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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谋臣与王子-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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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书房内,呆呆地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如弯刀一样的月亮,总觉得那月亮散发出一种 血色,让人浑身不自在,但又忍不住总是盯着看。这种血色的月亮我已经多年没有见过了, 上次见过的时候苔伊还在,那个夜晚她依偎在我的身边,看着那轮发红的月亮告诉我,这叫 血月,每当这种血月出现的时候,天下就会有大灾降临。我问她为何知道这些?她告诉我, 那是她在老家时,老人们常说的故事。关于血月的故事,那是上天降临灾难在人世间之前, 给人们的一个预警,告诉地上的凡人们,你们初犯了天怒,在冒犯了天神之后,又伤害到了 自己,最终只会给所有的人带来毁灭,在毁灭到来之后,人们就不会再有贵贱之分,只能以 生死而论。
  
  肆酉端着茶壶和茶杯走进来,跪在书桌上,将这些一一摆好,将茶壶盖揭开后说:大人 ,这是我在房内找到的一盒雪顶香片。
  
  我闻着那股香片被滚水冲泡出来的香味,忽然觉得整颗心在抽搐,那是苔伊留下的香 片,这香片不知道是朝中哪位大臣所送,但只有苔伊懂的冲泡的方法,这些年来,我还以为 自己造已经忘记了这股香味,结果才发现香味鼻子是忘记了,但心里还记得。
  
  我伸手将茶壶盖盖上,自己问自己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喝吗?
  
  肆酉又将盖子拿开,闻了闻笑着说:能。
  
  我盯着茶壶:你怎么知道能?这盒香片……
  
  肆酉打断我的话:这盒香片是那个人唯一没有带走的东西,因为这东西她认为从来都不 属于她,所以不属于她的东西,你根本不用睹物思人。
  
  我点头:你说得没错,她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对已经死去的在不管再思念,都只是阴阳 相隔,无法相见,即便是我也死了,也未必能找得到她。
  
  肆酉给我倒好一杯茶,递到我的手上:你什么都明白,同时又在抗拒,对于青叶……我 还是想告诉你,青叶是青叶,苔伊是苔伊,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即便是几位王子都没有 要她,她也不会属于你。
  
  我沉思片刻,说:那可未必。
  
  我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自己都吃了一惊,肆酉听到我这句话愣了许久,举着茶勺的那 只手一直没有放下,她抬头看着我,但没有说话。
  
  我想,那四个字应该是我内心中一直隐藏的那种想法——我想苔伊,但苔伊不属于我, 可如今青叶应该属于我,因为五位王子都各有三位妻子了,且每人的三位妻子即便不是出身 显贵,都是大户人家之女,不可能看上青叶这种只会做得一手好菜的民间女子。
  
  青叶也不是苔伊替代品,青叶就是青叶,苔伊就是苔伊。我不断地在心里重复这句话。
  
  肆酉正要离开,我拉住她,肆酉愣住了,回头看着我,但依然没说话。
  
  我问:青叶现在在何处?
  
  肆酉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我又问:我知道你非常清楚青叶在什么地方。
  
  肆酉依然摇头。
  
  我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肆酉吐出几个字来:怕你犯错。
  
  我问:什么?
  
  肆酉又说:怕你犯不应该犯的错,这种错误不是你应该犯的,我想你这样曾经死里逃生 的人,是不应该再被同样的错误纠缠住。
  
  我依然拉着肆酉没放手,肆酉沉默了半天,终于说:青叶在宫内,受侍女官的训练,为 择秀最后的大选做准备。
  
  我起身,对肆酉说:带我去。
  
  肆酉转身,背对我说:别后悔。
  
  我摇头:不会。
  
  我不会后悔,因为我发过誓,从那天开始,我一定要保护那个我最想要保护的人,即便 是再让我面临万劫不复,面临无法避免的死亡。
  
  
  
