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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罪-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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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娅给张小莉打了个电话,张小莉在电话那头差点激动得流鼻涕,说:“姐们儿,你们真够意思。我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听说你帮小松要出钱来了,所以我就想就找你帮忙得了。等要出钱来我请客,咱们全吃它。”
  提娅说:“也不怕撑死你。还吃呢,吃一百个豆儿你总得记住豆腥气味吧。准备一下,你四点到,躲到别的房间里,到时我给你打电话你再露面。千万别乱窜,要不容易演砸了。”
  提娅好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导演在导演着一出新剧,好多未料之事让她激动、紧张,几次从沙发上站起又坐下,一会儿搔搔头一会儿扯扯衣角,不时地抬头看一下何薇放在茶几上的小闹表,时针正指向两点五十。
  “你火烧屁股了?坐下!等!多大个事儿!”看到提娅一反常态的举动,何薇有些烦躁,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的焦虑。唯有贺小雪坐得稳稳当当,似乎这是一个将进的考场。
  第九章
  四点钟,夕阳斜照,亚细亚酒楼前一派悄然。
  包间选在了最靠里间的那个。装修色调倒也典雅,只是所有的装饰墙布的颜色因为年代过久有些发旧。十几平米的房间,中间的大圆桌占了二分之一。
  提娅在按兵布阵。他给老王打了电话,老王说他到万寿路了,路上有些塞车。提娅又打电话给小松,小松说,他和另一个哥们在西单地铁里,也快到了。
  她正要给张小莉拨电话,张小莉像一只大苍蝇一样撞了进来,酥胸乱颤。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四毛子,老王来了没有?”
  提娅说:“你马上在我面前消失,到别的房间呆着去,一会我用手机振你的手机,你千万别接,到时进来就得了。少废话,快去!”
  张小莉用手捏了一下提娅的脸,说:“四毛子,我这回全指望你了。”
  服务员拿着菜单跟在提娅身后,看着她左右指挥着,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所以没敢开口。提娅说:“你不用害怕,一会上完菜,你人站到外面去,然后把门给我关上。菜嘛,先上几个便宜的,酒要先上,来尖庄吧。”
  提娅的手机响了,那个老王在提娅接通手机的一刹那已经撞进门来了。“呵,提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没有?”他一进门就满脸春风,冲着提娅伸出了手臂,把提娅半拥在怀里,猛然一回头,看见贺小雪,说:“这就是你妹?”
  提娅说:“是。”贺小雪冲他点点头。那个老王上回来玩没见过贺小雪。老王把提娅从怀里拉开,然后细看着提娅的脸和贺小雪的脸,说:“你们俩不会是同父异母吧,她才更像中国人,哪像你一个杂牌。不过嘛,这年头人家都喜欢杂牌,一个杂牌胜过千军万马呀!”老王将一只手搭在提娅的胳膊上。
  “瞎说八道。”提娅把一杯酒倒在了他前面的杯子里。
  那个老王刚要端杯,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说:“不行,我今天开车,不能喝酒,对了,几点的火车?”
  “六点半,少喝一点没事,来得及。”提娅的电话响了,老王有些醋意,说:“呵,提娅,你可从来没告诉过我电话,嫌我长得老丑不是?”
  提娅说:“瞧您说的,你年轻时准一靓仔,我哪敢小瞧您。”随即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到里边第四个包间。”
  老王好奇地问:“还有人啊?”
  服务员开门,两个又高又壮的小伙子晃了进来。
  老王马上从座位上立了起来,说:“这是……”
  提娅把他按下,说:“小松,这是王哥。”小松刚刚理了发,加上新的工作环境给了他全新的感觉,看上去很有活力。小松没说话,一步上前,用他宽大的手掌握住了老王的手,老王咧了一下嘴。他似乎感觉到了这力量中存在着一定的威胁,而且他也从两位小伙子审视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不正常的东西,于是他尴尬一笑,拿起电话向门外走,看样子想打电话。提娅冲小松一使眼色,小松跟了出去。
  老王刚说了一句:“我在永定路。”小松便强行将他的手机关掉了。说了句:“打什么电话,先喝酒。”然后连推带拥地把他弄回了包间里,然后没容老王缓过神来,就把满满的一大杯白酒放在了他面前。
  老王有些结巴地说:“我……还有两个朋友……一会到。”小松没容他多说,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把酒放到他手里,然后自己也端起了一杯酒,一仰脖喝了下去。老王像咽药一样把这杯酒吞了下去,然后在那直咧嘴。他现在才知道今天这酒真没那么好喝。
  提娅这边一振铃,张小莉就狗颠着跑了进来。她进来没说话,一脸冰霜地直接坐到了老王的旁边,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看得出她情绪很激动。
  老王初见张小莉时眼中掠过一丝惶恐,但他毕竟是个老道之人,对张小莉强装出一个笑脸,“真……真没想到,你也来了,怎么今天……今天这么巧?”
