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巫妖-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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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视了陷入诡异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话痨爆发的死神大人，柯路克决定不再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为某个莫名其妙的神祇排忧解难，他转身再一次全身心投入到了自己的研究之中……

　　4…2

　　柯路克的脸色很不好。他昨晚做梦了，梦到了曾经在卢贝瑟的生活，甚至还梦到了那个专门给自己找麻烦的神祇。这使得他一大早起来便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在一反常态地强烈到不容忽视的低气压下，赛路迪尔也不敢造次，生平第一次乖乖地主动将作业交给父亲大人后便立刻躲进了书房；而雷古勒斯却在早餐后，跟着柯路克进了位于地下室的研究室。
　　“柯路克，你今天状态不好。”看着柯路克已经不知道是报废了第几块银矿石，掌管家中财政大权的雷古勒斯再也看不下去，伸手制止了他的浪费行为。“你上去休息，我把这里整理一下。”
　　接收到雷古勒斯眼中“你不照做我就停了你的研究经费”的威胁信号，柯路克只得乖乖地转身回到了客厅。等到雷古勒斯端着红茶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柯路克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才是雷古勒斯的主人。于是他更郁闷了。
　　“柯路克，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雷古勒斯将一杯红茶放到柯路克伸手可及的地方，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憋了许久，柯路克闷闷地回答道。这是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今天就是不在状态……难道是昨晚那个梦境的缘故？
　　该死的德鲁贝尔！
　　当机立断地将今天反常的原因归结到某个笑容白痴行为更加有辱神之名的神祇身上，柯路克忍不住咬牙切齿（喂喂喂，德鲁贝尔不是你的信仰吗？）。
　　门铃在这时响起。
　　柯路克和雷古勒斯诧异地对视——赛弗拉法家的门和门铃向来都只是装饰物，常驻人员都没有按照正常模式出入的习惯。雷古勒斯疑惑地走到门边，打开门。
　　“你你你你好！请问这里是、是赛弗拉法教授家吗？”门外站着一名个子瘦小的红发青年，黑色廉价西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那双棕色的眼睛紧张地盯着雷古勒斯。
　　“是的。请问你是？”雷古勒斯挑起一边眉毛，这使得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好亲近。于是这名青年更加紧张了。
　　“我、我的名字是、是鲁迪斯。艾伦森，是赛、赛弗拉法教授的新任助、助、助教。”好不容易自我介绍完毕，艾伦森忐忑地偷眼看向眼前这位面容俊美表情高傲的青年，同时心中内牛满面——为什么偏偏是他被分给了这位看活人像是看尸体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幽灵教授啊！他实在是太倒霉了！
　　雷古勒斯不动声色地再次打量了艾伦森一遍，侧过身：“请进。”
　　事实证明赛弗拉法家首位通过正常途径拜访的客人确实是普通人类无疑。这位年轻的新任助教只是例行公事地前来拜访他接下来一个学年都要相处的教授。整个拜访过程中红头发的艾伦森先生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简直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雷古勒斯毫不怀疑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说话声音高一点他就会吓得夺门而出。
　　“……我说，你平时在学校干了什么让你的学生这么怕你？”艾伦森离开后，雷古勒斯看着门前空旷的小道上扬起的灰尘黑线：这跑得也太快了吧……
　　柯路克很无辜：“我只是正常地讲课而已。”最多就是偶尔在看到资质不错的学生的时候忍不住脑补一下对方灵魂的美味程度而已——遗憾的是他现在这个身体能够容纳的灵魂力量已经达到了饱和，再补下去，只怕会自爆了。
　　雷古勒斯用明显不相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才关上了大门。当他走到柯路克身边时，突然毫无预兆地对着客厅的一角丢出了一连串的无声咒：黑色的地狱火焰凭空燃起，将那一角包围起来。
　　一条巨大的黑底金纹蟒蛇在熊熊的火焰中无声无息地显露了身形，那双金色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无机质的光泽，死死地盯着站在一起的两人。
　　“纳吉尼？！”雷古勒斯失声叫道。随着他的声音，那黑色的火焰墙蹿得更高了。

