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之年缘-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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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明晰点点头，笑道：“你若想看，我便带你去西域见识见识啊。”馨雨欢喜的点点头，但一想起自己还在离家出走，欢喜又变成了伤心。
明晰说道：“别怕，你若想家了，我就先送你回家，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接你去西域玩。”馨雨摇摇头，说道：“不了，我不回去了。我爹叫他带了口信，他没有让我回去，他让我好自为知，他真的已经不要我了……”泪顺着脸庞滑下，她是如此的思他念他，他却只叫个陌生人来带了个口信。难道她离开的这些天，他一点都没有着急的寻她吗？这天下哪一个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或许，她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一个多余的累赘吧。
十五 混乱之心
自从紫瞳走了之后，馨雨再也不提回家的事情。她终日的愁眉不展或凄哀流泪，任凭明晰怎么劝解都无济于事。没有了头绪的明晰想尽了一切办法，只能说动馨雨继续的上路，不是回家，而是在这辽阔的大地上漫无目的的游荡。明晰的师父让他下山历练，他本就没有特定的目的地，本想送馨雨回家，但馨雨受了她父亲的打击，死都不愿再提回家的事情，明晰便只有寄希望于到处的游玩来减轻她心中的苦闷。
一路上馨雨都哭丧个脸，不说一句话，明晰开始觉得让她自己静一静比较妥当，几天之后发现馨雨的心事越想越多，于是他改变了策略，开始没话找话。说天气，馨雨没反应，说地理，馨雨没听见，说人文，馨雨没兴趣，把自己脑袋快说空了的明晰干脆直接问出了自己压在心里很多天的问题。“馨雨，你爹到底是什么人啊？”明晰猜测只要一问起她的父亲，她决定可以立即投入到聊天的状态中，果然，馨雨马上无精打采的回答道：“他是个乡下的大夫，平时没事情做也帮人写写书信做做小东小西什么的。”明晰又问道：“他会不会武功？”馨雨摇头道：“他怎么可能会你那种飞来飞去的功夫，他若是会，就不会从山上滚下来把腰摔折了。”想起那天给无痕敷药的情形，他被她笨手笨脚的操作疼的直吸气，馨雨的脸上很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微笑。
明晰将这一点微妙的变化看在眼里，眉微微一皱，又问道：“那他平时有没有跟什么奇怪的人来往？”馨雨摇头道：“来来去去都是村里的人，谁家里来个外人全村都知道，恨不得一下把人家的生辰八字摸个清楚，他还能跟什么奇怪的人来往？”明晰疑惑道：“那他又怎会托那个紫衣的高手来给你送信？”馨雨一怔，头脑有点混乱，她从没见过的紫瞳居然说在十八年前就认得了无痕，不管是真是假，他们俩相识是事实，那为什么无痕从没有跟她提起过那个奇怪的紫瞳？
明晰看出了馨雨的疑惑，接着问道：“那个紫衣人给你的是什么东西？”馨雨道：“是我爹给我做的药。我从小就身体不好，很容易得病，得了病后又很难得痊愈，我爹就在每年冬天上山挖一种紫红色的草药，不间断的喝了好些年，身体这才好一些，但是不得病还好，只要一不注意生了病，还是很难办。”馨雨的脸上又露出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幸福，明晰继续问道：“你确定那真的是你爹给你的东西吗？”馨雨很坚决的点头说道：“我家的东西，我怎么会认不得？这药，我爹以前也做过几次，那是他有段时间出远门，让隔壁的祁婶照顾我的时候留给我的，我怎么会认错？”
明晰皱着眉沉默许久，馨雨奇怪的问道：“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为什么总问我爹的事情？”明晰道：“你爹认得那个紫衣人，但那个紫衣人好象跟我们昆仑派有很深的仇怨，我们昆仑派向来疾恶如仇，被魔道中人视为眼中钉，所以……”馨雨不悦道：“你以为我爹是坏人？”明晰察觉到了馨雨的气愤，连忙改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爹很可能是某位隐居的前辈高人，对了，你爹叫什么名字？”馨雨哼了一声，说道：“孟无痕，你听说过吗？是你们的前辈吗？是你们说的坏蛋吗？”明晰摇头道：“从来没听过，如果有机会，我真想见见你爹。”馨雨没好气的问道：“见他做什么？想确定一下他是不是坏蛋？”明晰笑道：“你想到哪去了？你这么纯真善良，你爹绝对不会是坏人。”
