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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走西口-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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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马上道:“许大掌柜,正是在下。”

太春心里叫苦道:果然是娜烨,这个大格格呀……可是,还不能让驼队的人知道娜烨是个女的,走驼道是有规矩的,说女人不吉利,是不能允许又女人和驼队搅合在一起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了娜烨是个女的,那马五爷还不得把她给撕了!

太春心里急,但却做出从容的样子,他大声道:“既然是娜少爷,你黑天半夜的怎么到这儿来了?”

娜烨:“我遵父亲之命星夜赶往边境处理军事纠纷,巧遇许大掌柜的驼队,不知可否容我与你们同行?”

太春望望周围黑沉沉的草原,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马五爷在身后叫道:“许大掌柜,你可不能轻信他!驼道上还是少一事比多一事为好。”

太春说:“马五爷,叫大家散了吧,这是我的一位朋友。我认识他的,他确实是将军府的人。”

见掌柜的这样说,马五爷带着大伙钻进帐篷睡觉去了。

太春拉娜烨在篝火前坐下,拿过水壶和干粮递给娜烨。

娜烨喝了几口水:“哎呀,总算找到你了!要不是看见这篝火,我恐怕就得一个人在荒原上过夜了。”

太春坐在一旁打量着娜烨,只见她脚蹬一双软牛皮短靴,身上是一套短打扮的男子便装,腰里扎着皮带,长长的头发掖在帽子里,看上去精干利落,比起她的女儿装来别有一番韵致。

太春故意做出一副冷冷的态度问道:“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娜烨望着太春调皮地笑了,并不说话。当她吃饱和足之后,打了个哈欠:“啊,累坏了,我想休息了!”说着,从马上拿下了皮袄毯子什么的,在篝火旁边铺开来钻进去:“啊,还不错,比想象得好多了!”

太春望着娜烨少心没肺的样子,心里又气又好笑。

一连几天都是难得的好天气,红彤彤的朝阳将如火般的光辉洒在草地上,草地被涂上了一层温暖的金红。

驼队在草原上行进。太春和娜烨骑着马并肩而行,走在驼队的最后面。

太春问道:“娜少爷,你不是说是遵父命赶往边境吗,怎么这又不急了呢?”

娜烨狡黠地笑笑:“骗你呢,你还当真了!”

太春:“我早看出来了!将军府千军万马什么样的人没有?即便是有急事也不会派你这样的出来!你呀,连谎话都编不好,还想出来蒙人!说实话吧娜少爷,你究竟要干什么?”

娜烨无所谓地:“玩呗,散散心。”

太春揶揄道:“真是将军府出来的大格格,什么事情都敢做出来。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玩来了,亏你想得出来!你知道驼道上有多么危险吗?”

娜烨笑道:“那又有什么?我愿意!”

太春:“还笑呢!要是你赶不上驼队,不是被暴客掠去也得被狼群把你撕了!”

娜烨骑在马上一副悠然的样子:“我不怕。”

太春:“大格格,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就算你不怕暴客也不怕野狼,可你也是身戴重孝的人,怎么可以乱来呢!”

娜烨嚷道:“许太春,你别扫我的兴致好不好?”

太春忙制止道:“小声些我的大格格,驼夫们要知道你是个女的,非得活撕了你不可,这是有讲究的!”

娜烨长叹了一口气:“唉,当初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我嫁给了一个病秧子,每天起来就像做牢一样,爱不能爱,恨不能恨,我虽然是将军府的大格格,可我活得还不如民间的小丫头呢。不管怎么说,如今他走了,我也算是解脱了!”

太春好言相劝道:“这两日出来玩也玩了,心也散了,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我找两个壮汉送你。”

娜烨:“不。我好不容易才赶上了驼队,你休想打发我回去!你走哪儿我跟哪儿,你想带也得带,不想带也得带!”

太春压低声音:“你呀,男女授受不亲,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做人!”

“人家冒着风险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倒要撵我回去,还是好朋友呢!“娜烨不满地说:“再说我这不是女扮男装吗!哎,许太春,你要是再撵我回去,我就索性露出我的女儿装,看你怎么办!”

太春被格格的话吓坏了,赶忙说:“哎呀我的大格格,你就省省吧!好好,愿意跟着你就跟着吧,可有一样,你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娜烨得意地窃笑。

太春和娜烨并驾齐驱地走在草原上,很有些浪漫的意味。

娜烨惬意地:“啊——长这么大,还是头回享受这么舒展的日子,这些年可把我憋屈坏了。”

太春:“你在这里信马游缰,家里找不到你,说不定早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

娜烨:“哼,管它呢!”

