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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清明上河图密码2:隐藏在千古名画中的阴谋与杀局-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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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京城人背地里都叫他“鲍算子”。唯独在这房宅门庭上,他却极舍得。他曾向边关供奉粮草,捐了个七品朝奉郎的散官官阶,建起高大门屋,宅门漆成朱红。虽然礼制明令,官民屋宅都不许彩绘栋宇,梁柱窗牖也不许漆成朱色或黑色,但近些年来,官员豪强都纷纷越制,竞相奢侈,朝廷也禁不住。鲍宅也不例外,虽然门前挂着孝幔、垂着白灯笼,一缕残阳映照下,仍掩不住楼宇耀彩、台阁宏丽。
  冯赛下马拴好,走上台阶,门前四个仆役正在闲谈,见到他,都认得,忙一起拜问。冯赛一问,鲍川不在宅中,去东门外别院了。
  冯赛又骑马向东门外赶去,虽然周长清开导他要信心信己,但独行于暮色中,看着沿路归家的人,念起妻女,他心里又升起一片凄茫。不知道自己这样奔波有没有用,能不能找见汪石,寻回妻女?
  赶到鲍家别院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一通报,鲍川果然在。京城粮草主要由汴河运来,鲍家为求近便,在汴河北街后面买下一大块地,建了这座别院。仆人引着他穿过庭院,走到前厅。这座宅院不似主宅那么宏壮,杂植花木,多了些乡野趣。
  “冯二哥。”鲍川站在厅前台阶上相迎,他四十出头,面容端雅,穿着一身素白孝服,越发显得风神俊逸,丝毫不见商人市侩之气。
  “鲍兄。”冯赛也忙还礼,灯影下,见鲍川左手包着白纱布。
  “我听说你的家宅都被抄没,着实担心,派人到处找你不见。”
  “多谢鲍兄记挂。我刚去了榆林巷主宅那边……”
  “今天运来一批粮食,几个粮商起了争执,把我强拉过来。刚刚才平息了事端。唉,连孝都守不安宁……”两人进去落座上茶,鲍川问道,“冯二哥找见那汪石了吗?”
  “没有。我正是为这事来。有件事要请问鲍兄……”
  “我为何替他作保?”
  “嗯。”
  “冯二哥也知道,正月间京城闹粮荒,我家中又遭了那些横祸,里外乱得收拾不住。朝廷一天催几道,逼着粮行出粮。那些粮商原本就彼此不服,这时谁也不肯出头,他们便强逼着我出来主事。我本在守孝,哪里能顾得上这些?却百般推脱不掉,只得顶着不孝大罪出来理事。若不是汪石,这囤积粮食、妄造粮荒的罪名便得由我一人来担了。”
  “但汪石是越过了粮行,直接将粮食卖给了太府寺。”
  “外人不知道,汪石私底下先来找过我,我怕他那十万石粮食交给粮行,那些粮商必定要争抢。我又没有家父那等威严,镇不住他们。若收了那十万石粮,不但压不下价,反倒会添出许多乱来。因此,我就让他越过粮行,将粮直接交给了朝廷。”
  “原来是这样……”
  “还不止。当时市面上粮价已经涨到一斗近五百文,我们收价也至少得四百五十文。我恳请他稍稍让些利,把价降十文钱,好把粮商们囤积的粮食逼出来。没想到他竟降了五十文。十万石让了五千贯的利。这等豪举,恐怕汴京城没有一个商人做得到。”
  冯赛只点了点头,并不作声。
  “后来他求我替他担保,不论为私恩,还是为公义,我都没法不答应他。”
  “除此之外,鲍兄和他还有什么往来没有?”
  “没有。我和他一共只见了三回,


第二回是咱们在潘楼相会,最后一回是去市易务替他担保申领官贷。”
  “他的来历,鲍兄可清楚?”
  “他说一向在河北、山东贩运粮食。”
  “他那十万石粮食是从河北、山东运来的?”
  “嗯。他说从未到汴京做过生意,这次听了朋友提议,才运过来碰碰运气,却不知正好碰到粮荒。”
  “鲍兄可曾到河北、山东收过粮食?”
  “只去过几回。”
  “去那里听说过这人吗?”
  “没有。”
  “眼下鲍兄打算怎么办?”
  “恐怕只能等汪石回来了。”
  “他若不回来呢?”
  “他若真的不回来,这事就难办了,贴上三十万贯,我鲍家几代元气恐怕也就丧尽了。”鲍川露出忧色。
  暗室的门又开了,进来的不是那送饭的老妇,而是一个纤细的女子身影。那女子进来后,门又被锁上了。
  “姐姐——”是柳碧拂,她恐怕不适应屋中漆黑,站在门边不动。
  “嗯……”邱菡轻轻应了一声。
  “姐姐还好吗?”
