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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剑妖娆-第14章

小说: 一剑妖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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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喜欢我啊!夏小雨差点儿脱口而出,想着又不禁好笑,他喜欢你会捅你一刀?
  纠结的心情让他整张脸更加扭曲,看似在笑又分明是哭腔,看似在哭却又笑得委屈。
  “要不要我再说清楚一些——”红锦步步紧逼。
  “不用,不要!别说了!”夏小雨一激动,胸口又渗出血,染红了白色布带上的干净处,前两日那清秀艳丽的模样仿佛是一场黄粱大梦,他痴痴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头发蓬乱,浑身是伤,分明是个乞丐。
  哈哈,你还是那个夏小雨啊,你丝毫没有改变,你以为谢孤棠真的会倾心于你?
  红锦亦不留情,她浅啜了一口桌上清茶笑道:“谢孤棠受了重伤,武功全废,若想调理好则必须用些歪门邪道之术,我们宫主呢就教了他一个法子,他本觉得恶心,后来实在无奈就用了,可这不是浅尝辄止之事,他越尝越上瘾,后来就扔不掉了。”
  夏小雨脑中“嗡嗡”作痛,他原来只是一个工具?难道杏花侯府中的残肢断骸其实全部都是谢孤棠的杰作,想想就后怕,那双曾经握刀杀人的手无数次在他身上温柔爱抚,原来这些全是虚情假意,一定是,若不拆穿这真相,他还将无限沉溺其中,永远无法自拔。
  谢孤棠,那张英俊冷寂的脸,分明写得是“玉面修罗”四个大字,他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不分青红杀人间一个片甲不留。
  夏小雨再也不想言语,亦不能言语,红锦说得话越来越多,不是罗织罪状而是陈述事实,这些话如细长银针一根根刺穿他的耳膜,到最后万箭穿心,他那么可笑的坚持,那么莫名其妙地误会王良琊,到最后竟落得这个结果?
  呵,我是什么,我是一个活剑谱啊!夏小雨苍凉一笑,“轰!”屋外电闪雷鸣,雨声骤大,恍然令他忆起那日雨夜破庙的初会,他顶天立地,他一人敌九,一柄愁煞刀风中来雨里去,划开的是天地茫茫一片浩然正气。
  而今,是正是邪,他有些看不穿了。
  罢了,一阵死寂的沉默,夏小雨呱噪的嘴一歇就是好几日,红锦待他亦不坏,菜饭都没少,更没有逼他立刻写下剑谱残章,夏小雨如一尊失去心的木雕人偶,整日整夜枯坐呆立。
  他所有的人生信条,英雄大梦在那一刀中湮灭了,他所有关于爱的遐想与美妙都在那夜夜欺骗中随风而逝了。
  他想逃?
  哪怕是一滩烂泥也不能混入九墨曜的浑水,此去南疆,路途迢迢,无论如何也要逃走。
  红锦看似宽松的严密监视下,夏小雨根本找不到任何偷溜的机会,他深信一对一的情况下他绝对逃不过红锦的手掌心,这一日二人就要行至宁波府,此地繁华旖旎,来往商贾云集,大街上车水马龙,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倒算个机会?
  夏小雨暗下决心,这就骗红锦说想出去走走,二人并肩走在大街上,夏小雨面色苍白东张西望,这里就是他当初初遇王良琊的地方,不远处雕梁画栋,别院幽雅,正是杏花府所在,前面一堆人在门口挤得水泄不通,夏小雨佯装凑过去看,只见陈伯正在给乡亲们发馒头。
  杏花侯纨绔是纨绔一些,可乐善好施的美名却也不假,每到初一十五的日子,杏花侯府必定广开大门,接济穷人,过去夏小雨对这个没兴趣亦没关注,此刻看着看着竟觉得那朱漆的四个大字别样亲切,门口的红灯笼还是他挂上去的呢?
  当一个平凡花匠倒也不错,总不至于提心吊胆,他不禁鼻头一酸,有点儿想哭,王良琊给过他机会,他拒绝了,如今却又心心念念想回去?
  这不是犯贱吗?
  粗布麻衣的人群之中唯有一人利于台阶之上,气度雍容,衣裳鲜丽,他鞠躬浅笑的打点着一切,模样温润娴雅,正是杏花侯王良琊。
  夏小雨的眸光掠过人群到了他身上,王良琊似感受到了这种注目,抬眸笑了笑,又低下头去忙自己的事儿去了,仿佛夏小雨亦只是这百来人中普普通通的一位,与他毫无瓜葛。
  夏小雨略带希望的眼神灰暗下去,再回头便是自讨没趣不害臊了,王良琊分明已与他划清界限,当初如此决绝的一剑早已斩断所有的把酒言欢,还期待什么呢?
  王良琊不会救他,他死了心。
  夏小雨失落得挤出人群之中,红锦双手抱臂笑道:“怎么?你的故人?”
  “没,不,不认识——”夏小雨摇头,唇色苍白,红锦眸光犀利,身手不凡,真是难逃其魔掌,夏小雨顿时觉得自己当初在杏花侯府的那些行为多么地幼稚好笑。
  原来他从来不会识人,王良琊或许真的不是坏人,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龌龊,他给他一个机会,他捡起来,非但没有感激还三番五次步步紧逼,呵,怪谁呢?
  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有话要说:  王良琊绝对不是白莲花一样的人物,当初对夏小雨有一半是利用有一半是好心,夏不领情,他也不打算再执着了


