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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贤后良妃-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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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说来,你倒是常年住在我大夏的黎国女子了,”贵妃来了兴趣,“且抬起头来,叫我看看。”
  楚窈欠身一礼,缓缓抬头,把目光定在贵妃唇下之处,并不直视贵妃的眼睛。
  “嗯,倒是个知礼的,果然是我大夏长大的女儿,自有一股大夏闺阁女儿的气质,”贵妃说话间,自有一种身为大夏人的优越自得,或许是楚窈得了她的眼缘,对楚窈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听说卫王进京的日子,一直是你在照顾世子,打点府中上下?”
  “回母妃,正是呢,”楚窈见贵妃欢喜标准的大夏闺阁女儿,便不由得控制着自己行为举止越发温柔,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是精心教养出来的,偶尔粲然一笑,带着些娇憨出来,也叫人喜欢。再多答了几句话,楚窈就已经能走到贵妃身边,与她一道了。
  楚窈见贵妃脸色好多了,便进言道,“母妃可用过了早饭?正好殿下也还不曾用过,不如一块儿用?也叫妾与夫人一块儿服侍您们一回。”
  赵怡听了这话,就下意识的看向夏云景,见他脸上神色难辨,不由在心里嗤笑一声,也凑上前去,对贵妃笑道,“正是呢,如今也叫媳妇等来服侍母妃一回。”
  如此哄着,贵妃也转身回了屋里,赵怡楚窈两个一齐动手,替贵妃梳了个随云髻,又装点了各类繁复的浅色花饰,夏云景随后进来,亲眼见了赵怡给贵妃描眉,楚窈服侍贵妃匀胭脂。
  贵妃从镜子里见了夏云景,又有赵怡楚窈在身边忙碌,突然叹道,“昔年我儿与媳妇等也是如此服侍于我,又有孙儿承欢,如今竟是物是人非……”
  楚窈手一抖,险些把胭脂摔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夏云景,便把胭脂搁回了桌上,垂首侍立,与赵怡站在一处。
  “都是孤的不是,竟累得娘娘心情不好,也是孤的罪过,”夏云景脸上虽是笑着的,但口中说的话,却并不比贵妃好听多少去,这会子,连母妃也不叫了,只说是娘娘。
  贵妃手一颤,咬牙道,“你的罪过?你如今是太子,即将登基做帝王,哪里来的罪过。”
  “孤有什么罪过,娘娘不是最清楚吗,每日里口口声声说是孤弑父杀兄……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娘娘果然高明,只可惜世人皆知孤乃先帝亲赞纯孝,又友爱兄弟,善待长兄遗孤,娘娘这捕风捉影之说,纯属荒谬。”
  “都说空穴来风,但没有空穴却未必来风,孤听得有人在宫中散播流言,只说娘娘过失,叫长兄无地自容,方才自尽,不知道娘娘……”
  “滚,都给本宫滚,”贵妃不等夏云景说完,就像发了疯似的,将妆台上的东西一并扫到了地上,楚窈因离得近些,还险些被碎瓷溅到,好在赵怡在身边,拉了她一把。
  “娘娘今日身子不适,孤明日再来。”夏云景说完,也不等贵妃反应,就笑着走了出去。
  赵怡楚窈对视一眼,便也向贵妃告辞出去,等出来时,那周姑姑已早没了身影。

  ☆、第五十八章

  楚窈赵怡两个默不作声的回了住处,只叫紫烟几个上了茶来,便不叫她们在身边伺候,只在外头守着。这一路上楚窈反复回想着方才的事情,总觉得有一二不明,不免求助于赵怡。
  “方才我倒还不觉得什么,只回来时候仔细想想,又觉得他这脾气也来得太古怪了些,这样大的气性……倒不像是平日的他了。”楚窈话里头的他是谁,两人都是明白的,便敛去了名字,也叫别人听不明白。
  赵怡这边才卸了头上银凤、耳上坠子,就听见楚窈问了这个。赵怡挑了挑眉毛,对着楚窈指了指发髻上的钗环,便不再动作,也不开口,就像是在等着什么似的。