  张小莉用鼻子哼了一下,说:“这不为陪你吗?上回不算,这回白陪,这叫买一赠一。不过你得先把上回的账给我清了。”
  提娅围着老王转了一圈,说:“小莉,你也是,要账也不分个时候,还跟踪追击的,真影响情绪!王哥,你欠她钱?多少钱啊,让这穷鬼跟着屁股要?”
  “啊,是一点小钱……”那个老王有些发毛,张小莉的眼睛始终盯着他手边的那黑色夹包。“我改天给你送去,今天送站没准备这个……”
  张小莉说:“送个屁站呀!别跟我绕弯子!说吧,啥时候还钱?”见众人都盯着他,老王的那双细眯长眼眨了两下,他知道不还钱恐怕今天是出不了这屋门了,他已经看见小松从里面将门锁死了,于是说:“这样吧,我出去一下,那东西在车里。”
  提娅冲小松和那个小伙子一使眼色,他们随即跟了出去。
  张小莉冲提娅一伸大拇指,龇着虎牙嬉笑着说:“四毛子,你真行!”
  提娅骂了一句:“傻子,还不出去记他车号,以防万一。”
  张小莉随即也冲了出去。提娅和贺小雪靠近了窗子往外看。老王刚拉开了车门,小松随即上前一步用身体倚住了车门,他在防备老王钻进去。另一小伙子则靠着车子的转向灯站到了前面。张小莉虾米似的弯着腰在车后面看着车牌号。
  老王感觉到了已没有退路,打开了腋下的黑皮包,艰难地往外拿钱。几张粉红色的纸钞递过来,小松没接。老王又拿了几张,然后小松拍了老王的肩膀一下,好像是说了句什么,一前一后,老王又跟着进了酒楼。
  小松又举杯。那个老王连说:“交个朋友,交个朋友。”喝尽了杯中的酒。
  提娅说:“王哥,不好意思,没想到有这事儿,今天你的酒也没少喝,这样吧,这个站你就别送了,一会让我妹打车走吧。改天去松梦园我一定亲自陪你。”
  借坡下驴,老王咕弄了一句,意思说有事正好要先走一步。随即讪讪地冲大伙一笑,走人了。
  小松把钱递给了提娅,提娅数了一下,整好一千元。然后她把钱推到张小莉面前,看着那挨着号的崭新百元大钞,张小莉乐得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连说:“各位,想吃啥?随便点,今儿个我请客!”
  提娅说:“张小莉,这都是教训,以后做事悠着点,吃一堑长一智。这种要小费的事儿是很丢人的,欠你多少都是良心账。”张小莉连连点头称是。
  第十章
  晚上上班时,何薇问贺小雪今天的鸿门宴结果如何,贺小雪说还行,还了一千。何薇乐了,说:“张小莉这回准乐得屁颠屁颠的,又不知道钱怎么花了。”
  果不其然,张小莉上班来时脖子上就闪电般地多了一道细细的铂金项链,还逢人就抬着下巴抻着项链给人看。
  小雨看到她时,说了一句:“小莉,你今儿个捡到钱包了吧。”
  张小莉瞪了他一眼,说:“我捡到金元宝与你啥关系?”
  松梦园只开了两个包,小河南和几位小姐等到十点多就溜了。只有张小莉、提娅、李雪梅、安丽和其他的四位女孩子在闲聊。张小莉因为今天有了意外收获特别兴奋,不时比比画画地连吵带叫。
  何薇走进来清查人数,看见张小莉在沙发上蜷腿坐着时露出了底裤,就批评她说:“张小莉,你能不能放规矩点,瞧你抻腰拉胯的也没个样,露出你那三点式干吗,招着恶男往上冲呀。”
  张小莉没羞没臊地说:“来吧,反正本人性饥渴。”
  “你快成老母猪了。”何薇狠狠地冲她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老母猪?老母猪一年顶多能怀两次仔,我一年怀三次,你信不?比老母猪强多了。”张小莉有些肆无忌惮。
  何薇骂了一句:“臭不要脸。赶明儿我给你弄炮台上趴着去。”然后转身出去了。
  李雪梅正专心致志地看她的书,听到张小莉在那里嘟嚷怀孕的事,停下来反问:“小莉,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小莉一本正经说:“当然,一年内三次。不信?”
