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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市委书记的两规日子-第10章

小说: 市委书记的两规日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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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数额特别巨大影响特别坏的,一般的案子已经无法应付了。
  赵坚坐到沙发上,许可也做好了记录准备。
  杜赞之说:“刚才本来想睡一下,但睡不着,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有过违纪的事,可总想不起来。”
  “好好回忆吧。”赵坚说,“先从你经历过的人和事方面想,有哪些人给你送过钱,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送了多少。”
  赵坚的话使杜赞之意识到,“两规”他看来主要还是因为经济问题。杜赞之想了想说:“我已经苦苦地回忆了很久,实在记不起谁给我送过钱了。我这个人对钱历来看得很淡,家里几乎没有什么钱。”
  赵坚有点不高兴,他说:“那么,我们将你叫来是错了。”
  杜赞之说:“没有问题不是不可以叫,只要有人举报,组织上认为有必要了解,都可以叫来,不少人来了不是好好地回去了吗?”
  ‘你跟别人可不一样,我们不会轻易把你叫来。“赵坚说,”来了又好好地回去,据我所知极少,多数是态度好,问题也不是很大,组织上认为可以免予处分或从轻处理的。“
  杜赞之微笑着说:“其实,别人也不是轻易就叫来的。我是个直人,有什么说什么,有则说有,无则说无,如果没有的事我编出来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这样好不好,你给我提示一下,如果有,我就如实讲清楚,如果是别人诬告,我也有机会说明一下。”
  赵坚对杜赞之的“轻易”不“轻易”并不计较,他说:“你还是自己想吧,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肯定清楚,政策你不是不懂,自己说出来跟我们指出来,将来处理时衡量的尺度不一样,现在我们是给你机会。”
  杜赞之说:“你们这种用心我十分感谢,但我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在什么事情上有过违纪行为。我要求你们提示我,帮助我回忆,万一确实有过而我自己又没有意识到,总比将来糊里糊涂地受处分甚至追究刑事责任强。”
  赵坚沉吟一下,笑了笑,他说:“还是你自己回忆吧。”
  杜赞之说:“如果你们没有任何提示,我又确实想不起来,也只好任由组织处理了。”他的态度硬起来,他曾听谁说过,有一位领导,纪委找他是因为别人举报他收了人家5000块钱,结果他讲了一连串的问题,金额达几十万了,还没讲到那5000块钱。除非糊涂了,否则不讲总比讲强。
  “说你收了人家的钱,也不一定专指你自己收,你家属收了人家的钱也要说。”赵坚说。
  杜赞之想了想说:“我妻子是不轻易收人家的钱的,她不经我同意她不会收人家的东西。”
  “那么她曾经得到你的同意收过人家的东西了?”赵坚紧追着问。
  杜赞之马上意识到他刚才的话有漏洞,他说:“我说她不经我同意不会收人家的东西,不等于说她曾经得到我的同意收过人家的东西。”
  赵坚大度地一笑,说:“不是你怎么说的问题,现在是我怎么问的问题,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杜赞之觉得不必跟他计较这些细节上的事,但心里知道回答问题要更加谨慎。
  问话一直到下午5 点多钟,赵坚他们没有任何收获。这时,从外面来了两个人,手上还提了盒饭。“你们是一起吃呢还是回去?”来人问。
  赵坚说:“我还得回去,许可在这样吃吧?”下午他回家没有见到妻子,他想今晚一定得回家吃饭。
  许可说:“我无所谓。”女朋友跟他睡了两年多,这段时间老是催许可跟她去登记,但他已经产生了不跟她结婚的念头,这几天一直避着她,在这里比回宿舍去安全多了。
  赵坚说:“你们都出来一下。”他们三人跟着出去了。杜赞之估计那是交班。几分钟后,他们回来了。许可说:“吃饭吧,杜书记。”
  杜赞之说:“我没有衣服换,如果今晚不能回去,是否可以打个电话让家里人送过来?”