　　4…3

　　黑色的火焰无声地燃烧着，然而两人都清楚地看见，那条蛇一点事也没有。雷古勒斯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精神力更加集中于那黑色的火焰上，却没看见他身后的柯路克若有所思后变得臭臭的脸色。
　　“好了，雷，地狱火焰对这个家伙没有用的。”陡然察觉雷古勒斯已经有了魔力透支的迹象，柯路克终于想起应该要阻止他的骑士做无用功，直接利用精神力隔断了雷古勒斯和地狱火焰的魔力链接。没有了雷古勒斯的魔力支持，地狱火焰只持续了两三秒便熄灭了。那条大蛇依然盘踞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被柯路克强制断开魔力链接的一瞬间，雷古勒斯便再也支撑不住靠在了墙上。他忍受着魔力精神力共同透支带来的头疼，用那双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纳吉尼，谨防着它突然发动袭击。
　　一个冰冷而沙哑的、带着诡异的嘶嘶声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响起：“柯路克，你怎么可以对我始乱终弃？”
　　那饱含幽怨的语气听在雷古勒斯耳中就像是指甲划拉过玻璃一般，至于其中的内容更是雷得他脑海中一片空白，浑然未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正在纷纷起义造反。
　　“爸爸，你千万别告诉我这条蛇是我的妈妈！！！”刚刚走出书房的赛路迪尔听到纳吉尼的宣言便立刻冲到了客厅，却在看清楚纳吉尼的样子之后忍不住尖叫起来。
　　作为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赛路迪尔对于那从未谋面的母亲大人总是充满着向往。幼年时期赛路迪尔一度以为雷古勒斯就是自己的母亲，而对着雷古勒斯喊妈妈的结果便是连续一个星期他最讨厌的胡萝卜餐。这段惨痛经历在赛路迪尔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以至于从那之后每天只要看到雷古勒斯进出厨房他便向上天祈祷能够有一个温柔娴淑的母亲大人能够从天而降顺便从雷古勒斯手中夺回厨房的控制权……
　　赛弗拉法家的书房中不仅仅包括了柯路克自己编写的一些魔法理论，还有很多柯路克为了了解这个世界的构成买来的普通书籍。这些书籍最大的用处便是使得赛路迪尔在柯路克和雷古勒斯这两位都不能划分在正常范围内的生物的教导下依然形成了一个相对正常的人生观价值观（……），思考方向大致、偶尔还是可以停留在正常人类的范畴。
　　所以在听到纳吉尼那混合了爱慕、思念、怨怼等等复杂纠错的感情（你是怎么听出来的？）的控诉之后，赛路迪尔第一反应便是他的母亲回来了，回来找他和父亲了！而在见到纳吉尼惊悚的外形之后，那思维回路有些诡异的小脑袋瓜里立刻脑补出了一段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人、兽之恋……
　　哦，天哪，他居然有这么一个传奇的身世！赛路迪尔几乎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小脸涨得通红，那双碧绿的大眼睛不断地在柯路克和纳吉尼之间来回扫视。
　　“赛路，他怎么可能是……”柯路克看着赛路迪尔气得通红的小脸（……），无奈地开口解释，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赛路迪尔打断了。
　　“爸爸！不管你和妈妈在过去、现在、甚至未来要面对怎样的困难和压力，都请你们一定要相信，作为你们唯一的儿子，我是绝对支持你们的！！你们只用告诉我一件事！”赛路迪尔热泪盈眶，就算是对于人类感情很迟钝、根本没有理解赛路迪尔在说什么的柯路克，在看到他那炽热的眼神的时候，都心生了不妙的预感——赛路迪尔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他乐意听到的……
　　而相较于柯路克，更加懂得察言观色也更加了解赛路迪尔那有些诡异的思考模式的雷古勒斯，几乎已经可以猜出那个小家伙在想些什么。他开始觉得胃疼——梅林在上，这个脑子堪比巨怪的小子真的是他养大的？！看见那条疑似纳吉尼但在柯路克面前显然安全无害的哀怨大蛇的注意力随着赛路迪尔的发言全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雷古勒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阻止赛路迪尔。
　　小孩子总是需要一些印象深刻的惩罚才能记住教训的。雷古勒斯打着“一切都是为了赛路迪尔好”的旗号，选择缄默。
　　“爸爸，我是卵生的还是胎生的？”

