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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择天记-第210章

小说: 择天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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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明看不见任何事物;却静静直视着前方;仿佛正盯着那些妖兽的眼睛。

    嗷一声冷酷至极、强大至极、暴戾至极的狼哮;从他的唇间迸而出;在草原里急扩散开来

    微寒的风吹拂着野草;无数草枝偃倒;隐约可以看到很多妖兽的身影。

    那些妖兽从这声狼哮里听出了强大与拼命的决心;伴着再次响起的摩擦声;终于四散离开。

    七间靠在折袖的肩头;确实有些害怕他现在的模样;虽然他已经提前说过不要怕。

    于是;他把折袖抱得更紧了些;脸贴的更近了些;他对自己说;这样看不到;就可以不用怕了。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动作;还是妖兽们离开时回顾的贪婪眼光;折袖的身体有些僵硬;说话的声音也有些不自然:“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不然那些真正强大的妖兽;听着声音;会过来巡视。”

    七间嗯了声;心想你怎么说就怎么是了。

    狼族少年的狂哮;在日不落草原里回荡;却没有传到草原外;周园这个小世界;本来就有很多奇异难以理解的地方;就像先前暮峪峰下;那场响彻天地的凤鸣;也没有真正地传到周园的每一处角落;因为有些地方仿佛是这个世界里的另一个世界。

    在溪河尽头那片瀑布下方有座寒潭;潭的那边有片湖;湖畔就是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里的人们没有听到凤鸣;梁笑晓和庄换羽已经不在山林中;不知去了何处;表面平静的湖水深处;依然仿佛沸腾一般;无数细密的气泡;从那两扇光翼之中喷射出来;然后以很快的度消失无踪。

    陈长生被那两名美丽却又可怕的女子用光翼包裹了起来;他当然听不到那声凤鸣;而且就算凤鸣传到他的耳中;也不会让他有任何反应;因为这时候他已经快要被那对光翼变成一颗明亮却死气沉沉的珍珠;仿佛被蛛网缚住的蚊虫;随时可能死去;他的所有心神都用在寻找活路上。

    活路在何方?如果真的没有路;那么便要用剑斩开一条道路。问题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握住自己的短剑;更不要说斩开这对光翼。活路是湖水里那道飘渺却无比真实的剑意?但他想要随那道剑意而去;又如何能做到?

    在被光翼缚住之前;他尝试着点燃了幽府外的湖水;却没有任何意义;就像他最开始的挣扎与弹动那样;只显得有些可笑。他的咽喉被那名魔族美人扼住;他的身体被那名端庄女子制住;那两道光翼带来无穷无尽的恐怖压力;压制着他最后的真元与最细微的动作;他没有办法动一根手指头;甚至连眨眼都不能;只能感受着微寒湖水在眼珠上的拂动;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这一对女子;在合体之后;终于显露了自己拥有多么可怕的力量与境界。他的气息越来越弱;神思越来越恍惚;看着被光翼照视的湖水里那两张美丽的脸庞;觉得好生阴森;心想难道这就是死神的模样?

    此时此刻;就连真元运行都被光翼威压镇住的他;唯一还能调动的;就是神识。在死亡真正到来之前;陈长生永远不会投降放弃;他当然要尝试着用神识脱困;问题在于;他没有修行到意念杀人的高妙境界;神识再如何宁和稳定强大;也没有办法用在战斗中。

    神识可以用来做什么?在他还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情之前;神识便已经落在了短剑上。

    悄无声息间;数个箱子出现在那双光翼隔绝的世界里。

    (下一章争取八点半前。)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于夜空里相遇

    冰冷的湖水击打在脸庞上;就像是无数锋利的小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陈长生终于醒了过来;试图睁开眼睛;却被迎面扑来的湖水打的无法生痛;只好再次闭上;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只知道自己是在湖水里以难以想象的度前行;并且通过手中传来的感觉;确认是黄纸伞救了自己一命。

    黄纸伞是死物;为何可以自行其事?对他来说;这是非常难以理解的一个问题。前方某处隐隐传来的那道剑意;让他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办法把那道剑意与黄纸伞联系在一起——那道剑意应该属于传说中的剑池;在周园里已经消失了数百年之久;而黄纸伞是当年离山小师叔苏离请汶水唐家制造的新物;二者之间有年代差;按道理不可能有任何关联才对。

    又过了段时间;他更清醒了些;艰难地调整姿式;让眼睛眯开了一条缝;看到身后不远处那对光翼;才知道危险并未远离;同时身体里那些看不见的伤势开始清晰地把痛楚传到他的识海里;让他难受到了极点。

    黄纸伞在前方不停地高旋转;就像大西州人制造大船所用的螺旋桨一般;带动着他;高地向前方奔掠;黑暗冰冷的湖水;不停地冲击着他的身体;带来更多的痛苦;究竟要奔掠到什么时候?黄纸伞要带自己去哪里?

