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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九州祭-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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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姑娘醒了!”大娘惊喜道。
  隐歌走近我,“千姑娘只管好好休息,公子只是被雪灼了眼,暂时看不大清楚东西而已。”
  我听不进去她的话,掀开被子胡乱套上鞋就要去见未央,然而突然传来的眩晕又让我重新坐回了床,大娘和隐歌一人抓着我一只胳膊,隐歌道:“千姑娘的脚伤还未好,等伤好了再去看望公子也不迟。”
  我抓着隐歌的手腕,“你、你带我去看他,只一眼……一眼就好了,我不会打扰他休息的。”见她仍是无所动容,我又继续道:“我是医师,这里没人比我医术更高,况且他还是因我才会受伤我怎能……”
  “大娘,”隐歌冷声打断了我的话,“我想和千姑娘单独谈谈。”
  待大娘走后隐歌松开了我,端起手边的药道:“千姑娘先把这药喝了吧,凉了就不好了。”
  我接过瓷碗端在手中,疑惑看着她:“你想要同我说什么?”
  她倏然倾身跪在我面前,抬眸望着我一字一句道:“请姑娘离开公子!”
  她话音甫落我的手忽然失去了力气,药碗从我手中滑过摔到地上碎成了几瓣,汤药洒了一地,我颤抖着嗓子问她:“你这话是什么、什么意思?”
  “公子已经为姑娘舍弃了太多,隐歌不能看着姑娘一步步将他推进深渊。”她又加重了语气重复一遍:“请姑娘离开公子!”
  我垂下手紧捏着床缘,小心翼翼道:“他为我……舍弃了什么?”
  “恕隐歌不能告诉姑娘太多。”她抿了抿唇:“纵然姑娘当初对公子有恩,但姑娘与公子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明年上元就是……”她说道这里忽地止住了,许久也没有往下说。我看着她笑了笑:“你看,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还要让我离开他,对不起,隐姑娘,千诺受不了你这一跪。”
  “既然姑娘执意不肯,就别怪日后隐歌会做出什么事了。”她说罢提剑走了出去。门帘被放开的那一刹那头痛忽然如排山倒海地袭来,我靠在床桅上半撑着头,脑中细细回想着隐歌方才的话,她说未央为了我放弃了许多,可我与他从相识到相知这半年来并未见他做过什么,难道是因为此次未央因为我而未能去宣州?如此想来真的是我对未央了解得太少了,我只知道他是个祭师,却连他家住何方家中父母可还康健兄弟姊妹有几个都不知晓,甚至连他今年多大年纪都不知道。
  可是就这样一个我不了解的人,却每次都能救我于危难之中,如若没有他,我就算如猫一般有九条命恐怕也早已死得差不多了。
  待头痛稍稍缓过去,我撑着床缘站了起来,打算自己去找未央,结果未走几步突然左角一阵抽痛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我丧气地看着自己的脚,之前伤得太重,若是真的成了瘸子可如何是好。正懊恼之际,门帘突然被掀开,我抬首望着来人,逆光之中一身月白的云袍,衣角翩然有风,寻着那衣角向上望去,悬着玉块的蓝白腰封,素色的交领,再往上便是未央的脸,以及眸上系着的四指玄色长绫。
  他蹲下身,带着一丝怒意问我:“才刚醒就下床,你不想好了?”说罢抿唇将我抱到了床上。
  他坐在床边给我盖好被子,我望着他,眼中逐渐被泪水占满,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他的眉眼。未央止住了动作,握着我的手笑了笑:“不过是暂时不能看太亮的东西,你不用担心。”
  我向前倾身抱住了他,眼泪顺着脸颊滚了下来,落上他的衣领,我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未央,我明日就去找些草药给你敷着,就算你瞎了我也愿意嫁给你……”
  他将我从他的肩头扒了下来,望着我认真道:“千千,我有时候真不能懂你,遇上别人的事你那么着急,遇到自己的事时却很冷静,冷静到……”他顿了顿:“冷静到让我害怕。”
  我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睛,泪水从眼中滑下,他先我一步抬手拭去,语气中带着三分笑意:“还有,你就这么想咒我成了瞎子?”
