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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晋书-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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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将军、金城太守。祐次允吾,袭据外城以叛,祐从弟随据鹯阴以应之。光遣其将魏真讨随,随败,奔祐,光将姜飞又击败祐众。祐奔据兴城,扇动百姓,夷夏多从之。飞司马张象、参军郭雅谋杀飞应祐,发觉,逃奔。
  初,苻坚之败,张天锡南奔,其世子大豫为长水校尉王穆所匿。及坚还长安,穆将大豫奔秃发思复犍,思复犍送之魏安。是月,魏安人焦松、齐肃、张济等起兵数千,迎大豫于揟次,陷昌松郡。光遣其将杜进讨之,为大豫听败。大豫遂进逼姑臧,求决胜负,王穆谏曰:“吕光粮丰城固,甲兵精锐,逼之非利。不如席卷岭西,厉兵积粟,东向而争,不及期年,可以平也。”大豫不从,乃遣穆求救于岭西诸郡,建康太守李隰、祁连都尉严纯及阎袭起兵应之。大豫进屯城西,王穆率众三万及思复犍子奚于等阵于城南。光出击,破之,斩奚于等二万余级。光谓诸将曰:“大豫若用王穆之言,恐未可平也。”诸将曰:“大豫岂不及此邪!皇天欲赞成明公八百之业,故令大豫迷于良算耳。”光大悦,赐金帛有差。大豫自西郡诣临洮,驱略百姓五千余户,保据俱城。光将彭晃、徐炅攻破之,大豫奔广武,穆奔建康。广武人执大豫,送之,斩于姑臧市。
  光至是始闻苻坚为姚苌所害,奋怒哀号,三军缟素,大临于城南,伪谥坚曰文昭皇帝,长吏百石已上服斩缞三月,庶人哭泣三日。光于是大赦境内,建元曰太安,自称使持节、侍中、中外大都督、督陇右河西诸军事、大将军、邻护匈奴中郎将、凉州牧、酒泉公。王穆袭据酒泉,自称大将军、凉州牧。时谷价踊贵,斗直五百,人相食,死者太半。光西平太守康宁自称匈奴王,阻兵以叛,光屡遣讨之,不捷。
  初,光之定河西也,杜进有力焉,以为辅国将军、武威太守。既居都尹,权高一时,出入羽仪,与光相亚。光甥石聪至自关中,光曰:“中州人言吾政化何如?”聪曰:“止知有杜进耳,实不闻有舅。”光默然,因此诛进。光后宴群僚,酒酣,语及政事。时刑法峻重,参军段业进曰:“严刑重宪,非明王之义也。”光曰:“商鞅之法至峻,而兼诸侯;吴起之术无亲,而荆蛮以霸,何也?”业曰:“明公受天眷命,方君临四海,景行尧、舜,犹惧有弊,奈何欲以商、申之末法临道义之神州,岂此州士女所望于明公哉!”光改容谢之,于是下令责躬,及崇宽简之政。
  其将徐炅与张掖太守彭晃谋叛,光遣师讨炅,炅奔晃。晃东结康宁,四通王穆,光议将讨之,诸将咸曰:“今康宁在南,阻兵伺隙,若大驾西行,宁必乘虚出于岭左。晃、穆未平,康宁复至,进退狼狈,势必大危。”光曰:“事势实如卿言。今而不往,寻坐待其来。晃、穆共相脣齿,宁又同恶相救,东西交至,城外非吾之有,若是,大事去矣。今晃叛逆始尔,宁、穆与之情契未密,及其仓卒,取之为易。且隆替命也,卿勿复言。”光于是自率步骑三万,倍道兼行。既至,攻之二旬,晃将寇顗斩关纳光,于是诛彭晃。王穆以其党索嘏为敦煌太守,既而忌其威名,率众攻嘏。光闻之,谓诸将曰:“二虏相攻,此成擒也。”光将攻之,众咸以为不可。光曰:“取乱侮亡,武之善经,不可以累征之劳而失永逸之举。”率步骑二万攻酒泉,克之,进次凉兴。穆引师东还,路中众散,穆单骑奔骍马,骍马令郭文斩首送之。
  是时麟见金泽县,百兽从之,光以为已瑞,以孝武太元十四年僭即三河王位,置百官自丞郎已下,赦其境内,年号麟嘉。光妻石氏、子绍、弟德世至自仇池,光迎于城东,大飨群臣。遣其子左将军他、武贲中郎将纂讨北虏匹勤于三岩山,大破之。立妻石氏为王妃,子绍为世子。宴其群臣于内苑新堂。太庙新成,追尊其高祖为敬公,曾祖为恭公,祖为宣公,父为景昭王,母曰昭烈妃。其中书侍郎杨颖上疏,请依三代故事,追尊吕望为始祖,永为不迁之庙,光从之。