07

太春走驼道后不久就是绥生的九岁生日了。三义泰大掌柜家的少爷过生日,你想不张罗都不行,张友和跟黄羊帮衬玉莲在院子里摆了几桌招待前来贺喜的人们。前来贺喜的宾客大多是归化商界名流,热热闹闹地挤了一院子。

玉莲望着满院子的宾客对张友和说:“转眼绥生都九岁了,只可惜这种时候他爹不在跟前。”

绥生听见了母亲的话,不高兴地说:“我爹就是不疼我。我过生日他都不在家!他根本就不亲我。”

玉莲喝道:“胡说!你爹不亲你谁亲你?!”

绥生:“大爹呀,大爹才亲我呢。”

玉莲:“这孩子真不懂事,从今天起你就九岁了,也该懂点事了。你得知道你爹的甘苦,体谅你爹,他风里雨里在外面跑图啥?还不是为了买卖能做提好点,还都不是为了你。”

张友和:“不只是辛苦,最要紧的是危险,稍稍弄不好就会把脑袋丢了!绥生,你可不能埋怨,三义泰做到今天的样子全凭你爹了。”

绥生低头不说话了。

玉莲:“还说呢,这会儿你爹他恐怕正在草地上呢,那边也不知道是在刮风呢还是下雪呢,你爹他也不知道是吃了饭没有……”

说着玉莲禁不住眼圈一红就掉下了泪。

绥生望着娘,不敢再说什么了。

玉莲抹着眼角的泪水:“也不知是咋了,从他这回出门的那天起,我这心就没有踏实过,每天夜里都得被噩梦惊醒一两回,唉,也不知道他现在走到哪儿了……”

张友和安慰道:“别哭了,做生意的人哪个不是如此。今天是绥生九岁生日的喜日子,就别说那些不痛快的事了。”

由于天气不好耽误了行程,已经是夜里了太春他们的驼队还在山道上跋涉着。驼夫们每人手上一只火把,牵着骆驼缓慢地走着,驼队的最前面依然是马五爷,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吆喝着:“小心,脚下有沟!慢着,头顶上有石崖!”

太春拽着娜烨的手小心地走在山道上。

娜烨小声说:“怎么还不宿营,我都快饿死了。”

太春:“这是鹰嘴岭,我们是在悬崖峭壁上走呢,脚边就是万丈深崖,怎么宿营?”

娜烨不敢说话了,只紧紧地握住太春的手,小心地走着。

突然,什么地方响起一阵呱呱的怪叫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怪笑,娜烨吓了一大跳,她下意识地躲闪到太春身后:“什么声音?”

太春道:“是猫头鹰。”

娜烨:“可吓死我了。”

太春:“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娜烨:“那是我一个人的时候,在你跟前,我就是个女人,反正你不能不管我!”

太春喝道:“别说了,小心走路!”

……

当太春在驼道上日夜兼程的时候,家里的老婆孩子也无时不在惦记着他。这天夜里,玉莲在灯下做针线活儿,绥生伏在炕桌上写写画画。忽然,绥生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抬起头来问道:“娘,我爹啥时候能回来?”

玉莲望着儿子,慈爱地:“咋,想你爹了?”

绥生:“我爹说了,到时候给我带一把俄罗斯匕首回来。”

玉莲嗔道:“光惦记着东西不想你爹,小没良心的,你爹白疼你了!”

绥生:“谁说人家不想了?昨儿个夜里还梦见我爹了呢!”

玉莲停下手里的活儿,急切地问道:“你梦见你爹啥了?”

绥生:“我梦见我爹骑着马在前头走,我在后头追他,咋叫他都不答应,后来我爹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就没影儿了。”

玉莲一下子怔在了那里……

绥生摇晃着他娘:“娘,你怎么了?”

玉莲猛地醒过神来,朝地上唾着:“呸!呸!没来由的,净瞎想!绥生,来,像娘这样,往地上唾三口!”

绥生不解地:“这是干什么吗?”

玉莲忽然火了:“你这孩子,咋不听话呢!”