  我望着他,破涕而笑,道:“你是瞎子我是瘸子,刚好一对。”
  他笑笑,将我被泪水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开:“那你可不能如愿了,你不会是瘸子我也不会是瞎子。”
  方才的担心因他这几句说笑而烟消云散,我看着他,想这就是我要嫁的人啊,我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分这一世才会遇到他,脑中却蓦然闪过隐歌之前说的话,我思虑片刻,双手绞着被子小心道:“未央,我问你一件事好不好?”
  “何事?”
  “你有没有……为了我放弃过什么?”
  他的手止在半空,默然半晌:“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咬了咬唇胡乱编个理由:“以前……以前看戏文画本的时候,那上面说只有为对方放弃过什么的人才是真的爱对方,所以才想问问你。”
  他低眸看了我绞着被子的手一眼,笑了笑,“那我问你,你有没有为我放弃过什么?”
  他这突然的一问真的难住我了,原本就没太指望他会告诉我实情,到时候我顶多说个笑话糊弄过去就作罢,可未想他却突然反问我。我想了半天,无奈摇摇头:“没有。”说罢赶紧补充道:“戏文话本信不得信不得……”
  因我和未央都受了伤,送雪三藤去燕宫的任务很自然就落到了隐歌的身上,其实我还是有一点私心的,我估摸着师兄大概也已经回到陈州了,也许这样他和隐歌还能见上一面,我对他们之间的事虽不大了解,但从如今见面如仇人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个人间大概是有什么误会,我师兄又是那种不肯低头的人,而隐歌也是要强的女子,若误会再不化解的话只怕会越积越深。
  隐歌一走已是半月有余,未央的眼睛已经大好,而我的脚伤也好得差不多。未央打算等隐歌一回来我们就离开陈州去他的故乡流破山,于是我一边期待着隐姑娘回来一边又害怕她回来,甚是纠结。期待她回来的原因自然不言而喻,而害怕她回来则是因为我怕师兄也会跟来,他不喜欢未央我是知道的,万一他不同意这桩婚事的话我该怎么办呢?长兄如父,我自然是要听他的话的,可是我更不想放弃未央。以前看戏文画本经常会看到些什么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话,那时觉得这些才子佳人大概是脑子坏掉了,世间男儿女儿那么多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可如今想来是我错了,若我这辈子不能嫁给未央的话也定然不会嫁给别人了。
  这几日趁未央陪大爷进山的时间我向大娘讨教了许多东西,比如怎样在缝衣服的时候藏好针脚,比如怎样做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当然请教的过程是美好的实践的结果是失败的,有些东西,大概真的需要天赋。
  这日晚上我打算给未央整个夜宵给他一个惊喜,偷偷摸摸去了厨房倒腾了一个多时辰最后还是将粥给煮糊了,虽然自己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是可以下咽的,可黑乎乎的看是来实在是让人没有食欲,我总不能让他闭着眼睛喝吧,刚想拿出去倒掉的时候转身却发现未央正倚在门框上安静地将我看着。昏暗的烛光将他的半面隐在阴影中,夜风轻轻拂过他的青丝,我吓得差点摔了手中的罐子,好不容易才稳住吓得乱跳的心脏,结巴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饿了。”他说着将目光投在了我手中的罐子上:“你手上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要倒掉的。”我急忙要出去,他伸手拦住了我,唇畔噙着笑意:“可我看到你刚刚还吃了一口。”
  我无奈看着他,将罐子扔到他的怀中:“你要是吃了拉肚子可别怪我。”说罢赶紧溜走。
  我回头见他笑得一脸奸诈,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了,还故意拿我开心。
  隐歌回来的那天我师兄果然也跟着来了,见到我非要我蹦几下才肯承认我真的没事。师兄说关于虞幼梧的案子已经调查清楚,大公子的死的确与她有关,然而多的他却不愿多说,只说还查到了国师这几年贪污受贿包容手下行凶的种种罪状,桓溪已经下令封了国师府。
  “那絮夫人呢?”我问他。
  师兄低垂下眼不再说话,我无奈笑笑:“看来桓溪始终对她有情。”
  “诺儿。”师兄兀地抬眸望着我,“陛下希望你能回去,他会给你机会亲手报仇。”
  我摇摇头,“燕宫我已是不会再回去了,至于虞幼梧,既然陛下不想处置她,那我……也就算了吧。”纵然她三番两次想要置我于死地,但终还是未能得逞,如今我只想能与未央去流破山过个安稳日子,粗茶淡饭,朝去暮归。
  从师兄屋中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未能鼓起勇气告诉师兄我要嫁给未央这事,在屋前又徘徊许久思考着要不要再进去一次。大娘的院中有一株枇杷树,我想着从这里跳到枇杷树那儿,跳的次数为单数就今天说,双数就改日说,可当我拎起裙子跳到第十八步的时候面前不知何时突然站了一个人,我没注意一下撞到了他的怀中。
  那人伸手抱住我差点倒掉的身子,我抬头看着他,欣喜道:“未央!”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在锻炼身体啊,该死……被你这么一撞我忘了跳了多少步了。”我跑到起点处准备重新开始。
  他走到我身边,弯下身问我“你是不是在烦如何对你师兄说我们的婚事?”他这突然一句话吓得我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小声一点!”
