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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绝代佳佞-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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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若是和皇帝陛下同行。她可就是万般不情愿了。无他,只是“皇帝”这个包袱有点太大了而已:不说谁听谁的问题,就是这一路的安全保障工作,就不是她担负得起地……然而在他们昨日象征地逛了铜陵县之后,任她如何建议回池州上船,端木兴都是执意不允;而只要他拿出皇帝架子来,便由不得她不听话。

    于是,楚大学士只有消极怠工一途了。

    “陛下。”她缓辔而行,愁眉苦脸,“何必以身犯险?”

    “楚卿这么说不是已经晚了?”他勒缰相伴,笑容满面。“血衣卫回报说,再有三里就会到小村镇了,那里虽然只有唯一地一家客栈。但做的包子很有名,楚卿不想尝尝么?”

    “臣只怕那包子是人肉馅的。”

    听她这么说,端木兴便又大笑。

    其实——两个人都很明白,那家客栈,虽不至于卖人肉馅的包子,但是是黑店的可能却是十分之大。

    去年御驾亲征,将反叛的拜香教赤脚军在两广、湖南一带击溃,收获极丰;但若说已将拜香教连根拔起。却是还差得很远。当时拜香元师王有德和弟子王乾脱逃。据查就是潜入了江南东路这边,虽然不再明目张胆举旗造反。但邪教的蛊惑发展,却是半点未停——楚歌把骆昀安排在铜陵做知县,原本就是有借重他对拜香教的了解和仇恨地意思。

    只是效果似乎并不很好。

    这此出来,端木兴坚持没有带黑狼卫,只安排了血衣卫的官员潜行保护;然而从离开御舟之后,便不断有可疑人物活动的报告。血衣卫在搜集情报上的能力绝不可小觑,这些人的活动汇总之后,推测其目标,竟是直指微服的皇帝陛下!这至少说明,皇帝陛下的行踪已漏,拜香教的能力可惧。当然,御舟出巡,护卫力量十分强大,这点拜香余孽本来不值一哂,只要两人在铜陵住一夜便返回御舟,拜香教地人只怕连布置行动都来不及。

    然而皇帝陛下执意要脱离御舟。他的原话是:“楚卿你还不相信血衣卫么?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到的?就算是要把大部分的力量放在明面上随御舟西去,朕地安危也丝毫用不着担心。拜香教要算计朕,只怕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楚歌明白他的意思——以自身为饵么,钓出拜香教的人一网打尽!可问题是,这“饵”地分量也太重了一点,万一有半点闪失,大赵国命运堪忧啊!

    如今血衣卫的情报显示,前面的小镇上颇为异常,很有可能会是拜香教安排“出手”的地点;可楚歌虽想竭力想阻止端木兴前往,到底也拗不过皇帝陛下——只有一面拖延行程,一面悄悄动用私人力量调遣人手,她固然相信血衣卫,可是相信的是谢聆春领导下的血衣卫,而不是目前暂时由何蕊珠负责的血衣卫。

    可惜,无论她怎样拖延,三里路还是很快就到了;进了小镇,皇帝陛下依旧是兴致很高,不仅主动向人问讯客栈的位置,还打听起附近地名胜古迹——真象他当初和她说地要微服出访的理由:趁着把权力交给张谔,躲开政务,好好享受一下旅途地乐趣……听起来,就象一个君主走向昏庸的开场白。

    那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名叫“富贵”,很俗气的名字,和内容更是不相符。统共三间客房,有两间还堆满了草药暂时充作仓库;据说是镇上卖药材的老板租了的;仅剩的那一间,窄小拥挤,充满了旁边屋子里飘过来的药味。

    端木兴却很满意,打断了楚歌再腾一间的要求,直接吩咐老板娘把晚饭送到房里来……到了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他才在楚歌的耳边轻声解释:“一间很好啊。为了不打草惊蛇,朕命令血衣卫的人只许跟过来一个传递消息……要是和楚卿分开了,只怕来不及保护。”。

正文 第五卷 风流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富贵险中求(二)

    面对端木兴颇有些暧昧的态度,楚歌却只付之一笑。

    其实楚歌一直是不怕和别人用一间房的。当初和谢聆春,和郑石那些黑狼卫,都有过共室的经历;虽说谢聆春是知道她的女儿身的,又一直替她隐瞒,算是自己人;郑石等人只会防着她,除了添些麻烦生些闷气倒也没什么——但是如今端木兴的要求她不能拒绝。不是说真的为情势所迫相信了端木兴的那些说辞,而是她发觉端木兴最近在对她的态度上似乎有些怪异……她在朝中最大的危机,一直都是自己的女儿身;是以凡是涉及到此,总是有些敏感;只怕会是试探——一直以来对付这种猜测和怀疑,她的路数都是爽快地应下来,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只要事有不测,便祭起催眠大旗。

    所以即使如今状况明显不适合使用催眠术,面对着端木兴的要求,她答应得也很痛快;只是转头低声问道:“陛下觉得,拜香教会出什么招数?下毒?机关?还是直接大队人马来砍来杀?”

