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向烟花路上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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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另一个天堂
二十
一次谈话是在深夜进行的，就在那个古老的屋子里，那天晚上在地里疲倦的农民回来，看见那重新安上的木门大开着，莫大的风灌进去，呜呜地响。
“老爷子为了修路的事丧了命，现在我接管他的一切，修了路，然后呢……？”
“我们要搞建设，搞旅游，先建好公共厕所，我们刚来时，想上个厕所都难，搞旅游不会让来的人在树底下撒尿吧。”
“路修好了，依托Y市的港口，我们成立一个物流公司，负责运输村里的瓜菜到外面，靠这里的热量资源和无污染的优势，我们的瓜菜还要有规模有科技，我们的瓜菜还要有目标，要打入大陆！打到全国！”
“还有养殖的规模要扩大，种植胡椒橡胶的规模也要扩大，我们不是一家几只几只地几棵几棵地搞，而是漫山遍野一个公司全村人入股奋斗，H省与香港最近有合作，我们要把这里的野味打到那里去！”
“乡村旅游，我们把那个庙改建，规模更大更辉煌，我们要把它变成与定安的文笔峰一样香火缭绕的大庙，这里曾经是流放文人犯人之地，这里周围是千年万年的古黎族，加入这些历史的民族的元素，再在农家生活农家品位农家特色菜的品质上下功夫，克少爷，如何？”
“好的，别光说，你们要放开手去干，村民的工作我来做，我们出地出人。”
“我们出钱出智慧。”
“爸，你看着，这里会天翻地覆的，十年二十年不管多少年，我们会去奋斗的。”
“克少爷，小凤是你救了她，谢谢了……等这里安顿好，初步走上正轨后，我想带她回H市，接小凤的哥哥和干爹过来。”
“可以。”
旁边睡着的小凤嘟哝着翻了个身，从那扇大开的门灌进来的风吹着她，她裹了裹身体，老狼看着她，克少爷小声说，这二十一天的守灵，日日夜夜，你们又不打招呼到C县去了，难为她了……
二十一
乡亲父老，县里政府给我们的钱不够啊，如果我们每修一条路就找一家工程队，恐怕若干年后许多角落仍然没有路。所以我们村委会决定自己买修路机械自己干，这里曾经是千百年来流放犯人的边陲之地，这里贫困，这里挣扎，这里今天要天翻地覆，我们也要富起来，那么，谁能帮我们？没有……改变，我们自己来，好不好？
好！
飘荡的镰刀红旗，挥舞的锄头斧头像帘幕阻挡从北方袭来的寒冷，我们大刀阔斧，撕裂悲哀。
克少爷昂扬地负手而立，天地苍茫，他对工程队太失望了，那些人太懒太慢太贵。
几个穿得大红大绿头发染色耳朵穿大环的女人在农机站忙开了，那些推土机掘土机天天忙碌在山坡老林沟壑之中，惹了污泥，沾了烂草，这些穿着落后的“时髦”的乡村姑娘，每天自愿来这里清洗那些修路机械，她们的鲜艳的拖鞋泡在泥水里，有清水打湿她们的笑，在这片落后的山村里，她们穿着城市落后了的“时髦”，谁说这不是与命运抗争呢？
没有人埋怨，也没有人逃脱，村里轰轰烈烈。
那些低矮的瓦房上炊烟歪歪曲曲地升上去，女人们喊：歇歇，吃饭了……
叶也把稀饭煮好，里面烟雾缭绕，老狼和陆子从推土机卷起的尘埃中走来……
二十二
一年一年过去了，这里不再贫困，这里灯火辉煌，那座庙宇气势雄伟，香火不断，人们来到这里，不再求神拜佛，只为求得一丝宁静，世事看透。那尊佛，笑了，金光灿烂。
有人说历史上的一些人，隐隐约约能凑成一个故事，而更多的人，成功也好，失败也罢，终其一生一世，拼命追求，可能连故事的一半都算不上，那么，千百年后，萧军呢，又是故事的几许？
二十三
他们没有灿烂的烟火，他们最幸福的事只是坐在一处小小的山坡上，静静地看着日落，然后想着明天，没有烟花路走了，他们走的是另一条通往天堂的路……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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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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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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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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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鸿鹄志
