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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北京往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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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伤害我了,”千善于放下那本被高文撕下封皮的《北京往事》,(高文害怕这本书,缠不过千善子,在书店买了一本送她,却悄悄地把惹眼的封皮撕下,弄得千善子在歌厅兴师问罪冤枉了很多人。)“你这人可真有本事,谎话张口就来,你现在到天津去?” 
“这也不是毫无根据的撒谎嘛。前几天我确实准备到天津。天津有一个书商,我打算跟他合伙搞畅销书,他早就要我去了、” 
“哎,”千善子用嘴咬着睡裙的一角,下颏伏在弓起的双膝上。“真拿你没办法。我真不知道你们作家都是些什么人。人家一只脚踩两只船,你们一只脚不知要踩多少只船、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投胎的?” 
高文感到歉疚,高文想说一点歉疚的话,可这类话刚一在脑子里酝酿,歉疚之情就适逝了。 
高文没有想到跟迷人的千善子的关系发展得这么快捷,高文在千善于寓所跟她做爱并且任意胡侃的时候,常常感到恍惑,那一天晚上高文在歌厅跟千善子经理第二次会面之后,高文觉得没有希望了。渴望爱情的千善子女士对他不感兴趣,这是高文那一天晚上走出歌厅时得出的结论,高文觉得他所流露的好色之态是令她厌恶的,事实上,高文那一天晚上离开歌厅的时候灰溜溜的。 
郝青回新疆的当晚,高文壮着胆子厚着脸皮再次来到金达莱歌厅的时候,千善子眼里立即噙满了眼泪,千善子向来在歌厅里不失经理的威严,处处小心注意,但那一次她竟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态,千善子哽咽着对高文说“我想你”的时候,有两三位小姐站在旁边。 
高文迷惑不已,千善于拉着他的手来到一间包厢,这对千善子经理来说是破天荒的事,自出任金达莱歌厅经理以来,她还从未和任何一位客人在包厢单独呆过。歌厅行业总是和公安人员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定期检查歌厅是警察的一项工作内容。千善子曾在包厢里陪警察唱歌跳舞,和警察搞好关系,以使他们开绿灯,但千善子也不是单独一人在包厢陪警察,无论警察人数多少,千善子总是喊一些小姐共同陪伴。千善子在高文第三次来歌厅的时候独自领着高文上包厢的时候,一些小姐惊惧地睁大了眼睛。   
《北京往事》第十七章(2)   
高文和千善子第一次做爱就是在包厢里。千善子领高文进去之后,立即锁上了门。 
千善子捧着高文的脸,恣情地吻他的时候,高文还没有从迷惑中醒来,高文觉得千善子的行为有很大的突发性,以为她醉酒了。高文知道,做为歌厅经理,为了应酬是常喝酒的。高文定了定神之后,却发觉千善子嘴里毫无酒味。高文后来没再想什么了,千善子狂热的吻和紊乱的呼吸已使他不能自制,高文梦寐以求的是千善子柔腻洁白的大腿,高文的第一个回应就是掀开千善子的丝质裙据,双手像深嵌在滑动的细软的泥沙之中一样蠕动在千善子大腿的丰腴之中,如果包厢间隔音性能不好,那么即使大厅里鼓弦喧响,歌声不绝,肯定还是有人能听到千善子放肆的喊叫…… 
高文回想和千善子第一次做爱的情形,耳边不断回荡着千善子喊叫着发出的三个字: “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高文记得整个做爱过程都伴着千善子这句话,千善子沉浸在极度高潮之中,浑身颤抖得像一片树叶一样的时候,她也没有忘记说这句话。这句话似乎成了她特定时期的一种本能。 
高文在千善子身上找回了双重自信,精神的和肉体的。高文由于这种自信,在和千善子后来的交往之中变得毫无顾忌了,他和盛珠的关系,他和盘托出,自然是因为他觉得他已牢牢地拴住了千善子。 
“你说你要搞畅销书,什么叫畅销书?”千善子常常用这种天真的目光望着高文,“你的这本《北京往事》不是畅销书吗?” 
“不是。它不是畅销书。” 
“怎么不是?我们歌厅的小姐都知道,还不畅销?” 
“你别提它。” 
“为什么?你为什么怕提它?” 
“我怕提它干吗?” 
“你好像什么都说,就不愿说《北京往事》,有什么不可告人事啊?” 