    端木兴便也一本正经地答:“下毒不可不防;机关未必没有;大队人马估计倒是不会。不过看起来,夜袭的可能会很大。这店里人员简单,也都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血衣卫已经把和这个店有接触的人都监控起来了,只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哦——”楚歌长长叹了一口气,“陛下是胸有成竹了呢,只是看起来这里的东西是真的不能吃了,陛下刚还说这里的包子很有名。”

    话虽这样说,可转头待那位极风骚的老板娘端了托盘来送晚餐,楚歌却一反方才的谨慎,笑嘻嘻拉着“美人”要上好美酒。还定要老板娘陪着喝两杯。

    端木兴眉头紧蹙。倒也没说什么,只管在一边观看——而这一看,却也看出了几分兴味来。

    那店里的酒拿过来地时候,楚歌满口里说是要敬“美人”一杯,可偏偏要了七只酒盏,左三右四排成两排,杯杯斟满,笑着催促那老板娘快饮——端木兴本以为那老板娘必会生气。谁料那“美人”不知是不是个酒鬼,见了七盏佳酿,眼睛蓦地亮了起来,连和楚歌地打情骂俏都忘记了,伸手去右边末位处取了一盏,端着看楚歌。

    楚歌也收敛了方才动手动脚的轻狂行径,捧着腮坐在老板娘对面,只笑。“美人儿还不喝么?董郎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这近乎胡言乱语的话,听在老板娘的耳中,却是的的生了效;那老板娘竟然将酒一把泼了,笑道:“好个俊俏的董郎。你拿这会仙姬的酒阵来敬姐姐;姐姐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你——”说着高声叫那小二,“将酒菜都换过,要上好地。今儿姐姐遇到知音,也想喝几盏。”

    待这次的酒菜端上来,果然是色香味俱全佳,令人食指大动。

    端木兴虽是不明所以,看楚歌态度也知道这回的酒菜是不会有毒的了;两人这一路行来,腹中早已饥饿,又都是不大出门经常被人伺候的人,哪有携带干粮的习惯?本来准备好要饿上一晚。此时食物能吃。自然是意外之喜。

    这边老板娘却也稳稳地坐下来,拉着楚歌要和她斗酒。“难得七仙女会了董永,总也要为织女牛郎架个鹊桥慰藉相思才好?”

    于是杯杯盏盏觥筹交错。

    端木兴注意之下,发现两人喝酒极有规矩:满酒的时候,将酒杯排列好像阵法一样;喝酒的时候,却又千奇百怪,有时是从中挑选一杯,有时要将酒盏变更位置,还有地时候,甚至是将酒还倾入壶中再倒出来才喝……端木兴猛地想起一件事:记得去年围剿拜香教之后,谢聆春奏疏上曾提到过,拜香教已成规模,内部井然自成系统;教众尊卑有序,相互不识的情况下,会列酒阵互斗。会的酒阵愈多,在教中地位便愈尊崇……莫非,这便是拜香教的“酒阵”?

    果然,这边两个人斗了几圈之后,那老板娘便渐渐支绌起来,犹豫了又犹豫,终于抛了杯盏,笑道:“三人结拜一心同,黄巢兵马各西东。董郎这三才侍佛阵,姐姐实实在在不敢乱饮,怕亵渎了元师他老人家——”说着像是终于想起了端木兴一般,眼角一睨,笑问道:“这位英雄也是姓胡地么?”

    “他当然不姓胡。”楚歌笑道,“没见不挂牌么?不过不忌讳显底的。”

    端木兴一句话也插不上,但努力回忆血衣卫当初密奏上的内容,多少还猜得出点端倪来,姓胡不姓胡,大概在说是不是拜香教地人,不挂牌——也许是说亮身份交流?

