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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专案组长-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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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老马,等等吧,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十多分钟前,司徒文亭和雪山都来过电话,他们都要同金玉良谈谈。”所长任善璋做了个他从来没有做过的耸肩动作:“谈吧,一个疯子能谈出什么来?”所长任善璋转过了身。
  马东亮猛然发现身后多了个人。是自己眼睛看花了?马东亮揉了揉眼睛,没有看错,是雪山站在所长任善璋的身后。马东亮的脸上掠过几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将目光立刻转到了金玉良的身上:“伙计啊,你盼望的救命恩人又来了,你可看清楚了。”马东亮转过身去放下手里的东西。
  金玉良孩子般地看着雪山,他傻咧咧地冲雪山笑个不停。
  “你……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雪山的目光从傻哈哈的金玉良脸上转到看守所所长任善璋的脸上。
  “刚才他把衣服全脱了,扔得满地都是。”
  “是听说我要来吗?”
  “不是你要来,这些他并不知道。”所长任善璋摇摇头。
  老警察默默地看着雪山,见雪山一时没了主意,便将目光转向金玉良:“伙计,没有你的事了,回你的窝吧。”
  “慢!先不要让他走。”雪山举起了手,慢慢蹲下身子凑到金玉良面前,认真地察看起金玉良的眼睛,用手翻开了金玉良的眼皮。金玉良还是不停地傻乐,而且乐得更厉害,更夸张。雪山无奈地抬起头,将目光从马东亮的身上转到所长任善璋的身上:“是谁最早发现金玉良疯的?”
  “老马。”所长任善璋向马东亮呶呶嘴。
  雪山的目光再次与马东亮的目光相遇,马东亮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是你值班?你知道我们要来吗?”
  “是我值班。”老警察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但回避了第二个问题。
  “你知道我们要来吗?”雪山没有放弃他要问的第二个问题。
  “听所长说了。”
  雪山苦笑笑:“请你说说当时的情况可以吗?”
  “当时的情况是,金玉良脱下裤衩在手中甩着玩,他下身什么也没穿,我让他穿裤子,他冲我傻乐,就这些。”
  “昨天谁的班?”雪山再次将目光转向所长任善璋。
  “也是老马。”
  “这么说是老马一个人看金玉良?”
  “金玉良是个特殊的犯人,又是死刑犯,局里曾经关照过,我们就让老马一直负责金玉良的关押工作,他是老人了,办事比较稳妥。”
  雪山默默地点头,然后将目光停留在马东亮的脸上,友好地冲马东亮咧了咧嘴,同时伸出手与老警察用力握了下,雪山要在他和马东亮相握的那一刻传达一种自己要表达的东西,至于这东西是什么,他自己也没有把握,他只是感到事情有点奇怪。金玉良为什么早不疯晚不疯,而是在省法院下达了批复后、市委下决心要复查金玉良的案子后、是他要来找老金谈话后。这一切正常吗?但现在也只能是怀疑。怀疑的理由是事情太突然了,是金玉良太实诚了。这一切都让他雪山感到太迷茫,雪山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奈的痛苦,这种痛苦恰恰被马东亮看在了眼里。
  雪山将目光转向所长任善璋:“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金玉良一直都是这个老同志看守的对吧?”
  “是的。老马是咱们所里的元老,西方市一建看守所他就在这里,是个老看守了。”
  “疯有疯的好处,安全!但也增加了风险性。您说呢?”雪山的目光停留在马东亮的脸上。人们不知道雪山在说什么。所长也不知道雪山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疯有疯的好处,还怎么叫安全?难道他不相信金玉良疯了?
  “是啊。我的麻烦可就没完没了啦。还有,这下你们谁也别问了,问了老金也不能作证了,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其实他现在的口供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法庭需要的是他的书证,那才是干货,您说呢老马?”雪山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马东亮,他觉得这个老警察很有意思,他好像什么都清楚似的。
  第六节 专案组长惹火了岳父大人
  林为驹敲开林文姝的家门,让全家人都慌了手脚。十几年了,林为驹很少来女儿家里。在雪山的记忆里,每一次探亲都是他去拜访老丈人,每一年春节也都是他去老丈人家里,这已经成为习惯。雪山从来也没有奢望林为驹会来到他们的家里。
  “爸,您怎么来了?”林文姝不知所措地看着林为驹。
  “我怎么就不能来?你不是我的女儿吗?”林为驹径直坐到沙发上,“爸来女儿家里是天经地义的事,对吧?”