    忽然间;他现湖水消失了;同时很多声音传进自己的耳里。

    那是湖水破开的声音;是湖畔草中昆虫的鸣叫;那声清稚却又有些暴唳的啸声;应该来自很远;为何却又像是近在耳边?

    眼前这片黑暗的幕布;是真正的湖底吗?不;那是夜空;之所以如此黑暗;是因为周园里没有星星。

    这里是暮峪前方十余里外的一片小湖。

    今夜这片小湖看到了峰顶那场血火连天的战斗;听到了凤鸣;被火翼照亮;此时又闻雀啸;刚刚试图平静;便被再次打破。

    黄纸伞转动着;带着陈长生破湖而出

    湖水从伞上和他的身体上淌落;向着四面八方洒去;形成一道垂落的水帘。

    陈长生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终于离开了阴森可怕的湖水;回到了湖上的世界里;只是不知道是在周园中;还是在寒潭那边。

    下一刻;他现自己来到了夜空里;小湖在脚下变成了一面镜子;离地至少有数十丈高。

    陡然间;从湖水深处来到了夜空高处;任是谁;都会有些错愕失神。

    便在这时;湖水再次破开;那对光翼化作流光;追到了他的身下;翼尖合拢;化作一道锋利的刺;重重地击打在他的胸腹间

    一声闷响

    陈长生心血翻涌;险些吐出血来;强行咽下;却不代表没有受伤。

    本就已经重伤的他;再遭重击;再也无法却撑下去。

    握着黄纸伞的他;就像一只断线的纸鸢;颓然向夜空更高处飞去。

    待飞到最高处;再次落到地面;便是死期?

    想着这些事情;他再次昏迷过去;在昏迷之前的最后那瞬间;他忽然觉得夜空变得明亮了些。

    那不是濒死的错觉;而是夜空真的被照亮了。

    把夜空照亮的;是一双火翼。

    不是那两名追杀他的女子身后的光翼;而是……一双火翼。

    那双火翼在夜空里舒展开来;很大;散着温暖而圣洁的火焰。

    于是;那双火翼里的少女看着便有些娇小。

    火翼破夜空而至;就在陈长生快要坠落死亡的那一刻;抓住了他;然后继续向远空飞去。

    追杀陈长生来到此间的那两名女子;莫名感到一种极强烈的畏惧;光翼疾振;向后方避开;然后想起先前在湖水里听到的那声雀啸;心里的畏惧更加浓烈;想也不想;以近乎燃烧生命的方式、以难以想象的度向啸声起处急飞而去。

    南客从崖畔跳了下来;如一个石头般越来越快;呼啸的风声吹拂着她的头;却吹不散她眉眼间的漠然;至于越来越近的地面与死亡;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她看得很清楚;自己的两名侍女已经来到了暮峪峰前的崖下等着

    悄然无声;那两名女子接住南客娇小的身躯;然后转瞬之间化作一团光影;融化在光翼之中;就像是融进碧空里的一抹云;先前追杀陈长生时那双明亮的光翼忽然间变得有了颜色;光翼的边缘涂上了一抹妖异的绿;仿佛从灵体变成了实体。

    绿色的羽翼在南客背后缓缓摆动;她神情漠然看着夜空里远处;待确认那抹已经变成光点的火翼方位后;毫不犹豫振动双翼;向着那边追了过去;数丈长的绿翼在崖前掀起两道飓风;夜里响起恐怖的呼啸破空声;就此消失不见。

    人类或魔族的天赋血脉;与妖族的变身看着有些相似;实际上区别很大;天赋血脉的觉醒一般分为四个阶段;最初的觉醒在于血脉本身;第二次觉醒则是灵魂的觉醒;用更简单的话来说;这一次觉醒之后;修行者和她的天赋血脉就此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真正地明白了自己是什么。