独自坐在路边街角，冷风吹醒，默默地伴着我的孤影……
——题记
一
坑坑洼洼的街，磕碎了我们几许的热望，几许的理想。
一件褶皱，沾了灰尘的夹克，你带着一副冰冷的墨镜，手指已是冻得青紫，你嘴唇微动，弹一曲《再见理想》。
你老了，被你撞见的时候，我说。那时候街上没有你的观众，而你看见了我，你说即使有一天路远马亡，天寒地冻。
二
那其实是一段平常的青春岁月，几个长了点胡须就以为沧桑的少年，背着个有点破旧的吉他，想起你说过，你背着吉他的时候，你觉得你像背着一把宝剑。
老朱喜欢敲打一切的东西，无聊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在教室的课桌上敲着，那神态仿佛在做着一件神圣的事，老朱的同桌是从边远地方来的学习仔，带着一副欠打的厚厚眼睛，上面满是点点的黑迹，他从不拿眼镜布来擦，他说这样看这个世界反而更清晰。
老朱敲打桌子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会满是不屑神色，只是老朱闭上了眼便如他所言这个世界与他无关了。老朱的同桌叫老梁，有一天他拍的一声把桌子敲得响亮，他甩下眼睛，朝老朱喊，“你他妈的厉害就组个乐队来，别他妈的窝在这里装好汉！”，老朱缓缓睁开他的眼睛，说，“你行，那就一起来呀……”
老梁一句话都不说，明天放学的时候他拿来了一把映着他兴奋地脸的吉他，他说再叫两个吧，咱们组个别样乐队。
三
老梁夹吉他的时候比谁都疯狂，我们练习吉他的地方是在老朱家的后院里，往那里的天看去，天空被歪歪斜斜的楼房切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图形，我说老朱在这里弹不会被别人拿东西往下丢吧，老朱想了想，便狠命地敲着他省下两个月的饭钱买的二手鼓，他的脸在冬日和煦的阳光里模糊成一团火，我们始终没有找到第四个合适的人选，但是此刻的我们已经陷入了“拥有一切”的冲动里，手指仿佛没有了知觉，冬天的阳光里时常夹杂着凉丝丝的冷风，刮往我们单薄的衬衣里，我们使劲地抱紧吉他，温暖着那一颗火热的心。
四
我的妈妈又连续去打了好几天的麻将了，不知道她那布满血丝的眼是不是豹子生的，看着她那冷漠而疲倦的神态时，我心里空落落的，脑海里只回响起那从小陪伴着长大的麻将声，哗哗，仿佛冰冷的寒水滑过我的年年月月，街角不变的永远都是那些麻将的声音，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变的只是入戏的人，每一个人都在寻找着使他能入戏的梦罢了。
而我的戏在已经遗忘的某个下午开始了，我的学习不好，我不懂得如何跟老师虚与委蛇，当那些老师教训我的时候，我也不懂得如何去承诺，于是他们都觉得我可恨，而我身边的那些比我成绩好的人都开开心心地叫我“老猪”，我不甘却又无能为力，叹息地走过一条街的时候，一个打鼓的人把我吸引了，他忘情地敲打着前边的鼓，一声强似一声，敲打着我的灵魂深处，敲打着命运。
于是我省吃俭用了两个月买下了我第一把鼓，为什么第一，因为我相信我以后会有更多的鼓，伴我敲打完我的整个人生。我没有看见过我的爸爸，我的妈妈说他死了，而邻居说他跟女人跑了，但是没有见过也不曾有什么感情，那片父爱的区域一直空白着，陪着我哭泣在每个看见别人父亲的黄昏。我的妈妈也没有心情管我，她说看了我这孽子心烦，我的童年便是在我乡下的外婆家度过的，后来我外婆去世了，我想起外婆时常在门前的小湖里投石子，外婆死去的那天晚上，我学着她郁郁地往湖里扔石子，那些石子纷纷扬扬了十几年，把我的眼泪砸得稀巴烂。
我的妈妈又回来给了我一些钱，说是我以后一个月的伙食费，她这个月就不回来了，后来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她严肃地告诫我不要再带人在后院里胡闹了，邻居都怨声载道，我冷冷地笑一声，你们打麻将的时候，你们怎么又不安静点。