  第四十二回
  
  青叶端着放满了餐具的盘子,站在院落凉亭的一旁,旁边一位侍女官拿着一根秀鞭冷冷 地看着她。
  
  此时,已是深夜,应该说这是深冬的深夜,除了青叶所站的那位位置,其他地方都落满 了厚厚的一层雪。
  
  端着盘子的青叶脸颊已经通红,双手没有血色,几乎和积雪的颜色一般。
  
  我和肆酉站得远远的,我不知肆酉为何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但我现在关心的却是在雪地 中冻得浑身发抖的青叶,虽然隔得很远,我隐约能看见肆酉眼眶中的泪水。
  
  我自语:这是何苦呢。
  
  肆酉重复了一次我的话:对,这是何苦呢。
  
  我摇头,转身要走,肆酉拉住我。
  
  我看着她。
  
  肆酉看着我说:大人,你可以让她不再受这种苦的。
  
  我说:我知道,但不是现在。
  
  肆酉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青叶,又说:过了现在,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摇头:有的,不能是现在,必须要过了“择秀”大选,否则我就犯了欺君之罪,那就 真的是死罪难逃。
  
  肆酉点头,说:好吧。
  
  她说完之后,提着食盒径直向那名侍女官走去,吼吼的积雪上留下她的脚印,一直延伸 到那个侍女官的面前,灯笼的红光映在肆酉雪地上的脚印上,随着风,左摇右摆,忽隐忽现 ……
  
  那名侍女官还本是坐着,傲慢的看着肆酉,但当肆酉转身看了一眼我之后,那个侍女 官立刻站了起来,我微微点头,侍女官二话不说,立刻跪在了雪地上,随后又伸手去结果青 叶手中的盘子,让青叶放下好好休息。
  
  肆酉从食盒中端出一个汤盅,递给青叶,又让青叶看到我。
  
  青叶带着感鸡的表情,看着我,随后又跪在了地上,将那盅汤慢慢喝完。
  
  我对着青叶做了一个起身的手势,但青叶依然跪在地上,喝完之后一直没有没有起身。
  
  侍女官看着我,忽然很懂事的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我见侍女官离开之后,顺着肆酉的脚印开始慢慢向青叶走去,当我走到青叶面前的时候 ,却已经看不到肆酉。
  
  青叶没有抬头,只是用微微发抖的声音对我说:青叶非常感鸡大人……
  
  我本想去扶她,但手刚伸出,还是停住了,对她说:你起身吧。
  
  青叶身子微微挪动,没有起身,也没有说什么,我隐约看见她死死地咬住嘴唇。
  
  我忙伸手去将她扶起,扶起青叶之后我才发现她已经是满脸泪痕。
  
  我看着青叶的那双如苔伊一样漂亮的双眼,问:你……这又是何苦呢?
  
  青叶偏过头,轻轻擦去眼泪,却又不小心将衣袖上的积雪挂在了催下的头发上,转过 头的时候,那张脸就仿佛是苔伊离开的那天……我想如果那天苔伊没有走,最后抱住我的人 肯定是她,我也能看见苔伊发顶上的那一层薄薄的雪花。
  
  可……如果苔伊不走,那层雪花就会变成血花。
  
  就算已经变了,至少我还没有看到。
  
  我将青叶带进了凉亭,在左下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背后的假山似乎有人在盯着我,我 想那大概是肆酉吧,也好,肆酉可以帮我看着,毕竟在深夜和择秀的民女独处,被人传出宫 外,肯定又一段添油加醋的故事。
  
  我记得,那一夜是我多年以来最高兴的一个晚上,即便是我和青叶两人都冻得浑身上下 都没有了知觉,但我却依然想和她就那样坐在凉亭内,看着天上纷飞下的雪花,听她聊着那 些宫外的故事,她的,她家人的,甚至是街头耍把式的那些艺人的。
  
  我最想听到的是青叶所说的那些宫外的事情,但青叶最想听到的却是宫内的那些事情。
  
  那一夜,青叶不厌其烦地听着我一遍又一遍说着宫中的那些琐事,那些琐事是无论在哪 个宫女太监处都能听到的故事。这些毫无意义的故事,青叶都听得是津津有味。
  
  清晨,天快亮的时候,我这才和肆酉回到谋臣府。
  
  我坐下来后,还盯着自己那双已经冻得没有知觉的手,总觉得上面还有青叶的体温,即 便那种寒冷的体温是这个寒冬所带来的。
  
  肆酉盯着我的双手,问:只是一夜,能改变什么?
  
