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何-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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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
“夏朔，我房子买好了，最近可能搬出去了，终于可以把房子完整地还给你啦” 何晋半开玩笑半期待地说，只要开口说一句挽留的话或者流露出一丝的舍不得，何晋立马留下来。
“嗯”，很遗憾，夏朔一如既往地冷淡。
其实看到何晋这几天躲着自己的反应，夏朔早就料想到了何晋会搬出去，现在他终于说出来，夏朔反而很平静。
“什么时候搬”夏朔问
“大概过几天吧，新家还需要买一些家具，有时间去我家参观一下”何晋回答
“嗯，好”
一周后，何晋挑了一个夏朔不在的日子，回来收拾东西搬家。
正在整理书房的书，门铃响了，开门，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看见何晋后眼里的神采顿时消失，“请问夏朔住这里吗？”
“是的，但是他现在不在，我是他室友”何晋回答，记忆中没见过夏朔见过这个人。
“不好意思，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中年男人发问
“他今天出去家教了，应该很晚才回来，你有事情可以打他电话”何晋回答
“我没有他电话，你可以给我吗？”听到夏朔出去家教的事情，中年男人眼中染了一层悲伤。
“不好意思，没经过夏朔允许，我不能把电话号码给你”，想到夏朔平时不太喜欢打电话，何晋不能贸然将电话给一个陌生人，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很和善。
“哦，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改天再来”没有继续追问，中年男人转身离开了。
何晋回房继续收拾，但是脑中一直想着中年男人，他是谁？为什么来找夏朔，不是何晋多想，实在是除了学校老师和自己，夏朔几乎不跟任何人交流接触。
回想到那个中年男人的样子，还有那天夏朔雨夜遇到的事情，何晋忽然一怔，一个大胆的猜想浮上脑中
夏朔的父亲？
他终于找来了吗？
何晋忽然很想留下来照看夏朔，但是理智又让他克服，再留下来只会让心更加不安定。
带走了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何晋再次望了一眼阁楼，关上了大门。
一张纸条留在了阁楼的矮桌上
“夏朔，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其实，夏朔知道今天何晋会回去收拾东西，所以特地很晚回去，既然他挑了自己不再的时候收拾东西，自己又何必早回去让人尴尬呢。
在学校图书馆带到闭馆，夏朔终于回了家，推开门，出奇安静，玄关上只剩下自己的鞋，客厅上何晋偏爱的茶具没了，厨房、浴室也只剩下自己的东西。
一切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样子。
夏朔本应该很开心的，但是此时却开心不起来。
习惯一回家就看到沙发上躺着的人，习惯吃饭时对面有个人说话，习惯早上吃一碗淡而无味的鸡蛋面，习惯阁楼看书时旁边有一个人敲击这电脑·····
习惯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仅仅半年就打破了夏朔3年的原有习惯，生活了3年的房子一下子冷清起来。
夏朔忽然想起母亲去世之前留给自己的信：
“对不起，小朔，妈妈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是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谢谢你，小朔，你的出生给了妈妈最美的时光，让我失去了所有之后还能像拥有整个世界一样。
记住，小朔，你是这个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是妈妈最爱的宝贝，没有了妈妈的小朔要好好跟姨妈姨夫相处，幸福地活下去。
给我最爱的小朔，妈妈”
虽然已经17年了，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妈妈，你不明白，
一个人可以快乐，
