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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血脉-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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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她变成了沃夫加的包袱,不是因为她缺乏作战技巧和生存能力,而是因为沃夫加自身的弱点,他无法将凯蒂视为平等的伙伴!
  利用天生的浮空能力,追摄而下的卓尔士兵跳出斜坡,他的目光立刻锁定在那具瘫倒的躯体上,覆盖他全身的厚斗篷无疑表明了他的身份。
  士兵抽出一根沉重的棒子,发出欢喜的喊叫冲了上去。重新俘获崔斯特无疑会给他带来莫大的好处。棒头击下却出乎意料地发出生硬的震响,似乎斗篷下面不是弱软的肉体,而是坚硬的岩石。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崔斯特从斜坡出口上方扑下,直接撞到敌人的后背上。
  邪恶卓尔感到自己已经陷入圈套,在恐惧中睁大了双眼。
  崔斯特的第一个反应是要用刀柄发起攻击,他的心灵要求他遵守誓言,决不再夺走任何卓尔的生命。精准的一击将剥夺他的行动能力,然后崔斯特就可以把他绑起来,并拿掉他的武器。
  如果崔斯特是单身处在这些隧道中,如果他只是要逃脱维尔娜和恩崔立的追杀,他自然会遵从自己的仁慈之心。但他无法忘记还在上面的朋友,他们一定正在和被他甩下的那些敌人作战。他不能任由这名士兵醒来后有机会做出伤害布鲁诺、沃夫加和凯蒂的事。
  闪光锋刃在前,穿透了卓尔的脊椎和心脏,从前胸透出,蓝焰中透出红色的底蕴。
  崔斯特·杜垩登抽出弯刀,双手染上了更多的鲜血。
  他又想到身处险境的朋友们,狠狠咬了咬牙,自信手上的鲜血终将被洗去,虽然这个信心并不是那么强大。
  第四篇 猫捉老鼠
  我第一次打破自己立下的最庄重的誓言,那时,我是怎样的混乱,族人的生命就在我手中永远地消失。痛苦、失败感和失落感让这项罪行更为沉重地压负在我的心中。
  但负罪之心很快就消退了——不是因为我开始原谅自己的过失,而是因为我开始认识到自己真正的过失是立下了那个誓言。当我离开故土时,我的无知让我说出了那样的话,少年的我,如此说,也是如此想。现在我知道,这样的誓言根本是不现实的。如果我真的要守护我所珍爱的那些理想,而我面对的敌人又是卓尔精灵时,这个誓言将使我为了守护这些理想而犯下它们所指明的罪行。
  很简单,这个誓言中所包含的客观条件完全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如果在离开魔索布莱城之后,我不再与任何黑暗精灵在战场上相见,我就永远也不会打破我的誓言。但这样的我也没有任何荣誉可言,事实没有按这样的假想发展,这是我的幸运。
  黑暗精灵威胁到了我最心爱的朋友,没有冒犯过他们的人因为他们而卷入战争,我的良心怎能让我在这时将双刀撒开?与布鲁诺、沃夫加,还有凯蒂相比,与那些无辜者的生命相比,我的誓言又算得了什么?在我的旅途中,如果我遭遇到卓尔正在袭杀地表精灵或人类,我会毫不犹豫地加入战斗,为抵抗这些邪恶的侵略者而拼尽全力。
  那时,我必将有极度沉重的负罪感,但我很快就会抛弃它,就像我现在做的那样。
  因此,我不会为打破我的誓言而悔恨,虽然这样会让我痛苦,就像我以前在不得不进行杀戮时所感到的痛苦一样。但我也不会为曾经立下这个誓言而后悔,这个我在年轻时所作的愚蠢宣言并没有造成实际的痛苦。如果我真的绝对遵守这种不实际的宣言,如果我因为虚假的自尊面收起双刀,如果这种懈怠使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崔斯特·杜垩登的痛苦将更加剧烈,而且永远也不会消退。
  对于我的宣言,我还要了解一点,一个引导我在选择的生命之路上继续前进的事实。我说过,我永远也不会再杀死一个卓尔精灵,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我对居住在这个广袤世界地上、地下的其他许多种族还一无所知,对无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生灵丝毫也不了解。我说不杀死卓尔,那斯涅布力——地底侏儒呢?还有半身人,精灵,矮人,还有人类。
  当沃夫加的野蛮人亲族入侵十镇的时候,我曾有机会杀死人类。要保护无辜者就意味着要战斗,也许还要有杀戮。这样的行动虽然也让我难过,却没有触及我最重视的誓言,而人类的名声要远远好过黑暗精灵。
  如果说,我永远不再杀死卓尔,纯粹是因为他们和我拥有同样的血统,这种种族论的错误是我现在绝对无法接受的。仅仅凭肤色就决定两个生灵的优劣,这种想法使我的原则变得渺小。这个誓言所隐含的错误价值观并不存在于我的世界中,也不存在于这个拥有无数种族与文化差异的宽广世界。正是这样的差异让我的旅途充满了惊喜,为“美丽”这个宽泛的概念增添了新鲜的色彩和图案。
  我现在立下一个新的誓言,一个在我睁开双眼之后,融入了我全部经验的宣言:我的弯刀将只为守护而高举;守护我的原则;守护我的生命;守护所有其他无法保卫自己的生灵。我不会为假先知的事业而战,不会为国王的财富而战,也不会为报复我的自尊受伤害而战。
  对于那些聚敛财富者,有信仰者和无信仰者,当他们指责我的誓言不现实、不可行,荒谬可笑的时候,我会双手环抱胸前,告诉他们:现在更富有的是我!
