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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锦绣旗袍-第6章

小说: 锦绣旗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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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了几趟车才到唐朝的店。店装饰得古色古香,木门也是如名片上一样雕着镂空的棱花,只是放大了许多倍。因为是古玩店,所以生意也与我的旗袍店一样清淡。我去的时候他正拿着鸡毛帚扫一个花瓶上的灰尘。听到我推门的声音,回过头冲我笑了笑,丝毫不感到意外,仿佛早料到我会来一样:“来了?你先坐,我马上就来。”
  我在根雕做成的椅子上坐下,前面是一个根雕的茶几。在正对面的壁橱里,摆放着许多茶具,看得出他一定是个好品茗之人。在茶几的左角上放着一只漆黑的电热壶,里面的水已开始沸腾,扑腾腾不断地冒着热气。
  他收拾好在我对面坐下,问:“喜欢喝茶吗?”
  我点点头,看他拿出白瓷盅,用沸水烫过,再拿出一小块黑黝黝的茶块,对我说:“女人都想拥有一副好身材,所以还是给你喝普洱茶,减肥的。”
  我笑起来:“我常喝这茶,唐先生这里好雅致。看这茶几,可也是古香古色的。”
  “别夸我,对了,我这根雕的桌椅可都是赝品。并非真的根雕。”他边泡茶边说。
  “哦?”
  “根雕的桌椅,要有个数十年的才算好,但是凡有些树龄的树,都是不能砍伐的。那可是跟人一样,有灵有魂的,我又喜欢这类东西,所以就弄了个赝品回来。”他说得一本正经,我知道,他竟然懂灵异,自然相信这些。
  “原来如此。”
  “现在说说你的事吧!”他放下茶杯,面色凝重地望着我。
  他听完我的叙述,沉思了许久,起身到里屋的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我。那是个小型的手电,我正迷惑,他示意我打开,一道极强的光束照得整间屋子通亮,只听到电流“滋滋”的流动声。我问:“这是什么?一般的手电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电流。”
  “这是我自己根据普通的手电改进的。把一个大型的充电手电的设备浓缩起来,所以比那种大型的手电更能聚光,又方便携带。脏东西是怕强光的,只要你够镇静,你再遇到时打开手电,她就会消失。”
  “真的可以?”我问。
  “当然!相信我。我再给你一张护身符。暂时避避邪。”他把一个红包递给我。只是那条绳是深蓝与白色织成的,两股线交错纠结,纠结的模样就像——他正厅挂的八卦图,我把这个护身符挂在颈上,又在唐朝店里逗留了一会。
  我们相谈甚欢,直近黄昏,我才告辞回家。
  晚上睡下真的都没有再出现什么怪现象,甚是安稳。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开透……”周杰伦的歌声将我吵醒。是手机!
  抓过来一看,是蔚彬!这小子,总算跟我联系了。
  “喂……你把我那件墨绿色……”我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
  “姐,听我说。”手机里传出蔚彬嘶哑的声音,他哽咽着说:“小贾死了!”
第六章《车祸》
  '那司机说完脸一瞬间变得惨白,唇不住地哆嗦,颤声说:“我想起来了,我没有看到她的脚!我竟然没有看到她的脚!她,她,她不是人,她是飘在那里的!”'
