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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清明上河图密码2:隐藏在千古名画中的阴谋与杀局-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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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真的?”
  “嗯,那天咱们相公身边还跟了个人,我只看见背影,不知道是你,还是小丁哥?相公似乎是去岸边接人?”
  “寒食前一天?哦,相公是去河边接了个人,那天我没去,是王小丁去的。这事还真是巧,哈哈!你见了王小丁,结果替了他的职。”
  “是啊!相公接的那人我也留意到了,那人是谁?”
  陈小乙一听,脸色忽然沉下来:“这事你莫乱问。”
  “怎么?”
  “让你莫乱问,你就莫乱问!”
  “哦……”
  “咱们府上不是你原先做过的那些商贩下等之家,许多话不能乱说,更不能乱问。”
  邱迁忙点了点头,不敢再问,但心里却有些吃惊。不过一个冯宝,有什么重大隐秘,连问都不许问?不知道冯宝究竟惹到了什么事情?
  陈小乙随即转开话题,评了一阵府里那些婢女的容貌,又谈论起那些男仆的各样脾性。邱迁只能随声应付着,心里一直暗暗思忖:冯宝的事,陈小乙不愿提,其他仆婢恐怕也一样。这该如何打问?
  冯实无处可去,傍晚仍坐在客店的窗边,要了两碟小菜、一瓶酒,对着青山夕阳,自斟自饮。
  汪八百和四个同伴的事情已经打问得差不多了,不知道对弟弟冯赛有没有帮助。至于广宁监的事务,只问到了一些皮毛,更多的,事关机密,恐怕没处打问。这里也差不多了,明天回去,赶紧将打问到的这些写信告诉弟弟……
  他正在默想,见两个兵卒骑马经过,在店外停住,下马走了进来,店主一直呆坐着,见有客来,忙迎上去:“两位军爷,今天得闲了?”
  “得什么闲?这天都快黑了,钱监大人却忽然作兴,想吃他家厨娘整治的糟羊蹄,让我们两个进城去他府里取。可怜我们两个连饭都没吃……”
  “两位军爷若急着赶路,就煮两碗面?”
  一个刚要点头,另一个道:“急什么?又不是去讨救命药,咱们先喝两盅再去。”
  两人坐到客店另一头,要了一角酒、一碗酱蹄膀、两样下酒菜,边吃酒边闲聊着。其中一个抱怨道:“这新监比那旧监更不知体恤人。”
  “那旧监也不仁善,你忘了去年办完他大娘子生辰,我们跟着他从城里出来,也是天黑了,都快到监上了,他忽然想起来,让我们去城里给他那小妾捎话?”
  “倒还忘了那事,若是要紧话也罢了,竟是让我们背着他大娘子,告诉那小妾‘莫气恼,过两天给你添件新褙子’。”
  “这些官儿啊,竟像是同一个陶模子里造出来的一般,全不把我们这些人当人。”
  冯实听到有些纳闷,忙走过去赔着笑问道:“两位军爷,听你们说新监、旧监,这监上的监官新换了?”
  “换了已经有半年了。”
  “半年?去年十月份?”
  “嗯。也不算换,应该叫顶缺,那旧监去年十月亡故了。”
  “亡故了?是得了病症吗?”
  “嗯,得了狂症。”那个军卒忽然笑起来。
  “狂症?”
