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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北京往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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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判断,盛珠今天一天可能都在找工作,或许现在已经找好工作正在上班了。 
盛珠由于在家乡的时候在饭店干过活儿,高文判断盛珠找工作的目标可能还是饭店,尽管她已被那个令人生厌的“板寸”炒了一次鱿鱼,但盛珠初到北京,不会“改行”的。 
高文想起了盛珠说的挨着家乡里板镇电影院的那家餐厅,盛珠就是从那开始步入后来的生活的,包括入狱坐牢,包括和那个名叫柯迪的小青年结婚。 
直到这时,高文还没有产生以盛珠经历为蓝本创作小说的打算,因为还没有产生那种通常被人们称作“灵感”的东西。 
高文在京广立交桥下的一家家小餐厅门前停留、观望,后来高文觉得这样盲目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便不再抱期望今晚能找到她了。 
那位化工厂的脸上有疤痕的姑娘就是在这时候发现他的,高文准备穿过立交桥底下的公路到京广大厦门口看看热闹,高文对出没于这类五星级大饭店的人很是歆羡,在北京混了这么多年,高文对所谓“崇高的精神”已远远不像当初那么热衷并共鸣了,高文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在这类大饭店里包房间和一个个美女共度良宵。高文在立交桥下的公路中间被那位姑娘叫住了。 
“哎,你去哪儿?怎么,不认识我了?” 
姑娘嬉笑着脸,高文愣了半天才觉得似曾相识,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 
“对不起,”高文说,“我一时……” 
“真是贵人多忘事。刚才我在餐厅吃面条的时候就看到你了,我看你对餐厅望,我还以为你认出我来了呢。”姑娘在闪烁的车灯和京广大厦门前各色绚丽灯光的交映之中,充满鼓励和诱导意味地望着高文,“怎么,还想不起来?我们在分厂俱乐部跳舞……” 
那家化工厂是北京化工企业的一家分厂,厂里的职工都简称为“分厂”,但高文差不多有半年没去跳舞了。高文一下子想起来了。高文还依稀记起了姑娘的名字。 
“哩,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姓安?叫安……什么来着?” 
“安蓉。” 
“你怎么在这儿?” 
姑娘没有回答高文的问题,急急地问:“你现在不去分厂跳舞啦?” 
“是好久没去了。那儿每晚还开吗?” 
“一直开着。”姑娘说,“你现在上哪儿?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玩的地方?” 
“上哪儿玩?” 
“最低消费100元。怎么样,有兴趣吗?” 
高文开始很紧张,高文以为姑娘干上了那一行。北京人通常把这类人称为‘鸡婆’。高文进一步忆起了姑娘跟他在分厂的工人俱乐部跳舞的情形,安蓉的放荡和大胆曾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后来高文知道了,安蓉不是‘鸡婆’,她在附近给一家歌厅拉客,安蓉从工厂下班之后就来这里,给歌厅拉客是她的第二职业,每介绍一位额客人进歌厅她可得20元提成费。 
高文来北京这么多年还从来未进过歌厅,高文靠稿费为生,高文听说过歌厅的消费水准,他是没有经济能力去歌厅消费的,因而高文对歌厅总是敬而远之,不敢问津。 
高文好多天之后回忆起第一次进歌厅时的心情,依然认为当时处在一种滑稽可笑的冲动之中,而这种心情在高文决定跟名叫安蓉的女工尝试一下“最低消费一百元”的滋味时就产生了,进去之后高文恍若如梦,脸上有疤痕的姑娘把他介绍给经理之后就走了。高文注意到安蓉跟歌厅的合作是一种现炒现卖的生意关系,当时经理就给了她二十块钱。 
高文在歌厅里呆了几个小时,高文离开歌厅的时候一分钱也没花,这家名叫金达莱的朝鲜歌厅的经理对高文的热情让他意外而又兴奋,经理叫千善子,是来自东北延边的一个丰满迷人的朝鲜族少妇。 
高文不知道千善子对他的热情是缘于他本人的魅力,还是缘于作家的身份,离开歌厅的时候高文答应为她们歌厅写一篇文章。 