  楚窈原是歪在榻上的,如今见了赵怡动作,不由烟波一横,却又很快笑开了,赤着脚从榻上下来,也没穿鞋,径直走到赵怡身边,身子一歪,竟是直接坐到了赵怡腿上,又用一只手圈着赵怡的脖子,稳定了身形,另一只手才伸出去摘赵怡的其他发饰,口中还道,“想叫我服侍你,早说也就是了,偏要趁着这机会来交换,也不知道是同谁学了来,竟也爱这般使坏。”
  赵怡一手揽着楚窈的腰,一手把楚窈的双腿从下头揽起,一同搁在一边的小绣墩上,不至于悬空着难受,做完了这,赵怡才有了空闲来回楚窈的话,“若是真论起来,可不是同你学的吗。”
  楚窈瞪了赵怡一眼,伸手解了她头发,口气却不大好,但也没反驳,“你还不快说,总爱来吊我的胃口。”
  赵怡本就没用浓妆,如今披散着头发,倒显得更柔和了些,她也伸手去摘楚窈头上的发饰,慢慢道,“这事儿,可说来话长了。”
  楚窈一边配合赵怡动作,一边道,“既是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便是。”
  赵怡只摘完了楚窈身上饰品,便收了手,没把发式也打散了,将就着现在的姿势,把楚窈抱了起来,楚窈惊呼一声,不由把另一只手也伸上去,一块儿圈住了赵怡的脖子。赵怡见状反笑了起来,低下头,亲了亲楚窈的嘴角,才把楚窈抱到了床边,放了上去,“往里头去些,我也要上来哩。”
  楚窈瞪了赵怡一眼,“青天白日的,不去做事,反想着歇歇。”
  “日日都是那样多的事情,便歇上一歇,又有何妨?何况今日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也没得空来寻咱们的,”赵怡倒有些满不在乎,脱了鞋袜,又去了外裳,转眼见了楚窈一只手撑着脑袋正在看她,便笑着朝楚窈扑了过去,把楚窈压在下头,去解楚窈的腰带。
  楚窈伸手去推赵怡,却不能成,毕竟是力气的差距,何况楚窈也没真心想着要把赵怡推开,不过意思意思一回,也就随赵怡去了,谁曾想,这一撒手,再静下来时,楚窈已经是香腮着粉,微汗湿鬓,气若娇兰。
  楚窈身上外裳被赵怡剥了个干净,就连亵衣都不大齐整了,半露出里头雪白带粉的皮肤,原没打散的发饰,早乱的不成样子,楚窈见赵怡眸色越来越深,忙伸手拉了一边叠好的被子把自己盖了,再喘了两口气,才瞪着笑得像偷了腥的猫似的的赵怡,“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时候,偏你还来招惹。”
  赵怡慢条斯理的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躺到楚窈身边,“什么时候?青天白日嘛,”赵怡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些痞气,就像是营里那积年的老油条子,挂着好看,又叫人觉得欠揍的笑,叫人又是喜欢,又是恨得牙痒痒的。
  显然赵怡也是知道自己的,但她更懂楚窈,就赶在楚窈彻底恼了的前一瞬,她开口道,“当年他年纪还小,仍在宫里的时候……”赵怡看了楚窈一眼,就知道她已经沉下心来,听自己‘讲古’了,不过这要给喜欢的人,讲别人幼时的事情,还真叫赵怡欢喜不起来,更何况,这人还听得认真,更何况,那个别人还是夏云景。赵怡不由在心里头暗暗鼓了口气,迟早要楚窈只愿意听自己的才行。
  赵怡继续道,“当年她年纪还小,仍在宫里时候,就是宫里头的小霸王,今天恰了皇后养的牡丹,明天捞了御花园里的锦鲤,后天和别家王侯的世子金孙打了一架,若要治,也好治,打一顿也就是了,偏偏他母亲眼里头只有皇长子,他渴了累了倦了困了,顶多在没哥哥的时候能被问上一两回,哥哥来了,也就听不见了。他父亲眼里头有无数个儿子,每每听见的,都是人家告的黑状,也就没心情理会他了。”
  楚窈眨眨眼睛,“他不会是为了叫先帝和贵妃注意,才这样的吧。”
  “可不是吗,”赵怡挑了挑眉毛,又道,“当年我才进宫,也和他打了一架呢,不过是他被我压着打罢了。”
  赵怡这口气,平铺直叙,也没得半点感情,偏偏楚窈就觉得赵怡是在向自己彰显,看,夏云景再是个小霸王又怎么,小时候我就把他揍了一顿呢。这样想着,楚窈就有些想笑,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神色便化作了戏谑,“你打了他,可被罚了?”