  是岁,张掖督邮傅曜考核属县,而丘池令尹兴杀之,投诸空井,曜见梦于光曰:“臣张掖郡小吏,案校诸县,而丘池令尹兴赃状狼藉,惧臣言之,杀臣投于南亭空井中。臣衣服形状如是。”光寤而犹见,久之乃灭。遣使覆之如梦,光怒,杀兴。著作郎段业以光未能扬清激浊,使贤愚殊贯,因疗疾于天梯山,作表志诗《九叹》、《七讽》十六篇以讽焉。光览而悦之。
  南羌彭奚念入攻白土,都尉孙峙退奔兴城。光遣其南中郎将吕方及其弟右将军吕宝、振威杨范、强弩窦苟讨乞伏乾归于金城。方屯河北,宝进师济河,为乾归所败,宝死之。武贲吕篡、强弩窦苟率步骑五千南讨彭奚念,战于盘夷,大败而归。光亲讨乾归、奚念,遣纂及扬武杨轨、建忠沮渠罗仇、建武梁恭军于左南。奚念大惧,于白土津累石为堤,以水自固,遣精兵一万距守河津。光遣将军王宝潜趣上津,夜渡湟河。光济自石堤,攻克枹罕,奚念单骑奔甘松,光振旅而旋。
  初,光徙西海郡人于诸郡,至是,谣曰:“朔马心何悲?念旧中心劳。燕雀何徘徊?意欲还故巢。”顷之,遂相扇动,复徙之于西河乐都。
  群议以高昌虽在西垂,地居形胜,外接胡虏,易生翻覆,宜遣子弟镇之。光以子覆为使持节、镇西将军、都督玉门已西诸军事、西域大都护,镇高昌,命大臣子弟随之。
  光于是以太元二十一年僭即天王位,大赦境内,改年龙飞。立世子绍为太子,诸子弟为公侯者二十人。中书令王详为尚书左仆射,段业等五人为尚书。
  乾归从弟轲弹来奔,光下书曰:“乾归狼子野心,前后反覆。朕方东清秦、赵,勒铭会稽,岂令竖子鸱峙洮南!且其兄弟内相离间,可乘之机,勿过今也。其敕中外戒严,朕当亲讨。”光于是次于长最,使吕纂率杨轨、窦苟等步骑三万攻金城。乾归率众二万救之。光遣其将王宝、徐炅率骑五千邀之,乾归惧而不进。光又遣其将梁恭、金石生以甲卒万余出阳武下峡,与秦州刺史没奕于攻其东,光弟天水公延以枹罕之众攻临洮、武始、河关,皆克之。吕纂克金城,擒乾归金城太守卫犍,犍真目谓光曰:“我宁守节断头,不为降虏也。”光义而免之。乾归因大震,泣叹曰:“死中求生,正在今日也。”乃纵反间,称乾归众溃,东奔成纪。吕延信之,引师轻进。延司马耿稚谏曰:“乾归雄勇过人,权略难测,破王广,克杨定,皆羸师以诱之,虽蕞尔小国,亦不可轻也。困兽犹斗,况乾归而可望风自散乎!且告者视高而色动,必为奸计。而今宜部阵而前,步骑相接,徐待诸军大集,可一举灭之。”延不从,与乾归相遇,战败,死之。耿稚及将军姜显收集散卒,屯于枹罕。光还于姑臧。
  光荒耄信谗,杀尚书沮渠罗仇、三河太守沮渠麹粥。罗仇弟子蒙逊叛光,杀中田护军马邃,攻陷临松郡,屯兵金山,大为百姓之患。蒙逊从兄男成先为将军,守晋昌,闻蒙逊起兵,逃奔赀虏,扇动诸夷,众至数千,进攻福禄、建安。宁戎护军赵策击败之,男成退屯乐涫。吕纂败蒙逊于忽谷。酒泉太守垒澄率将军赵策、赵陵步骑万余讨男成于乐涫,战败,澄、策死之。男成进攻建康,说太守段业曰:“吕氏政衰,权臣擅命,刑罚失中,人不堪役,一州之地,叛者连城,瓦解之势,昭然在目,百姓嗷然,无所宗附。府君岂可以盖世之才,而立忠于垂亡之世!男成等既唱大义,欲屈府君抚临鄙州,使涂炭之余蒙来苏之惠。”业不从。相持二旬而外救不至,郡人高逵、史惠等言于业曰:“今孤城独立,台无救援,府君虽心过田单,而地非即墨,宜思高算,转祸为福。”业先与光侍中房晷、仆射王详不平,虑不自容,乃许之。男成等推业为大都督、龙骧大将军、凉州牧、建康公。光命吕纂讨业,沮渠蒙逊进屯临洮,为业声势。战于合离,纂师大败。
