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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李时珍评传-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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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这是该书的缺点。李时珍不那样看。他认为许多事情之怪,往往包含一
定妙理,靠后来的人们去加以揭示、解释。例如《名医别录》记载有这样一
个医案:“汉上张忠诚女18 岁,误吞(戒)子一只,胸隔痛不能忍,忧
惶无措。”巧遇一位银匠,他只炒了三钱药末,请患者用米汤吞下,金戒子
就从大便中排出了。这位银匠所用的并不是什么名贵药物,“乃羊胫灰一物
耳”。即用羊胫骨炒后制成的粉末。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写道:“羊胫
骨灰可以磨镜,羊头骨可以消铁,故误吞铜铁者用之,取其相制也。皆
巧哲格物穷理之妙也。”(《羊胫骨·发明》校点本第四册,第2743 页)可
见李时珍处处留心学习古今贤哲的“格物穷理”精神,在常人不曾注意的地
方,去考究妙理,而有所发现,有所发明。他讥笑那些“肤学之士”,不肯
格物穷理,反而“恃一隅之见,而概括古今六合无穷变化之事为迂怪”。(《人
傀》校点本第四册,第2975 页)抱着这种态度的人,希望在科学上做出贡献,
显然是不可能的。李时珍从认识论上得出结论说:“《尔雅》、《说文》所
载,后世未能悉知;后世所知者,古书复未尽载。可见格物无穷也。”(校
点本第四册,第2899 页)“格物穷理”的观点,符合认识发展的辩证法。人
类就是一代又一代,对于“无穷变化之事物”进行“无穷”的格物穷理,从
而把人类的科学文化一步步推进到新的发展水平。
(四)不格物理,危害极大
李时珍凭自己丰富的医药实践经验,常用许多生动事例,来阐明不格物
理对医药实践的危害。不少沉痛教训是在不知不觉中造成的,往往贪一时之
快,而铸成难以挽回的错误,令人触目惊心。
槟榔这种果实,南方人经常喜欢吃它。人们只知吃了它可以祛瘴,而不
知食之有害。是“狃于近利而暗于远患”。《本草纲目》写道:“夫峤南地
热,四时出汗,人多黄瘠,食之则脏器流泄。一旦病瘴,不敢发散攻下。岂
尽气候所致?槟榔亦为患,殆未思尔。又东阳卢和云:闽广人常服槟榔,云
能祛瘴。有瘴服之可也;无瘴服之,宁不损正气而有开门延寇之祸乎?”(《槟
榔子·发明》校点本第二册,第1832 页)不格物理而“狃于近利”,嗜欲佳
肴美果,无意中干了“开门延寇”的蠢事。
竹笋,是一种美好的食物,并有诸种药效。常食却大有害处。许多人不
明其理,暗受其害。李时珍引用赞宁《竹笋》中话说:“笋虽甘美而滑利大
肠,无益于脾。俗谓之刮肠”。进一步,李时珍批评某些俗医用笋汤发痘
的作法。他说:
时珍常见俗医治痘,往往劝饮笋汤,云能发痘。
盖不知痘疮不宜大肠滑利,而笋有刮肠之名,则暗受其害者,不知若干人也。戒之哉!戒
之哉!
——《竹笋·发明》校点本第三册,第1685 页
笋汤发痘,看来不止一位医生这么用,可能是流传较广的单方。众人用
之,而下格物穷理,因而“暗受其害者”甚多。
香薷,本是夏天解表良药,可是有些人“不拘有病无病,概用代茶,谓
能辟暑”。李时珍严厉地呵斥说:“真痴前说梦也”。《本草纲目》科学地
分析了服用香薷对某些伤暑之人危害极大。
若饮食不节,劳役作丧之人,伤暑大热大渴, 汗泄如雨,烦燥喘促,或泻或吐者,乃劳
倦内伤之证,必用东垣清暑益气汤,人参白虎汤之类,以泻火益元可也。若用香薷之药,是重
虚其表,而又继之以热矣。
——《香薷·发明》校点本第一册,第910 页
本来香薷饮是治暑病的首药,世医无不遵循;然必须格物穷理,因人而治,
一概套用,将适得其反。
猪肾,许多人认为是补品,以往医家对此就有不同看法。《名医别录》
说它能“理肾气,通膀胱”。孟洗则认为,“久食令人肾虚”。李时珍想:
“两相矛盾如此,何哉?”他根据这种矛盾的说法,深入格物穷理,得出结
论说:“猪肾性寒,不能补命门精气。方药所用,借其导引而已。肾有
虚热者宜食之;若肾气虚寒者,非所宜矣。今人下达此意,往往食猪肾为补,
不可不审。”(《豕肾·发明》校点本第四册,第2691 页)可见一种补品,
对某些人说来很有益,对另一些人则可能有害。若不格物理,一概当作补品,
岂不蹈“开门延寇”的覆辙吗?