  赵怡脸色一僵,只道,“我可是被先帝赏了,贵妃还安抚了我好一通呢。”
  赵怡说完,忙接了方才的话,打定主意不叫楚窈再就这个话题继续问下去,“约摸是叫我打醒了,从那以后,夏云景就不大爱胡闹了,反而爱上了学武,自幼就定了志向,要领兵打仗,带军出征,小小年纪就想着要把胡人都杀了,把黎国归入大夏。因着他表现得越来越好,先帝也就越来越喜欢他了,贵妃也开始看重他,那也是他自出生以来,过得最顺心的日子。”
  “后来定是出了什么事吧,”楚窈肯定的道。
  “正是呢,”赵怡点点头,“当年前卫王独子进京,与他相交甚笃,却在一回和皇长子与太子不和的事情里,被误杀了,这事情可不得了,先帝自来宠爱太子,这事情自然和太子不能扯上关系,皇长子是贵妃的掌中宝,心头肉,自然是要护着的,因而他被皇后推出去当替罪羊,先帝和贵妃都没说什么,反倒是卫王,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不能和主谋算账,也没迁怒于他,还拒绝了先帝要过继他给卫王当孩子的旨意。”
  “原来他这卫王之位竟是这样来的,”楚窈只听着赵怡述说,就有些心惊于其中算计了,更何况是夏云景,原没他什么事情,却偏偏被推了出去,当做替罪羔羊,处于风口浪尖,被人责骂,而至亲之人,却为了其他人,选择无视他的苦楚。也难怪夏云景如今,与日后的所作所为了。楚窈想了想,又道,“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赵怡点了点头,“不过是面上的事情,你只听听也就是了,内里,也只会比这更为不堪。”
  “因着这事儿拦着,太子与皇长子都恨不能夏云景离得远远的,他也就被放逐去了卫地,那卫王死了独子,很快死在了一场战事里,他也就成了卫王,一连多年,从没回过南地。”
  “而后他求取我做了王妃,先帝允了,他本以为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回转的信号,可惜一连数年,竟然等来了贵妃早就给他下了奇药的消息。虽然不是谋害性命,但世人讲求多子多福,一辈子只有一个儿子,这可是连普通男子都未必能忍下的事情呢。如果这个儿子夭折了,岂不是绝后了?”赵怡说这话时,是带着些怜悯的情绪在里头的,但她很快收敛了,继续道,“从先帝死后,皇长子自杀,贵妃曾有一段时间闹得很凶,指责他“弑父杀兄”和“不孝”,如此种种,累积起来,夏云景曾有多希望得到贵妃的关注,现在和贵妃的隔阂就有多深……”
  楚窈闻言,眼皮一颤,“那时候,他才允诺了我,在他的后宫里,我不必遮掩,也不必畏惧旁人的言语刀剑,偏偏那周姑姑就代表着贵妃来说,是因为欢喜我与文渊回来,方睡得迟了。”
  “正是,”赵怡看着帐顶,“这话本没什么,不过是对你的好奇,对即将见了文渊的欢喜,但贵妃对他一向没得好脸色,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是贵妃明知道他日日要前去拜见,故特意叫他在外头等着,想叫他失了脸面的伎俩罢了,后宫里的女人,惯用的手段,也就是那几样,拖上一两个时辰,也是常事。”
  “竟是如此……”楚窈轻声道,“难怪那周姑姑不过是顺手拿了我和文渊作伐子,他竟这样恼怒,想来也是有为他自己出一出怒气的意思,不过一时间假戏真做,倒像是如何欢喜我似的,”楚窈又想了想,“只是他这样恼怒,应当还有一层缘故。”
  “什么缘故?”赵怡问道。
  “自然是文渊,”楚窈偏头看向赵怡,“除了他自己被甩了脸面,他今日也不曾带了文渊过去,虽说是文渊尚小,没什么精神,要将养将养,但想来,他也是怕贵妃狠心之下,对文渊做出什么事来,一旦文渊没了,他就只能把到手的皇位传给别人,是先太子的儿子还是皇长子的儿子,可不都有着显而易见的天然优势吗。故而今日那周姑姑提了文渊,也是叫他以为,是贵妃想要对文渊做些什么的信号,不然,一个不喜欢,甚至讨厌的儿子后院的侧妃与嫡子的到来,怎会叫贵妃‘欢喜’得不能成眠呢?”
  “还是你更懂他些,我就想不到这一层上去呢,”赵怡不禁叹道。
  楚窈贴赵怡近了些,“不过是个猜想,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呢,倒是今日,我才知道,你对他竟也有如此复杂的感情呢,”楚窈想了想,又道,“偏偏听了你的话,我也生不出旁的意思来,若不是你我想好好活着,不至于像上辈子那样早早死了,连家族也没了,想来你也是舍不得对他出手的。”
  楚窈一时又轻声对赵怡道,“夫人辛苦了,日后,我同你一块儿,便是有什么报应,也一块儿但这便是。”
  赵怡把脸埋进楚窈肩窝处,许久才出了声,“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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