    “哦。”老板娘应了一声,笑问,“董郎从旱路来,水路来?”

    “旱路也来,水路也来。”

    “旱路多少湾,水路多少滩?”

    “雾遮三十湾,水漫十八滩。”

    “既是大船,怎地进了这小湾?”

    “姐姐——掌舵的扯了帆,小的敢不跟着么?”

    那老板娘“扑哧”一声笑出来,问:“可有宝?”

    “有盐有醋,粥足饭足。宝在此心,冥冥唯吾。”

    于是老板娘不再问话,顿了片刻,拱手正色道:“燃灯座下青熏门弟子姚九娘见过师兄。”

    端木兴正云里雾里,听了这话,一口酒差点呛到喉咙。从董郎、美人儿到姐弟,再换成师兄师妹,这真是世事无常,时刻充满惊喜。

    “认美人儿姐姐做个师妹可是真难啊——”楚歌反而有些懒洋洋地,“青熏门的规矩还真大。”

    那老板娘正经话说完,此刻又堆着笑挨上来,“师兄生气了么?实在是撞得巧,半个时辰前门里刚接了单子,说有猛风到境,要安排收拾收拾。可师妹这小地方哪里有人来?正赶上师兄过来,形貌又都对得上,可不就误会了么?”

    “所以师妹就给咱们喝那加了料的酒?是计划着栽荷花呢?还是劈堂?”

    “哪能呢?”老板娘笑嘻嘻地,“那酒里不过一点汗青子,上头要的人,专门提点是要毫发无伤的。”。

正文 第五卷 风流 第一百六十八章 富贵险中求(三)

    这一番酒下来,楚歌和老板娘便熟稔得又从师兄师妹变回了姐弟;而端木兴虽然完全成了摆设,然而坐在一边看戏,顺便猜测下隐语行话,却也是乐在其中。

    直到二更鼓罢,酒阑人散,楚歌这时才醉眼乜斜地转过眸来,悄声问那快要成为隐形人的大赵天子:“陛下……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她的这席酒,说不上收获颇丰,可还是把姚九娘所知道的东西套了个差不多——譬如王有德早已不在江南东路,这边一直都是王乾主持大局;譬如此次行动是上头直接给门里发的秘单,时间紧迫没有走常规路线;再譬如民间拜香教依然是发展蓬勃,这间小店本来就是拜香教的联络点,另外两间房里的药草是为了掩盖拜香教集会时的祭祀之香……

    姚九娘在拜香教中身份不算太高,并不知道什么教中机密,楚歌想了解的王有德离开江南东路到底去了哪里,所谋为何之类的事情她是一无所知;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对要捉拿的人所知不多,才相信了楚歌的说辞,以为她是教中比较有身份地位的人,这次来,也是上头的命令协助拿人——这顿酒时候不短,虽然没来符合描述的“客人”,却也再没有拜香教的人和姚九娘联系,这便给楚歌的话增加了几分可信度,使得套话的过程更加容易。

    端木兴发现,过程中楚歌并未使用催眠术——大概是姚九娘身份还不够吧?或者是那些酒阵、密语实在太有效力。

    “陛下,若陛下没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了,臣建议陛下还是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千金之子,尚坐不垂堂,何况陛下万金之体?”楚歌一本正经地。

    端木兴回头时候,正对上楚歌催促的目光;她方才酒阵中喝得可是不少。又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眉眼饧涩,隐有醉意,迷迷蒙蒙地说着这样劝谏的话,别有一番动人处。

    端木兴便是心头一触。

    若是今夜留在这家小店,固然可以借故接近楚歌,寻找机会探一探她的真实性别;但处境也确实有几分危险,至少以楚歌的臣子身份,职责所在。今夜是绝对不会休息的了。

    可她现在,却是极需要睡眠地样子。

    这让端木兴有了几分犹豫。

    这个麻烦,本来就是他端木兴故意找上来地——这些拜香教的人,不过小打小闹;有血衣卫在,或杀或剿,一句话的事;就算是想要揪出泄露他行踪的内奸,也根本用不着他大赵天子亲自出马做饵。

    他这样做,有几分游戏的意思。还有几分,隐隐约约地,竟是希望能够和楚歌“同甘共苦”,再尝试一下共患难的情谊……从楚缙倒台之后。便看着她身边武青、谢聆春,甚至流丹、梨绣……出出入入,眼神交汇间越来越多彼此共同的秘密;而他和她。却君是君,臣是臣,距离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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