李时珍对每种药物的性味,每一医案的结论,乃至野史小说中的一则医
药故事,都善于从中发现矛盾,提出疑难。既不人云亦云,也不听之任之,
而是追根寻源,格物穷理,弄个明白。他深信古今六合之事物变化无穷,格
物亦无穷,遇事绝不可一概而论。
三、力戒虚浮武断
李时珍坚持并发扬唯物主义认识路线,特别表现在对待“虚”和“实”
的态度上。务实诚,疾虚妄,是古代思想家孙武、墨翟、荀况等大力倡导的
原则,王充写《论衡》标为宗纲。历代唯物主义思想家,对这一认识论的关
键问题,都发表过精湛的见解。“实”就是人们的认识要反映客观实际,注
重实事求是,事当经实验,言要有实证;疾“虚”就是要反对人们的认识落
入虚幻,故弄玄虚,摒弃华而下实的虚浮之谈。李时珍在研究本草过程中,
严格遵循务实疾虚的认识原则,遇事以务实为宗旨,尽可能采集实物,亲自
实践,取得切实的结论,反对浮夸学风,痛斥虚妄言论。诸家本草所记药物
及其性味,无不有虚有实,真真假假,并非每个结论都绝对正确,有根有据。
李时珍严格要求自己,凡非自己深信不疑的东西,未经亲自实验,决不轻易
相信;凡未经亲自调查实验的东西,就老老实实存疑侍考;对某些异常希奇
的药物,一时无法实验考证者,干脆存而不论。坚持可贵的诚实作风。决不
信假为真,人云亦云,不懂装懂,他的身上体现了严肃的科学精神,为发扬
祖国哲学的求实学风树立了典范。
(一)务实力本,力戒虚浮
李时珍深深懂得,对每味药物的性味,论断是否真实,在医疗中直接关
系患者的生命、健康。医药学家重修本草的神圣职责,就是要认真订正每一
味药物的产地、形态、性味、主治、炮制方法、采取时节等等。在每个问题
上,都要抱着务实的精神,实事求是,来不得半点虚夸。
李时珍的家乡蕲州,出产四种著名的药物,蕲艾、蕲竹、蕲蛇、蕲龟。
对四种药物的分析,能否不加虚夸,是一个很大的考验。他父亲写了《蕲艾
传》,他本人写了《蕲蛇传》,对蕲艾、蕲蛇作过专门研究。对蕲蛇的描述,
生动具体,介绍是真实可靠的。关于蕲竹,在唐代就很受重视,用它制成的
竹席,据说睡了可以不患风湿病。唐代诗人刘禹锡和韩愈都曾写了诗赞美这
种席子。李时珍并不因是家乡特产就故神其说,《本草纲目》对于蕲竹并无
专门论述。至于蕲龟,俗称“绿毛龟”,被人们说得神乎其神。蕲蛇和蕲龟
被列为上贡的方物,专供皇室和大贵族享用。许多劳动人民为了交纳这种方
药,被弄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李时珍写《本草纲目》并没有被这些风传
俚语所迷惑。他对蕲龟作了历史考察和实物考察,写下了自己的结论:“绿
毛龟,出南阳之内乡及唐县。今惟蕲州以充方药。养鬻者取自溪涧,畜水缸
中,饲以鱼虾。冬则除水,久久生毛,长四五寸。《南齐书》载有献青
毛神龟者,即此也。”在考察了绿毛龟的特点之后,李时珍如实地指出:“此
龟古方无用者,近世滋补方往往用之,大抵与龟甲同功。”(《绿毛龟·集
解》校点本第四册,第2500 页)“大抵与龟甲同功”,这个结论是李时珍经
过实地考察、试验而得出的,打破了人们对“青毛神龟”的神秘感,平实而
客观,坚决反对木士的故弄玄虚。笔者曾在李时珍的家乡蕲州镇见到这种绿
毛龟,龟甲上所生绿毛,实际上是一种寄生的藻类。龟的形态并不特殊。
蛇胆,是一种重要的药物。《岭表录异》关于取蛇胆的故事说得十分离
奇。说雷州有养蛇户,尝剖蛇取出胆,胆有鸭蛋大。取胆之后,再将肝纳入
蛇腹,用线缝好,放走它。甚至说,被取胆的蛇,下次再捕它时,它远远地
露出腹上的伤痕,表明腹中已无胆了,以免被再捕。李时珍用生活常识,揭
露这种奇谈,他说:“南人嗜蛇,至于发穴搜取。能容蚺之再活、露腹乎?”