  “我是说,您一天这么忙,没有时间。”林文姝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有点唐突,于是就补了这么一句。
  “我现在不是已经不忙了吗。听说你妈来了,我就过来了。还有,几天不见可可就待不住了。”
  雪可此时一阵旋风似的来到林为驹身边,一把搂住林为驹的脖子:“姥爷寂寞了,我赶明给您找个小老伴,专门陪您说话。”
  林为驹将雪可拉入自己的怀中:“就你敢跟姥爷调皮捣蛋,来,说说你最近功课怎么样了?”
  雪可爬到林为驹的腿上:“功课紧张死了,初三是个关口,老师家长都跟着我们紧张,担心考不好这,考不好那,让爸爸失望,让妈妈失望,让姥爷您也失望。可是如果不让你们失望,我就会累死的。”
  林为驹被雪可逗得哈哈大笑,他从心里喜欢这个小家伙,满口的孩子腔。“这么说压力还不小啊!我们的可可这么小小的年纪,快成书呆子了。这么大的压力,姥爷得建议让教育制度改一下,不要把我的小孙女给累趴下了,你说是不是?”
  雪可冲林为驹跷起了大拇指:“哇噻,姥爷伟大!姥爷最知道心疼我们。”
  “快下来吧,小小年纪学得油嘴滑舌的,别把姥爷累着了。”林文姝用责备的目光瞪着嬉皮笑脸的雪可,伸手来拉雪可。
  “妈妈说得对,快下来,别累着姥爷。”雪山也在一旁帮腔。他对林为驹的到来确实感到突然,“爸,您……”
  林为驹看出了雪山的意思:“噢,听说你妈来了?我今天是特意来看望亲家母的。怎么,不在?”林为驹来看阿牧吉本来是在情理中的事,可是多少年了,他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甚至连土吉淖都没有问过,怎么突然就知道他们来了,而且还亲自来看看?“爸,我去给您叫她。”雪山走进了里屋。
  其实阿牧吉早听见外屋的来人是谁,只是雪莲阻拦她没有出来,此时听说老亲家是专门来看她的,没等雪山走进里屋,就走了出来:“您这么大的官,还来看我这平头百姓?真不敢当啊!这回呀,我又要高兴得几天睡不着觉啦!回去也可以跟乡亲们说说,说我当市委书记的亲家接见我了。”
  林为驹没有起身,轻轻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来,老嫂子,坐这里。你的身子骨还这么结实,比我强多了,这是孩子们的福气啊!”
  “托您的福,托共产党的福啊!”阿牧吉不停地点头,不停地笑。
  “奶奶全是老腔老调,现在谁托谁的福啊!应该说是托自己的福才对!”雪可忍不住插了句。
  林为驹笑笑:“你奶奶说得对,是托共产党的福嘛!我和你奶奶啊,最知道什么是托共产党的福了,我说的对吧?老嫂子?”
  “对,对,对得很呐。没有共产党就没有今天的好日子,到哪儿我也讲这个理,给他们说不通哟!老亲家。”
  林为驹将目光转向雪山,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了起来:“雪山,听说黄金专案要全面复查复核,有这么回事吗?”
  雪山看着林为驹,点了点头:“爸您问这干什么?”
  “我想让你退出来,退出黄金专案组。”
  “爸,您的意思……”林为驹慢慢站起身,在屋中踱起步子,“雪山,我一直都在西方市工作,可以说建国后我是看着这座城市长大的。许多事情你根本不清楚,你刚从部队回来,需要慢慢熟悉这座城市,千万不要凭感情用事。我的意见已经跟你们说过,对于这个案子,你不要陷得太深,陷得不深才能争取主动。”
  “爸……”雪山想插话,被林为驹举起的手切断了。
  “雪山,你听爸爸把话说完嘛!”林文姝插了句。
  “司徒的意思是,安排你到市政府的领导岗位上。他已经几次提议了,如果你在黄金大案上陷得太深,我怕你以后很难出来。”林为驹的目光停留在雪山的脸上,他在等待雪山的反应。
  “爸爸,我是黄金大案的专案组长,黄金一案的症结不是死了几个人,不是倒卖进山采金证,而是国家的矿产资源无端地遭到破坏、掠夺。如果这个关键问题得不到解决和制止,金矿事故只是暂时的。今后的械斗、派对、流血都会发生。在金钱面前,人们会失去理智,会疯狂起来的。”
  林为驹不悦地瞪一眼雪山:“这是市委、市政府管的事情,你能管得了吗?”
