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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三朝书-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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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霜在原地瞧着他的背影,视线里的人愈行愈远,终于远到看不见,她才轻轻叹气。

    “小姐,您真的放他走了啊。”未晚遗憾地撅了撅嘴,“怎么说也该等过完年吧,这样多没人情味儿。”

    “算了。”明霜摇着轮椅往回走,淡笑道,“他有他的苦衷,我不能太任性,会让他难做的。”

    未晚仍旧不能理解,小声嘀咕:“我看杏遥姐姐说的不错,您就是纵着江侍卫……”

    “好了……”明霜横她一眼,“你啊,是愈发像杏遥了,和她一样的臭毛病。”

    未晚吐了吐舌头,小跑着跟上去。

    江城一走,院子里就清净了许多。

    快到年下了,姚嬷嬷忙着准备年货,好在屋里的东西都是新置的,倒省了不少功夫。赵良玉也特地派人过来给他们量尺寸,打算做件新衣裳。

    平时闲来无事,明霜便会在门口看雪,偶尔逗逗小猫儿,天气好的时候,一人一猫就坐在院中晒太阳。

    白猫渐渐大些了,性子也懒了,不及之前爱动,老喜欢缩在明霜腿上打盹儿。

    那之后,江城竟真有叫人送信来,雷打不动的五天一封,信使是个沉闷的年轻人,不管她怎么套近乎,也从不多说一个字。

    所以,明霜就常抱着猫,一行一行反反复复地读他的信件。

    这傻子,把他每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通通写进来凑字数,每回五百,不多一个不少一个,甚至还能想象出来他憋这些文字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纠结的表情。

    只是,每次在信的最后,总能看到他不轻不重地写着。

    “夜里梦见你了,望安好。”

    她会把那几个字在嘴里嚼上好几遍,然后揉揉怀里的猫,唇角忍不住发笑。

    看完了信,明霜也会研上墨,铺开纸,琢磨着把想对江城说的话全写下来,哪怕不能现在让他瞧见,往后总有机会的。

    *

    禁庭里对于过年的重视不亚于民间,一排宫灯亮得通明,流水一般在回廊和屋檐下微微闪烁。

    新帝虽然年幼,可是大朝会还得举行,这把龙椅才坐上去不久,正需要靠此机会让满朝文武认同他这个皇帝。对此严涛自然没有少下功夫,几乎整宿都在宫中,连家也不回,尽心尽责地教导新帝。传出去也算有个好名声。

    他这么做有他的道理,严涛是个很谨慎的人,早料到自己会是别人的肉中之刺,身家性命时刻被人盯着,论戒备,这天底下肯定没有比皇宫更安全的地方了。陪伴在新帝身边,既能看着他,又可以顾到自己,简直是两全其美。

    延春阁上的屋瓦早已堆满了雪,踩上去十分湿滑,若没有极好的轻功,很难在屋顶潜伏。

    冬夜的风吹得脖颈冰凉,发丝在脸颊上缠动。

    肩头、衣襟、膝盖,全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碎冰,一碰就吱吱的轻响。

    这样的夜晚最是难熬。江城垂眸望了一眼地上,巡逻的守卫还没走,灯也亮着,想必不到子时,四下里亦有不少夜行者趴在瓦片上,纹丝不动。

    他抬手摸到怀中的那个木刻,禁不住又拿出来细看。

    表面已经被摸得有些光滑了,粗糙的工艺,五官难辨的人物,看一次就想笑一次。

    她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吧……

    食指从人的面颊上抚过,明霜爱美,断不会把自己毁到这个地步,想必雕的人是他。江城不由觉得好笑。

    这个傻丫头……

    月光之下,他的眸色出奇的柔和。

    “还看呢你。”一旁的萧问不自在地拿手肘捅捅他。“一晚上不到看四次了!这么个破玩意儿有那么好看么?”