  ——崔斯特·杜垩登
  第十五章 游戏
  安静!维尔娜精致的手指不断地用繁杂晦涩的卓尔手语重复这个命令。
  两张手弩被扣紧弓弦,操纵它们的卓尔士兵蹲伏身躯,紧盯着破烂的木门。
  正对着他们的洞壁上,一枝魔法箭在轻微的“咝咝”声中消融在空气里,穿在上面的黑暗精灵这才瘫倒在地上。蛛化精灵狄宁从死去卓尔的身上跨过,八条硬皮腿连续敲击岩石地面。
  安静!
  贾拉索蹭到碎木门边,将耳朵伸向门口的黑暗结界。他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便抽出一把匕首,同时示意弩手准备。
  贾拉索又止住了他们的行动,进来的是他派出去的侍从。
  “他们走了,”侍从向佣兵团长和跑过来的维尔娜报告,“那是一支小队伍,他们其中的一个已经被祭司大人完美的铁壁压死了。”贾拉索和这名士兵都向维尔娜鞠躬致敬。尽管刚刚遭受巨大的挫折,维尔娜还是带着邪恶的微笑接受了这个恭维。
  “伊佛特怎么样了?”贾拉索问的是他派去看守侧翼走廊的那名卫兵……
  “死了,”侍从回答,“尸体腐烂。”
  维尔娜猛然转向恩崔立,“你对我们的敌人知道多少?”
  杀手谨慎地看了她一眼,记起崔斯特那些关于黑暗精灵的警告。“飞锤砸破木门的是大汉沃夫加,”恩崔立看着地上两具迅速变冷的躯体,“这两条性命可以记到凯蒂·布莉儿的账上,她是个人类女性。”
  维尔娜将恩崔立的话翻译成卓尔语,告诉了贾拉索的侍从。然后她问:“这些人是不是被压在那堵墙下面了?”
  “只压住了一个矮人。”卓尔士兵回答。
  恩崔立将卓尔说的死者当成了红胡子矮人,“布鲁诺?”他还是有些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在不经意间杀死了秘银厅的王者。
  “布鲁诺?”维尔娜疑惑不解地重复了一句。
  “战锤部族的首领,”恩崔立向她解释,“问问他吧。”说着,他向那名侍从比了比自己的光下巴。“红胡子?”
  维尔娜翻译过他的话,又向他摇了摇头,“那里没有光线。侍从不能确定。”
  恩崔立不禁为了自己的愚蠢而骂了一句,他还无法习惯这种热视能力。在这种视力中,物体的轮廓都相当模糊,颜色也是根据物体的发热量而决定的。
  “他们离开了,我们不需要再关心他们。”维尔娜对恩崔立说。
  “你能让他们在杀了你的三个手下之后安然离开吗?”恩崔立知道维尔娜要让他去什么地方,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维尔娜的安排。
  “死了四个。”维尔娜纠正。杀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了崔斯特在逃走前杀死的那个看守传送通道的卓尔。
  “阿哈塔跟踪你的弟弟去了。”贾拉索迅速地插了一句。
  “那就是死了五个。”维尔娜阴狠地回答,“不过我的弟弟正在我们脚下,他要穿过我们才能回到他的朋友身边。”
  她开始用他们的母语和其他卓尔交谈。恩崔立虽然没有完全明白这种语言,但还是知道了维尔娜正在组织从斜坡下去对崔斯特进行的追杀。
  “我的交易怎么办?”他打断维尔娜。
  祭司的回答直指重点,“你已经得到了你的战斗,我们还你自由,就像以前说好的那样。”
  恩崔立假装对这个回答表示满意,他老于世故,知道表达自己的愤怒会让他也加入到地板上那些冷却的尸体之中。但这名杀手并不想就这么老实地接受自己的失败,他狂暴地打量四周,寻找着某种途径,希望能够改变这笔显然已经说定的交易。
  恩崔立为这件事进行了精心的准备,只是在这场暴乱中,他没有来得及跟着崔斯特冲入斜坡。如果能跟着他到下面,和他最大的敌人就会有时间处理所有的事情。但现在,和崔斯特单独战斗的希望看来已经离开了他,而且每秒钟都离他更远。
  这个老谋深算的杀手曾经遇到过比现在更复杂的困境。不过,这次他还是谨慎地提醒自己,现在和他打交道的是黑暗精灵,阴谋诡计的大师。
  “嘘!”布鲁诺示意沃夫加和凯蒂·布莉儿噤声,虽然沉睡的第伯多夫·潘特正在以矮人独有的方式打着呼噜,但布鲁诺还是低声说:“我想我听见了什么!”