  许可说:“我帮你打电话吧,让容主任到你家里去要了送过来就行了。”
  捧着饭盒,杜赞之心有点酸,当乡镇领导以来,在外面有部下围着转,回到家里有宋双侍候,尤其当市委书记的这几年,总是前呼后拥,哪间宾馆气派就选哪间,哪道菜贵就点哪道,哪种酒高档就上哪种,哪里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现在宋双吃饭了吗?她也许已经知道他被“两规”了,组织上肯定要告诉家属,而家属首先是宋双,是容棋去跟宋双说吧?“社书记有事到地区去了,今晚不一定回来。”容棋是不是这样说呢?这种事能含糊的吗?“地区纪委将杜书记叫去了。”容棋起码要这样说。这样,宋双就明白了。宋双会不会当场就晕倒?她从来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她能顶得住吗?
  许可和刚来的两个男青年默默地吃着饭。、杜赞之跟着也吃起来。人家办案人员能吃,他有什么理由不能吃,何况,进到这里来,保重身体是最重要的,如果两下子身体垮下来,就什么都完了。
  两个新来的男青年是值班人员。杜赞之对他们点点头,这点头意在传达友好,但这时传达友好跟献媚性质上又有什么差别呢?他这个市委书记今天都想给人家献媚。这没有办法,人有时候由不得你傲气,傲气跟吃亏往往是一对孪生姐妹。两个青年人看了他一眼,一脸漠然,但他觉得那也算不错了,在这里,他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对他笑脸相迎。
  “为了一个人,辛苦一批人。”杜赞之说。
  两个青年人却一边吃着饭一边出去了。
  杜赞之有点自讨没趣的尴尬,无意识地嚼着难以下咽的米饭。他想应该给宋双写张纸条,稳定她的情绪很重要。他想告诉她,他没有事,组织找他仅仅是了解情况,说不定明天就可以回去了,提醒她不要担心,也让她转告家中的老父亲还有他姐姐杜赞英。可是,纸条写好后怎么送出去呢?如果有谁为我送这张纸条,我将重谢他。杜赞之想。现在他连自己在哪个方位都不知道,要帮,也只有这里的办案人员了,但那有可能吗?他回头看看许可,他觉得许可不像张东明,许可的眼里老闪着不安分的光,他想这个青年人脑子一定很灵活,但要让许可为自己通风报信,杜赞之也不轻易敢想。身上腻腻的,他还没有洗澡,对了,容棋等一会可能给他送衣服来,这是个机会,但是,他们让客棋进来见他吗?想到容棋来,杜赞之有点激动,他回头看一下许可,许可正在闭目养神。
  “许科长,你说让我们的办公室主任给我送衣服来,不知说了没有?”
  许可说:“说了,是我打的电话,让他晚上送过来。”
  杜赞之间:“我想你帮帮忙,不知行不行!”
  许可说:“什么事?你说吧。”
  杜赞之说:“我来这里,家里人都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给家里写张纸条?”
  许可说:“不行。这有规定的。”停了停又说,“你家里人单位肯定会通知的,你不用担心。”
  杜赞之说:“我不担心,我自己有没有事我知道。可他们担心啊,我写张纸条你看过后再给容主任,这又不是透露什么。”
  许可说:“写纸条可不行。”
  杜赞之说:“要不,你让容棋进来一下也行。”
  许可说:“除了办案人员,谁也不能到这里来,等一下我代你跟容主任说行了。”
  杜赞之说:“我确实没有什么事,不知是谁告我的状,出去后我一定重谢你。”声调里全是哀求的味道。
  许可说:“这肯定不行,即使我想帮你也不敢帮,你这个案子是吕主任管的,什么事都难逃得过他的眼睛,一旦被他发觉了,就不是处分的问题了。”
  “日主任也不可能发觉得了。”杜赞之说。
  “这种事多了。”许可说。
  杜赞之想想也是,“两规”对象,审查对象都要严格隔离,杜绝通风报信,防止串供。如果许可为他递了纸条,真的出了问题,就害了人家了。杜赞之说:“不管是否能帮我,你话说到这分上,我也感激不尽了。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我真有问题要坐监了,也会有人感谢你的。”他觉得跟许可的距离近了许多,心里感到一阵轻松,他想,下一步,他是不是写一封长信,向地委那个即将退休的贾沙表明他的清白?
