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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岩松看台湾-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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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孝贤:人是脱离不了环境,脱不了时代的,可能时代的意志在左右我们的意志,就像我拍《好男好女》,为什么叫“好男好女”?以前的革命跟恋爱是一体的,它是很浪漫的,以前有那群向往中国大陆,回去中国大陆参加抗战的人的时代,你活在一个时代,其实你无形中就受到这个时代的这种影响。你说现在的人他们关注的是自己本身,或者是最跟自己身体、跟自己个性、跟自己所有的外在最相关、密切的这些东西,因为消费时代不停地在提醒你———你要瘦,瘦才是美,你懂我意思吗?人无形中就受到这个(影响),所以人是没有办法说你独立于那个时代的。之后在你成长的过程里面,你可能慢慢慢慢地真正有了清楚的观察,你就慢慢会有一个距离来看待这些,所以常常说当导演其实有两个距离,两个View,就是有第三只眼的意思,你参与其中,但同时又在客观地看待一切。
  政治会影响自己的心情
  白岩松:过去在你的电影里,不管是哪个时代,都有那个时代让人高兴或难过的地方,现在比如说涉及到在台湾岛内一些族群的问题,或者说“本省人”,“外省人”的概念,或者有说不说台湾话的概念,会对您的心情有所冲击或者影响吗?
  侯孝贤:我告诉你当然会有,但是这个影响是什么,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你也知道他们的目的是在做什么,他们为什么这样,但是问题是你没有办法让所有人明白。你知道。你再怎么说别人还是没有办法清楚,还是有情绪性,你没有“归零”,回到原本朴素的价值,明白作为人的根本的价值,你没有办法告诉他们应该这样,你应该用这样的眼光来看,就不会被他们(直台湾执政当局)所迷惑,不会受他操弄。没办法,现在就是这样。然后你看到的就是这群人,执政的这群人他们不懂得怎么执政,因为执政是长期的,很难的。你要建制,要把整个制度、机构建立起来。但机制要建立起来是需要很长时间,可能在你执政期间你是看不到的。举个例子,前一阵子不是淹水吗?中南部淹水很厉害,为什么?因为台湾省政府废除,“中央”跟地方本来要有一个单位来协调治水,比如说要有一个排水的系统。现在你没有一个整合,以前是专款专用,后来却是统筹款,整个分配给地方,你地方怎么用,随便你。每个人(指台湾当局执政官员)都是选民选出来的,当然是做一些比较表面的事情,热闹的事情,没有人要真正做长远的事情。因为这个人看不到,这其实应该是整个的官僚体系(指政府)要做的,你政务官可以不去做,政务官可以有想法,但是官僚体系建立起来的东西你不能毁掉。
   。。

侯孝贤:重拾台湾电影的最好时光(6)
白岩松:这逼着你要去做长远的事情?
  侯孝贤:对,所以为什么文官制度那么重要的原因就在这里,他们基本上不懂这个,而且也不做这个!你知道吗,背后是什么呢?基本上就是全民的利益。你懂我意思吗?
  准备用十年拍武侠片
  白岩松:来自哪方面的痛苦更大,电影本身还是环境?
  侯孝贤:对我来讲,因为我自己本身非常清楚,所以它就是这样,你懂我意思吗?它就是这样,在这个缝隙里面你想你能做什么?我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第一个就是华人电影要怎么能够起来。我现在开始要做,而且我准备花10年时间,开始做武侠片。因为我看太多武侠小说,什么都看过了,以前不做是因为我没办法做到。
  白岩松:您也要出手了?
  侯孝贤:对,但是我做的跟他们的想法不一样,我做的不是这种很炫的一下子。不是,我做的是长的,比如说里面所有的技术面,你要把它规格出来,你懂我意思吗?别人做就很快,我做个三四年,我才有个量,我就做这样的。
  白岩松:在某些情况下是一种标准?
  侯孝贤:是,因为我做的底子多,我可以结合两岸三地,我可以训练,一边做一边培养,大家一起训练。那个过程中我要起用年轻人,为什么用年轻人?因为它牵扯到电脑特效,这是一定要的,这是我想做的这一块电影,等于是一类型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台湾历史一直被政治人物拿出来使用。
  白岩松:(台湾政客)从来没有在一个准确的位置呆过?