☆、再遇

  路还很长,脚底磨出了血泡也得咬牙继续走下去。
  夏小雨心中怀着逃跑的心思,一路净拣人多的去处去,又或者怪石嶙峋的难走之路,可绕是这样千方百计的策划逃脱,却依旧逃不出红锦的掌心,红锦是什么人?九墨曜的元老,她轻挑着丹寇生花的手指,眨眨眼就可以将夏小雨再逮回来。
  难道真的要入邪教了吗?眼前飞瀑湍急,如白练倾泻而下,夏小雨看得出神却不是因了这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景色,他望着湍急的流水心中起了意——“跳进去,跳进去。”
  死了就是活该,活了就算得手。
  那边厢红锦正蹲在淙淙清泉边,双手掬着一捧清水清洗着玉面,夏小雨顿觉机不可失,一个转身就飞身投入了长瀑之中,整个人如泥牛入海,湮灭于无形。
  “你!”红锦一掠而至,夏小雨却早失了踪影,她一瞬间的怒色过后又恢复了冷淡的笑意道:“没事儿,就不信你不回来。”
  妖娆美艳的女子扶扶金钗步摇,理了理云鬓,又掸了下身上的灰尘,她深深吸了一口山谷中的清新口气道:“你可以走,我可以等。”
  泅入水中,水波逐流,猛呛了一口水,意识在水波缠绵中渐渐模糊,不断冲刷着他的记忆,他昏昏沉沉的晕死过去,梦中谢孤棠掰开他的嘴,不厌其烦地灌着毒鸩,虽不言语,面上却布满厌恶。
  “咳——咳咳”夏小雨是咸鱼,不死就得翻开死鱼眼继续活过来,他睁开眼,耀目的光线刺得他忍不住以手遮挡,然而局促的光线刹那就被黑影遮得一干二净。
  “啧啧,这不是善施堂夏小雨么,逃出咱们丐帮多日了,现在怎么流窜到这儿了?”那人大力翻了翻夏小雨的身子,仿佛面前平躺的不是人而是一条死鱼。
  “走,带回去!”那乞丐本想吩咐左右的人将夏小雨捆起来,可猛一看见他脚踝手腕的伤痕又抬手笑道:“罢了,倒省事了,也不知是作了什么孽,居然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本就不是可造之材,这下可更加一无是处了,做诱饵倒正合适!”
  夏小雨昏昏沉沉地跟着这帮人回到丐帮分舵,胃里的水还没吐干净,临到头上又是一盆清水,“哗啦啦”将他浇灌了个透心凉,都是丐帮子弟,穷中生出恶,领教过世间极寒凉的人心,做起事来更加不留情面,夏小雨甫一睁眼,一个人抬脚就朝着他胸口踹过来,他“闷哼”一声默默地抬起头,唇角渗下一行殷红的血。
  不见天日的日子又回来了,他“哎”一声吃痛又不敢喊出声,越是表现得自己傻兮兮落魄不堪,这群叫花子就越想在他身上逞逞微风,于是索性缄口不语,任由打骂。
  拳头暴风骤雨一般落在他身上,污言秽语更未曾有一刻断过,也不知是哪儿放出的消息说曾看见他与一名男子亲密出没,想来叛出丐帮是去做了兔儿相公,这下大家更加淫威索索的望着夏小雨。
  “妈的!真丑,又丑又臭——你这种人也会有人喜欢?”一名蓝衣壮汉抬起夏小雨的下巴,猛地抡上几拳,这一番拳打脚踢后夏小雨可真是咬着牙和血吞,痛得不能自已。
  都是自找的,他情不自禁忆起几个月前在杏花侯府好吃好喝的日子,心中就更加沉痛。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确实是他错了。
  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咎由自取从来怨不得他人,他殃殃地瘫倒在地上,大侠美梦彻底离他远去,往后就是出去做苦功兴许都被人嫌弃手脚忙,那时身体康健的时候不珍惜,如今除了被人肆意欺侮又能如何?
  南疆九墨曜会比这好吗?不敢想,总之都是任人鱼肉的小角色。
  “唉,你们个个他妈的都不愿意去当诱饵,叫咱们怎么查出试刀案的真凶啊,知道不知道裘家大老爷悬赏的银子是多少啊!要能抓到那个狼邪,咱们下辈子可都不愁啊,兄弟们吃好喝好岂不皆大欢喜!”
  “嘿,这儿不是躺着一个人吗?他不正合适?父母双亡,孑然一人,死了卷个草席铺盖都没人来认领尸首!”