“都是老黄历了,老说它干吗。” 
高文转移话题:“畅销书就是好卖的书,读者愿意看的书,”高文说,“它与作者的灵魂无关。” 
高文觉得后一句千善子是无法理解的,高文常常跟千善子说一些她无法理解的话,每当这时候,千善子便睁大眼睛,像一个小学生面对一位威严庄重的老师一样。有一次,高文不知为什么突然大笑起来,高文发觉他的笑声明显受千善子影响,也是咯咯咯的。千善子问他为何笑。 
高文说:“我笑,是因为我害怕哭出声来。” 
那又是一件涉及灵魂的事。千善子记得,每当高文谈到或触及到灵魂的时候,他的明眸就变得晦暗。渴望爱情的千善子不懂他的“灵魂”,也无法走进他的灵魂,但高文露出这种深沉痛苦的神色时,千善子隐隐陶醉。千善子觉得油滑的、甚至好色的高文有和其相反的另一面,也许那才是高文更真实的部分。 
“你知道吗,我现在什么也写不下去,”高文把手从千善于身上移开,垂着头,“……什么也写不下去。社会在阵痛,在裂变,而我的心灵连阵痛也没有了,更谈不上裂变。我很绝望。我迟早一天会自杀的。半夜醒来的时候,我睁着恐惧的眼,在黑洞洞之中想象着怎样自行解决生命。” 
千善子咯咯咯地笑开了,千善子说:“神经病。谁也没你活得开心。你怎么会想自杀呢?” 
高文也跟着笑开了:“我的诺贝尔奖之作至今还未动笔呢。” 
“什么?什么之作?” 
“哦,别听我的,我在胡说八道。” 
“什么拿背之作?还搓澡呢!” 
“拿背搓澡之作?有意思。” 
“你到底怎么啦?一说到《北京往事》你就不正常。什么拿背搓澡?” 
“我不是说我在胡说吗!” 
“为什么要胡说?你的《北京往事》究竟怎么啦,我看那封皮就是你撕的,我冤枉了那么多人。” 
“我怎么会撕自己书的封皮?”高文吼道,“别再瞎说了!” 
千善子害怕地怔住了,转而说道:“但你那天唱《北京颂歌》,唱的可好了。” 
高文稍微平静了,说:“我们第一次做爱之后唱的。我特喜欢这首歌。” 
在我们为全世界三分之二还没解放的人民奋斗的时候,在我们给水深火热的台湾小朋友写信的时候,在我们认为所有的苦难,黑暗,妓女、毒品,绑架,暗杀,饥寒交迫都在这九百六十平方公里以外而浸泡在糖罐蜜罐的时候,在还不知道北京位于新疆那个方向到底是人还是地方的时候,高文就歌唱北京,赞美北京,祖国的心脏,团结的象征,人民的骄傲,胜利的保证,而如今高文就像喜欢朝鲜和苏联的颂歌一样,喜欢这类歌,哪怕唱得泪雨滂沱、钻心钻肺,却依然痴心不变。高文突然想告诉千善子,他当时把那部书起名《北京往事》就是源于他自小就对“北京颂歌”的喜爱。甚至决定写那对老夫妻的故事,骨子里也是因为他们来自北京 ,来自他无限神往热爱的地方。如果他们是从新疆的另一个地方下放到他们那个戈壁小城,或者来自祖国的东北、西南,或者来自除北京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也许就不会有《北京往事》,不会有一位学生和两位老师,一个孩子和一对老夫妻亲密无间的交往了。高文想说的很多,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北京往事》第十七章(3)   
高文现再想张嘴在唱一下,可他只能毫无力气地苦笑了。 
高文在笑的时候,事关《北京往事》,清楚地感到他的心在向深不可测的深渊里坠落,高文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每天都要遭受这种打击,不是心的坠落,就是感到心中横着一把无形的尖刀,高文知道这把尖刀随时会立起来,绞进他的心脏。 
高文知道他的忧郁症只是潜伏了,根本没有完全消除。 
高文想到了盛珠的时候,以盛珠的经历为原型创作小说的念头突然闪现了,他要把那部冲刺诺奖之作放一放,先来写盛珠。高文觉得抑郁已使他丧失应有的想象力,他只能靠生活原型来创作。他知道只有创作才能拯救他。 
千善子不知高文为何脸上突然苍白失色,千善子再次抱住高文的时候,她感到了高文的虚弱和挣扎,但她对这种虚弱和挣扎的原因显然判断错了,她说; 
“别紧张,我不会勉强你的。刚才我已满足了。” 
高文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 
高文把手倏然伸进她的胸间,紧攥着她的左乳,高文说:“再来一次。” 
可是没有成功,诺贝尔奖没再像神忯一样召唤他。诺贝尔奖也不是万能药方。也有失效的时候。   
《北京往事》第十八章(1)   
几声闷雷滚过,大雨噼噼啪啪地倾泻而下。高文见到盛珠的时候,她的头发、脸上、肩上都被雨淋湿了。 
高文跟盛珠久别之后的约会地点在关东店的一家商场内,高文见到盛珠之前已在附近的一家舞厅跳了一场舞,高文选择的约会地点就是顾及他跳舞的。 
盛珠脸上尽管有涔涔雨水,高文还是发觉了羞赧之色,同时高文也发觉她黑了,胖了。 
“干吗要在这儿见面?”盛珠一边用手绢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问。 
“嗅,我顺便在附近办点事。”高文没有告诉她他是为了跳舞而选择此地的。 
“你什么时候从天津回来的?” 