    连续两天两夜不眠不休;最终不敌南客与弹琴老者联手;平静地走进绝望的深渊;在死亡的大恐惧之前;徐有容成功地完成了第二次觉醒;她身体最深处的凤凰灵魂就这样苏醒了过来;她的血脉与身体相融相生;神识动念之间;便有火翼展于夜空。

    但这并不代表她忽然间拥有了焚毁整个世界的能力;此时的她依然身受重伤;南客的毒血还在她的身体里不停肆虐;这让她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所以她没有飞回崖顶与南客再决生死;而是向夜空里的远方飞去;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治疗与梳羽。

    然而她没有想到;离开暮峪不过数刻;在十余里外那片看似平静的小湖里;居然会遇着另一场战斗;她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两名破湖水而出;身体相连;背有光翼的女子便是凶名在外的南客双翼;那么被她们追杀的是谁?

    (下章八点半前。)

第二百七十九章 比翼

    不管是谁——在一瞬时光里也不可能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但肯定是进入周园的人类修行者。这个理由便足够了。足够徐有容在飞离暮峪的过程里;不惜再次耗损真元;调整方向;在那名人类修行者重伤昏迷、眼看着便要从夜空坠落然后摔死的关键时刻;把对方抓住;带着一起飞向远方。

    她没有飞翔的经验;但有很多骑白鹤游青天的经验;在夜空里飞翔;没有想象中的不安与惶恐;可毕竟是初学者;难免会有些生涩笨拙;尤其是已经重伤;很是虚弱;现在手里还要拎一个人;难免有些摇晃;看着就像喝醉了般。

    没有过多长时间;南客便追到了她的身后数里外;隔着这段距离;她都仿佛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意。她没有回头;专注而认真地学习着如何飞行;火翼摆动的频率越来越慢;姿态却越来越稳定;度越来越快;渐要变成夜空里的一道火线。

    凤凰之魂的觉醒;让她明悟了很多道理;获得了很多天赋的能力;单以度而论;她现在是毫无疑问的大6第一;无论是大周军方用的红鹰或是大西州的信天鸟;甚至南客和度最快的银龙;都不可能比她更快。

    问题是她现在受伤了。更大的问题是;她现在手里还拎着一个人;那个人昏迷不醒;就像打湿了的面粉袋一样沉重。如果她把这个人丢了;南客也很难追上她;她可以回到人类修行者聚集的园林里;向魔族的阴谋起反击;也可以觅地暂避;待养好伤治好毒后;再来与南客战;相信必定能战而胜之。

    可是她不能;所以没有如果。

    在整个过程里;她都没有看手中那人一眼——无论是谁;都没有什么分别;就算再重;也没办法丢下;就像在暮峪峰顶;南客说的那样;她始终背负着沉重的责任二字在生存;很多选择已经变成了她的某种本能;不需要思考对错与利弊;只是去做。

    两道流光;在草原边缘的树林与湿地里疾掠;只是颜色有些差异;所经之处;草屑乱飞;树叶被震成絮丝。

    她始终没有办法摆脱南客;她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那是孔雀毒血渐渐要侵蚀识海的迹象;她一直用天凤真血压制着;经历这番追逐;血水渐沸;竟有些压制不住了;或者;她可以燃烧天凤真血以获得更快的度;可是中的毒怎么办?

    南客的身影越来越近;夜色里的草原外围被重新染成了绿色。来不及思考;事实上;她也没有思考便做了决定;在这一刻;她终于低头看了手中那人一眼;有些无奈地想着;大家都是修道中人;讲究餐清风食星光;你每天究竟吃什么;怎么就重成这样?

    然后她点燃了身体里残留不多的天凤真血。

    轰的一声闷响;草原外围开始燃烧起来;隐约可以看到草下有水光。

    徐有容化作一道火线;消失于天陵。

    片刻后;南客来到这里;停了下来;望向远方那道火线;神情漠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绿色的雀翎轻轻摇摆;寒意向四周蔓延;那些燃烧的野草与芦苇;渐渐熄灭;焦土一片。

    天凤燃烧真血获得的度;快到她都没有办法追上。

    “妇人之仁;不识大体;小家子气……”

    南客对徐有容的评价很冷淡不屑:“即便你这次能活下来;又如何还能成为我的对手?”

    她很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徐有容体内的天凤之魂苏醒;也很难再活下去。

    绿色雀翎缓缓敛回;光线微变;那两名女子出现在她的两侧;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奴婢参见主人;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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