  “嗯。”
  “你险些连我也烧死。”
  邱菡没有应声,当时她心里的确这么想过。
  “相公若知道,不知该有多伤心呢。”
  邱菡一听,心里一颤,又一阵酸楚。这么多天了,不知道冯赛在做什么,为何不来救我们母女?他恐怕巴不得远了我们,又去寻什么奴去了。可怜我关在这黑屋里,玲儿和珑儿又不知在哪里,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她越想越伤心,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幸而柳碧拂看不见,她便任由泪水淌着。
  “姐姐不为自己想,难道也不替玲儿和珑儿想想?你若死了,她们怎么办?”
  “她们在哪里?你瞧见她们了?”邱菡忙站起身。
  柳碧拂却不应声。
  “碧拂,怎么?”邱菡等了片刻,仍不听见回应,不由得走到门边,摸着黑触到柳碧拂的手臂,忙一把抓住,“你看见玲儿、珑儿了?”
  “没有。这两天,他们把我关在另一间屋里,我偷偷向那个老妇人打问,外面有人看着,老妇人不敢出声,只苦着脸摇了摇头。”
  “他们究竟把玲儿、珑儿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们应该还活着吧。”
  邱菡一听到最后那个“吧”字,心里一揪,忍不住又哭起来,抓着柳碧拂手臂始终未放开,心里惶惧无依,想抱住她狠狠哭一场。柳碧拂却伸手将她的手拨开,稍稍向后挪了些。
  “一切都还不知道,姐姐自己得保重。你做娘的一旦有什么不测,她们两个就算能活下来,没了娘,该倚靠谁?”
  邱菡听了,伸手扒住墙,哭得更大声了。
  柳碧拂并不劝她,等她哭够后,才轻声道:“姐姐歇一歇吧。”
  两人摸到桌边,默坐良久,柳碧拂忽然轻声说:“那天晚上也是这么黑,我娘让我跑,我不跑。她就狠狠拧了我一把,我只得哭着跑开。接着又下起大雨,又黑又滑,我不知道该跑去哪里。跌到泥坑里,爬起来又跑,不知道跌了多少回,最后再也跑不动了,就缩在一个烂草棚下面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雨却仍在下,我又冷又饿又怕,哭着往家里走去。大门从里面关着,怎么拍、怎么喊,我娘也不来开门。我只得拖了根枯树枝靠在墙边,当梯子,爬上了墙。墙那么高,我却顾不得怕,跳了下去,落地时,脚疼得要断了,我大声哭着喊娘,娘却不应,爹和两个哥哥也都不出来。我咬牙瘸着一步一步挨到门边,一推门,却见爹、娘、两个哥哥全都倒在地上,全都不动。眼睛却都圆睁着,眼角、嘴角都是血,那时我都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全都死了,还在拼命摇、拼命叫……我尝过这滋味……所以,姐姐,记着——别让你的女儿回来时,看到你已经死了。”
  


第十三章
  乌夜啼
  无难无易而惟义之是者,君子之行也。
  ——王安石
  冯赛离开鲍家别院时,天已经全黑了。
  秦广河、黄三娘、鲍川被汪石卷进这么大的祸难中,家中各有一人被拘押在大理寺,汪石若找不见,一家得赔三十多万贯。他们三人却都沉着气,并不如何焦忧,是由于财底厚,经得起这损折,还是由于感念汪石的恩义?
  他们固然可以这般,我却不能。汪石若真的和谭力、于富、朱广、樊泰四人是同伙,那么我妻女便应该是被汪石主谋劫走。若找不见汪石一伙,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们。
  这时沿街家家户户都已经关门闭户,只透出一些灯光,不时传出一些笑语声。几天前,自己一家人也还这么和和乐乐,如今却只剩自己一身一马,在这夜路上盲人一般乱撞乱寻。冯赛心里又一阵凄怆,不知该如何才好。
  一路疲乏,回到烂柯寺,到了寺门前,他刚倦然下马,却见门前台阶上一个黑影忽然立了起来,吓得他一身寒栗。
  “冯相公?”那黑影陡然出声。
  “你是……”冯赛惊魂未定。
  “我叫孙献。以前跟冯相公打过不少照面,冯相公可否记得?”
  “哦……是你?”
  “我在这里等了好一阵了。”
  “有什么事吗?”
  “有件要事跟冯相公商议。”
  “什么事?”
