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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罪-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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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女人一过了二十五,就快成秋后的老玉米了,幸亏外皮看着还有点嫩,得赶紧找钱抓钱哪,要不哭都来不及了。”何薇摸摸自己的脸蛋有些自嘲地说。
  张小莉在家休息了三天,来上班的时候脸上的肿是消了,但是还留着一块淡青色的肿痛消退后的痕迹。
  那个师老头又来了,不过玩伴儿换了。同来的是一位举止斯文的杨姓男士,是一个搞石材的福建富商。
  杨先生富甲一方,在福建和全国的很多城市中拥有自己的固定产品客户。但随着北京申奥活动带来的一系列新建工程,他看到了北京市场潜在的巨大商机。所以正挖门掘洞地找关系,力图把自己家的石材产品打进北京的建筑市场。
  虽没有机会结识柴经理,但经朋友的朋友介绍他结识了师老头,杨先生就想从周边入手做工作。这年头,小鬼敲边鼓也是很厉害的,何况师老头在柴经理手下也算是红人。只要是过了这关就不愁下一关。
  听服务员报告说师老头等三位客人来了,何薇以为柴经理也到了,说提娅你进去看一下情况,这回的台你说了算,想派谁派谁。
  提娅一进门,那杨先生的眼珠就没离开过。师老头一见,急忙指着提娅介绍说:“这个我们俩谁都不能要。这个四毛子柴经理最喜欢。”然后他把提娅拉到身边低声说:“四毛子,今天的小费一会儿我替柴经理付,今天的台你就免做了,让柴哥知道不好。你再出去给杨经理找一个,可千万别对柴经理说我来了。”
  提娅明知故问柴经理呢。师老头说:工地出安全事故了,一个建筑工人高处摔下,一直昏迷着在医院抢救,家属都从江苏赶来了,成天地围着工地的临时指挥部闹。柴经理正忙着处理这事儿呢,估计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那位杨先生一脸笑容,神速地从包里拿出了两百块钱给提娅。师老头假意地推说一会儿我给,但杨先生还是把钱塞到提娅手里,说:“将来有机会我约你和柴经理到厦门玩。”
  提娅笑嘻嘻地收起钱来,说:“师哥,我一定替你保密,我还真巴不得你多来几趟呢。”随即知趣地出去了。即使柴经理不来提娅也有钱赚,她管这叫“封口费”。
  后来捅破这层窗户纸的还是张小莉,惹得柴经理很生气,说:“啊,还有这等事儿,工人摔成了植物人,家属跟我要死要活的。我都焦头烂额了,他们居然还背着我跟客户来唱歌?!”再问提娅,提娅说:“来不来我哪知道,我又没陪他们!”
  张小莉有口无心抛出的一句话,也成为了她能够涉足柴经理情感世界的一个主要原因。当然这都是后话。
  师老头搂着小姐的肩,一曲《红梅赞》唱得正欢。
  有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欲破门而入。“小平头”拦了他一下,他冲“小平头”翻了一下白眼,说:“我找我爸,你也管?!”
  “小平头”怕出什么事儿就尾随着进来。坐在师老头旁边的小姐马上立了起来,冲来人亲热地喊了一句:“孟哥,你怎么来了?”
  师老头有些奇怪地斜眼看了一下他儿子,说:“臭小子,你什么时候又找了一个姓孟的爹?”
  儿子有些不耐烦,说:“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
  “你以后少给我往这地方跑,你爸我这是谈业务,没办法,说吧,有事儿?”师老头搭在小姐肩头的手并没有放下来,却在绷着脸教训儿子。
  “我妈刚才打不通你手机,跟我急了,你要我回家怎么说?”他儿子看看他身边的小姐,有些不悦地说。
  “你说呢?以前怎么说的现在就怎么说。我可跟你讲,今晚儿上我要是回家见不到你妈好脸儿,你下个月去海南旅游的经费我可就不管了。”师老头冲着儿子一本正经道。
  儿子“嗯”了一声,看了一眼老头说:“行,爸,今天这事儿我替你打过去。爸,下回你要么换个地方,要么换个小姐,陪完我陪你,都成什么了!”走到门口,他回头意味深长地对那位小姐说:“好好陪陪我老爸,下回我还找你!”
  师老头冲他儿子一挥手,说:“臭小子,快点滚蛋!”
  师老头身边的小姐小声跟旁边的另一小姐嘀咕说:“我快成武则天了!”