  “什么?小贾死了?”我一惊,手机差点从手心滑落。
  “是的,小贾死了!姐,小影,小影,小贾死了!呜呜……”手机里传来蔚彬的呜咽声,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见过他落泪,这是他在我面前第一次哭。他从小就是个倔强的孩子,记得小时他被我怎么欺负,或是因为保护我,而被那些校园恶霸打得头破血流都没有落过泪。可现在,他哭了,哭得那么撕心裂肺。每一声都如针般扎在我的心口上,心抽搐起来,我左手按住心口头抵在床头,思绪还不能从小贾的死讯中清醒过来。
  “蔚彬,你别哭,姐姐马上来丽江,马上来好吗?”我本想问他小贾是怎么死的,但一听到他痛苦的呜咽,就什么话也问不出口。只好不停地安慰他,心里恨不得立刻就到丽江。
  “茵茵,不要离开我!呜……小影,她贾茵茵走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蔚彬又大声哭起来。说话声音时断时续,接着电话里又传来“咕噜噜”喝水的声音。
  “蔚彬,你别再喝酒了好吗?清醒点!啊?姐姐会马上赶过来的。”
  蔚彬挂了电话,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一阵迷茫,觉得被无数的恐惧未知无形的东西包围,不管我怎么逃,转身,都无法脱离。瑟缩在床头,冷汗顺着额头流过脸颊,再滑过颈窝,干涸。流淌过的地方快速被体温蒸发,越来越冷。
  这种恐惧,比我梦到的那些都让我害怕,迷茫,无助。隐约觉得,小贾的死一定跟那件旗袍有关,在见到它之前我还不相信那种传闻,可现在,等我身边的人亲历这样的恐怖时,由不得我不信。此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身边的亲人朋友再遭遇它的毒手。我要救赎他们。如果非得要死,我愿意,第一个死的是我,这样就不用遭受心灵上的凌迟。有时,最先承受痛苦的人却是最幸福的。
  
  打电话定好去昆明的机票,机票要十点才能送来,趁空随便装了两件换洗的衣服。打理好一切太阳才刚从东方露出小脸。
  我给云峰打了个电话。
  “喂……”接他手机的是个女人,声音有些慵懒的嘶哑,像是睡梦里被人吵醒一样。
  “喂?”握着电话,有片刻的失神,随即明白那一端的暧昧。可是,还心存一丝的侥幸。我想一定我是拨错电话了,我把手机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手机屏上显视的所拨用户确实就是云峰,我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慌乱,问:“季云峰呢?”
  “哟!是小影啊?我是青琳。昨天我们一大帮子人出去玩,你家云峰的手机忘在我包里了。”电话那头传来青琳欢快的声音,看来她已经清醒了。松了一口气,因为青琳,我和云峰在大学时就是好朋友,都好得跟哥们一样。而青琳家因为跟云峰家有着商业上的来往,打小就认识云峰了。按青琳的话说,真要发生点什么,早就发生了,哪还能轮到我?所以,我可以不信任任何女人,对青琳却是百分百的信任。
  “那我打他家的电话。青琳,我家出了点事,我马上要赶去丽江。”
  “啊?什么事?”
  “等我回来再说吧!我现在心里很乱。”
  “放心,小影,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们!知道吗?”听到她句话,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要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比溺水的人还无助。身陷沼泽,连动一下都不能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淤泥漫过全身,将我吞没。她的话让我找到了依靠和着力点,虽不能够帮上我什么,可是这一刻友情与亲情对我来说,是别样的珍贵。
  “嗯,我知道的。等我处理完了回来我会跟你说的。”
  云峰在电话里说要陪我去,我拒绝了。其实心里很想让他陪。可是我怕,我一直觉得不安,怕他会出什么事。虽然一直以来传闻死的都只是女人,但还是让人不能够完全相信。就如最开始死的都是新娘一样,而小贾的死让我意识到也许它现在的怨气,并不只局限于新娘。万一……除了怕他有什么事以外,就是潜意识里,我不希望外人插手管给她们家务事。不敢再往下想,事情能够迅速的结束,可是单凭我一己之力能够挽回所有吗?我想到了唐朝,那个懂灵异的男人。
  我打唐朝的电话,他已关机。还有三个小时机票才会送来。于是,就打车去了唐朝的店,店门敞开,店里坐着一位六旬左右的老人,我问他:“老伯伯,唐朝在吗?”