  “你莫逗这位秀才……”另一个道,“去年十月,那位旧监大人不知着了什么邪魔,将家人全都毒死,而后上吊自尽了。”
  那晚,在州桥夜市追丢了那辆厢车后,卢馒头便每天去那个追丢的巷口,一天往左、一天往右,不断换着找。可是这些天下来,再没见到那辆车。
  今天,督促着儿女把馒头店的生意理顺后,下午他又出来走到那个巷子口,忙了一上午,他有些疲累,他便坐到街角一块青石上,盯看着过往的车辆。
  已经在这条巷子寻了这么几天,再没见过那辆厢车的影儿,或许那晚它只是偶尔经过这里。若是这样,这几天就白累了。但满城都已经找遍,也没有其他地方可找,只愿老天可怜我,让那辆车再经过一回,让我找见那人。
  然而,一直等到傍晚,经过了几十辆车子,仍不见要找的那辆。卢馒头等得困乏,靠着墙不由得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后生拐过路口时,无意间碰了他一下,他才猛然惊醒。揉了揉眼睛,正要站起来,一眼瞧见前面有一辆厢车,车厢后帘上绣着一枝桃花、一轮圆月。
  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慌忙站起来,然而腿脚已经坐麻,才支起身子,扑通又坐倒在石头上,而那辆厢车已经驶向左边巷口,眼看就要走远。他急得几乎哭出来,连声咒骂自己“老朽棍!老杀才!”他拼命扶墙重新站了起来,但腿麻还没过去,根本移动不得。他咬着牙,狠命扳着腿,拼力向前挪动,只挪了几步,那辆车已经驶出巷口,拐向了北边……
  


第十二章
  凿冰船、夜市、紫藤架
  贞者,事之干也。君子固守其正,以桢干万事使不散乱也。
  ——司马光
  那位汴河都水丞走后,冯赛和周长清走到后院,坐着喝茶商议。
  “云水,钱纲路途中的事,你为何问得这么仔细?你是怀疑汪石截了那纲官钱?”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汪石原先是广宁监的铜工,那纲钱运到左藏库后离奇飞走,那个俸钱库的库监偏生又欠了汪石的赌债。而汪石,原本连衣食都没有着落,忽然便成了巨富。我总觉得其中必定有关联,只是还看不出关联何在。”
  “听起来的确不应该全是碰巧。不过,上回我们就已经说过,左藏库飞钱是今年二月底,汪石去年十一月就已经至少有了五万贯。”
  “是。这其中缺处太多,始终没办法理成一条线。”
  “从那都水丞展究的话语中,你发觉什么疑点没有?”
  “我唯一觉得在考城,那几个唤他上岸去喝酒的税吏似乎有些可疑。”
  “哦?可疑在哪里?”
  “都水丞的凿冰船已经过了靠考城税关二里多路,才遇见他们。前几天,我去查炭商的事情,刚去过考城,过税关两里多路,岸上十分冷清,并没有什么店铺,隔很远才有人家。当时又是寒冬,那几个税吏却偏巧在那里。”
  “他刚才不是说,去喝酒的那庄院主人是其中一个税吏的叔父?”
  “我之所以有疑问,是由于两点——其一,那天我去考城,向税官打问炭船,那些税吏向我说了谎,他们恐怕是被谭力买通了;其二,谭力藏炭的那座场院也在过了税关一二里的地方。”
  “这么一说,的确可疑。不过,就算那几个税吏真的是被汪石买通,将都水丞引上了岸,目的何在?后面的纲船上有五十名厢军,还有二百多个船工,没有几百号强人,休想靠近那纲船。何况,那纲船根本安然无恙,没发生任何事情。”
  “我也想不明白,不过眼下没有别的线索,考城又不远,还是想去查一查。”
  “也好,或许能找见些其他线索……哦,对了,我还打问出一件事……”
  “什么事?”
  “谷家银铺的事。你上回替交易务发卖那些旧锦,用一万贯交子到谷家银铺兑换成铜钱,那些铜钱交到交易务后,他们的确发现里面混了许多假钱。”
  “哦?!混了多少?”冯赛大惊。
  “说是有两千多贯。”
  “这事为何一直没有透露出来?”冯赛心里一阵寒。
  “他们当时就报了上去,却不知为何,被压住了。”
  “那些钱呢?”
  “上头从其他地方拨了两千贯把那些假钱替换掉了,并严令收你钱的市易丞不许说出去。”
  “哦?为何不追究我和谷坤的罪责?”
  “上头的话是,说要密查。那个主簿信得过我,才敢透露给我。”
  “但至今都没有追查到我。”
  “这事的确奇怪。不过,官场之中类似的事并不少,人人都怕担责,你推我,我推你,再大的事,拖延一阵子,便撂下了。”
  冯赛听了,却无法释怀,心里一阵阵惊悸。这些天的种种繁难已经将他压到只剩一口残气,若再填上一块石头,他恐怕再难爬起来。
  黄胖在内城转了一整天,到处打问,却没一个人知道,二月初九那天,汪石去太府寺缴纳了利钱之后去了哪里。
  他身子肥,走路本就吃力,这一天下来,累得浑身汗水湿而又干好几道。天黑下来后,他慢慢挪到州桥,靠在桥栏上,再走不动。这时州桥夜市已经开场,从桥头直到东边相国寺,整条街灯火荧荧,人头簇簇,吆喝声、说笑声、叫骂声喧闹不休,像是一条河被煮沸了一般。各种肉香、菜香、酱香、油香也浓浓飘滚,黄胖腹中早就空空,连咽了几大口唾沫。
  他没有家,独个儿在城东赁了半间棚子住,回去也没有吃的。至于媳妇,这辈子恐怕也攒不到那些钱去娶。每天只能在外面蹭,有吃的蹭吃的,有女人蹭女人。蹭到多少算多少,实在蹭不到了,才靠自家。眼下这桩事若能办成,得个几百贯钱,恐怕才能挣脱这蹭光白挨的命。
  他从高处望着街两边的各样食摊,找寻着最不费钱又能解馋管饱的吃食,正在犹豫,桥根忽然传来一阵呼喝,扭头一看,一个贵公子骑着匹高马,两个仆役在前头开路,虽然街上挤满了人,那贵公子却不愿慢下来,两个仆役连声催喝着路人。黄胖看到,忽然想:那个汪石会不会也来过这里?