  沃夫加将战狂靠在墙上,一只手伸到潘特的下巴底下,合上了战狂的嘴,又用手指捏住了潘特的大鼻子。潘特的双颊开始古怪地一起一伏,一种短促而尖细的声音仍旧从他身上某处传出来。沃夫加和凯蒂交换了一下目光,沃夫加甚至弯下腰,想听听这个野蛮的矮人是不是正在用耳朵打鼾。
  布鲁诺因为这些意料之外的噪音而感到厌烦,但他现在没有心情责备同伴。从走廊另一端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轻到几乎无法辨识。然后又是另一个脚步声,离他们更近。布鲁诺知道他们很快就会被找到,需要火把照明的沃夫加和凯蒂怎么可能逃出这片迷宫般的隧道而不被发觉?
  又一阵脚步声就在洞外响起。
  “好啊,来吧,尖耳朵的兽人!”灰心丧气,饱受惊吓的矮人王咆哮着,从堵洞大石上方的空隙中跳出去,高高举起大斧。
  不出所料,他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急忙发力欲劈。但身影早已如风般弹入小洞。
  “什么!”惊愕的矮人仍然高举大斧,笨拙地转过身,几乎摔倒在地上。
  “关海法!”他听见凯蒂在石板另一边惊呼。
  布鲁诺爬回洞里,看见黑豹正张开大嘴,将她的魔法雕像放在地上,上面还挂着一只黑色肌肤的手,显然是哪个倒霉的黑暗精灵在与黑豹抢夺雕像时留下的。
  凯蒂厌恶地看了一眼那段残肢,将它踢到了一边。
  “该死的好猫。”布鲁诺承认,这位强大盟友的回归确实让粗线条的矮人感到一阵放松。
  关海法低吼了一声,作为回答。有力的吼叫在石壁上来回撞击,传到外面很远的地方。潘特在吼声中睁开疲惫的双眼,当战狂看清三步以外六百磅的黑豹身躯时,黑眼球差点凸出到眼眶以外。
  兴奋的吼叫达到了新的高度,战狂在同一时间里喊出了十六个词,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膝盖不小心撞到了自己的小腿上,弄破了好大一块)。关海法看出了矮人的意图,就用缩起抓子的巨大肉掌拍了一下他的面颊。
  潘特的头盔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让他认为也许应该再来一阵小睡。但他提醒自己,他是战争狂,而他现在面临的是一场历史上最为激烈的战斗。他从斗篷底下拿出一个大酒瓶,往嘴里猛灌了一口,然后抹去脸上的蜘蛛网,厚嘴唇中发出狂躁的胡言乱语。看起来焕然一新的战狂站定身形,准备发起冲击。
  沃夫加抓住他头盔上的长钉,将他扯离地面,潘特粗壮的双腿只能在空中来回乱蹬。
  “你要干什么?”战狂发出抗议的吼叫。但当关海法望着他咆哮一声,抿起耳朵,露出匕首般的犬齿时,就算是第伯多夫·潘特也变得脸色发白,震耳的恫吓声立刻便安静下来。
  “这只黑豹是朋友。”沃夫加告诉他。
  “这……这只该死的猫?”潘特有些口吃。
  “该死的好猫。”布鲁诺的话结束了这场吵闹,矮人王很高兴关海法能来到他们身边。他知道他们需要黑豹所能提供的一切,不过,他们也许还需要更多的一些东西。
  恩崔立注意到一个受伤的卓尔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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