬州。

    贾琏行中无事,本又是个聪明人,闲来一琢磨,大致也猜出,这周瑞,怕是得罪了林府,方才出得这般事情,再往深里一想,他就更是催着船家快行。这一头是他的二婶兼姑母,一头是老祖母,这事出的,他哪头儿都得罪不起,若是不能在那位姑表妹妹林黛玉的生辰之日抵达林府,可就不好挽回了。

    紧赶慢赶的,终于在花朝节的午后赶到了扬州,虽已误了点时辰,但贾琏仍是找了家客栈,洗去了一路风尘,重整了衣袍,装出了一付缓缓而来的样子,叩开了林府的大门。

    “姑父”贾琏一见到林老爷,即起身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嗓子,一个长揖作到地。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林老爷忙上前扶起他来,宾主双方分次坐了,又叙了回家常,渐渐也就说到了正题上来。贾琏让随身的兴儿捧了贾母交付的礼盒上来,自取过来双手送到林老爷身前,“祖母心疼妹妹,即遣了我来接妹妹过府,又想着妹妹年幼,怕一时舍不得姑父,嘱我在此陪妹妹过完了生日再上京,且另备了点贺礼与妹妹庆生。”

    因说是岳母给的,林老爷也不好辞,只得双手拿过,转身交于随身的小厮,“给姑娘送进去,让她高兴高兴。”小厮接了,低头退了出去。这边上林老爷接了贾琏刚才的话头,“贤侄是来接人的?”

    问到正题上了,贾琏忙正了正身子,面上带了点歉意,“侄儿惭愧,本是自己在老祖宗面前讨的这个差,一是想专程到姑姑灵上补支香,二是顺便接妹妹进京。过完年就动的身,不曾想半路上偶染了风寒,一时行动不便,给耽搁到了现在。……不过侄儿唯恐姑父久候,倒是遣了跟来的周管事,先往姑父府上送了信的,……姑父不曾收着信儿?”

    林老爷听他如此说,不由细看了看他的面色。这本是贾琏早就想好的主意,且这一路上日夜在舟中枯坐,吃食也粗陋不堪,半个月下来,自是又累又瘦。就是才打理过,这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那一脸欲掩未掩的疲色,倒也可以充作将愈才愈的病容。林老爷看了,也就信了几分。

    “这人,我倒是见着一个,只是……来人,请贾府来的周管事出来。”

    贾琏听得此言,心中更是界清了原委,不由暗恨二婶母心窄计短。倒也不知姑父究竟将那周管事如何打理了,两下里要是闹起来,这,接不着人,祖母不依;接着人了,于那要上京的妹妹,可不大好。

    一刻,就见着林府的下人,领了个似曾相识的人进得门来。贾琏见了,吃了一惊,倒不是周管事被虐得他认不出来的,而是白胖得他快认不出来了。贾琏呆了一下,见周瑞给林姑父见过礼,又向他拜过来。只得打点精神,先串了供来:“周管事,因我路上病了,让你先来与姑父报个信,怎地你若大年纪的人了,却连这点事也办不好?”

    周瑞见着贾琏,已知事情有变,又听见贾琏如此这般一问,他也是人精一般的人物,立时跪下身去:“老奴该死,老奴立功心切,谎报了消息,想着先接了林姑娘,往来路上迎着二爷,也就省了二爷再多跑一趟……”

    “呸,堂堂御史家的姑娘,也是你这狗奴才说接就接得走的吗?若有个三长二短,你那条贱命,可够做什么呢?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就在这里乱作主张。我就再怎么病着,怎么就不能去给姑姑上枚香了。你这老货,也太不晓事了,亏得姑父大度,没发落了你。待明儿回去了,我定要回明了你家太太,好好收拾收拾你。”

    贾琏这番骂得周瑞虽狠,倒也怕林姑父立时就要办他,是以也点出周瑞是贾府的奴才,多少有回护的意思在里面。林老爷只含笑在一旁老神哉哉地听了,直到贾琏做结案呈词了,方慢慢悠悠地打了下官腔。他瞧着这周管家短短半月就已被喂得这般胖,想必这后面的日子,自有苦头吃了,他也就乐得做个表面人情。……报仇这种事,就要趁早,要不然,看,这会子,主子就来了。

    贾琏到访虽事出意外,但孙姨娘手脚利落,这厢叙话的时辰里,已经给收拾下住处,就在周管事的院隔壁。——老爷虽没嘱咐,但孙姨娘在太太身边,跟着他多少年了,这点子心思,还是想得到一处的。这不,一时就听堂上林老爷着人带贾琏下去梳洗休息,稍晚点儿在得月楼设宴。

