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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文皇后传-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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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墨跟着,一路小跑到前厅门边,见被围在中间的那人抿唇皱眉,不由心下一叹,就不怎么敢进来了,小砚儿在她后头推了推,两人才磨磨蹭蹭进了厅里。
  文远如见女儿这幅模样,更是生气,喝道:“墨丫头,又闯祸了,知是不知?”文墨上前几步,跪下道:“女儿知了,请父亲责罚。”
  “拿戒尺来。”远如气急,潘氏听了这话泛了泪,却又不敢说什么。文墨头更低了,她七岁那年爬树摔下来磕坏了额头,虽受了伤,但文远如亦是打了她一顿。
  吃过那次罚之后,她性子收敛许多,没想到今日因为来福,又吃一记,真真是,飞来横祸呀!
  一旁的季堂终于开口道:“算了,只不过一桩小事,已经没什么大碍。”刚说了这话,就听跪着那人说道:“多谢庞将军说情,只是文墨做错了事,甘愿受罚。”
  季堂打眼瞧了,那丫头今日穿得玉色襦裙,跪得笔挺,倒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
  文远如亦拱手道:“季堂你深明大义,可是小女顽皮不是一日之事,今日文府里规矩还是得立起来,否则日后越发没得法子管束了。笔儿,请将军他们去园子里歇息,我一会过来。”
  待堂上众人散去,安伯拿了戒尺过来,文墨抬起双手,远如狠狠心,终于举手重重的打了下去,边打边说:“可知父亲为何罚你?”
  文墨咬着唇,含泪道:“知道,此事虽是因来福而起,但皆因女儿平日里管教不力,一味随着它小性子,此其一;其二,今日里伤得是庞将军,如若父亲不罚,面上过不去;其三,是告诫女儿日后行事规矩,来福虽不懂人事,亦不能掉以轻心。”
  文远如打了十几下,见女儿手指红肿,就下不得手了,叹道:“你既然心里都清楚,今日就到这儿,你回房吧。”
  文墨领了罚,退了出去,荷香候在外面,见了小姐的手,就掉了泪,赶紧扶她回房。又找了些药给她手里抹着,手肿的却越发高了,文墨只喊疼。
  荷香噤声道:“小姐,快忍忍吧,可别让老爷听了去。”文墨叹气:“这来福真该改名叫来祸才对,偏偏挑今日里作威作福,就是和我作对来了!”来福蹲在旁边,喵喵叫着,舔了舔爪子,文墨更气。
  等送走了庞阙等人,潘氏和其他几子都赶紧到了文墨房里,见她双手上了药裹好搁在小茶几上,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疼的直哼哼,潘氏又掉了泪,怨道:“你父亲下手够狠的。”
  文墨苦笑,谁让今天来福抓的是那位将军大人呢。
  季堂归了府,张伯见他手上包的似个粽子,听跟着的人说了来龙去脉,心里又痛又急,命人赶紧去拿上好的药来。
  季堂见他这副着急模样,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说着又回头对夏桃道:“你改明儿有空,去文家瞧瞧那个丫头。府里有上好的伤药,给她带些过去,今日里怕是下手不会轻啊。”
  文远如是怕今日自己动怒怪罪,岂知自己的脾气早就磨得没了,再说了,怎会跟个半大的丫头还有那只不懂事的猫儿生气?