  侯孝贤:对,因为他们最有权力使用媒体,媒体的曝光率最强,发言权在他们身上。所以你要还原这个东西,我一直在想怎么还原,文字其实一直都有,但是就是没有影响力。没有影响力别人不看,就会很可惜。我刚才说了《最好的时光》其实就是这种片断然后再加上一种叙述的表达方式,两种形式,就像我刚才讲的,我的电影可能还不只两种形式,就像你对一件事情的理解,就像我们对某一部分的专业领域的理解,从什么地方开始,啪啪啪,相关的,你脑子里面会有一个地图,再表达出来。那一块是我要做的。
  看过贾樟柯的《小武》
  白岩松:现在谈到电影的时候,今年的金马奖特别注意到您的一些发言,您把眼光格外地放在了大陆的一些电影上,也给了很高的评价,现在大陆的电影似乎也有一些困惑,比如会有一些很商业的电影得到很好的反映,但是评论界反而会骂他很多,觉得你丢掉了很多文化、故事或者其他的东西,可是它的确有票房,而另外有一些探索的东西没有票房,最后也是慢慢收入变得很少,大陆电影人和观众一起都很困惑,您怎么看?
  侯孝贤:那是很自然的,我感觉本来就是这样。还是需要建立一个标准,这个标准包括什么呢?就是怎么样看这样一个状态。要客观一点,怎么看这个状态?你评论,你是根据这个电影评论吗?你有没有看出真正导演它的目的性是什么?你还是要有更深的,更客观的东西来评断电影,而且有的时候有一种阶段性,你不要去斩那个阶段性,因为你不能说一开始大家都看着就有好的,我告诉你没有。
  白岩松:必须一步一步地过去。
  侯孝贤:对,必须一步一步地来,每一个国家,每一个电影的阶段都不一样,华人电影现在面临一个新的阶段,而且你又同时在开放,你要怎么做?每个阶段应该是怎么样?最后是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你应该去研究那么多国家现成的这种经验。
  白岩松:哪几部来自大陆的电影让您的印象很深刻?
  侯孝贤:我看得很少,非常少。前一阵子在海外看的,很早,就是贾樟柯的《小武》,我一看就感觉他有能力调度演员。
  白岩松:但是别人也有评价说,贾樟柯的《小武》里也看到了您的电影里的东西?
  侯孝贤:没有,因为我的电影来大陆很早,我在90年代就送给北京电影学院我的拷贝,就是《风柜来的人》、《恋恋风尘》、《冬冬的假期》、《童年往事》跟《悲情城市》。然后可能提供给了他们另外一个眼光跟角度,电影这样的一个艺术形式可能有另外一个角度,这是难免的,会影响这是难免的。但是我是看贾樟柯的能力,他调度演员的能力,跟他说事情的那种焦点,我感觉他是有潜力的。
  白岩松:对,就是潜力这两个字,不一定说现在这部电影就可以拿到很高的分,但是它是有可能拿高分的。
  侯孝贤:对,已经看到迹象了,已经可以看到迹象了,可惜王小帅的那部《17岁的单车》在这里剪接的时候我没看,因为是我的剪接师帮他剪的,我的剪接师很好玩,他本来是帮林震胜那个片子,因为他们制片搞不定,所以找我去看,我说找我的剪接师重剪,剪完以后,我的剪接师说到小帅这个片子,他看一看后说,哎呀,这个片子拍得不错,可惜有的时候剪得不是很好。他帮它调整了一下,你懂我意思吗,可惜我没看,不过我听他说应该是蛮准的,因为小帅我以前认识他。
  

侯孝贤:重拾台湾电影的最好时光(7)
白岩松:这次嘎纳上正好小帅也得了您曾经得过的那个奖,您很在意的是这些有潜力的年轻电影人?