    贾琏带了周瑞,刚出了侧门,就瞧见两个清秀的小厮立在道旁。贾琏因这两人容貌出色,不免多看了两眼,不想这两人也正往他这边看过来,好似又对他笑了笑,倒叫他一时有点走不过去了。他略停了下步子,就见那两个小厮,齐齐上来,向着他身后的周瑞行了个礼,笑嘻嘻地道:“周爷,怎地去了这半天。倒叫我俩好等……”贾琏一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侧头睨了周瑞一眼,要笑不笑地喊了声:“周管事,这二位是……”

    周瑞见着这两人,脸白了一白,听见贾琏问话,鼓起气来对二人道:“放肆,还不见过我家琏二爷。”那两人听了,忙规规矩矩地给贾琏行了礼,口中连说失礼,又道:“小子们是老爷专门派来伏侍周爷的……”

    “噢……”贾琏这声噢直转了几个声调,听得周瑞将刚鼓起来的气,又给松了。张口要否认吧,也不知要说什么。那两个小厮行完礼,驾轻就熟地站到周瑞身后,贾琏又看了一眼,方继续前行。
18第18章
    贾琏到得本就晚,回屋的路上又担搁了好大一阵,他方进屋打了个旋儿,就有小厮来请他赴宴。这原是他此行之重,自是不敢怠慢,略略整了整衣冠,就要出门。到得门边,复又回首向仍立在厅前的周瑞道:“周大爷,你且自去罢……你也是老人了,怎这般不明事:与我说的再好,终是将差办好了,才是正理儿……”说着也不待周瑞回话,转身去了。兴儿偷眼瞧了周瑞一瞧,赔笑作了个揖,急急跟了上去。周瑞站了半刻,抬头见贾府来的几个小厮低着头,离他远远地站了,周瑞强撑着训了几人两句,方讪讪地离了此地。

    贾琏并没有被直接引至宴席,而是被请进了内书房,去见他千里奔行而来的主因——林家表妹。为着他是代表外祖母送礼而来,又是自己嫡亲的表哥,黛玉不得不当面向他致谢。“不见外姓亲戚”,当黛玉在屏风后注视着坐在客座上的那位青年的侧影时,脑海里仍在不停地回想着这句批语。她自病后,父亲就没再提起去京都的事,她倒不知父亲去信推委之事,不过父亲不提,她更是乐得多留一日是一日,更不会去触及此事。可好端端的,怎么贾家的人自己跑到扬州来了呢,难道自己,非要在这个时间里,遇上贾家的人么,她不去就山,山却来就她了,命运这东西,还真是顽固呢,她在这里堵上了一扇门,它就在另一处开一个窗。这么看来,琏二哥,作为我将见到的第一个外姓亲戚,莫非你就是我灾难的开始符?她自发着怔,父亲在外面连喊了她两声,她都未听见,还是王嬷嬷悄悄拉了她一下,她方醒过来。叹口气,罢了,有些事,你躲不过,就只好去面对。黛玉迈步转过屏风,去迎接那命中注定的,她尚未能更改的凶兆。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凶兆”的确很漂亮。黛玉行完礼,起身对答时,偷眼细细瞧了瞧,容貌不错,有些大家哥儿的范儿,可没多少气质,都当不起一个“帅”字。只一双水润的容长眼儿还有点味道,却又长在一个男子的脸上,那眼仁汪汪的一潭,象是随时都会溢点什么出来似的,正是最正宗的桃花眼,难怪命犯桃花呢。黛玉低眉暗嘲,好在年青,这虚不虚的,怕是再过个几年,才看得出来罢。

    黛玉低眉顺目地站了一刻,就在丫头婆子们的簇拥下回了内宅。贾琏自是不知这位妹妹对他不太高的评价和不太淑女的预言,尤向姑父赞着这位妹妹容貌出众,气质不凡。虽没什么雅词,但做父亲听在耳内,也还舒心。两人起身,一路往得月楼行去。

    黛玉虽说是贾琏嫡亲的姑表妹。但一来贾琏不比林阿福,非是同姓之亲,又早已成年娶妻,二来黛玉自今日起,已有七岁,古礼有云;男女七岁不同席。是以贾琏竟不得与黛玉同席而坐。林老爷为此,于得月楼中另开主筵,又请了近来极熟的贾雨村贾夫子并三四位清客前来作陪,即为女儿黛玉的生辰宴,又作贾琏的接风席。只是这样一来,内宅里的女人们,一时全失去了对晚宴最大的期待。而黛玉,心情最差。

    黛玉沉默地坐在碧水榭宴中的主席上,心里怨念着命运这个固执的家伙,无力的挫败感让她很有些焦燥。她才发现,知道会去贾府与见到贾府的真人,两者震摄力真不是一个级别。原来自己对前途已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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