绥生不想惹娘生气,勉强照娘说的做了。

玉莲又跳下地从大红柜上抱过来梳头匣子,从里面拿出一把桃木梳子,看了看,嘎巴一声掰下个梳齿儿来,念叨着说:“破了,绥生昨儿个夜里的梦破了!俺家太春平安无事,过不了几天就回来了!”

做完这一切,她松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掐指算算,许太春带领驼队已经在驼道上跋涉了将近五个月了,黄羊估摸这拖队也该是回来的日子了。归化三义泰店铺也开始紧张起来,当初他们走的时候带的是胡麻油,回来时携带皮货,这是预先计划好的。到时候皮货回来得有个存放的地方。

这两天,三义泰的伙计们在黄羊的吩咐下有条不紊地为驼队回来做准备。黄羊本就是个勤快人,经过了这几年的历练,越来越像个掌柜子了。这不,一大早起来,帮着赫连下了门板,又对赫连说:“你让伙计们把店铺后院腾清利了,准备存放皮货。……”

赫连愉快地应着:“哎。”

黄羊:“还有,你亲自带两个伙计把库房归置归置,等驼队回来货一多就转不开地方了。”

赫连答应着走了:“哎。”

花开两枝,话分两头。

驼队行进在荒原上。从驼队的驮驮子和人的装束看,与先前有所不同,他们已经是在回来的路上了。也难为娜烨了,几个月来一直是男子打扮,跟驼队的伙计们一起装货卸货,长长的驼道竟然也熬过来了。不过看上去娜烨很愉快,比刚来的时候略胖了些,精神也好得出奇。

这回走驼道能平平安安回来,马五爷立了头功。

一路走着马五爷把自己的马往许掌柜跟前凑,讨好地对许掌柜说:“许大掌柜,这一趟生意真顺,利利索索赚了一大笔钱。”

太春笑道:“生意赚了钱,你马五爷功不可没,回去后我会重谢你的。”

马五爷就等许掌柜这句话呢,赶忙:“哪里,许掌柜,要这么说就外道了。”

太春问道:“马五爷,你给估一下,看看我们还有几天的路程就到家了?”

马五爷略略算了一下:“就照这个走法,多则八日,少则五日。其实已经到家门口了,不过咱们载着货走不快,要是骑快马的话有两天就到家了。”

太春松了口气道:“哦,回来了。”

驼队悠然地走着,在一个岔路口他们遇到了另外一支商队。

马五爷上前去打招呼:“喂!你们是哪儿来的?到哪儿去?”

那支商队里有人应道:“从恰克图来,回归化去!”

马五爷:“哈哈,这么说是遇上老乡了?”

太春:“问问他们是什么字号?”

马五爷:“喂,你们是归化哪个字号的?”

“归化的商号多如牛毛,“那支商队中领头的人回答:“我们是家小买卖,不值一提。哎,你们是——”

太春接茬说:“我们是三义泰商号的驼队!”

“噢,三义泰的呀!“对方说:“说起来都是从归化来的,大家搭个伴儿走路吧?”

娜烨骑在马上,听对方这么说不禁蹙起了眉头。

太春大声道:“也好,路上冷清,搭个伴儿走路热闹些。再说,万一有什么事还有个照应。你们说是吧?”

结果就在驼队经过鹰嘴岭的时候,出事了!

三义泰的驼队走在前面,那一支不知名的驼队则走在后面。马五爷也许觉得快到家了,心里放松了许多,他凑在许太春跟前又念起了他马桥上的那套生意经:“许大掌柜,回归化之后我立马就替你张罗骡马生意,保你痛痛快快赚一把,我马五爷也结结实实露一手了。这些年把我憋的,就是找不到一个茬口!”

凌晨驼队宿营扎帐蓬。马上要到家了驼夫们都挺高兴,忙着圈骆驼卸货扎帐篷,忙着点火熬茶。

那支相遇的驼队的人显得格外热情,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又跑到这边来帮忙。其中一个掌柜子模样的人说:“走驼道遇上了是咱们的缘分,怎么样,我们这里带着好酒呢,一块儿喝两盅?”

太春沉吟着。

那人哈哈笑道:“噢,你们大概怕我们是暴客吧?”

“掌柜的,你别担心,“马五爷对太春说:“就算是歹人他也不敢在家门口动手,喝两盅就喝两盅吧,你说呢?”

太春默许了。

黑沉沉的夜,没有一丝儿风,对于走驼道的人来说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篝火燃起来了,红彤彤的火焰烘烤着走驼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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