　　4…4

　　黑着脸把添乱的赛路迪尔赶回了书房，两人一蛇开始讨论一些严肃的话题。
　　“柯路克，这条蛇到底是什么东西？”雷古勒斯一脸嫌恶地看着毫无自觉地在沙发上盘成一坨【哔——】状物的某蛇，强忍住了想要一脚将它踹下去的冲动。
　　“嘶——你才是东西，你们全家都是东西！”巨蟒高昂起头，嘶嘶地吐着信子，那双黄色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咳咳——”柯路克轻咳了一声，没有说话，却成功地使得巨蟒安静了下来，转而瞪着他，幽幽道：“你不仅对我始乱终弃，还和别人生了孩子……”
　　雷古勒斯很不贵族地翻了翻眼睛——这条语言匮乏的蛇就只会这么一句话吗？他万分真诚地看着巨蟒：“相信我，那个孩子更有可能是你亲生的……”证据就是这几乎一脉相承的思考模式。
　　“德鲁，这是雷古勒斯，我的骑士。”柯路克用平静的语调打断了两人没营养的抬杠，“雷，这位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名字是德鲁贝尔。”在介绍德鲁贝尔身份的时候，柯路克微妙地停顿了一秒，最终决定还是不要揭露某蛇真实身份以免丢脸丢到异空间。
　　卢贝瑟的众神会感谢你的，柯路克。
　　在听到柯路克的介绍之后，德鲁贝尔身周顿时散发出了清晰可辨的哀怨黑气，然而在对上柯路克漠然的眼神时，他很明智地没有发出抱怨，而是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的骑士？柯路克，你现在明明还是一个人类，怎么可以拥有骑士？还有，为什么这个骑士身上没有神祇的印记？”
　　除了德鲁贝尔的亡灵骑士，卢贝瑟的其他神祇也都有专属于他们的骑士。光明女神艾露瑟薇的光明骑士，生命之神阿尔贝伦的圣灵骑士，命运女神温格娜尔的荣光骑士以及森林之神阿路柯洛林的自由骑士。神祇们赐予他们的骑士们力量，骑士们效忠于他们信奉的神祇。归属不同神祇的骑士们灵魂上都有不一样的烙印，而那烙印则是传导神力的媒介，使得神属骑士们的力量强于那些普通的信仰者。德鲁贝尔很清楚地感觉到，雷古勒斯的力量层次明显是神属骑士的级别，然而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可以传达神力的印记。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召唤出雷古勒斯的时候，是没有任何神祇现身阻止的。”想到这个世界和卢贝瑟相比少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法则制约，柯路克愉悦地眯起了眼睛，“至于你关心的力量源泉问题，一个炼金术装置就可以解决了。”
　　德鲁贝尔囧然：神力也是可以用炼金术替换的？！然而想到这件事情后面的更深一层含义，他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这是在卢贝瑟大陆，柯路克的这项研究成果无疑是对众神权威的挑衅！
　　“柯路克，这个装置是你什么时候发明的？”德鲁贝尔觉得自己似乎隐隐约约找到了柯路克突然失踪的原因所在，他急切地需要求证。
　　“发明？”柯路克微怔了片刻，脸上露出了恼怒的神色：“在你上次禁止我召唤亡灵骑士之后！德鲁贝尔，我告诉你——就算你不答应我也可以自己弄一个！”
　　如果德鲁贝尔现在有手的话，他肯定会悲愤掩面。但现在他只能咬着自己那条有着美丽的钻石型图案的尾巴纠结不已——来这里之前他还计划了几十种可以把柯路克带回去的方案，可是面对触犯了法则而不自知的家伙，他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根本没有意识到德鲁贝尔的纠结，巫妖看着他的动作皱起了眉头：“德鲁贝尔，你干嘛要选择附身到一条蛇身上？”
　　听到柯路克的声音，德鲁贝尔瞬间回神：“当然是为了省力！要知道，这条蛇可是难得一见地具有亡灵力量的生物，只用调动少许我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跨越空间通过精神附体在这个世界搜索你的踪迹……亲爱的，要知道找你我是多么不容易啊！之前还差点被解剖了balabala……”
　　打死都不能说出选择这条蛇是为了和柯路克原先脊骨造型相匹配的缘故！神是很要面子的！不过话说回来，早知道柯路克现在重新拥有了身体，他应该找具尸体附身的！！德鲁贝尔在心中默默为自己草率的决定后悔不已。
　　听着两人的对话，一旁被忽略已久的雷古勒斯微微垂下眼帘，遮住了那深灰色的眼眸里透出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