  提娅说:“张小莉,你老公也够损的了,她拿你当驴了。”
  “跟我老公没关系,他不喜欢戴那东西。我又书念得少,不知道什么是危险期。第一次怀孕两个多月我才知道,做药流没下来,就做了人工的。第二次我一咬牙,一开始就做人工的,疼死我了。第三次才有意思呢,那时我原来的男朋友来找我,想跟我和好,我就一激动跟他上床了,结果也不知道这孕怀的是谁的,我就偷着去医院买药给流了。”
  “你老公知道吗?”李雪梅问。
  “敢情,能让他知道?那不打死我。反正药流就跟来例假也差不多。”张小莉一脸的无所谓。“怎么着?李雪梅,你想生孩子怎么着,老问这事儿?没事儿多买几本带看看,呵,欧洲的,日本的,日本的还行,欧洲的太恶心人,人和狗还能配,我靠,我看都恶心。”
  “看片有什么用,片子又不能帮我生孩子。”李雪梅也看过那种烂片子。
  “生不出来?不会吧,告诉你在床上,想怀孕你的腿就这样,不想怀孕,你的腿就这样……”
  张小莉在那一个连一个动作地变幻着她腿的姿势。顿了顿,说:“你要是实在生不出来,说吧,生一个孩子给多少钱?要不我帮你生一个,我这土质可好,种什么都收!”张小莉忽然发现肚皮也是一种赚钱资本,这个她原来可没发现。
  “张小莉,你还要不要你的FACE了?”提娅有些生气。
  “张小莉,你损不损呀?这种事儿你也帮忙,你要钱都不要脸了,谁有老公都得离你远点,你这个人心术不正!”安丽挖苦道。
  “啥是FACE呀,说点中国话,我书念得少水平洼。”张小莉不明白提娅刚才的话,仍在瞪着眼睛问旁边的人。
  “FACE就是脸。”旁边的小姐说道。
  “啥脸不脸的,就好像你们不光屁股洗澡,不光屁股睡觉似的!靠,你没到医院妇产科呢,跟白条鸡一样往那床上一躺。你疼要是叫两声,猜大夫说你什么,你都想不到。她会说:叫什么叫!尽想着床上好受了,这会儿知道难受了吧?!你们就说我不好,看看现在那报纸,那美国总统克林顿还跟那什么‘瘟鸡’上床呢。”
  提娅她们在那儿笑。张小莉的傻劲有时也确有几分可爱。
  李雪梅沉默着不说话,这多少是她的一种习惯。她还在那翻那杂志,但她却心乱如麻。李雪梅的确是想生一个孩子,尽管她从来没有对何薇等人讲过她具体的年龄。其实她已经三十一岁了,她知道三十一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现在的老公的老婆生了一个女儿,那个男人希望有一个儿子续一下宗族香火。李雪梅的处境也面临着和张小莉同样的问题,只能自己挣钱来养活自己。她所谓的老公只是一个小的建筑分包商,一个缺少经济实力的小小款,他经常为工程的流资阻滞问题而一愁莫展。
  李雪梅每天按时来上班,当然她有一个原则,就是无论如何不与男人深交,只是蜻蜓点水的一面之缘。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对老公的爱是唯一的。
  她一直希望在自己三十岁的时候能够生一个漂亮的孩子。她看过好多医生,但排除了输卵管堵塞、子宫发育不完全等可能导致不孕的多种因素,最后只给她一个模糊的结论,有可能是遗传因素。
  她甚至有一阶段找了一专治不孕症的江湖医生。一日三遍地喝中药汤,但是尽管连鼻息、发梢和尿液里都是药味,也没把她的平平小腹给鼓捣出点名堂来。
  “也许今生就是注定无儿无女的孤独命了!”李雪梅常为此伤感。
  提娅又开始在桌子上摆牌,她一边头也不抬地揭牌,一边半是自语地说:“男人嘛,就是这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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