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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海滨青年-第44章

小说: 海滨青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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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语,母亲一边照料一边落泪。

    离殇回屋,倒在床上,耳畔但听得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完了!完了……

    一整夜,他双眸炯炯直瞪瞪的看着天花板,直至天将拂晓了,才朦胧睡去。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原想打电话去学校请假,但是懒得动弹。思想:算了,请不请假都无所谓了。他躺在床上,心痴钝的不觉悲伤,只感到倦累,迷迷糊糊又合上了双眼……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母亲屈膝扶在他的床头,哑着声音唤他起床。他睁眼瞧见母亲风鬟雾鬓,满面泪痕,眼睛又红又肿,不忍目睹。遂又闭上了双眼,懒懒得问:“什么事?”母亲用手抚着他的头发,沙哑道:“该去上学了。”“上学!”离殇不禁哑然失笑,“上学?”

    “难道你要让你爸爸再伤心吗?”

    离殇无言以对,长长透了一口气,“算了,再混些日子罢!”于是挣扎起身,自去盥洗了,草草吃了饭,踩着脚踏车出去了。

    可他并没有去上学,只是独自一人在处晃荡,直到华灯初放,才无精打彩的回家去。

    一进门,就见院内停了辆搬家公司的车,几个员工正在由屋里往外搬东西。离殇连忙冲进屋子,父亲目光涣散的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母亲坐在一旁,默默无语,神形枯槁。只有老佣人秦炽在一边打点一切。离殇倚倒在门边,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泪水断断连连的滑了下来……

    原来,为了还清债务,父亲只好把房子卖了,但也只偿还了一半而已。新房主突然下札通知,限定在晚上十二点之前搬离。幸亏郊区还有祖父遗下的一幢别墅,一家人才不至于沦落街头。

    包括老佣人秦炽在内,所有的佣役一并都开发了,母亲忍痛亲自*持一切家务。事后,母亲含泪告诉离殇:“东儿,妈妈对不起你!家里现在已是捉襟见肘了,下学期你只能回四中去读了,好歹念完高中吧!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你爸爸还有几千万的负债……过两天,就要开庭了……”听着母亲行将消失的声音,离殇的心全灰了,脑子里混混沌沌,一踏糊涂,只怔怔的……

    离殇这两天都没来上课。欧阳崇正奇怪他跑哪里去了。这时,水柔却攥了张报纸匆匆的跑了过来。欧阳崇接过一看,骇得面白如纸,竭力安慰自己:“不会是真的吧!”水柔锁笼眉头,道:“怎么不是,这照片上的人不正是离殇的父亲吗?我爸爸也跟我说了,难道有假!”欧阳崇慌问:“那离殇呢?”水柔焦急道:“我也正找他呢!”

    “哼!”莫离殇趴在太阴湾边的柳树干上,望着一池的春水乍然神经质的冷笑一声。然后,信步绕湾缓走,不觉来到一块功德碑面前,驻足看了一会儿,痴痴的伸手去触那几个镏金大字——莫振宗。突然心中一动,旧病复发,潸然泪下:“完了!结束了……”远远的有几个同学过来了,他赶紧用袖子胡乱揩拭了脸上的泪渍,匆匆转身走开。

    晚上回家,父亲见了他,劈面就问:“你书念得怎么样了!”离殇撒谎道:“还好。”“还好?”父亲颤耸着肩膀,轻蔑的冷笑起来,“你会‘还好’,笑话!笑话!‘还好’有什么用,顶多一个高中生!”说时,冲离殇比出小拇指。离殇先还怜恤他的难过,对于他的冷嘲热讽,每每淡然化之。没想到,他不知好歹,竟用小拇指比示自己!怒不可遏,一腔愤恨立时抖泄出来:“不能把自己的儿子送入大学,那是你的耻辱!你还好意思,唠唠叨叨的!”父亲*然变色,叱喝道:“是你自己没出息!你会做什么?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我一放手,你早就饿死、冻死在大街上了。你还跟我横啊!你仔细看一看,这里有哪一样东西是你赚来的!”离殇血气一涌,涨红了脸,毫不客气,以牙还牙道:“笑话!这栋房子是爷爷的,也是你赚的吗?”“你滚!”父亲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就砸了过去,离殇闪身避开。他没想到父亲会变得这样*凶残,骇怒想加,厉声道:“好!我会还你的,你等着!”说罢,一甩眼泪,跑进自己房间。

    少顷,拉了个旅行箱就往楼下走,到了大厅,母亲已闻声赶来,她一把挽住,对父子俩苦苦相劝。父亲一扬手,喝斥道:“让他走!滚!永远别回来了!”离殇双眼瞪得圆圆的,用力拨开母亲的手。