  夏桃抹了泪,说好。
  因文墨手伤了,牧秋见了,问清来龙去脉,只让她回去好生养着,文墨讪笑:“先生,不碍事,耳朵还能使得。”牧秋也就随她去了。
  只这样过了几日,庞府送了只上好的膏药来,文墨这几日手指正痒的厉害,偏偏又没办法挠。荷香给文墨涂上,只觉得凉凉的,甚是舒服,于是忍不住又让她多抹一些。这样,一瓶药膏没过些时候,就见了底。
  不知怎地,这时庞府正好又送来一瓶,像是算准了似得,文墨倒觉得有些意思了。

  第 14 章

  庞府送来第七罐药膏的时候,文墨就已经全好了。
  说来也奇怪,红肿的时候送来的是消肿药,发痒的时候又正好是止痒药,等结痂了便送的是祛疤膏。如今她玉指青葱,一点痕都没留下,竟比以前更白嫩些,倒是称奇,也不知是什么灵丹妙药。
  潘氏打赏了庞府那送药的丫鬟,只说已经好了,不必再送,谁知那丫鬟她嘴巴也伶俐:“这一罐子,是夏日里清热解暑用得。我家老爷让我务必带到话,说是这次累的府里墨小姐受罪,甚是过意不去,如今这些药我家府里都有,也不稀罕,只管放心用就是了。”
  这下,潘氏倒不好再说什么,她找了个空,携文墨去庞府道歉外加道谢。这日正好庞将军不在府里,文墨暗喜。
  因着潘氏第一次来,夏桃便领着他们在府里四下转转。走到花园处,正值盛夏之际,满园子莺红柳绿,让人目不暇接,拾级上了那假山亭中,放眼望去,远处青山绵绵不觉,雄浑辽阔。
  文墨去年正月里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如今白日里见了更觉得憾人心扉,连潘氏也都不由得惊呆了。
  丫鬟问道:“姨奶奶,茶备好了,愿在哪儿喝?”如今阖府上下均称她为姨奶奶,夏桃指指这里,说:“就这儿吧,文夫人觉得可好?平日里我家将军就爱在此次待着,今日我们也学他一回。”
  潘氏浅浅一笑:“此处凉风习习,美不胜收,正好不过。”
  上的茶居然还是细工慢活泡出的大红袍,香气馥郁,潘氏啧啧称奇。夏桃艳羡道:“文夫人识得真多,不像我一粗鄙之人,有时候连将军说的是什么都稀里糊涂的。”
  潘氏摇头而笑:“家门三代在京师里做的都是茶庄生意,我是自小围着茶叶长大,若是连这个都认不得,只怕是有辱门楣呢。”
  喝着此茶,看着此景,文墨此刻心中也觉得分外沁人心脾,胸襟敞亮。不禁感慨,这还真是个附庸风雅的好地方,怕是整个金州城找不出第二个了。
  不一时,来个丫鬟,福了福身,道:“姨奶奶,老爷身边的人传话回来,说今儿晚上老爷有事不回府了,住在营里。”
  夏氏哦了一声,问道:“可有说是什么事?”那丫鬟回说:“不知,没细说。”夏桃想了想,又吩咐道:“那赶紧收拾套干净衣裳送去,让跟着的人好生照顾着,老爷最近身体不大爽利,对了,再煎付药一并送去。算了算了,我不放心,还是自己去吧。”
  潘氏听此,深知不便再扰,就告辞道:“既然贵府还有事忙,我们就先走了。”
  夏桃也不留他们,只说让过些日子再来府里坐坐,说说话,热闹热闹,潘氏答应下来,和文墨两人坐车回了家去。
  回了府里,正巧在门口遇到牧秋身边的旺儿,行色匆匆,文墨疑道:“旺儿,回来作甚?”
  等潘氏看了他们一眼往后头走去,旺儿这才压低声答:“今儿二小姐偷溜着到了先生家里,说是要逗猫儿玩。岂料来了个替先生说媒的婆子,二小姐听到后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如今先生好容易才哄得她回来。”
  文墨眼睛直跳:“这还了得?还有谁知道?”她往前头递了个眼色,旺儿摇头:“没别人了,就二小姐跟前的守云。”
  “那媒婆子可认得芷儿?”文墨又问。
  旺儿确定答说:“婆子没见到二小姐。先生听到有人敲门,就让守云带着二小姐进了里屋去。等那婆子走后,二小姐才闹得脾气。”
  文墨气的心肝疼,又交代他万万不可说出去,这才往文芷房中过去。
  今年初,就陆续有人开始替李牧秋保媒做媒,更有踏破他家门槛之势,推了一个又来一个,甚至有些都来了四五次,次次说的不一样。
  牧秋虽家贫,但饱读诗书,又颇有声名在外,如今做先生教书,还愁养不活一家人?二来,这话虽恶毒些,但家中没得公婆需要伺候,少了许多麻烦事;三来嘛,自是牧秋人长得极为俊俏,一副书生相的翩翩好样貌,整个城里只怕都找不出能比得上的人了。
  这样好的条件,多少人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如今现成的一个在眼前,还不抓紧了?
  这种事情,文墨早就听荷香提过好几回,都是旺儿私下跟他们讲的。底下的人都好奇,不知李夫子究竟想要个什么样的姑娘,又担心他如今这一个都不要,莫要以后就讨不着媳妇了。如今这倒也成了金州的一个悬案了。
  文墨虽也好奇,但她直觉,先生不会随随便便就答应这些人家,如若他对那女子不动心,哪怕是金山银山堆到跟前,也不会看她一眼。
  守云见大小姐板着个脸来,就知道坏事了,低头将她迎进里屋,文芷正躺在床上生闷气。
  文墨走过去,靠着床边坐下,正色道:“芷儿,你今天这事若是被爹娘知晓,那还了得?你忘了姐姐受的罚了?你这可比姐姐的过错重上了十倍百倍,看爹爹不气得打断你的腿?”