  师老头一瞪眼,冲小姐说:“听蒋介石说过这样的话吗,说在谁手里是谁的。今儿个你归我!”
  那个杨先生很挑剔地连着换了两个小姐。可能是南方人不太喜欢北方女孩子的粗犷吧,直到李雪梅进来,他的眼里才闪出了亮光,而且李雪梅地道的闽南话让他倍感亲切。
  有人传言李雪梅曾在澳门的赌场呆过,但她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
  她会广东话和闽南话。尤其是她唱的那首《流金岁月》非常的有味道。
  类似于这种吃请的客人,通常都很大方,“小平头”估计今天的酒水提成是你有我有全都有了。他一会儿是红酒一会儿是啤酒地一股脑往包间里送东西。
  今天师老头是主角。本着和柴经理一样的娱乐场所不谈工作的宗旨,师老头扯着瘦长的脖子唱个不停,不管男声女声。身边的小姐抢麦克风也抢不下来。
  李雪梅会玩色子,而且玩得真很地道,那开口冲下的空桶竟然带着色子在瞬间移到茶桌半米之外,类似于空中洗牌样地哗啦作响之后,桶裹着色子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形,后又稳稳地回到茶桌上来。就这招,张小莉曾经跟李雪梅学过很多回,但最后的结果就是色子丢得东一个西一个,害得张小莉撅着屁股满屋子找散落的色子。
  那个杨先生不会玩只能用猜的办法,但他输的时候多,因此喝了好几杯的红酒。有几次李雪梅输了,那位杨先生也颇慷慨地端着自己的酒喝了下去。
  他已经对这个四川女孩有了好感。
  李雪梅在青塔小区的另一个叫蔚园的楼区里购了一个二手的一居室,刚刚简装完毕。何薇、白小秦和提娅就跑来参观。
  漂亮的吸顶吊灯,雪白的灰墙,可以照人影的红木地板,色彩鲜亮的带油木清香的简易家具和花团锦簇的床上用品。温馨、舒适、安逸,令提娅和白小秦等这些没家的人感慨万千。
  提娅在李雪梅的屋里东游游西转转,一会摸摸墙,一会打开家具门瞧瞧。不无艳羡地说:“等我明年把花店开起来,将来我买个比这个还大的房子,给我妈一个大的居室,让她安享晚年。”
  提娅感慨着。体弱多病的母亲是她的唯一,在十四岁的时候,提娅就发誓等长大后帮妈妈赚更多的钱。
  何薇反应淡然。她坐在那儿漫不经心地盯着墙上李雪梅的一巨幅的艺术写真照,说:“李雪梅,你弄这么多家具,费这么多心思,你是打算在这过一辈子了?房子可只是家的一半呀。”
  “这叫啥子话嘛,有了这一半,我再去争取那一半嘛,买这个房子,我老公还拿了八万块钱呢,另一半才是我拿的,他连房产证都写我的名字,让我感动得不得了。你知道,他现在工程上可正是缺钱的时候。”李雪梅脸贴着她的长毛玩具狗,满眼泛着幸福的柔光。
  “你跟她生活几年了?”何薇问。
  “四年零三个月。”李雪梅记得清清楚楚。
  “靠,四年花八万块钱,一点都不多,一年平均还不到两万块,嗯,比到歌厅泡小姐划算。”
  “薇姐,看你说的,他从来没把我当小姐看。”李雪梅有些不满意何薇的说法。
  “啧啧,他没把你当小姐,你还没把自己当小姐?别说,我还算错了,不是四年,是一生。瞧你那样,竟是痴人说梦,我劝你醒醒吧,别住是住进来了,哪天连供暖费都交不起还得急着往外卖。再说你置办这些东西干吗,赶明儿走都是累赘。雪梅,我说你就是有点犯傻,那天来的杨先生是个大款,听说是千万富翁,在北京光几百平米的豪宅就几套,他可正想钓你呢。你也是,总是想一棵树上吊死。”
  “他在我刚来北京的时候帮过我,我总不能忘了本,再说他也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子嘛。我跟你们讲你们不要笑我,他对我真是特别特别的好。有时候我赶到经期不方便,他都不让我沾水,亲自给我洗内衣,这都是千真万确的!”
  提娅的眼睛瞪得老大,说:“没他时你不也得自己洗内衣吗,他没给你洗过脚吧?世上还有这种男人?”