馨雨脸上一红，欢喜的笑道：“那当然，我爹啊，是全天下最好的爹爹。你都不知道，我小时候每次生病，他都急的恨不得帮我病，有好几次，他把我的病治好了，自己却又病倒了。我小时候得传染病，谁都不敢接近我，只有他照顾我，一点都不嫌弃我。这天下，只有他对我最好。”明晰听着这话心里别扭的像噎了一块石头，他顺口说道：“他是你爹，当然对你好。这天下的父母，有哪一个不是对儿女掏心掏肺的，把儿女当成自己的心肝的？”馨雨摇头道：“不，我们村里的人都说我爹对我不是一般的疼。我的脚被水烫了，他为了不让我留下疤痕，把自己胳膊上的皮割下来换到我脚上。我的腿被毒蛇咬了，他想也不想就给我把毒吸了出来。我有时候生病需要一些很难弄到的药材，就算是要老虎心豹子胆他也会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弄到。有时候他拿不准怎么给我治病，做好了药自己先尝，有几次差点送了命。我以前经常在床上一瘫瘫几个月，他不光让我像不生病的时候那么整齐干净，还经常背着我出去到处玩。你说，有几个父母能像他这样？我爹又温柔又能干，人长的又好看，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追求他的姑娘数都数不过来，他却为了我一直都孤单一个人，便就这一点，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你说，这天下又还有谁能像他这样对我？”明晰没有接上话，却很快的转了个角度，问道：“你爹若真的对你那么好，你又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为什么连家都不敢回？为什么说他不要你了？”
气氛再次的尴尬起来，馨雨的眼睛又开始红了，她低下头，咬着唇不再说话，明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馨雨，别哭，我不是有意说这些话的，我只是奇怪……”馨雨摇摇头，说道：“没事，是我不好。”她苦笑了一声，说道：“家家户户的女儿长大了，都是要离开父母，嫁为人妇的。他让我出嫁，也是为我好，是我自己任性，硬要跟他吵架。是我惹他生气了。”馨雨抬手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不愿意嫁人，偷偷的跑了出来。我也没想过会跑这么远，如果不是那个紫瞳，我也不会弄成这样。”明晰问道：“你说的紫瞳，就是那个紫衣的高手？”馨雨点头道：“我是出来之后才遇到他的，他救过我几次，说我是他的什么师妹，硬要我跟他在一起。”明晰问道：“师妹？什么师妹？”馨雨道：“我怎么会知道？他还跟我说他是只黑毛的狐狸，在十八年前就认得我爹呢。”明晰想了想，问道：“他会不会就是你爹让你嫁的人啊？”
馨雨一愣，脸色立时苍白，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让我嫁给他？我宁愿去死啊！”明晰呵呵一笑，说道：“他也没什么不好，一表人才的，看起来应该是个富家公子，武功还那么高，背后应该有很吓人的身世吧。”明晰一提到身世这两个字，馨雨又想起了自己。明晰说紫瞳跟她说的一切都是骗她的话，可他说的又确实像真的一样，他提到了她的身世，却又不做任何的说明，她真的很怀疑，向来安分的无痕到底是在哪认得的那个紫瞳，而紫瞳跟她又到底是什么关系。馨雨使劲摇摇头，企图甩掉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明晰问道：“怎么了？”馨雨道：“不管他是什么，我永远都不要跟他扯上关系！”明晰开心的笑道：“行啊，像那种邪魔外道，最好连理都不要理。不管他了，我带你去游遍大江南北，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全都甩到一边去，等时间久了，你爹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了。”馨雨问道：“真的吗？”明晰笑道：“他如真的疼你，就不会希望你不开心。如果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他就不会匆匆给你胡乱安排个相公了。”馨雨脸上一红，她根本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又怎么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不过明晰说的很对，也许无痕没有找她，是因为他已经让紫瞳一路的保护她了，原来他还是一直惦记着她的，她的父亲并没有抛弃她，她还是他最疼最爱的女儿啊。