  光散骑常侍、太常郭黁明天文,善占候,谓王详曰:“于天文,凉之分野将有大兵。主上老病,太子冲暗,纂等凶武,一旦不讳,必有难作。以吾二人久居内要,常有不善之言,恐祸及人,深宜虑之。田胡王气乞机部众最强,二苑之人多其故众。吾今与公唱义,推机为主,则二苑之众尽我有也。克城之后,徐更图之。”详以为然。夜烧光洪范门,二苑之众皆附之,详为内应。事发,光诛之。黁遂据东苑以叛。光驰使召纂,诸将劝纂曰:“业闻师回,必蹑军后。若潜师夜还,庶无后患矣。”纂曰:“业虽凭城阻众,无雄略之才,若夜潜还,张其奸志。”乃遣使告业曰:“郭黁作乱,吾今还都。卿能决者,可出战。”于是引还。业不敢出。纂司马杨统谓其从兄恆曰:“郭黁明善天文,起兵其当有以。京城之外非复朝廷之有,纂今还都,复何所补!统请除纂,勒兵推兄为盟主,西袭吕弘,据张掖以号令诸郡,亦千载一时也。”桓怒曰:“吾闻臣子之事君亲,有陨无二,吾未有包胥存救之效,岂可安荣其禄,乱增其难乎!吕宗若败,吾为弘演矣。”统惧,至番禾,遂奔郭黁。黁遣军邀纂于白石,纂大败。光西安太守石元良率步骑五千赴难,与纂共击黁军,破之,遂入于姑臧。黁之叛也,得光孙八人于东苑。及军败,恚甚,悉投之于锋刃之上,枝分节解,饮血盟众,众皆掩目,不忍视之,黁悠然自若。
  黁推后将军杨轨为盟主,轨自称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吕纂击黁将王斐于城西,大破之,自是黁势渐衰。光遗杨轨书曰:“自羌胡不靖,郭黁叛逆,南籓安否,音问两绝。行人风传,云卿拥逼百姓,为黁脣齿。卿雅志忠贞,有史鱼之操,鉴察成败,远侔古人,岂宜听纳奸邪,以亏大美!陵霜不凋者松柏也,临难不移者君子也,何图松柏凋于微霜,鸡鸣已于风雨!郭黁巫卜小数,时或误中,考之大理,率多虚谬。朕宰化寡方,泽不逮远,致世事纷纭,百城离叛。戮力一心,同济巨海者,望之于卿也。今中仓积粟数百千万,东人战士一当百余,入则言笑晏晏,出则武步凉州,吞黁咀业,绰有余暇。但与卿形虽君臣,心过父子,欲全卿名节,不使贻笑将来。”轨不答,率步骑二万北赴郭黁。至姑臧,垒于城北。轨以士马之盛,议欲大决成败,黁每以天文裁之。吕弘为段业所逼,光遣吕纂迎之。轨谋于众曰:“吕弘精兵一万,若与光合,则敌强我弱。养兽不讨,将为后患。”遂率兵邀纂,纂击败之。郭黁闻轨败,东走魏安,遂奔于乞伏乾归。杨轨闻黁走,南奔廉川。
  光疾甚,立其太子绍为天王,自号太上皇帝。以吕纂为太尉,吕弘为司徒。谓绍曰:“吾疾病唯增,恐将不济。三寇窥窬,迭伺国隙。吾终以后,使纂统六军,弘管朝政,汝恭己无为,委重二兄,庶可以济。若内相猜贰,衅起萧墙,则晋、赵之变旦夕至矣。”又谓纂、弘曰:“永业才非拨乱,直以正嫡有常,猥居元首。今外有强寇,人心未宁,汝兄弟缉穆,则贻厥万世。若内自相图,则祸不旋踵。”纂、弘泣曰:“不敢有二心。”光以安帝隆安三年死,时年六十三,在位十年。伪谥懿武皇帝,庙号太祖,墓号高陵。
  纂字永绪,光之庶长子也。少便弓马,好鹰犬。苻坚时入太学,不好读书,唯以交结公侯声乐为务。及坚乱,西奔上邽,转至姑臧,拜武贲中郎将,封太原公。
  光死,吕绍秘不发丧,纂排阁入哭,尽哀而出。绍惧为纂所害,以位让之,曰:“兄功高年长,宜承大统,愿兄勿疑。”纂曰:“臣虽年长,陛下国家之冢嫡,不可以私爱而乱大伦。”绍固以让纂,纂不许之。及绍嗣伪位,吕超言于绍曰:“纂统戎积年,威震内外,临丧不哀,步高视远,观其举止乱常,恐成大变,宜早除之,以安社稷。”绍曰:“先帝顾命,音犹在耳,兄弟至亲,岂有此乎!吾弱年而荷大任,方赖二兄以宁家国。纵其图我,我视死如归,终不忍有此意也,卿惧勿过言。”超曰:“纂威名素盛,安忍无亲,今不图之,后必噬脐矣。”绍曰:“吾每念袁尚兄弟,未曾不痛心忘寝食,宁坐而死,岂忍行之。”超曰:“圣人称知机其神,陛下临机不断,臣见大事去矣。”既而纂见绍于湛露堂,超执刀侍绍,目纂请收之,绍弗许。
  初,光欲立弘为世子,会闻绍在仇池,乃止,弘由是有憾于绍。遣尚书姜纪密告纂曰:“先帝登遐,主上暗弱,兄总摄内外,威恩被于遐迩,辄欲远追废昌邑之义,以兄为中宗何如?”纂于是夜率壮士数百,逾北城,攻广夏门,弘率东苑之众斫洪范门。左卫齐从守融明观,逆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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