  我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记得青叶拉住我双手的那一刻,只记得青叶问我那句—— 大人冷吗?
  
  肆酉蹲在我面前,又问:你可知道,只是这一夜而已,也许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这一 夜了。
  
  我摇头,看着肆酉说: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了,无论如何。
  
  肆酉说:她不是苔伊……或者我说苔伊根本就不是被迫离开你的,而是……苔伊根本就 不是属于你的那个人。
  
  我没有反驳肆酉:对,苔伊也许根本就不是属于我的那个人,但青叶一定是。
  
  肆酉说: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我笑着回答:因为我是谋臣,天生就是一个谋臣,我不仅是要谋划天下,还要谋划自己 的生死,还得谋划我想要得到的人。
  
  肆酉盯着我,许久之后才说:大人,你可记得谋臣有三术。
  
  我点头说:记得,贾掬虽没详细教我,却留下了这一屋子的书。
  
  肆酉又问:哪三术?
  
  我笑了笑说:法之术、兵之术、纵横之术。
  
  肆酉又问:谋臣三术,总有偏重,你以何为重?法?兵?纵横?
  
  我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肆酉低声道:我一直认为你在法之术上已经到了登峰造极,所谓的法之术中大成有三, 分为法、术、势,三者相辅相成,但大成三者,却在一名女子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摇头:你放心,青叶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肆酉忽然伸手指着我,说:是你,不是我们,我并不包含在内。
  
  我苦笑道:对,我忘记了,我是我,你是我,我只是站在我自己所画的圈内,自谋生死 。
  
  肆酉起身,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劝过你了,大人,好自为知,现在从泥潭中拔出双腿还 来得及。
  
  我以为肆酉会走,会留下我一个人,却没想到肆酉说完这些话没有多久,竟然困得趴在 我的双腿之上睡着了。
  
  我没有动,稳稳地坐在那张曾经贾掬终日所坐的木椅之上,看着太阳慢慢升起……
  
  
  
  第四十三回
  
  那日起,我几乎每天都会在深夜时分去找青叶。
  
  我们总是会在不同地方相会,可不管怎样,我还是将肆酉的那句话记在了心中,只有那 句话。
  
  青叶不是苔伊。
  
  每次我去找青叶的时候,都会告诉自己这句话,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
  
  其实肆酉还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就是不要让自己在泥潭内越陷越深,早点拔出来。
  
  我清楚,比谁都清楚,但我也需要快乐,我最快乐的时候便是刚进宫的那四年,丝毫察 觉不到危险的临近,也根本不知道跟着贾掬到底学了些什么东西,只知道每天回到那间屋子 的时候,能看见苔伊,便是最大的快乐。
  
  贾掬曾经说过,一个注定要谋臣的人,只能相信自己,除此之外,就连自己的主子都不 要相信,首先不能相信的便是女人,因为男人是最容易在女人面前卸下自己的防备,将弱点 给暴露出来,当一个男人到了随时随地都开始防范女人的时候,那这个男人的命有一半已经 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青叶似乎在我面前一点戒心都没有,每当她谈起那十五个女人对她的那种攻击和排斥时 ,都泣不成声,一遍又一遍的问我:这是为何?
  
  我当然明白这是为何。
  
  我是因为明白到底为何,所以才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这个我想保护的人。
  
  眼看离鸾凤殿大选越来越近,我也觉得离我和青叶能够远走高飞的日子越来越近。是的 ,我想离开这里,想离开这个遮住我双眼的禁宫,并且能带着青叶,离开的那一天我可以卸 下我脸上的面具……
  
  我越来越关心我面具下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脸,青叶不止一次问起我这个问题,但我始 终没有办法回答,因为现在自己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张如同长在脸上的面具,虽然我想卸 下,但又害怕卸下之后再没有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
  
  不能保护自己,又如何能够保护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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