但是不会幸福。
一个人可以有房子，
但是不会有家”
夏朔不知道，自己花了17年铸成的冰墙，已经被何晋用半年的时间溶出了一道口子，不复坚固了。
所以这一刻，才会如此心痛吧。
假如从来没有感受过温暖，那么失去便没有什么可怕，最可怕的是曾经拥有，却忽然之间失去了。
夏朔曾经有两次感受到温暖，一次是妈妈的，17年前已经失去了。一次是何晋给的，现在也没了。
微风吹进来，湿湿凉凉却不是冬天的湿冷，窗外秃了一个冬天的树叶有了一点点绿意。
春天来了，我的冬天什么时候过去——夏朔。
「一个人生活，可以很快乐，可是只有一个人，便不能说是幸福」
☆、父亲
学校的课业已经全部完成了，剩下毕业论文，因为需要考核的原因，夏朔的实习也从三天变成了一周。虽然同处一个公司，但是夏朔几乎没有何晋碰面的机会。工作＋毕业论文＋家教，夏朔待在家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经常下了班之后直接去学校图书馆或者实验室，晚上11点才回到家。
周末，夏朔被一阵门铃声吵醒，迷蒙着眼睛打开门，眼前的人让他一愣，下意识关门，却被来人拥有挡住了
“小朔，我找你很久了”，如果何晋在的话，就会认出来，这是那天的中年男人，夏朔的父亲夏中泽，也是夏朔小提琴摔坏那一夜，夏朔遇到的人。
夏朔没说话，继续关门。
“小朔，让我进去，我有话跟你说”夏中泽目光恳切
“对不起，我觉得我们没有聊的必要，而且那天我说得非常清楚了，我没有父亲，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夏朔语气冷淡而平静。
“小朔，请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解释，跟你妈妈解释”夏中泽继续恳求。
听到“妈妈”两个字，夏朔表情有所变化，僵持很久之后，松开关门的手，转身进门，夏中泽赶紧跟着进门。
“小朔，你知道我找你花了多少工夫，除了你导师，没有人知道你住在哪里？自从知道你住在这里，我每天都来，但是你都不在”。
“你没有找我的必要”。
“怎么没有必要，小朔我真的不知道当年你妈妈怀孕了，不然我怎么也不会抛下你们，虽然我怎么解释都于事无补，但是请你们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一定会加倍对你们好”。
“没有机会了”
“小朔我知道你们恨我，但是我真的想要弥补你们·····”
“我说没有机会了”夏朔打断夏中泽，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17年前就没有了，我妈早就没了”
“······”
夏中泽呆愣当场
意料中的反应，夏朔转身回了房换衣服。
出来时，夏中泽坐在沙发上，双眼掩面，头发彷佛一瞬间白了。
“走吧，去见我妈”夏朔说到。
车顺着弯弯曲曲的公路，夏中泽跟着夏朔一步一步走到一座石碑面前。
冰冷的石碑上镶嵌着一个带着温暖笑容的女人，石碑周围干净整洁，看得出别人的精心打理，碑前的一束花已经枯萎，在风中摇摆。
夏朔将一束新的茉莉放到坟前，伸手拭去照片上的灰尘。
“妈妈，我把你一直等的人带来了”夏朔抚摸着石碑上的照片，想起母亲身前抱着小提琴坐在阳台上落寞的眼神。
若不是妈妈生前一直等待着身边的男人，夏朔一句话都不想与他多说。
“你想要弥补的人就在眼前”夏朔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从刚才一直在震惊中没有回神的，夏中泽颤抖着身子站在坟前，看着照片中的人终于放声痛哭。
24年了，已经24年了，没想到当年那个总是一脸温柔微笑，如春风般温暖的女人已经变成了这里的一块冰冷墓碑。
当年相爱遭到国外父母的反对，本想出国说服父母接纳她，没想到掉入了父母的结婚大计中，软硬兼施下，夏中泽屈服了，在国外结婚。
自己明明祝福父母给她一个交代和一笔钱，为什么她还在执着地等我，想到父母的一贯作为，夏中泽忽然明白了，他们根本没有说，就让她一个人怀孕生下了夏朔，一个人扛下所有的苦，最后变成一座冰冷的石碑躺在这里。
巨大的冲击和懊悔，让夏中泽一时承受不住，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于菲
那次之后，夏中泽又找了夏朔很多次，企图让夏朔搬来跟自己一起住，但是夏朔一一拒绝了。
何必呢，20多年都过去了，现在弥补有什么用呢？
今天起晚了，上班迟到，没想到在电梯上遇见何晋。
距离何晋搬出去已经快1个月了吧。
“总经理好”夏朔率先说话，语言表情平淡如常。
“早”相对比之下，何晋却显得有些不淡定，憔悴了些。