    江城默默地望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将东西收起来。

    “诶——”萧问拍拍他,颔首示意道,“暖阁里的灯熄了,马上子时换班。你小心点。”

    “嗯。”

    他压低声音:“咱们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千万不能失手。”说完,又怕他过分紧张,忙补充,“你也别给自己压力,无论结果好坏,我拼死也会保住你这条命的。”

    他和自己不同,是有家的人,萧问深知这一点,让他来犯险已经在良心上过意不去,倘若再让江城有个什么闪失,就真的没脸回去见明霜了。

    巡逻的人自垂花门进来,同另一边的人交汇,互相点点头,然后各自错开,往别处巡守。正是这个时机,江城摸上腰间的龙鳞刺,抬眼朝周围的刺客颔首示意。

    众人向他回了个眼神。

    他深深吸了口气,快速移步,向延春阁而去。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一道流光直冲入云。不知何处竟有人在放烟火,万千光彩将整个世界照亮,如墨的空中交织着一片明媚嫣然,流星一样,细细密密的落下。

    除夕之夜,街市上的爆竹此起彼伏地炸开,欢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感染人心。未晚和姚嬷嬷还在厨房里忙活,温馨的灯光投射在雪地上,颜色分外和谐。

    明霜抬头欣赏着灿烂的花火,眸中似有五光十色,她含笑双手合十,闭目在心底许了一个愿望。

    ——但愿小江能平安回来。

    随着鞭炮轰响,她蓦地听到门外有异样的动静,似乎是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在门上,怀中原本懒洋洋的白猫忽然竖起耳朵站了起来,直愣愣地冲那个方向叫。

    明霜一面安抚它,一面探着身子问道:“是谁?”

    外面的炮仗声震耳欲聋,除此外再没有别的声音。她心下狐疑,摇了轮椅去开门。

    地上的积雪被门扉推出一道平整的痕迹,巷子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小姐?”

    未晚端了盘菜,见她这般举动,不觉奇怪,“怎么啦?谁在外头呢?”

    “没人,我可能听错了。”明霜刚说完,余光却扫到院墙下的那滩血迹,白雪之上鲜艳得刺目。

    “吃饭了,您快进来啊,这天儿这么冷,当心冻着。”

    她收回视线,平平的应了一声。

    “来了。”

    明霜只当这是个小插曲,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江城的书信,就是从除夕这天开始,再也没有寄来了。

 第82章 【燕辞归】

        明霜常在院子里张望,大门一直是开着的。正月里,街市上行人寥寥,连匆匆路过的人都没有,更别说那个之前送信的信使了。

    他或许是有事,一时腾不开身,毕竟此前五日写一封,也的确是太勤了些,再等等吧。

    如今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初五这天,赵良玉就带着高恕父女过来瞧她,手里提了不少年货,明霜也准备一盒子的糖果和小玩意儿拿给高小婉玩。

    上回来时还不见有猫,这次一看院子里多了个小动物,她自然什么也顾不得了,满院子追着猫跑。

    “小婉,你慢点。”高恕招呼她不住,一见有未晚跟着,遂不再多管,斟了杯茶,同赵良玉并排而坐。

    四周扫了一圈,他奇怪:“小姐……怎么不见大公子?”

    明霜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他有事出门了,这段时间不在家……高先生找他何事?”

    “哦哦,也没什么。”他摇头,“我就随便问问。”

    几个茶果下肚,赵良玉叹了口气:

    “城里这段时间真是腥风血雨的,也就您这儿还能避一避。”他发愁地啄了口茶,捧在手上暖着。

    闻言明霜不由狐疑:“怎么了?”

    “谁知道啊,满城戒备着,连出城门都得走好几趟手续。”赵良玉不由摆首,“讣告上的榜文又说得不明不白,大过年的街上搞得像是要打仗了似的,一点年味儿都没有。”

    高恕默了一阵,“我听到传言,说是因为三王爷逼宫,射杀了今上,内廷里的所有人都被侍卫司的给软禁起来了。”

    赵良玉白了他一眼:“那我听说的还是瑞康王逼宫呢。哎……甭管是谁逼得宫,和咱们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最要紧的事,官家不能挡人做生意啊!”他把手一摊,“闹成这样,运个货都麻烦,要不是这几天过年客人少,回头等年过完了,咱们货到不齐,这可怎么办呢?!”

    明霜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既是这样,那别家呢?”

    “大家伙儿都差不多,但凡要采买的,都叫苦连天。不过有个奇事儿,一直和咱们对着干的那家铺子倒是生意兴隆,似乎完全没被影响到,您说邪门儿不邪门儿?”