经过那一番的交流，馨雨的心情明显好转，有兴趣玩了，有兴趣问了，笑容经常性的挂在脸上，整个人都散发出无限的活力。想到无痕还一直在记挂着她，想到紫瞳回去报告她跟紫瞳的敌人跑掉之后无痕所能表现出的震惊，馨雨得意的简直要飞到天上去。如果无痕是因为派了紫瞳跟着她才会那么放心，那现在她赶走了紫瞳而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她亲爱的父亲应该会急疯，应该会有所表示了吧。谁叫当初她无论怎么恳求他都不能教他改变主意，他要让她嫁人，那她就去找个男人陪在身旁，她到想看看他能将她怎么样，她到想看看他究竟会不会后悔。馨雨这些天几乎连做梦都梦到无痕追悔莫及的恳求她跟他回去，抓着她的手，搂着她抱着她恳求她，向她保证他一辈子也不会离开她，再也不会赶她走，可是一觉醒来，梦始终是梦。馨雨跟着明晰天南地北的到处跑，从来不去想下一步该做什么，永远想的都是明天会不会就遇到寻她寻的快要疯掉的无痕。
一路的玩，一路的等，一路的找，一路的想，有明晰陪着她，不用担心会不会再遇到坏人，这个热心肠的年轻人好象除了紫瞳，再遇到的一切坏蛋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的眉那样的像无痕，他的直挺的背影也那样像无痕，他给她夹菜时的关怀那样像无痕，他拉着她上下山时的呵护也那样像无痕。馨雨喜欢在他睡着的时候抚摩他浓黑的眉，那里有父亲样的英俊，她喜欢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那里有父亲样的挺拔。每一个夜晚，馨雨在梦中等待无痕的到来，每一个白天，馨雨又从明晰身上寻找父亲的身影。一天天的过去了，馨雨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家了多久，她的父亲一直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就连那个讨厌的紫瞳也真的不见了踪影。
紫瞳是不是没有把她跟明晰在一起的事情告诉无痕？无痕是不是走岔了路找不到她在哪里？这么久没有见到无痕，他身体还好吗？有没有继续没有节制的喝酒？腰疼病还有没有发作？上山采药有没有再从山上摔下来？馨雨对外面世界的热情逐渐又转回到了对无痕的牵挂上，几天过后，馨雨想要告诉明晰，她想回家看看。面对着明晰，话还未出口，明晰却先红着脸请求道：“馨雨，跟我回昆仑山好吗？我想带你去见我师父，我想照顾你一辈子。”馨雨愣了愣，问道：“为什么要见你师父？为什么要照顾我一辈子？”明晰拉着馨雨的手，深情的看着她，温柔的说道：“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这个意思是……求婚？馨雨的脑袋又乱掉了。
“我为什么要跟他回昆仑山啊？我为什么要稀里糊涂的答应他啊？不对啊，我明明什么都没说啊。那他为什么说我答应他了呢？”馨雨夜夜失眠，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又跟着明晰往昆仑山而去。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形，在明晰很大胆的求婚之后，馨雨暂时的混乱，而那段时间内，明晰说了些什么她并不知道，只记得等她从半昏迷状态醒来时，明晰已经紧紧的抱住她，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当时很清楚的听到明晰欢喜到疯狂的笑道：“太好了，我们马上就回昆仑！”然后，她就被明晰扯着拽着塞进了一辆马车，日夜不停的朝昆仑山赶去。
馨雨不知道，因为她一向以沉默代表同意的习惯，才会让明晰将她的暂时性混乱当作了默认。馨雨实在很想拒绝明晰，但明晰的高兴已经到达了将近颠峰的状态，她已将他视做最好的朋友，又怎能做出这样伤害他的事情。但是，馨雨知道，她从来没想过要嫁给明晰，她和明晰之所以如此的亲近只是因为明晰身上有着太多无痕的影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馨雨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想要整理出自己对明晰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喜欢他吗？什么叫喜欢呢？”馨雨想了很久都没能想出来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明晰，展转反复，这个沉重的包袱压得她无法入睡，思之再三，馨雨穿上了衣服来到明晰门前，紧张的敲了敲门，门里的明晰问道：“谁啊？”那声音很明显的带着从梦中惊醒的困倦。馨雨小声道：“是我。”明晰打开了门，睡眼惺忪的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馨雨低着头小声道：“我……我有几件事情想问你，不问清楚的话，我睡不着。”明晰吐了口气，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