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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晋书-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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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严,复降为宁远将军。安帝即位,进号冠军将军,固让不受。
  初,桓玄将应王恭,乃说仲堪,推恭为盟主,共兴晋阳之举,立桓文之功,仲堪然之。仲堪以王恭在京口,去都不盈二百,自荆州道远连兵,势不相及,乃伪许恭,而实不欲下。闻恭已诛王国宝等,始抗表兴师,遣龙骧将军杨佺期次巴陵。会稽王道子遣书止之,仲堪乃还。
  初,桓玄弃官归国,仲堪惮其才地,深相交结。玄亦欲假其兵势,诱而悦之。国宝之役,仲堪既纳玄之诱,乃外结雍州刺史郗恢,内要从兄南蛮校尉顗、南郡相江绩等。恢、顗、绩并不同之,乃以杨佺期代绩,顗自逊位。
  会王恭复与豫州刺史庾楷举兵讨江州刺史王愉及谯王尚之等,仲堪因集议,以为朝廷去年自戮国宝,王恭威名已震,今其重举,势无不克。而我去年缓师,已失信于彼,今可整棹晨征,参其霸功。于是使佺期舟师五千为前锋,桓玄次之。仲堪率兵二万,相继而下。佺期、玄至湓口,王愉奔于临川,玄遣偏军追获之。佺期等进至横江,庾楷败奔于玄,谯王尚之等退走,尚之弟恢之所领水军皆没。玄等至石头,仲堪至芜湖,忽闻王恭已死,刘牢之反恭,领北府兵在新亭,玄等三军失色,无复固志,乃回师屯于蔡洲。
  时朝廷新平恭、楷,且不测西方人心,仲堪等拥众数万,充斥郊畿,内外忧逼。玄从兄修告会稽王道子曰:“西军可说而解也。修知其情矣。若许佺期以重利,无不倒戈于仲堪者。”道子纳之,乃以玄为江州,佺期为雍州,黜仲堪为广州,以桓修为荆州,遣仲堪叔父太常茂宣诏回军。仲堪恚被贬退,以王恭虽败,己众亦足以立事,令玄等急进军。玄等喜于宠授,并欲顺朝命,犹豫未决。会仲堪弟遹为佺期司马,夜奔仲堪,说佺期受朝命,纳桓修。仲堪遑遽,即于芜湖南归,使徇于玄等军曰:“若不各散而归,大军至江陵,当悉戮余口。”仲堪将刘系先领二千人隶于佺期,辄率众而归。玄等大惧,狼狈追仲堪,至寻阳,及之。于是仲堪失职,倚玄为援,玄等又资仲堪之兵,虽互相疑阻,亦不得异。仲堪与佺期以子弟交质,遂于寻阳结盟,玄为盟主,临坛歃血,并不受诏,申理王恭,求诛刘牢之、谯王尚之等。朝廷深惮之。于是诏仲堪曰:“间以以将军凭寄失所,朝野怀忧。然既往之事,宜其两忘,用乃班师回旆,祗顺朝旨,所以改授方任,盖随时之宜。将军大义,诚感朕心,今还复本位,即抚所镇,释甲休兵,则内外宁一,故遣太常茂具宣乃怀。”仲堪等并奉诏,各旋所镇。