    这时,贝贝“叮叮”的甩着脖子上的项圈儿,一颠一颠的跑了过来,扑倒在离殇的脚下。用前肢抱住了他的脚,拿头轻轻的蹭着他的裤子。然后,抬起黑溜溜的一双眼,汪汪的瞅着离殇。离殇心里一酸,钳制不住,眼泪就滚了下来。这时,父亲冲上前来,双手一搡,几乎将离殇推dao,“你走啊!走啊……”离殇仿佛焦雷打了一般,顷刻愣住了,继尔一咬牙,将贝贝忍心一脚踢开,拽着箱子绝决的走出了大门。为了防止贝贝和母亲追出来,他“砰”的一声将铁门摔上。母亲声嘶力竭的挽留,无奈父亲厉声阻止:“让他去,谁敢留他,一并赶出去!”贝贝趴在铁门边,双脚拼命的抓挖着地砖,一边“呜呜”的哀鸣着。母亲则软倒在了地上,浑身哆嗦着恸哭……

    离殇拖着行李,耷拉着脑袋,沿着公路漫无目的走着。脚下的路从一片金辉变的洒满银光。他此时已经又累又饿,可是举目远眺,直到地平线都没有一处店铺。走得腿都酸了,脚板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他一屁股跌坐在路旁的草丛上。这才觉得身上又燥又腻,宛似蒙上了一层油脂,体内的郁热散发不出去,有可能随时都会烧着了一般。而且有些困了,可是不敢睡,担心着传说中的土匪和蛇虫!只得挣扎着起来,继续往进城的方向走着。不经意一摸口袋,竟还有几百块钱和一张银行卡,不禁欣喜若狂。

    又走了一会儿,一辆车闪着灯靠了过来,真是“痞极泰来”!

    到了市区,径去洗了个澡,又到西餐厅饱吃了一顿。等结完帐出来,一摸口袋,竟空空如也。突然想起今晚睡觉的地方还没着落,这才有点懊悔……好在还有一张银行卡!忙忙得跑到银行旁边的自动取款机前,满怀期待的等着。不料却被告知“资金已被冻结了!”——“*的!王八蛋!”他一脚踹在机器上,机器并没喊疼,倒是他有些不好受,冷汗一出一大片,将那顿牛排的能量消耗干净,不由心虚脚软。只好垂头丧气的拖着身体走进街心公园,觅了个位置,坐下闭目养神,实在困了,片刻便睡熟了。

    水柔和欧阳崇旷了一下午的课,满世界寻找莫离殇。到了离殇家一看,花草依然,大门紧闭。打了一会儿门,对面的一位老人家从铁门探出头来,喊:“别叫了,他们都走了!”二人忙问去哪了!老人道:“不清向!听他们家佣人说是搬到城外去了……”两人听罢,计较一翻,只得怏怏而回。

    她们进校门的时候,和宋雨香打了个照面。雨香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盯了她们一眼,嘴角一抿,埋头径直走了。欧阳崇满腹心思,无暇理会。

    靠着*卖行李箱中的几件值钱东西,离殇勉强维持了几日。但这种举步维艰的日子他如何过得惯,自觉不是长久之计,左思右想:要厚着脸皮回家去。可是回想父亲那翻刺心的话,又恨恨不甘;要待问朋友们借钱,又抹不开面子;意想天开的要找份工作,却又拈轻怕重,挑三捡四。

    一日,在公交亭看到这样一则小广告:本酒店招数名男公关,月薪二万……。

    虽然待遇不是很丰厚,但总比做服务员一个月才一千多要强多了!于是拨通了联系电话……

    经理冷眼将他从头到脚一阵打量,满意道:“好吧!你被录取了。”接着一名女服务员来带他去宿舍。离殇趁便问:“这男公关做什么的?”服务员似笑非笑的说:“做那个的,你不会不知道吧?”离殇不明白,服务员见他真懵懂,附耳说明了。离殇吓了一跳,满面红涨,摆手道:“啊?!我不做了,行不行!”服务员惊愕不语,一会儿,才冷漠的说:“我们经理是不会放过你的。”

    离殇到了宿舍,暗自筹划。最后,借口出去买些日用品,连行李也不带,仓皇逃逸。

    他一路狂奔,直跑到德胜公园门口。回头看了看,确信没人追踪过来,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其时,一个穿花裤叉的男子捧着一张报纸,兴冲冲朝远处的几位朋友欢呼:“快看啊,莫振宗自杀啦!”