我的妈妈就这样又离开了，临走前她说是去回去看外婆，天随着她的离开轰的一声暗了下去，我伸出手，抓到得只有遗忘许久的眼泪。
五
老梁打电话来跟我说他打架了，我不能想象地大吼了一声，他说是跟四中的那些小混混打的，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是他们侮辱他的吉他，我只能恨恨地骂了声活该就挂了电话。
天气一下子变得很冷，老妈把前年的衣服都找出来套在我身上，我走动的时候，仿佛一个椭圆的地球仪，后来我看见老朱仍只穿了一条薄薄的衬衣，我骂了他一声奶奶的，就硬从我身上扒了两件衣服塞到他身上。老梁来的时候脸上贴着几个ok绷，他一言不发地调了调吉他的音，又吐了口气，我跟老朱对他说，“他娘的，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咱们一吉他（一鼓）把他打碎！”
那天的夕阳很美，我们就静静地坐在那段老墙上，看着莫大的夕阳往下沉，我们没有灿烂的烟火，我们最幸福的事只是这般想着明天。
而身后的楼上，往下掉的是他们的嘲讽与唾骂。
六
日子依然要过着，在我们都以为时间并不是不可战胜的时候，生活已强硬的态度令我们相信，我们已经失败了。
别样乐队的解散是在高三来临后的第三个星期，那天老朱一如既往地沉默，我们如往前般敲打完命运的时候，老朱突然说去喝酒吧。
酒吧的外面下起了小雨，老朱说他要去当兵了，雨随着风细细地飘往坐在窗边的我们的身上，雨滴轻飘飘得像我们年轻的岁月，我紧紧地抱着那把吉他，脑海里萦绕着那些以为有了音乐就能扼着命运的日子，突然害怕地发觉它们幸福而缓慢地从心里溜掉，我紧紧地抱住吉他，老朱喝干了一壶啤酒，我看不清他的脸上弥漫的是他的泪水亦或是雨水，老梁重重地与老朱再干了一杯，我仰起头把酒和着眼泪苦涩地喝掉，我说，他妈的，老朱，你真是猪，难道去军营给人揍？老朱淡淡地说，从小我就没有被我的老子揍过……老梁望着老朱，似乎开玩笑地说，老朱，你即使去了部队，也要给我把鼓敲得响亮，给我创出一首流芳百世的歌出来！老朱笑笑，再喝了一杯烈烈的酒。
回去的时候，小雨已经停了，我们歪歪斜斜地走在无人的街上，走在满是水影的深渊里，“我已背上一身苦困后悔与唏嘘，你眼里却此刻充满泪，这个世界已不知不觉地空虚，wowo，不想你别去……”
七
坑坑洼洼的街上，老梁仍旧带着那副满是灰尘的眼睛，他说这样看这个世界会更加清晰，我走过去，每走一步都仿似敲在回忆里，老梁与我同时重重地打了彼此一拳，我们没有说什么，相互淡淡地笑了笑，谁伴我闯荡，兄弟，是你。
我们想起了老朱，在时速一百四十的车里，我们把窗拉得透彻，时速一百四十的激情，伴着那呼呼地风声越来越响，老朱的家里仍旧没有人，我们握着老朱给的钥匙，开了门，他的鼓还在，我们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敲打着命运的时候，我们在那个长满野草的后院里唱一曲《再见理想》，再见理想，并不是告别了理想，而只是再次去看看我们曾有过的梦，没有观众，身后是一轮沉沉的夕阳，头上是一个被切成不可思议图形的天空……“独坐在路边街角/冷风吹醒/默默地伴着我的孤影/只想将吉他紧抱/诉出辛酸/就在这刻想起往事/心中一股冲劲勇闯/抛开那现实没有顾虑/彷佛身边拥有一切看似与别人筑起隔膜/几许将烈酒斟满/那空杯中/借着那酒洗去悲伤/旧日的知心好友/何日再会/但愿共聚互诉往事/心中一股冲劲勇闯/抛开那现实没有顾虑/彷佛身边拥有一切/看似与别人筑起隔膜/一起高呼Rockn‘Roll/一起高呼Rockn‘Roll/一起高呼Rockn‘Roll/一起高呼Rockn‘Roll/一起高呼Rockn‘Roll/一起高呼Rockn‘Roll/一起高呼Rockn‘Roll/一起高呼Rockn‘Roll……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章 我的路
苍烟
常常一个人走到城市的阳台，不为别的，只为了能吹一下冷风，冷得只能自己环抱自己的时候，会想起老家的山坡，静静地坐在上面，阳光打在慵懒的眼上，金光灿烂，跟旧日好友就那么坐在落寞的老山上，看着日落，想着明天。
我们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