  “洗过。真洗过。有时从歌厅回来,他还给我捶背呢。”
  何薇咂着嘴说:“他能看着你去陪着别的男人而不吃醋,然后再为你捶背洗脚,这是爱你呀?我见的男人多了,有些男人别说洗裤头,你让他给你下跪,叫你奶奶都成。你可是要陪他睡觉,再说了他一人守俩老婆,你一个人守着半个老公,他倒风光占尽,你就没算过这个账。”
  “你跟老林也这么算吗?”李雪梅的声音有些小。
  “当然算,不明着算,我心中暗算,不是日清日算,是周清或月结,还有提前给付。别管怎么说,他爱色,我爱钱,两不亏。我可从没听他说过什么天长地久的事儿,现在只是结伙搭伴,不过最起码还有一点,老林是当年从歌厅里把我带出来的,也省得我东跑西颠地冒那么大的风险。踏实地挣他的钱,我还真得感谢他。再说了,自从我跟了他,他就再也没让我去陪别人。反正你记住一点,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何薇一脸的不屑,眼睛望着天花板上那盏精美的吊灯。
  “老林像个倔牛,给你下过跪?”提娅诡笑着问。
  “跪没下过,但是背着人时也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管他真的假的,唉,那歌怎么唱的,就是心太软。对了,李雪梅,这两天那个姓杨的要过来,说给你送去香港澳门的机票,你可真是的,身份证号都给人家了,连个电话都不敢给人留,怕你老公知道是吧?你以后给自己留条退路,在歌厅做事靠什么撑着,告诉你,人气,懂吗?是机会就得抓住了。等有一天满脸老褶了,看你们还装不?提娅,你也是,别总装得那么清高。幸亏你有一张外国皮,可那顶什么用,你们这种肤质的人老得更快,用不了二年,你就得成俄罗斯大婶。”何薇教训完这个教训那个。
  “呵呵,等我成大婶的时候我就该卖花去了。”提娅嬉皮笑脸。
  两天后,那位杨大款真的把机票送到了何薇那儿,同时送来的还有一瓶名贵的法国“毒药”香水和他的一张精美名片。
  何薇把这些东西送交李雪梅手时,咂着嘴说:“李雪梅,千载难逢呀,现在娱乐场里好多男人都玩花哨了,没谁还讲什么专一,这年头大款不好傍,你可要抓住机会哟。这个男的可是刚来北京,这种人最好抓,抓一个是一个。你还有两天考虑时间,杨先生说他有司机但不能直接带你去机场,那天你早点去赶飞机,他在机场候机厅等你。你什么东西都不要带,他回厦门顺便将带你去香港和澳门转一下。如果你实在去不了,提前把票交给我,我好帮他退掉。”
  李雪梅正在伸着鼻子细品着那瓶香水,不经意地“嗯”了一声。
  李雪梅最终没去成。那机票被她压在衣柜底下,跟个定时炸弹似的,搞的她心神不宁的。连着几个晚上都因为心事而失眠,她那老公以为她有睡眠障碍,一会起来给她揉揉头,一会儿起来给她按按脚,侍候的李雪梅满心满眼的感激。
  思前想后何薇的话也不无十分道理。她把那著名的“毒药”香水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这洋货到底比她用国产香水强多了。自从装修完房子,她真的感觉自己是罗锅上山——钱(前)紧。否则当时她也不会迟疑着还是把身份证号给了那位杨先生。
  飞机是上午十一点起飞。那天早上,她老公给她煮完面就一个人开车走了。李雪梅瞪着眼看着床头的表一下一下地行进,莫明其妙地烦躁。去,不去?她在斗争。
  眼见着九点半了,赶到飞机场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再也坐不住了,开始慌乱地收拾简单的物品。刚把东西塞进包里,电话响了,是她老公打来的。“你头还晕吗?我马上回来陪你,工地的事儿安排完了。”
  李雪梅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室内那法国香水还散发着浓烈的迷人幽香。
  她对何薇说的是她赶飞机了,结果路上塞车,到机场时已停止登机了,杨先生的电话关掉了,没打通。
  何薇哼了一声,说:“李雪梅你这是唬弄鬼呢,你既然都去机场了为什么不退票又反过来非跑到我这来退?就算我傻人家杨先生还傻呀?”
  李雪梅没说话。何薇说:“打电话吧。”
  李雪梅问:“给谁?”
  何薇说:“还能给谁?你拉完屎总不能让我帮你擦屁股。”
  电话接通时,杨先生刚到厦门机场,电话那头一片嘈杂声,他可能是在下舷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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