  许可给外面打电话,他说要出去一下。很快,值班人员进来,许可就出去了。许可再次进来是给杜赞之拿衣服,他说那是容主任刚送过来的。杜赞之用感激的目光看了许可一眼,拿着衣服说要洗澡,便进了卫生间。在卫生间里,杜赞之打开水龙头后并没有洗澡,而是在衣服口袋里找东西,他想如果家里人用心,或者容棋聪明,他们一定在衣服里塞有纸条,当然,许可他们会检查,检查出来缴了也不一定。杜赞之找遍了所有衣服口袋都没有找到纸条,他有点不甘心,他觉得许可不一定搜,于是他重新找,将衣服能缝进东西的地方都捏了一遍,终于,在一条裤子的皱折处杜赞之发现了异常,他翻开来仔细看,果然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是宋双写的字:别担心家里,保重身体要紧。
  杜赞之反复看了两遍,纸条上每一个字都有千钧重量,患难见真情,他以前没有好好珍惜她的感情,在外面沾花惹草,实在对不起她,道义的鞭子一阵阵抽打着他。洗完澡,他还洗了衣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没有自己洗过衣服,今天得自己动手了,他在心中苦笑了一下。从卫生间出来,房里只有许可一人,杜赞之觉得累了,躺到床上想睡觉。这时,赵坚进来了。
  “我们还得谈,起来吧。”赵坚说。赵坚现在心清不错,晚上跟妻子面对面吃了餐饭,妻子还为他拿了碗筷。他匆匆吃过饭洗过澡说:“我还得出去,这几天任务特别重要。”妻子总算开口说了一句:“你的任务什么时候不重要!”
  谈话还是下午的内容。问的想知道杜赞之收了人家多少东西,答的总说没有收,一问一答,像踢皮球,你来我往,半天没有谈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11点钟时杜赞之看看表问:“我可以不睡,难道你们也不睡?”
  许可微笑,赵坚也微笑。杜赞之也跟着他们笑,但笑得很难看,脸都有点变形了,身子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杜书记,你还是争取主动好,有什么问题还是尽快说吧。”赵坚说。
  杜赞之想了想说:“有问题当然应该尽快说了好,但没有问题你让我怎么说?”
  “难道你当了这么多年领导一点问题都没有吗?”赵坚突然间。
  杜赞之觉得好笑,领导当多年了就一定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人太多了。他觉得这位先生水平并不怎么样。但他不想跟赵坚过不去,到目前为止,他对赵坚还是有好感的。
  “如果说一定有问题的话,也说得过去,就看是什么问题了。”杜赞之说,“当领导,尤其是像我这样的领导,吃吃喝喝肯定有,安排个把人也避免不了,上面规定不得为个人配专车,但实际上我们领导个个都有专车,上下班接送,办私事也用公家的油。”
  赵坚说:“现在我们不是追究这些,主要是针对收受别人的贿赂,为别人办事,以及其他违纪事件。”
  杜赞之说:“我想,你们让我来这里,主要也是要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但我今天想了一下午,晚上也一直在想,也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有过违纪事件,我希望你们给我提示一下,可是你们又不肯,我现在觉得很为难,实事求是讲没有,你们不相信,如果随便编一些出来应付,对自己不负责,对组织也不负责。”
  赵坚说:“你可以围绕几方面去想,过年过节有谁给你或你的家人送过什么,物品还是红包,送了多少;为谁办过什么事,还有安排工作,提拔干部,等等,人家又送过什么,送了多少。”
  杜赞之沉默了。如果说,过年过节送东西,那就多了,那个领导过年过节到家里送钱送物的不是排着队,这两年经济不景气了,前几年,一个乡镇领导过一个年,少的几万,多的几十万,市里的领导有职有权的,乡镇领导送,部门领导送,企业领导送,这个数字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知,谁那么笨,自己将这些事抖出来?平时为人办事,钱权交易,也明摆着的,按规定要办的事,也可以拖你几天,你不了解政策,自己着急,就赶快拿钱去,如果是可办可不办的那更是索贿的良机,没有好处谁帮你办事?而乱办事的条件就是给好处,尽管有风险,但毕竟有诱人的回报。所有这些,都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送,一个愿收,也一般都是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进行,只要有一方不说,谁也没办法查。杜赞之自己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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