  这州桥夜市是汴京、甚而全天下夜间最热闹的耍处。汪石又是年轻人,应该不会错过。听孙献说,汪石还有四个同伙,他平日有意避开,并不和那四人聚到一处。但他们五个人毕竟需要碰头,或是聚饮,或是商议事情。若去妓馆和酒楼,难免被人看见,但若在这夜市上碰面,谁会留意?
  他们若是在这里碰面,会选哪里?
  黄胖望着那条灯火长街,细细琢磨:路边人来人往,又吵闹,说话不便;拐进街两边几条巷子,里头也有一些食摊、食店,不过又太僻静,容易被人记住;最好不太闹又不太僻,那就该是那几条巷子拐角靠里的地方。
  他顿时来了精神,走下桥,挤进人流,慢慢往前,不住查看街两边,每到一个巷口,便拐过去细看。五个男儿汉碰头,自然要喝酒,不会吃羹汤面食,熟食小菜或炙烤才相宜。他走到第三条巷子,见拐进去头一家是间炙肉店,店里不像街面上那么热闹,但客人也不算少,八张桌子只空了两张。而且果然都是男客在喝酒,只有两个女的,也是出来赶趁生意的歧路歌妓。这家店恐怕最合适密会。再一看店主,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正好。黄胖笑着走了进去,坐在靠里的那张空桌上,那妇人笑着迎上来招呼。
  黄胖点了些鸡皮、鸡碎、腰肾、抹脏,又要了半角酒,他边点边不停睃着那妇人的脸,妇人却似乎不谙此道,虽始终笑着,却始终不见回应。点完后,她转身吩咐了炙肉的小厮,又过来摆放碗碟杯筷。接筷子时,黄胖有意摸了下妇人的手指,妇人手指立即躲开,神色也微有些不乐。黄胖知道此妇不对路,正事要紧,便不敢再造次。想起管杆儿常用的法子,心想可以借来试试。
  他慢慢啜着酒,细细嚼着那些炙肉,一直等到店里客人大半散去,那妇人坐在旁边凳子上歇息,才开口问道:“这位阿嫂,我向你打问一件事。”
  “客官请讲。”
  “我有个朋友,正月间来的京城,说是欠了州桥夜市一家炙肉店的十文酒钱,让我帮着还回去。钱虽然不多,但我那朋友是个极诚心的人,从不肯白占人一文钱。我听他形容店面位置,又说店主是位极有风韵的阿嫂,应该就是你家吧。”
  “哦?是哪位客人?”妇人眼中闪出一丝亮,笑了起来。
  “他二十七八岁,穿着华贵。来这夜市会朋友,大概是四个朋友。”
  “莫非是那位公子?他来过我这里好几回,都是来会朋友,他的朋友也刚巧是四个。”
  “哦?那就差不多,他四个朋友是什么口音?”
  “似乎都是江西人。”
  “那就更对了!我那朋友说,那十文钱是最后一回欠的,阿嫂莫怪我啰嗦,我再问一句,他们最后来你这里是哪一天?”
  “哎哟,我这店里每晚人不断,这可就记不得了,恐怕得有一个多月了吧。”
  “阿嫂再好好想想,究竟是哪一天?”
  “阿六,那五个江西客人最后来是哪天?你记不记得?”妇人转头问身后炙肉的小厮。
  “我想想……该是二月……初九?对!就是初九!”
  “哦?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黄胖不由得站起身来。
  “那天南街的吴大郎请人在这里喝酒庆生辰,还叫了唱曲的孙香儿,吴大郎强逼着孙香儿喝酒,说他生日是二月初九,必须得喝二九一十八杯,孙香儿喝不下,被他们灌哭了。客官说的那位公子,当时在一旁和他那四个朋友喝酒,看不过,跳起来骂了吴大郎几句,两拨人险些打了起来……”
  由于是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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