  文芷嘟囔:“罚就罚,你可知道那该死的婆子,竟要给先生做媒?”
  她翻了个身,坐起来:“姐姐,你知道她说的是谁?”见文墨摊手摇头,她继续道:“就是那张记家的二女儿。”
  看文墨没什么反应,文芷急着道:“就是那卖包子的张记啊!姐姐你说,先生这般好的人儿,怎么能娶个卖包子馒头的姑娘呢?那婆子准是眼睛蒙了灰,这也好意思来给先生说道,你说我怎地能不气?”
  这话文墨听了觉得好笑,问她:“那你说先生该配什么样的人呢?”文芷摇头:“反正不是卖包子或者猪肉什么人家的丫头。”
  “可是,先生终究是要娶妻的不是?就算今天说的这个不成,还有明天,还有后天呢。何况先生喜欢什么模样的,你我又怎知道,对么?总得先生说了算。”文墨无奈道。
  文芷一听这话就急了:“不行,不行!要不,姐姐,你嫁给先生吧?这样我就放心了。”
  文墨一怔,待绕过弯来,脸顿时通红:“我的好妹妹,这种胡话可千万别再说了,被人听见,你要姐姐如何自处?以为是我心急着要嫁人呢!你再说这些话,小心我告诉爹娘,让他们教训你。”
  文芷不服气:“哼,那以后我自己嫁给先生去——”
  文墨忙捂住她的嘴,四下看了看,低声喝道:“哎呦真是怕你了,刚才这话更是不能在旁人面前提起,不然爹爹铁定扒了你的皮,可明白?”
  文芷不耐烦:“知道知道,可我就是不服!姐姐,我,我喜欢先生,为什么就不能嫁给他……”话音刚落,她泪眼婆娑,扁扁嘴,终于是哭了出来。
  文墨一震,不知如何是好,她叹了口气,只得轻轻搂着芷儿,宽慰她道:“好妹妹,你太小,哪里懂什么是欢喜,什么又是不欢喜的?书上说,就算是真的喜欢,也不一定非要嫁给这个人,你得只盼他过得好,过得开心。”
  文芷抬头,抽泣着说:“是吗?”文墨肯定地点点头:“等以后大了,你自就明白了。”
  可是,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喜欢。刚才那番话,许就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吧。
  待文芷哭累了昏睡过去,文墨又去了外间,对守云交代:“以后不许再跟着二小姐胡闹,她若是又要闹着出去,或者有什么别的新花样,你就尽管来回我。否则,被老爷夫人知道了,可不就是像我现在说几句这么简单了。”守云喏喏应下,她这才回自己房去。
  见文墨回来,荷香放下手中的活计,拿了个帖子出来:“小姐,秦家二夫人有喜了,请你过去呢。”
  文墨心里有事,接过来草草看了一眼,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谁啊?”荷香连忙解释道:“就是孙家小姐啊。”
  她这才恍然大悟,芳清姐姐有喜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自芳清去年十月成亲之后,文墨一直是无精打采,再加上芳清在秦家新做媳妇,总是有许多事情要学要忙,比不得未出阁的时候那么空,所以两人这大半年,居然就只碰上过一回。
  于是两人又商量了到底送什么礼好,金锁太俗,诗文太雅,到底什么才好呢?
  文墨瞟到桌上那个绣花香包,忽然有了主意,央道:“荷香,你手艺这样好,绣一个给芳清姐姐那未出世的孩儿,岂不是最好?对了对了,什么时候给我再做一个?原来的都不香了。”
  荷香笑道:“小姐,你何不自己绣一个?”文墨点头,这个好,于是缠着荷香道:“那得拜我的好荷香为师了,求师傅多多指点才好。”
  两人闹了一阵,文墨这才去换了软纱对襟睡衣,躺在软榻上,随手抄起一本书,荷香怕她不舒服,又给垫了一个大方枕,然后才坐在一旁绣着刚才那个香包。
  偏巧看得这书上居然会有此一句,什么“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这!这!这!文墨读了几遍,想到方才文芷之事,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心中不由酸楚,当下将书给扔到一旁。荷香一愣:“小姐,今天何事这大火气?”
  这一阵折腾,偏又惹得文墨一时晕眩,她揉揉了额头,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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