  他笑笑,拿下我的手,“不如我替你去说。”
  “你?”
  他颔首:“提亲这事自然是要我去说的,你在外面等着。”说罢转身去敲门,我赶紧跑到枇杷树后躲着,本以为师兄会不待见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松就让未央进去了,待他进去后我从树后走出来准备趴门上偷听几句,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千姑娘。”
  我转身一看,隐歌站在身后,手中拿着一个木匣子。她走到我跟前,将手上的木匣子递给我道:“这是燕君要我交给你的,说是我爹生前的遗物,他之前因为怕你伤心所以没拿给你。”
  “师傅的?”我伸手想去接,刚伸出一半又收回道:“你是师傅的女儿,这些,还是你保管吧。”
  “燕君教我务必将这些东西交到姑娘手上。”
  拗不过她,我将木匣子接了过来,隐歌转身离开,清冷的背影静寂了满院凄寒的月色。
  我抱着木匣子木然回了屋,隐歌之前的话还响在耳畔。难道真的……是我错了么?
  我叹了口气,坐在灯下打开木匣子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细细翻着,有师傅生前做的各类笔记,还有一些未着片块墨迹的书信,压在木匣最底下的是一本有关祭术的书,名曰《九州祭》,师傅生前当着我的面烧过一本,这是便那本的下册。
  我翻开那本书,泛黄的纸页上传来封尘多年的味道,字迹是前朝用的小篆,如今早已模糊不清,唯有一页尚还完整可辨,我摸索着一路读下去:祭主死,血祭亡,祭主死未灭,血祭三载亡,天命改,祭师殁。
  “天命改,祭师殁……这是何意?”我正迷惑不解,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我赶紧将书合上放进木匣中。
  门被推开,果不其然是未央,手中端着盛了药的瓷碗。我的脚虽是好得差不多了,但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未央怕留下什么后遗症便每日给我熬药,喝药这事坚持个三四天是没有问题的,可一连半月他一次不落,搞得我都快对这东西有心理阴影了。可毕竟是他亲手熬的,我一个医师也没理由抱怨药难喝,所以每次都不得不皱着眉喝光它们。
  我看着未央坐在桌前用勺子拨凉汤药,小心开口问他道:“事情……都说好了么?”
  他微微颔首,将凉了的药端给我,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端起碗喝药时却听到他幽幽开口道:“千千,我们私奔吧。”
  “咳咳……咳……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谁把离声入旧弦(一)

  
  我收拾好东西同未央离开的时候,远空天光沉郁,启明微亮。
  未央说师兄确实答应了我们的婚事,而他所谓的私奔就是私下里偷偷奔走,目的是给隐歌和我师兄制造独处的机会。
  他这个借口找得……嗯,深得我的真传。
  未央说带我去流破山,却要从赵国取道走水路,刻意避开了宣州,我想到之前他因为我而没能去宣州一事,于是在鄞州一家客栈打牙祭时便问他道:“你之前不是要去宣州吗?何不这次顺路?”
  他展扇轻笑:“你这脚还未好,我可不敢带你走人多的地方。”
  我撇撇嘴:“我又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你若知道分寸还能把自己伤成这样?”
  我:“……”
  唉,与他争论,我从来就没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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