  顷之。桓玄将讨佺期,先告仲堪云:“今当人沔讨除佺期,已顿兵江口。若见与无贰,可杀杨广;若其不然,便当率军入江。”仲堪乃执玄兄伟,遣从弟遹等水军七千至江西口。玄使郭铨、苻宏击之,遹等败走。玄顿巴陵,而馆其谷。玄又破杨广于夏口。仲堪既失巴陵之积,又诸将皆败,江陵震骇。城内大饥,以胡麻为廪。仲堪急召佺期。佺期率众赴之,直济江击玄,为玄所败,走还襄阳。仲堪出奔酂城,为玄追兵所获,逼令自杀,死于柞溪,弟子道获、参军罗企生等并被杀。仲堪少奉天师道,又精心事神,不吝财贿,而怠行仁义,啬于周急,及玄来攻,犹勤请祷。然善取人情,病者自为诊脉分药,而用计倚伏烦密,少于鉴略,以至于败。
  子简之,载丧下都,葬于丹徒,遂居墓侧。义旗建,率私僮客随义军蹑桓玄。玄死,简之食其肉。桓振之役,义军失利,简之没阵。弟旷之,有父风,仕至剡令。
  杨佺期,弘农华阴人,汉太尉震之后也。曾祖准,太常。自震至准,七世有名德。祖林,少有才望,值乱没胡。父亮,少仕伪朝,后归国,终于梁州刺史,以贞干知名。佺期沈勇果劲,而兄广及弟思平等皆强犷粗暴。自云门户承籍,江表莫比,有以其门地比王珣者,犹恚恨,而时人以其晚过江,婚宦失类,每排抑之,恆慷慨切齿,欲因事际以逞其志。
  佺期少仕军府。咸康中,领众屯成固。苻坚将潘猛距守康回垒,佺期击走之,其众悉降,拜广威将军、河南太守,戍洛阳。苻坚将窦冲率众攻平阳太守张元熙于皇天坞,佺期击走之。佺期自湖城入潼关,累战皆捷,斩获千计,降九百余家,归于洛阳,进号龙骧将军。以病,改为新野太守,领建威司马。迁唐邑太守,督石头军事,以疾去职。荆州刺史殷仲堪引为司马,代江绩为南郡相。
  仲堪与恆玄举众应王恭、庾楷,仲堪素无戎略,军旅之事一委佺期兄弟,以兵五千人为前锋,与桓玄相次而下。至石头,恭死,楷败,朝廷未测玄军,乃以佺期代郗恢为都督梁雍秦三州诸军事、雍州刺史。仲堪、玄皆有迁换,于是俱还寻阳,结盟不奉诏。俄而朝廷复仲堪本职,乃各还镇。
  初,玄未奉诏,欲自为雍州,以郗恢为广州。恢惧玄之来,问于众,咸曰:“佺期来者,谁不戮力!若桓玄来,恐难与为敌。”既知佺期代己,乃谋于南阳太守闾丘羡,称兵距守。佺期虑事不济,乃声言玄来入沔,而佺期为前驱。恢众信之,无复固志。恢军散请降,佺期入府斩闾丘羡,放恢还都,抚将士,恤百姓,缮修城池,简练甲卒,甚得人情。
  佺期、仲堪与桓玄素不穆,佺期屡欲相攻,仲堪每抑止之。玄以是告执政,求广其所统。朝廷亦欲成其衅隙,故以桓伟为南蛮校尉。佺期内怀忿惧,勒兵建牙,声云援洛,欲与仲堪袭玄。仲堪虽外结佺期,内疑其心,苦止之,又遣从弟遹屯北塞以驻之。佺期势不独举,乃解兵。
  隆安三年,桓玄遂举兵讨佺期,先攻仲堪。初,仲堪得玄书,急召佺期。佺期曰:“江陵无食,当何以待敌?可来见就,共守襄阳。”仲堪自以保境全军,无缘弃城逆走,忧佺期不赴,乃绐之曰:“比来收集,已有储矣。”佺期信之,乃率众赴焉。步骑八千,精甲耀日。既至,仲堪唯以饭饷其军。佺期大怒曰:“今兹败矣!”乃不见仲堪。时玄在零口,佺期与兄广击玄。玄畏佺期之锐,乃渡军马头。明日,佺期率殷道护等精锐万人乘舰出战,玄距之,不得进。佺期乃率其麾下数十舰,直济江,径向玄船。俄而回击郭铨,殆获铨,会玄诸军至,佺期退走,余众尽没,单马奔襄阳。玄追军至,佺期与兄广俱死之,传首京都,枭于硃雀门。弟思平,从弟尚保、孜敬,俱逃于蛮。刘裕起义,始归国,历位州郡。