    她淡笑:“有什么可邪门儿的,不过是和咱们当初一样,有些消息早得了罢了。”

    “也是。”赵良玉唉声叹气,“风水轮流转么,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的。”

    “不着急。”明霜宽慰道,“再戒备也不至于戒备那么久,过段日子想必就好了。”

    “但愿如此吧。”

    闲谈片刻,她犹豫再三,还是出声问高恕:“先生,从前是小江家中的管事?”

    “不错,多少年前的事了,那会子多亏夫人和老爷提拔我。”他剥了颗花生往嘴里送,“小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

    “没有,就是好奇。”她浅笑道,“不知小江从前都认识些什么人?他不告诉我,我也不太好意思问。”

    反正只是闲聊,想想他们俩已结为夫妻,告诉她这些应该也不打紧。高恕顺口说:“大公子是打小在武馆、军营里混大的。江家出了几个文官,就是不曾有孩子习武,以至于后代体弱多病,都不得久长,所以到了老爷这一辈就把两个儿子全拉出去练武了。

    “这练功么,自然有师父和同门师兄弟。年轻人嘛,少年时候少不得有几个一块儿疯一块儿闹的,上回跟着救您的那位萧公子便是了。当时,江家还很得势,他俩还都跟着去陪三王爷习武来着。”想起往事,高恕禁不住叹惋,“可惜之后王爷被遣去了封地,萧公子跟着王爷走了,大公子就……”

    接下来的发展,他没言说她也知道。

    回想江城说要走的当晚,的确是去见萧问了,莫非是他和他说了什么事?

    眼下知道他去向的,只有那个信使和萧问,然而这两个人,明霜皆不知根底,更不知从哪里寻起。

    明明都是夫妻了。

    事到如今,她才觉得自己对江城真的所知甚少啊……

    整个年过得没滋没味,饶是有高小婉陪伴,明霜仍感到冷清。过完了年,她在镇子口将高恕父女俩送走,由未晚推着回了家。

    赵良玉这宅子附近都有人住,隔壁是家做香料买卖的,两个妇人有说有笑地在院中晾晒衣裳,余光瞥见明霜的背影,忍不住啧啧两声。

    “赵家老爷子不是把屋租给了两口子么?怎么这些天我只见着姑娘,没见到她男人?”

    “谁知道。”另一个不以为意,“你瞧她那样儿,缺胳膊断腿儿的,也就长相好看,换了谁心甘情愿想娶啊?八成玩腻了就丢了,这男人么,哪一个不是朝三暮四的。”说完,还拿手肘捅捅她,压低声音,“我见过她男人,生得可俊了,高高大大的。这般模样,去哪儿都不愁没姑娘嫁给他啊!”

    “啊哟,那真是可怜。”她笑道,“这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了?”

    “可不是么,你看她,丫头婆子服侍着,也没个正经手艺养活自个儿。这种金贵日子还能过几天?”

    只当她是哪家小姐私奔出来的,这情况也不少见,没一个有好下场,那两个人越说越来劲,凑到一块咯咯直笑。

    时间一天天过去,仲春已至,距江城离开已经三十多日了,两个月的期限逐渐临近。

    未晚虽不见明霜面上有什么异样,但夜里她房中的灯总是迟迟不灭,大约也是担心不已,她不知从何安慰起,只得每晚煮杯安神茶给她喝。

    除夕当晚看到的血迹在心里放大,饶是不愿这样去猜测,可明霜又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他回不来了。

    他极有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冬夜里漫长又孤冷,在经历了数日的挣扎之后,她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无论如何,生活还得继续下去,不能就这样倒下。

    从年初开始,赵良玉隔三差五就会来找她诉苦,“小姐,这样下去可不成啊,咱们上个月的净利已经少了一半,货没法及时供应,咱们会损失很多老顾客的。”

    “你来找我,我也没有办法。”明霜摇摇头,“官府不放行,注定了运货会是个麻烦。眼下只能从最近的地方找货源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附近的货源自然不及苏杭之地好啊。”赵良玉扶着额头叹气,“原以为三王爷偷天改日,得继大统以后会把禁令撤除,想不到还是如此。看来这不闹腾个半年是不会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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