  侯孝贤:其实我们坦白讲,你作为一个电影人,你要有很多的资源,你可以当制片人,像我们有眼光可以当监制,你随时要注意所有电影的状态,哪些导演有什么特长,对我们来讲是这圈内的,是电影本业的东西,我们一看就知道他的能力在哪儿,他的可塑性有没有,这个东西很重要。
  对单打独斗拍电影已经不感兴趣
  白岩松:可能谈到侯孝贤这个名字在大陆的影响力我很清楚,但是在台湾,比如说这些年,您特别把关注点全放在了这块土地这么多年,现在台湾的年轻电影人在如何看待你,比如您平常生活当中遇到一些人对您的评价是什么?
  侯孝贤:没有人会对我说什么,因为他们不会对我当面说,可能他们也不必要说,你不必清楚他们什么想法,你看整个局势就知道了。其实我现在做了事情有点像到了该退休再做的,比如说办台湾电影文化协会,培养人,办影展,其实我对那个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他们感觉我应该是做这个的,你懂我意思吗?应该出来做这个。然后你看台湾的这些年轻导演,我办了一个台湾光点电影院,它是艺术戏院,但很可惜,失掉了几个机会,那个地方没有建立一个平台,因为空间当时没有规划好,跟人家签了约就没办法。那个平台的意思就是比如假使今天他们说做《双瞳》或者做一个什么片子,人家新的资金进来,你可以在那个平台做,资源就比较集中。我的意思是说技术人员就能够集中。你从有些年轻人不找我,也不会找我看出,他们有的时候就会这样,人都会这样子,可能不好意思,人家是找你,你就是第一了!我也喜欢这样,因为坦白讲,我以前从来不找人,什么“你的前辈”?我从来不找,这也是有骨气。其实你从侧面或者别什么角度,你都可以把这个氛围做得比较好,所以你从这些就可以看出来我们目前在台湾的状态是什么样的?我跟台湾的电影圈好像关系很密切,但是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我的系统、我的工作班底都在,我们做后期制作什么,我最清楚。我常常有一些认识的年轻人,我就跟他说你找谁谈,你后期制做怎么做最省,而且又最好。其实都是这样,你一直想扮演一种角色,但是人家不见得来,你就知道你确实老了。但是对我来讲,我不老,你懂我意思吗?所谓不老就是我在另外一块领域里面也能做,这个领域要怎么做得成,我现在面临另外一个挑战。我怎么要把这个东西扩大,因为这个不是单打独斗,单打独斗对我来说太容易了。我要拍片太容易,因为我只要有一个详细的计划,差不多100多万就解决了,对欧洲他们整个的投资很快,艺术戏院虽然小,但是足够支撑我拍片,但问题是我现在对这个不是有那么大的兴趣,我现在正在跳另外一个位置。
  刘爱民:侯孝贤的光影人生
  告别宋楚瑜,在车上边吃麦当劳,边赶往台北市南港路50巷,去采访一个完全不同于宋楚瑜的人,他就是台湾电影的领军人物———侯孝贤。
  此前看过侯孝贤的许多电影,最著名的就是《恋恋风尘》,那种乡土的、忧郁的调子,总觉得他应该是一个比较敏感的有点神经质的那种人。但他推门出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送水的工人,个头不高,短发中夹杂着白发,皮肤黝黑,穿着随意,一脸的“老农”相,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他的话语也不多,你不问他,他很少先开口。我只记得他先开口问过一句话:“哪天到台北的?”
  他坐下来,手一边在脸上轻轻抚摸着,一边回答着白岩松的提问,略显沙哑的声音,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却有一种你无法不被征服的力量。他说自己58岁了,脑子现在越来越好使,对人生越悟越透,而身体却越来越不好使,拍片子的周期越来越长。过去十几天可以拍一部电影,现在好几个月还拍不完一部电影。这是因为对人生越明白,对细节就越重视,目的和功利反而不那么明确了。
  原本觉得台湾电影是很有成就的,是华语电影中的一面旗帜。侯孝贤却说,台湾电影完了,败落了,因为今天没有人再愿意为台湾电影投资了。而真正华语电影的希望,侯孝贤认为一定在大陆,一定在上海。
  问到他今后的拍摄愿望时,侯孝贤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要拍一拍武打片。他说在世界电影中,中国电影真正占有独特地位的,就是功夫片和武打片,这是别人无法比得过的。但他要拍的功夫片,决不是以打取胜,会很厚重,因为承载着几千年的中华文化。白岩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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