  孜敬为人剽锐,果于行事。昔与佺期劝殷仲堪杀殷顗,仲堪不从,孜敬拔刃而起,欲自己出取之,仲堪苦禁乃止。及为梁州刺史,常怏怏不满其志。经襄阳,见鲁宗之侍卫皆佺期之旧也,孜敬愈愤,见于辞色。宗之参军刘千期于座面折之,因大发怒,抽剑刺千期立死。宗之表而斩之。思平、尚保后亦以罪诛,杨氏遂灭。
  史臣曰:生灵道断,忠贞路绝,弃彼弊冠,崇兹新履。牢之事非其主,抑亦不臣,功多见疑,势陵难信,而投兵散地,二三之甚。若夫司牧居愆,方隅作戾,口顺勤王,心乖抗节。王恭鲠言时政,有昔贤之风。国宝就诛,而晋阳犹起。是以仲堪侥幸,佺期无状,雅志多隙,佳兵不和,足以亡身,不足以静乱也。
  赞曰:孝伯怀功,牢之总戎。王因起衅,刘亦惭忠。殷杨乃武,抽旆争雄。庾君含怨,交斗其中。猗欤群采,道睽心异。是曰乱阶,非关臣事。
  列传第五十五
  刘毅(兄迈) 诸葛长民 何无忌 檀凭之 魏咏之
  刘毅,字希乐,彭城沛人也。曾祖距,广陵相。叔父镇,左光禄大夫。毅少有大志,不修家人产业,仕为州从事,桓弘以为中兵参军属。桓玄篡位,毅与刘裕、何无忌、魏咏之等起义兵,密谋讨玄,毅讨徐州刺史桓修于京口、青州刺史桓弘于广陵。裕率毅等至竹里,玄使其将皇甫敷、吴甫之北距义军,遇之于江乘,临阵斩甫之,进至罗落桥,又斩敷首。玄大惧,使桓谦、何澹之屯覆舟山。毅等军至蒋山,裕使羸弱登山,多张旗帜,玄不之测,益以危惧。谦等士卒多北府人,素慑伏裕,莫敢出斗。裕与毅等分为数队,进突谦阵,皆殊死战,无不一当百。时东北风急,义军放火,烟尘张天,鼓噪之音震骇京邑,谦等诸军一时奔散。玄既西走,裕以毅为冠军将军、青州刺史,与何无忌、刘道规蹑玄。玄逼帝及琅邪王西上,毅与道规及下邳太守孟怀玉等追及玄,战于峥嵘洲。毅乘风纵火。尽锐争先,玄众大溃,烧辎重夜走。玄将郭铨、刘雅等袭陷寻阳,毅遣武威将军刘怀肃讨平之。
  及玄死,桓振、桓谦复聚众距毅于灵溪。玄将冯该以兵会振,毅进击,为振所败,退次寻阳,坐免官,寻原之。刘裕命何无忌受毅节度,无忌以督摄为烦,辄便解统。毅疾无忌专擅,免其琅邪内史,以辅国将军摄军事,无忌遂与毅不平。毅唯自引咎,时论韪之。毅复与道规发寻阳。桓亮自号江州刺史,遣刘敬宣击走之。毅军次夏口。时振党冯该戍大岸,孟山图据鲁城,桓山客守偃月垒,众合万人,连舰二岸,水陆相援。毅督众军进讨,未至复口,遇风飘没千余人。毅与刘怀肃、索邈等攻鲁城,道规攻偃月垒,何无忌与檀祗列舰于中流,以防越逸。毅躬贯甲胄,陵城半日而二垒俱溃,生擒山客,而冯该遁走。毅进平巴陵。以毅为使持节、兗州刺史,将军如故。毅号令严整,所经墟邑,百姓安悦。南阳太守鲁宗之起义,袭襄阳,破桓蔚。毅等诸军次江陵之马头。振拥乘舆,出营江津。宗之又破伪将温楷,振自击宗之。毅因率无忌、道规等诸军破冯该于豫章口,推锋而进,遂入江陵。振闻城陷,与谦北走,乘舆反正。毅执玄党卞范之、羊僧寿、夏侯崇之、桓道恭等,皆斩之。桓振复与苻宏自郧城袭陷江陵,与刘怀肃相持。毅遣部将击振,杀之,并斩伪辅将军桓珍。毅又攻拔迁陵,斩玄太守刘叔祖于临幛。其余拥众假号以十数,皆讨平之。二州既平,以毅为抚军将军。时刁预等作乱,屯于湘中,毅遣将分讨,皆灭之。