    “什么?”莫离殇但觉一阵电流打过,浑身一麻,“腾”的跃起,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剑眉倒竖,问:“你说什么?”

    “莫……莫振宗自杀了!”

    “你再敢胡说!”

    “不信,不信你自己看……”那人抖抖嗦嗦的将报纸递给莫离殇,离殇慌忙打开,这一看不要紧,只感到眼前一阵晕眩,三魂六魄俱被轰散了,腿脚虚软,“咚”的一声,撞倒在围墙上。那痛苦起先似烟云一样氤氲在心头,是浑浑沌沌的难受,待神志稍微清醒了,那痛才像利刃一样*身体,一阵钻心剜骨的感受让他终于意识到——父亲是真的走了!泪水“唿”的汹涌而出,他拔腿就往城外跑去……

    莫妈妈受不了夫死子散的打击,终日愁眉苦脸,钗横鬓乱,以泪洗面,看上去,已确凿是一个老人了。此刻,她正失魂落魄的收拾衣服,偶然瞥一眼卧在一旁的贝贝,不禁想起离殇,僵硬死板的脸又抽搐了起来,心头又涌出一股揪心的悲哀。连日来,她不断的给儿子打电话,可儿子的手机偏偏一直关机。她还想再迁延些时间,等他一等。可是,法院已经派人来了——要封屋了!

    莫妈妈搂紧了贝贝,目光昏散,由娘家人搀了出来。出了院门,她一个激凌,回首怔怔的望着祖屋,一边的警察瞅了她一眼,冷笑道:“人都养不活了,还带条狗作什么!”莫妈妈并不理会他,迟迟的上了车,往城里去了。

    对面一辆出租车风驰电掣开来和莫妈*车错身而过,离殇就坐在里面。

    他一下车,见门口停了辆警车,便预感不妙,跑到大门前,眼里摇摇晃晃的竟是雪白一个“×”号!“妈妈”他使劲的擂捶着大门,铁板“哄哄”的空响着,一声声砸在心口,心脏疼得似乎要爆裂了。

    出租车司机在车上火烧火燎的催他付钱。离殇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受不了他一再的咄咄相逼,随手便把手机扔给了他,权充车费。司机窃笑:“碰到个傻子!”

    一辆红色敞篷车开了过来,“嘎”的停下。离殇一眼瞧出是习富志,窘迫不堪,羞愤难当。习富志摘下眼镜,大摇大摆走上前,招呼随来的“哥们”,道:“看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莫离殇少爷!就是他以前打了你们大哥我的!给我废了他!”三四个喽啰得令,便如狼似虎的一齐拥了上去。离殇身心交疲,软弱的连招架的意识也没有。自暴自弃的屈着身子受打。最后,习富志拨开众人,走上前,“砰”的照着他对胸口就是一脚,痛得他蜷在地上,口角、鼻腔里鲜血直冒。一行人这才骂骂咧咧,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离殇从晕厥中醒过来,撑着身子坐起来。此时,他已是万念俱灰。只有一个念头熊熊烧着:“我一定要报仇!”

    “要报仇?!”警察对莫振宗嘲笑道:“找谁报仇?找政府吗?你们这些资本家最可恶了!平日里,吃喝嫖赌,横行霸道!要知道,这可是社会主义,能容你们放肆!我看你别尽想报仇了,还是检讨一下自己吧!”一席话,说得莫振宗哈哈大笑起来,警察以为他疯了,叹口气,摇头走了。

    笑了一阵子,他倏地又哭了起来——“完了,一切都完了!完了……完了……”

    就这一句话,他反复念叨了大半夜。一会哭,一会笑,直折腾到凌晨三四点,突然没声音了。狱警以为他闹乏了,睡下了。结果第二天,却看见他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鼻孔里插了一柄牙刷,床板上,地上一大滩凝固了的血液……

    欧阳崇晚上回到家,父亲早已到了。见了他的神色,猜疑道:“什么事?弄得这么葳蕤不振的?”欧阳崇冷漠道:“没有什么。”风语心生不悦,一转念——孩子都这么大了,不能老拿父亲的威势去逼迫他。于是忍住不发,徐徐道:“明天晚上,有康夏华女儿的生日晚会,你早些回来吧。”欧阳崇满腹疑团:“怎么她没跟我说?而且她顶不喜欢那种浮华嚣嚷的气氛……”可是又不便问父亲,面无表情应道:“知道了。”

    离殇拖了疲倦的身体,摸爬了一整夜的时间,终于回到了市区,他无处可去,便窝在了公园的一处凉亭下。他一头蓬蓬乱发,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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