(《蚺蛇·胆》校点本第四册,第2398 页)
牛黄和龙胆,这两味药过去认为不能同时使用,因二者“相恶”。这种
说法是否可信呢?李时珍进行了历史考察,结合实践经验,对不实之词作了
订正说:“《别录》言牛黄恶龙胆。而钱乙治小儿急惊疳病、凉惊丸、麝香
丸皆两用之,何哉?龙胆治惊痫癣毒杀虫,与牛黄主治相近,亦肝经药也,
不应相恶如此。”(《牛黄·气味》校点本第四册,第2800 页)
蟾蜍,并不是十分罕见的动物。《抱朴子》把它说得很神奇:能活千岁,
头上有角,腹下有丹书,名曰肉芝;能食山精,食之可以成仙。《峋嵝神书》
记载了取“蟾宝”的特殊方法,说取大蟾蜍一只,用铁钉四颗钉上四足,四
下用炭火烤之,从早炙到午,然后去火,放水一盏在前面,就会吐出金光闪
闪的蟾宝,有皂荚子大。人若吞此蟾宝可越江湖如履平地。李时珍用十分简
单的常识,驳斥了方士这些虚妄之言。他说:“纵有此术,谁敢吞之?方技
诳说,未足深信。”(《蟾蜍·集解》校点本第四册,第2336 页)
以上所述的一些虚夸之词,奇怪之论,记载于医药书上,流传于世俗之
间,起着混淆视听、妨碍医药研究的不良影响。李时珍本着务实精神,一一
予以剖析、订正,大大提高了本草研究的科学性。对于端正人们思想认识,
培养药物工作者的求实作风,有着重要启示。
(二)未经试验者,不作定论
对于流行的虚浮之说进行科学分析、批判,这是一种求是精神。对于一
些自己不敢深信而又未能加以试验的东西,李时珍公开说明,未作定论,只
存疑待考,绝不肯自欺欺人,这同样是一种求实精神的表现。李时珍对前人
论断,不作轻率的肯定,随声附和,也不作轻率的否定,无原则地标新立异。
他在修订本草过程中,坚持实事求是的优良传统,留下不少可贵的记录。
务成子曾经发明一种奇妙的药丸,名萤火丸,说这种药丸带在身上,可
以避邪,甚至箭矢射来都不能近身。《神仙感应篇》把它的威力描写得活灵
活现,说:“汉寇军将军、武威太守刘子南,从道士尹公受得此方。永平十
二年,于北界与虏战败绩,士卒略尽。子南被围,矢如雨下,至子南马数尺,
矢辄坠地。虏以为神,乃解去。”这种药丸是用萤火、鬼箭、蒺黎、雄黄等
配制而成。后来庞安常的《伤寒总病论》中,也极力称赞其神效,还说:“曾
试用之。一家五十余口,俱染疫疾,惟四人带此者不病也。”甚至许叔微的
《伤寒歌》亦表称赞。对于这样一种药物,李时珍虽然十分感兴趣,但依然
不敢轻易相信。他在《萤火·发明》中只得作出客观交代。他说:“予亦恒
欲试之,困循未暇耳。”(校点本第四册,第2318 页)这“欲试,未暇”几
个字,反映了两重思想,首先,对《感应篇》的宣扬,庞安常的试验、许叔
微的推许,都置于可疑之列,未足轻信;其次,一切正确的结论,务须经过
自己的亲自试验。这种态度是谨慎的科学态度,坚持了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基
本原则。
谚曰:“黄芩无假,阿魏无真。”阿魏这种药物,多半有假。李时珍说,
阿魏有两种,草者出西域,木者出南洋。木本者,树下甚高,取其脂汁即是
阿魏。但这种脂汁毒性最烈,人不敢近,采取时十分困难。有人说:“每采
时,以羊系于树下,自远射之。脂之毒着羊,羊毙即为阿魏。”李时珍对于
阿魏的这种采集方法,未敢深信,在《阿魏·集解》里如实地写道:“系羊
射脂之说,俗亦相传,但无实据。”(校点本第三册,第1970 页)由于木本
阿魏是一种外来药物,本土无产,故对它的具体采集方法,非亲眼得见,只
好存疑待考。申明“但无实据”,表明客观条件限制,世俗相传的说法,必
须慎重看待。
有的药物在过去的本草著作中尽管有着详细记载,究竟实物是否与记载
相副,李时珍未经亲自实地考察,总不放心,明白申明自己对此尚“无知”,
免得以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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