  “爸,市委、市政府也是要靠我们这些具体的人去做啊!而且……”
  “好了,不要再说了。一个人什么时候都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人生是个舞台,雪山你要知道,人人都在演戏,只不过角色不一样而已。”林为驹转过身不再看雪山,“如果让我明确表态的话,我不同意你再介入这个案子。金矿开采整顿问题让市政府去管,你不要再掺和进去!”
  “爸,黄金一案现在议论太多,尤其是金玉良判决后,信件、传言、小字报已经无法让西方市平静下来了。我们不应该做点工作?我……”
  “有什么用?金矿的事让市委、市政府去管,金玉良的事有法院去管。再说,法律认定靠的是证据。你要知道你不是在看侦探小说。”
  全家人都看出了雪山与林为驹在黄金大案上的不同态度。阿牧吉眼前又浮现出村子里新埋的那十几冢坟堆,还有那些日夜不停哗哗摆动的招魂纸幡,但在这种时候,她不能支持儿子去跟岳父顶牛。阿牧吉见两人各持己见,只得站起身拉林为驹坐下:“她姥爷,别生气,坐下说。我这孩子是个犟脾气,你得多管教管教他。山儿,你刚回来没几天,要多听你爸爸的话。”
  阿牧吉的话再一次使雪山想起了村里的那十几座坟茔,那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他们几乎在几十分钟内不明不白地走了,而且走得那么突然,连跟家人告一声别的时间都没有。他们的生命难道就这么不值钱?雪山从阿牧吉惶恐的脸色中知道了妈妈的担忧,其实她心里想的并不是这样的。雪山轻轻搀扶着阿牧吉:“妈,您到里屋休息,有些事您不懂,不懂您呀就不要乱插话,啊?”
  “她怎么不懂?雪原挨打她难道能不懂?如果再这样下去还不定发生什么事呐!”林为驹猛地甩过来一句话,把屋里的人都惊呆了。
  雪山惊诧地看着林为驹:“爸,你应该知道省政法委和省高院的意见,雪原被打这只是个信号,但这个信号告诉我,黄金专案绝不是一般的责任事故问题,而是对国家矿产资源的掠夺。”
  林为驹没想到他这个女婿这么犟,在西方市敢这样跟他顶牛的他还没有见到过。林为驹默默地瞪着雪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牧吉被老亲家的几句话吓懵了。她记得雪山长这么大,即使家境那么困难,他爸爸从来都没有这样批评过他们。何况自己的孩子说的是对的,那么多人死了,政府能没有责任?但阿牧吉不想再给她的山儿添乱,她只是想尽快地离开西方市,回她的土吉淖老家。
  “爸,如果您是我,您会看着国家的金矿被人这么糟踏,您会面对金玉良一案的种种议论而无动于衷吗?而这些恰恰是我这个黄金专案组长没有尽到责任而造成的。”
  林为驹仿佛第一次真正打量面前这个女婿,他知道他已经无法说服这个女婿了,他们的冲突在所难免,但他还是要尽到一个父辈的责任,不为别的,为了他的女儿:
  “雪山,你想过结局吗?”
  “我就是想要一个真实的结局,我要把它彻底弄清楚了,还西方市老百姓一个说法。”
  “你,简直是固执!”
  “爸……”
  雪山想再一次说服林为驹转变自己的看法,但林为驹却拿起进门时放在沙发扶手上的风衣:“算了,你什么也别说了!我没时间听你说。”林为驹起身愤愤地走出了屋门。
  “爸……”
  第八章
  第一节 专案组长掉进了女人的陷阱
  既然箭在弦上,战幕已经拉开;既然双方都已别无选择,那么还是共同对敌是上上之策。冷小月决定创造性地发挥柳风影的意见,全面进行反击。她要用金钱和色情两个武器彻底打垮雪山,不给他查处和整顿金矿的任何机会。
  冷小月看着一天天好起来的雪原,看着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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