“最近好吗？”短暂沉默之后，何晋问道。
“嗯”简短的回答。
······
两人无话，夏朔静静地看着电梯上数字，10楼到了，下去。
看到夏朔消失的身影，何晋深呼一口气，内心又狠狠地被揪了一下，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自己对夏朔别样的感觉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有增长之势。
在混沌中度过一天后，拖出身心俱疲的身体回了家。
打开家门，习惯性往右上方看，什么也没有。
新家位置很好，打开阳台门就可以看到美丽的内海，。
但是何晋却越来越想念夏朔阁楼对着的那几棵掉光了叶子的树，想念夏朔在阁楼里静静看书的身影，想念他专注地做饭的神情。
甚至，在无数个夜晚，想念在床上踢被子时和不自主靠过来寻求温暖可爱样子。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
想到在国外见过的gay圈的混乱，何晋忽然对自己有些厌恶。
又一夜失眠后的何晋，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办公室。
“何总经理”秘书敲门进来“外面有人找”
“是谁？”何晋问
“她说她叫钱珊，是总经理的大学同学”秘书回答
大学同学？搜索记忆后，何晋终于想起，钱珊是大学女朋友于菲的闺蜜。
“不见”何晋摆手。
“她说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要找总经理，关于一个叫于···于菲的”秘书解释“她说在外面的咖啡厅等你”
于菲？距离上次见到于菲已经过去2个多月了，想到于菲那天的话，何晋又有些烦躁，对于5年前的事情，说完全不介怀是不可能的，但是那又如何，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何晋扶额。
在办公室神游了2个小时之后，何晋还是出去了。
进入咖啡厅，钱珊还在等着，虽然表情已经有些疲惫见到何晋时还是兴奋地招了手。
“找我有什么事情”何晋坐下，单刀直入。
“嗯。。。”钱珊犹豫片刻“是关于于菲的，她不愿意我来找你，但是她现在状况很不好，我觉得只有你能帮她”
“状况很不好？”何晋问，想起于菲那天略显苍白的脸。
“嗯，你可以跟我去医院一趟吗？”钱珊恳求。
“为什么要去医院，有什么事情这里说清楚不好吗？”何晋说。
“一时之间我很难解释，去了医院你就明白”钱珊说。
坐在座位上沉思了很久之后，何晋终于起身“走吧”
一路上虽然猜到是于菲生了病之类的，但是当钱珊领着自己走进精神科时，何晋还是有些吃惊，再看到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于菲，何晋内心还是涌来掩饰不住的悲伤。
这个人曾经带给过他4年的美好时光，又曾给他那么多悲伤。
在国外那些冰冷孤寂的日子里，何晋一次次想，自己对于菲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
“她昨天又用刀片自残了”看到何晋长久没说话，钱珊说到。
何晋目光投去于菲被白纱布包扎的手臂，向钱珊投去疑问的眼神。
“我们出去说吧”钱珊回到
坐在医院的花园里，钱珊开口
“菲菲得了抑郁症，就在跟你分手后一年”
“其实当年菲菲跟你分手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他爸爸生意遇到危机，求着菲菲嫁给一个追求了她很久朋友的儿子，希望能够挽救公司菲菲开始是跟父母大吵了一架，但是看到越来越多的人上门讨债，她最终答应了，所以才跟你的分的手”
“跟你分手那时，菲菲非常痛苦，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后来知道你出国了，就彻底奔溃了，渐渐患上的抑郁症，经常5年的治疗，本来已经好多了，没想到那天校庆会遇见你，病情又复发了”
“何晋，我知道菲菲对不起你，但是她是真的很爱你啊，当年她也是没办法···”
钱珊一直在旁边不停讲着，何晋始终静默。
想起当年父亲忽然离世，悲痛的他去找于菲，却看到于菲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跟自己说“何晋，我们结束吧”
无论自己怎么质问，于菲的话都只是“我们不合适”
父亲离世，又被挚爱抛弃，深受双重打击的何晋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