  “我们都在找同一个人。”
  “嗯?”
  “汪石。”
  冯赛一惊。
  “这里说话不便,冯相公可否移步那边的茶坊?”
  “好。”
  两人一起走到龙柳茶坊,茶坊里已没有客人,店主李泰和也不在,只有个伙计在收拾清扫。孙献选了个已经收拾干净的临街座位,两人一起坐下,要了两碗茶。
  冯赛这才打量孙献,以前在虹桥一带常见此人,尖尖瘦瘦的,脸上常挂着一丝笑,言语做派始终有些不牢靠。因此,冯赛和他只是偶尔点点头。这时,孙献脸上带着些酒意,看着越发信不过。
  “你为何找汪石?”
  孙献等那伙计进到后边去了,才开口答道:“我父亲原是左藏库库监,上个月月末左藏库飞钱的事,冯相公应该听说了吧?”
  “飞钱?没有。”
  “竟遮得这么严?”孙献涩然笑了笑,而后将左藏库飞钱、他父亲被贬逐、俸钱库库监蓝猛猝死、巡卒全都刺配的事讲了一遍,他虽有些醉,却心思不乱,讲得头尾清楚。接着又讲到蓝猛和巡卒赌局,最后才说到了汪石。
  冯赛越听越吃惊,等听到汪石时,更加震惊。难怪汪石看着出身穷寒、来路不明,却有那么多钱,难道和左藏库飞钱有关?
  “冯相公那里是百万贯,我这里是十万贯,全都和这汪石有关。家父无辜被冤,这件事我一定要追查清楚,还家父一个清白。”
  冯赛见他话语虽然恳切,神情却始终有些虚浮遮掩,他追查汪石,自然不全是为父洗冤,更看重的恐怕是那十万贯钱。不过,无论他居心如何,的确是一心要找见汪石,多少是个帮手。
  “关于汪石,你查到些什么?”
  “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不过他设计让蓝猛欠下三千贯赌债,应该无疑。”
  “听你刚才说,的确有理。”
  “冯相公可查到他的去向了?”
  “没有。至今不见他踪影,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既然我们都在找这个人,能否联起手来?”
  “好。我们分头去找,若发觉了什么,及时互相告知。”
  “好!”
  卢馒头又寻了大半天,仍一无所获。
  他沿着御街,走到相国寺西南角的州桥上,望着桥边那条大街。这是汴京城最热闹的州桥夜市,往来的人流车马挤挤挨挨,河水一般。沿街摆满了各色食摊,水饭、爊肉、旋煎羊、白肠、鲊脯、冻鱼头、辣脚子、姜辣萝卜、麻腐鸡皮、麻饮细粉、素签砂糖……灯烛荧荧,一眼望不到头。
  他走得疲乏,见旁边有个面食摊子,便过去坐到条凳上,要了碗丝鸡棋子。不多时,摊主将一碗棋子端了过来,雪白面块配着鸡丝、笋片和芹段,清香滚热。他早已饥饿,顾不得烫,拿起筷子便埋头吃了起来。正吃着,旁边一人挑着个挑子走过,筐子上的竹篾挂到了他的衣襟,那人却毫不知觉,继续大步前行,将他的衣襟扯开了道口子。他忙回头要叫,才张开嘴,却一眼看见街对面一辆厢车——车身青碧,绿绸幔子,透过人潮间隙,后帘似乎闪过桃花、圆月!
  他一惊,忙站起身,踮起脚望过去,果然是!绿绸帘子上,绣着一枝桃花,桃花后是一轮圆月!
  他忙扒开行人,追了过去,摊主在身后叫嚷“面钱还没给!”他却根本顾不得,狠命往那边挤。街上人太多太密,挨了不少骂,才好不容易冲到对街,然而那辆车却拐进了旁边一条小巷。他赶忙追了过去,那条巷子一片漆黑,只隐约透出些人家户的灯光,连脚下都看不清,只能听见车轮轧路声。
  他像追命一般拼力追赶,一不小心,被脚底一块翘起的青石绊倒,老骨头几乎跌碎,疼得好一阵连气都背了过去,等他忍着痛爬起来时,那车早已驶远。他一瘸一拐继续往前追,穿出巷口一看,前面一条横街,左右都一片死静,不见一个人影,更不知那辆厢车去了哪边。
  他气恨之极,连连捶打自己的老腿,几乎哭出来。挨着痛,又左右寻了好半天,根本看不到那车的踪影,只能不住声怨骂着,一路瘸着回去,把面钱付给了那摊主,苦叹着慢慢回家去了。
  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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