高文不是空头许诺。高文的题目都想好了,叫做《朝鲜歌厅风靡京城》,高文准备在文章里重点介绍金达莱歌厅。 
高文知道今晚又吃又唱又有小姐陪坐。若不是千善子经理开恩,他倾囊也不够如此奢侈的消费。   
《北京往事》第十四章(3)   
高文口袋里只有二百多块钱。 
高文走出金达莱歌厅,已是深夜了。 
高文立即按开寻呼机健钮,依次显示: 
郝女士:请速回 
郝女士:请速回电话 
郝女士:你是不是被汽车撞死了 
郝女士:请速回,我要自杀了 
郝青寻呼的时间分别是晚上9点10分,10点零8分,凌晨点,凌晨1点11分。 
高文之所以没听到寻呼信号,当然是由于歌厅的音乐歌舞旨的掩盖所致,高文把寻呼机重新别在裤带上。高文一下子傻了眼。萦绕在脑际的千善子形象也倏然逃遁。高文知道她说的自杀是恐吓,她不会自杀的。 
换一句话说,她若真的就这么自杀了,高文会感到彻底解脱了。 
高文这样想的时候,心里顿生一种恐慌与罪詈,仿佛他真的看到了郝青服了过量的安眠药自杀了。 
高文乘上面的的时候,绞尽脑汁想对策,郝青的机敏他是知道的,所编的谎言稍有漏洞就会让她察觉。 
可是下了车,来到珍宝旅馆门口的时候,依然没有想好怎么骗她。 
而迷人的千善子形象却挥之不去。   
《北京往事》第十五章(1)   
那一夜——应该说是后半夜,在珍宝旅馆住宿的不少旅客都听到了101房间的吵闹声,茶杯被掼碎的剧烈声响更是惊天动地,从沉睡中惊醒的旅客有的敲击墙壁,有的直接来到101房叩门,以示抗议。直到旅馆值班人员起来制止,郝青和高文的争吵才逐步平息。 
高文睡到中午十一点多钟起来时,郝青已不在房间了。 
郝青在挨着高文的另一张床上睡。高文发觉床上的被子整齐地叠放着,郝青放在床头柜上的镜子、梳子、抹脸膏也都不在了,高文慌忙打开衣橱,郝青放在衣橱里的包也没有了,高文脑际的第一个闪念就是郝青去火车站了。 
去乌鲁木齐的火车北京每天只发一趟,晚上九点多钟发车,如果高文现在去北京站肯定能见到她,她大概正在售票大厅买票。 
高文不愿去北京站。即便是最后的送行,他也不愿去。 
但高文又觉得不踏实,郝青会这么轻易走了?郝青是不会放过他的。高文心口又怦怦跳了。在高文的猜想里,郝青回到新疆就愤笔疾书,把他抄袭她歌词的丑闻复印无数份,投递到全国所有报刊。渐渐地,高文又感受到心口的那把尖刀。 
高文顾不上刷牙、洗脸,套上衣服,打上面的直奔北京站。 
高文意识到必须稳住她,不能让她走。 
高文在北京站找遍了每一个大厅也没找到她。高文在臭烘烘的人群里挤来挤去,高文的衬衫被汗水浸透了。高文后来重新挤到售票大厅,他看到由北京开往乌鲁木齐的火车的时间没有变,这就是说郝青此刻不可能离开北京。 
高文来到车站广场东边的地铁出站口,买了一瓶冰汽水一气喝下去。这时候他猛然想到了首都机场。 
郝青会不会乘飞机走?高文刚一产生这一想法就觉得不大可能。郝青不可能乘飞机的。她从未乘过飞机,根据她平常生活的节俭程度。她不仅不会乘飞机,也不会想到乘飞机。 
高文决定在车站等。郝青说不定正在赶往车站的车上,她或许去采购什么东西没有直接来北京站。 
高文看到郝青的时候已是下午1点多钟了。郝青背着包,气喘嘘嘘,目光涣散,高文飞步跑到她面前:“你要去哪儿?我在这儿等了一两个小时了。” 
“你管我去哪儿?” 
“你要回去?” 
“你管不着。”郝青说完往售票大厅走去。 
高文一把拽住她,说:“我向你道歉,昨天夜里我脾气不好。” 
“晚了。” 
“什么晚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 
郝青挣着要走,高文死死拽着她的手,说: 
“跟我回旅馆吧。我求你了。” 
郝青站着不动了。郝青平静地说:“那好吧,你昨天夜里于什么去了?你如果能老实告诉我,我就跟你回去。” 
高文这才想起昨夜他回旅馆之后,郝青发怒的焦点就是高文自始至终没有明确告诉她他去哪儿了。 
高文由于被舞厅经理千善子搞得神思恍惚,找不到一个能让郝青信服的理由,所以东拉西扯,没有明确回答郝青穷追不舍的焦点,这更激怒了郝青,在郝青发脾气掼茶杯的时候,他也发火,高文想以此压倒郝青,高文说:“我去哪儿你管不着。” 
高文没想到郝青现在还在追查这个问题,高文非常后悔,如果昨夜精心编一个让她看不出破绽的理由,事态就不会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好吧,我告诉你,”高文低着头,似乎是在认罪,“我打麻将了。在海淀区的朋友那儿打麻将。” 
郝青半信半疑地望着高文,说:“打麻将?” 