  “唐朝啊?”他抬起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我,好一会儿才说:“他去外地了。”
  “去外地了?可是昨天我还见过他啊!没听他提起。”
  “他家在外地,他妈妈身体不适,让他回去一趟。我是他请来帮他看店的。”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一时半会回不来。你要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会转告他的。”
  “谢谢您,我自己会打他手机的。”
  “好。”
  没有找到唐朝,我只得怏怏离去。 
  回家跟奶奶说要去丽江旅游。她显得很开心,说我早就该出去散散心,还吵着要帮我准备行李。当她看到简单的行李箱时皱了眉问我要去多久,怎么只带了这么少的行李。我强堆起笑脸对她撒娇说太重了拿不动。她非常宠爱地抱了抱我说一路顺风,还要我玩得尽兴。因为我坚持不让她送,所以在小区门口我就让她先回去了。
  在飞机上,眼前还晃着她蹒跚的背影。我是个敏感的人,在飞机上的三小时里,满脑子想的几乎都是如果我死了。他们——所有的至交好友,这些亲人们会不会为我落泪?在心里一一数过他们的名字。心下暗自惶然。
  刚到昆明我就转车去了大理。云南景色怡人,不论是昆明还是大理,都分外的秀丽。大理更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那巴掌大的地方,曾是一个国度。有多少相关的历史给它添了无法着墨描绘的风情韵致。可是如今我来了,却无心欣赏,每一种颜彩,每一个人,在我眼里都幻化成了悲怆的黑白。
  等我从大理赶到丽江已是夜暮时分。打蔚彬的手机,已是关机状态。还好我虽然悲伤,却还算清醒,把电话打到蔚彬的摄影楼,知道他住在桦溪文菀。有个热心的丽江女孩带我去那里,九转百回,高跟鞋叩在小道的青石板上“得得”作响,异常动听。那个年约十六岁的丽江女孩用生硬的普通话满脸羞涩地对我说:“姐姐,你的鞋子很漂亮,像水晶鞋。我妈妈说要等到20岁以后才能穿。”
  面对那张淳朴的脸,我无法再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强扯出一个笑脸:“是的,你妈妈是对的!你还太小。”
  她还问我一些关于大城市里的问题。我的思绪再无法聚中,只是“啊,嗯,哦……”的应和。不一会她也感觉出我的魂不守舍,也跟着缄默起来。
  等到了桦溪文菀的时候,我从皮夹里抽出一张50元递给她,她涨红着脸说不要。最后因为我的坚持她终于收下,走时她拉说我的手说:“姐姐,你是个好人!观音菩萨会保佑你的。”
  酒店的服务生带我去了蔚彬的房间。他坐在一堆的酒瓶里睡着了,面色惨白,隐隐还挂着泪痕。我蹬下身,轻轻地拍他的脸:“蔚彬,醒醒,姐姐来了。蔚彬,醒醒。”
  过了许久他才睁开眼,看清是我后,一把搂住我脖子哭了起来:“姐,小影,小影,你终于来了。”
  他这一哭,我忍了一天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滚出眼眶,哽咽着安慰他:“是的,我来了!姐姐来了!不哭了好吗?带我去看看小贾?”
  我去卫生间里把毛巾打湿了给他擦脸。再从行礼箱里帮他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选衣服时我刻意挑了一套黑色的。去前台问服务员要了醒酒药,还帮他开了机。刚一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我见蔚彬还在卫生间里换衣服我就接了电话:“喂。”
  “我们家茵茵在哪个医院?”那边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那悲愤的声调里我猜出应该是小贾的家人。
  “呃……”我还没反应过来,蔚彬已经从卫生间里穿好衣服出来,把手机递给他。
  “在丽江地区医院。我马上会过来。”蔚彬挂了电话就拉着我出门。
  在丽江地区医院的太平间里,我看到了小贾,她的脸已经被车轮压得不成人形,头颅好像已经碎裂,以前非满的额现在深陷了下去。白色被单下的她是赤裸的,那具身体已经变得丑陋不堪,惨状令人作呕。我怎么也无法把这具尸体,与不久前那个活泼可爱喝普洱茶时眉头轻皱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小贾的父亲看到蔚彬时抬手就是一拳。蔚彬不还手,还一个劲把自己往他身边送,边哭边吼:“你打,打死我最好!这样我就可以和茵茵在一起。”
  小贾的母亲和我一样哭着分开他们两个。我第一次见我的弟弟这么认真悲伤颓废。小贾的父亲被她母亲拖开后蹬在地上边哭边数:“她还那么年轻,怎么会这样?她还没有结婚!……”
  我们四个人这一刻能做的,都只是哭,放声地哭。
  在交警大队我们见到了那位肇事司机,酒精测试和机动车的安检发现一切都正常,给他做了全身检查,也是一切正常。只是现场没有他采取制动措施的任何痕迹。那个四十岁左右的司机反复的说:“我真的没有看到她站在路边。真的没有。”
  最后让他描述当时的情景时,他说:“都快十二点了,路上人本来就少,我的车速比平时也快一些,但根本没有超速。行驶得好好的,我忽然发现二十米处有一个女人站在路中央。我就开始踩刹车,刹车那时候不但失灵,车速还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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