高文笑了笑:“其实,我没去天津。” 
“那你……有新的相好了?”盛珠平静地问道。 
“一个歌厅的经理。你如果要去歌厅上班,我可以介绍你去她那儿。”高文没有说那歌厅叫金达莱歌厅。 
“你不怕我和她争风吃醋,打架?” 
“阿珠不会的。”高文第一次用这种亲呢的称呼,“阿珠不是那样的人。我的新相好也不是那样的人。那天给你回电话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我是在她住的地方给你回电话的。” 
“别说了,再说我生气了。” 
“你是怎么跑到丰台的?” 
在哗哗的雨声中,高文知道了一次盛珠的历险经历。或者说“堕落”经历。 
高文不知道盛珠的经历是深受文化餐厅的那位来自滇西北的女孩小霞的影响。 
盛珠在走投无路之中来到北京站的时候,小霞讲的她是如何钓嫖客的故事一幕幕叠印在她的脑海中。更让她感到诧然的是开始的时候她和小霞讲的一个故事几乎一模一样,一个老头儿很快源上她了,盛珠故意在老头儿的目光里摆首弄姿。 
老头儿说他是内蒙人,是一家大公司的总经理,老头儿要盛珠在他在北京办事期间陪他,老头儿说他的酬金盛珠肯定会满意的。 
“一天多少?”盛珠平视前面晃动的人群,不看着老头儿。 
“你开个价吧。” 
“五千。怎么样?”. 
“太少了。”老头儿随口说道,“一万吧。” 
盛珠转头看了看老头儿,盛珠知道老头儿是在骗他。盛珠从小霞那里知道了行情,北京没有这个价。老头儿形象猥琐,衣饰不整,虽然拎着一个密码箱,但不像个有钱人。 
“怎么样,现在跟我走吧?” 
“上哪儿?” 
“上宾馆。我住在左安门。我们打车去。”说着,老头儿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盛珠甩开了,盛珠闻到老头儿身上有一股呛人的汗酸味儿。 
“你真性急。”盛珠表面上装作一个老手,心口却在怦怦直跳。盛珠决定不能放过这个客人,但她还没有想好用什么办法对付他。 
小霞曾把“客人”先领到大商场,但盛珠现在不需要首饰,需要钱。盛珠决定先跟他去再说。 
这是一家不大的宾馆,老头儿住在四层,过道两边的墙壁的壁纸大多起卷、剥落,过道上的灯光也昏暗。盛珠跟着老头儿进了房间之后,如法炮制,要老头儿先洗澡。 
老头儿在卫生间洗澡的时候,盛珠试着开他的密码箱。怎么也开不开。盛珠焦急异常。盛珠觉得这老头儿处处对她有防范,跟小霞遇上的老头儿不一样,盛珠在老头儿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急慌急忙把密码箱放好后,在床上正襟危坐。 
盛珠说那一会儿,她就像一个待死的囚犯一样难受。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那老头儿碰她身子。 
“人跟人怎么会那么不同?”盛珠说,“跟你,我倒贴钱也愿意。而跟那老头儿,他即使真的一天给我一万块,我也不跟他干的。一想到跟他下那种事,我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老头儿走出卫生间就向她扑来,盛珠看到老头儿扔掉浴巾之后一丝不挂,枯枝般的瘦骨撑得他那张老皮起起伏伏,裤裆下那玩意儿更让盛珠不敢多看一眼。 
盛珠躲开了老头儿之后,突然想出一计。盛珠说:“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出去买一袋卫生巾。马上就来。” 
老头儿说:“你别溜了不来。你买卫生巾干吗?是不是身上有了?” 
“是的” 
“那你滚吧。”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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