  初,毅丁忧在家,及义旗初兴,遂墨绖从事。至是,军役渐宁,上表乞还京口,以终丧礼,曰:“弘道为国者,理尽于仁孝。诉穷归天者,莫甚于丧亲。但臣凡庸,本无感概,不能陨越,故其宜耳。往年国难滔天,故志竭愚忠,靦然苟存。去春鸾驾回轸,而狂狡未灭,虽奸凶时枭,余烬窜伏,威怀寡方,文武劳弊,微情未申,顾景悲愤。今皇威遐肃,海内清荡,臣穷毒艰秽,亦已具于圣听。兼羸患滋甚,众疾互动,如今寝顿无复人理。臣之情也,本不甘生;语其事也,亦可以没。乞赐余骸,终其丘坟,庶几忠孝之道获宥于圣世。”不许。诏以毅为都督豫州扬州之淮南历阳庐江安丰堂邑五郡诸军事、豫州刺史,持节、将军、常侍如故,本府文武悉令西属。以匡复功,封南平郡开国公,兼都督宣城军事,给鼓吹一部。梁州刺史刘稚反,毅遣将讨擒之。初,桓玄于南州起斋,悉画盘龙于其上,号为盘龙斋。毅小字盘龙,至是,遂居之。俄进拜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及何无忌为卢循所败,贼军乘胜而进,朝廷震骇。毅具舟船讨之,将发,而疾笃,内外失色。朝议欲奉乘舆北就中军刘裕,会毅疾瘳,将率军南征,裕与毅书曰:“吾往与妖贼战,晓其变态。今修船垂毕,将居前扑之。克平之日,上流之任皆以相委。”又遣毅从弟籓往止之。毅大怒,谓籓曰:“我以一时之功相推耳,汝便谓我不及刘裕也!”投书于地。遂以舟师二万发姑孰。徐道覆闻毅将至建鄴,报卢循曰:“刘毅兵重,成败击此一战,宜并力距之。”循乃引兵发巴陵,与道覆连旗而下。毅次于桑落洲,与贼战,败绩,弃船,以数百人步走,余众皆为贼所虏,辎重盈积,皆弃之。毅走,经涉蛮晋,饥困死亡,至得十二三。参军羊邃竭力营护之,仅而获免。刘裕深慰勉之,复其本职。毅乃以邃为谘议参军。
  及裕讨循,诏毅知内外留事。毅以丧师,乞解任,降为后将军。寻转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都督。毅上表曰:
  臣闻天以盈虚为运,政以损益为道。时否而政不革,人凋而事不损,则无以救急病于已危,拯涂炭于将绝。自顷戎车屡骇,干戈溢境,所统江州,以一隅之地当逆顺之冲,自桓玄以来,驱蹙残败,至乃男不被养,女无匹对,逃亡去就,不避幽深,自非财殚力竭,无以至此。若不曲心矜理,有所厘改,则靡遗之叹奄焉必及。
  夫设官分职,军国殊用,牧养以息务为大,武略以济事为先。兼而领之,盖出于权事,因藉既久,遂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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