“输了四百多块。”为了使自己的谎言更真实,高文进一步展开了思路。 
高文知道打麻将赌博对郝青来说不是不可饶恕的。 
“真的吗?你没有去泡妞?” 
“瞎,”高文一扬头,“你要我怎么跟你说?把心掏出来?” 
郝青似乎信了,高文从都青的表情上得出结论,一场风暴 
“那你昨夜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就是想激你!” 
郝青跟高文回到了珍宝旅馆之后,高文的寻呼机响了。高文立即摁灭响声。高文知道肯定是盛珠在呼他。 
“谁呼你?” 
“你怎么神经过敏?是天气预报。” 
郝青不吭声了。 
高文知道郝青在注意他,高文摁开键钮,往回摁了几档,递给郝青看:“你看,是不是天气预报?” 
郝青没有看。郝青知道寻呼机有定时传送天气预报的功能。 
高文靠在床上,把键钮摁到最后一项,果然是盛珠要他速回电话。但高文知道这时候他无论如何不能出去。 
直到傍晚,高文才溜出寻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按寻呼机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原来是一个公用电话。对方回答没有盛珠这个人。 
高文知道盛珠肯定久等不见回音又失望地走开了。 
晚上,高文在旅馆房间里坐卧不安。脑子里一会儿浮现盛珠守在公用电话旁等他回音的焦急情形,一会儿又浮现美丽的千善子的身影。郝青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旅馆公用的洗澡间回来的时候,高文心中陡生一个恶毒的念头:她怎么没有在北京大街上被汽车撞死?   
《北京往事》第十五章(2)   
接下来,高文的心沉浸在恐惧之中,高文为脑子里突发的闪念而恐惧,高文想害死郝青。只有这样才能一了百了。 
高文很快就自责了。高文觉得自己太可怕了,高文愧疚不安没有引起郝青的注意。 
“洗好啦?”高文望着郝青,“舒服吗?”高文为自己语调的温柔而感到滑稽荒唐。 
“我想好了,”郝青一边梳头,一边说,“我打算明天回去。” 
“多呆几天吧,来一趟北京不容易。”高文不知道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但他知道,欲擒故纵的方法对郝青是很适宜的。 
“你听我讲明天回去心花怒放,何必还要装样子!” 
“我讲的是真心话。” 
“那好吧,我就多住几天。”郝青斜视着高文,在床边坐下。 
“那我。……今晚就出去找房子?” 
高文的目光与其说是征求意见,不如说是试探,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多住几天。 
“去吧,去找房子吧。”郝青说着,嘴角浮现一种古怪的、不测的笑意,事后高文才猛然意识到那是一种洞察一切的笑意。 
“站住!”郝青叫道。 
高文一惊,回过头时发觉郝青面容沉静下来了。 
“高文”,郝青用一种少有的温和语气问道,“还有一件事我闹不明白,你能诚实告诉我吗?” 
“你闹不明白的事太多了。” 
“就一件,你告诉我,好吗?” 
“你怎么啦?换了一个人似的,什么事,你说。” 
“我这几天跟你在一起,有一件事我很纳闷,你在夜里做梦时经常说一个叫橡皮子弹的东西,开始我听不出你说的什么,可夜夜说我终于听清啦,你说的就是橡皮子弹,你为什么?是一个人名吗?” 
“我不知道。梦话我哪知道啊!” 
“你别装,这里肯定有猫腻。我会搞清楚的。” 
当然,郝青至死也没搞清楚。也不可能搞清楚。 
高文义无反顾地走出房间,不愿再搭理她一句。 
高文走出珍宝旅馆,打上面的直奔金达莱歌厅。来到歌厅门口的时候,高文意识到应该给千善子打个电话,昨晚他并没有说今晚要来。他不知道千善子是不是真的欢迎他再来,千善子的热情是出于对他的一见钟情,还是一种职业本能,高文尚把握不准。抑或是为了有求于他?高文没有忘记答应给她们写一篇扩大知名度的文章。 
高文按千善子给他的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很快就拨通了。千善子那甜美的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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