  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旁若无人的说着自己的心头大计,夏小雨龇牙咧嘴地躺在一边,疼得啥也说不出来。
  “今夜子时三刻,就让这臭要饭的去桥边晃悠,今日不行就明日,明日不行复明日,老子就不行他不出现,如今江南各家各户半夜都闭门不出,这凶手一定耐不住性子饥不择食,那咱们的这位诱饵就要好好看看咯,嘿,你们几个跟着这小子,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来禀报,听懂了吗?”蓝衣大汉部署停当歇了一口气挑眉望着夏小雨道:“怎么,你不愿意?”
  夏小雨低垂着头,发丝凌乱。
  “给,既然都是丐帮的人,如今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吃饱喝足了就上路吧,到阴间地府也总不能做个饿死鬼不是?”说着甩了一根啃到一半的鸡骨头摔到夏小雨面前,夏小雨望着这个就想起百花巷口的烧鸡,眼泪“哗”地一下夺眶而出,昏黄的光影里似浮现出王良琊的浅笑。
  他举起酒杯说:“来,小雨,喝一杯。”
  喝一杯,呵呵,喝一杯,如今沦落至此真是什么美酒佳肴都吃不到了。
  “你他妈是给脸不要脸是吧?老子给你吃的,你还哭哭啼啼?难不成是嫌弃?”那大汉左右使了个眼色,两名手下就跑过来架住夏小雨,那大汉提了提裤腰带狞笑道:“就你这穷酸样还想喝酒?哈哈,酒是没有,爷的尿滋味也不错,要不,来一口?”
  夏小雨自然不肯就范,他把头藏得深深得似埋入地里,可是下一刻就有人将的头揪起来,恶心魁梧地大汉哗啦褪下裤子,其余的人掰开他的口,泛着骚味的液体就淙淙流入夏小雨的口中,洒得他整张脸都是。
  “哈哈哈哈——”周围的人哄笑成一片,个个都觉得这戏码煞是好看,如若夏小雨不死,还真想让他在这儿每日一演,也算给兄弟们添点乐子。
  什么叫无恶不作?什么叫同流合污?
  夏小雨被羞辱得体无完肤,他这条命是越来越贱了,生与死已没有分别,麻雀是变不了凤凰的,泥土只能沉沦。
  暮色四合,夕阳渐沉,不知何时有人来将他收拾了一遍,他麻木如木偶般接受着摆布,再一转眼,窥见镜中的自己,伤疤仍在却干净了许多,可是那尿液的滋味让他永生难忘,他们要将他推出去送死,月黑风高杀人夜,断桥上是否站着那试刀的杀手?
  时间如逝水,没有知觉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夏小雨麻木地仰望着明月升起,心里头空落落说不出的压抑难受。
  来吧,来吧,一刀砍了我,就算砍不死,也不如投河自尽吧?
  怎么又想到了死?这条贱命还不是因果报应,“唉”夏小雨长叹一声无奈地踏上了自己的宿命。
  他如游魂走过奈何桥一般在断桥上来来回回地走着,一身白色衣衫衬着他瘦弱身形更显鬼魅。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凉风乍起,冷得倒抽凉气,正在众人闭目养神快要放弃之时,远处刀光一冷,锋利闪现。
  黑袍在冷风中猎猎作响,冷峻的侧颜上贴着薄薄一片银质面具,他缓缓提刀朝夏小雨走来,夏小雨蓦的睁大眸子等着接受死亡,然而片刻沉寂过后,那个黑衣刀客竟然没有动手。
  他猛地逼近夏小雨,背面对着窥伺的丐帮众人,嘴角扬起一个邪悻地弧度,“小雨,别来无恙啊!”
  “你——你——你是?”夏小雨窥见那人面具下的真容,惊讶地再也说不出话。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个渣攻!!!!丽宏也是!!!


☆、南疆

  半开半阖的面具下是冷峻的面容,熟悉得如身体发肤,日夜的耳鬓厮磨成了无尽恨意,夏小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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