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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凤凰劫 (后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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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念诧异:“谋反?!”
章择周问:“软禁国母,这么大事,除了谋反还能有另的原因吗?如果不是,那么陛下为了何事将皇后软禁宫中?”
小念心里也有点乱了,半晌才道:“鸟皇要毒死依妃!”
章择周问:“贵妃死了吗?”
小念气道:“还没有。”
章择周道:“君要臣死,臣当死,皇后是后宫之主,她要处死一个嫔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这妃子是陛下心爱之人,皇后这样做,有点不妥当,即然没有死,陛下责备她一顿就是了!”
小念大怒:“若是死了呢?”
章择周道:“皇后是后宫之主,向例如此,前朝王皇后逼走纳兰妃,再往前,李皇后杖杀董贵妃,这都是君杀臣,杀错了,也不过认个错,陛下还想怎样?”
小念气得手直抖:“依你说,别人的性命都如草芥?”
章择周叹口气:“如果陛下一定要处置皇后,臣也有两条建议。”
小念冷冷地不语。
章择周道:“请陛下先招回抚北大将军安志与镇北大大将军尹军,然后免去姚一鸣与莫言统领,提督之职。”
小念沉默了。
章择周再摘下乌纱:“最后,请陛下免去臣宰相之职,臣愿用项上人头,换皇后不死。”
小念一震,原来这些年,文臣武将,都已为鸟皇收服,亏他一向以为他脚下已是铁打的江山!原来,这江山竟已成了鸟皇的江山。
小念缓缓道:“章相,你来,竟是逼宫来了?”
章择周道:“老臣正是因为一片忠心,才冒死来见皇上。陛下,现在不是时候,莫说皇后无大过,就算是天大的过失,也要从长计较!”
章择周双眼微微有点发呆,好象看到未来的杀戮:“如果陛下一定要处置皇后,请先杀了皇后所有亲信与太子!”
小念再次震动,杀了玉玺?他不喜欢是一回事,玉玺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如果动鸟皇,会导致这样大规模的杀戮,他是不是一定要除之而后快。
章择周道:“连同老臣,都一向与皇后过从甚密,陛下不先除去皇后党羽,冒然处置皇后,会导致政局不稳,人心大乱,甚至发生政变。”
小念沉默了很久,他终于说:“我明白了!”
章择周问:“臣可以觐见皇后吗?”
小念点点头:“今天皇后还要休息,明天吧。”
章择周叩首:“皇上圣明。”
妻党羽翼已丰,奈何?
小念沉默。
依依过来:“陛下与宰相谈了那么久,也该累了。”
小念问:“你听到了?”
依依慢慢蹲在小念脚下,仰起头:“陛下,臣妾是否死无葬身之地?臣妾与奇圭,陛下都不能保全吗?”
小念呆住,他不能保全妻儿的性命吗?
是谁逼他必需做出选择?谁使他必需失去亲人?小念认为那个逼他的人是鸟皇。
所以,如果他一定要做出选择,他选择放弃鸟皇与鸟皇的儿子。
小念走进昭阳院,众人跪倒迎接,小念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他伸出一只手,在鸟皇面前,这大约是一个扶皇后起身的动作。鸟皇抬起头,良久,才将自己的手放在小念掌中,然后慢慢起身。
那是一个控制的很好的平静的表情,但更深层次中,却孕含着怨恨,一个女子,在那个时代,心中无限幽怨不过是平常事,不平常的,是那平静的表情。
煮沸一锅水,并不危险,危险的是,你用了太紧的盖子。
太紧的盖子,象高压锅一样,本来不危险的沸腾,会变成爆炸!
鸟皇早在十年前,就该将一只花瓶丢在小念脸上,打消他娶妾的念头,但是她没有,她贤淑地,为小念寻找美丽娇柔的少女。
这样克已忍让,或许是出于一种自卑吧?因为自觉身份不够,所以以美德搭够份量。可是爱情这件事非得地位平等才会发生,不平等不要紧,只要你自以为平等,也可发生。
鸟皇对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自信,但在那种大环境下,这种不自信也是必然的,天下人都认为国王应该有一群老婆,鸟皇即使有自由平等的思想,做为一个正常,必然要有的从众心理,也会令她选择臣服。
小念终于说:“鸟皇,这些年来,我亏待你了。”
鸟皇平静地回答:“臣妾一条命都是陛下给的。这些年来,锦衣玉食,无德无能,窃居后位,时时自省,只感皇恩湟浩荡,陛下何出此言?臣妾愧不敢当。”
小念觉得他与鸟皇之间的感情,因“皇恩浩荡”个字而变出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味道来。
半晌,小念道:“原谅我。”
鸟皇沉默一会儿,问:“陛下能告诉我,为了什么事动怒吗?”
小念道:“你送给依贵妃的胭脂里,下了毒!”
鸟皇震惊,然后问:“陛下认为是我?”
小念问:“不是你吗?”
鸟皇呆了半晌,才道:“陛下可曾查问?”
小念道:“事情可以就这样过去,如果你坚持你是清白的话,我就查下去!”
鸟皇道:“臣妾是清白的。”
小念道:“查出是你,就很难徇私。”
鸟皇道:“如果是我的下的毒,陛下可以要我的人头。”
小念道:“即使是你,你我患难夫妻,我能把你怎么样,不过,你知道依贵妃不过是个奴婢,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
鸟皇在那一刻很想吐血,一方面,感念小念的情谊,一方面恨小念根本不相信她。小念认定是她要行凶,可是即使这样,小念只是发了一通脾气,并不想把她怎么样,这份情谊也可算深厚。
鸟皇说:“即使我不喜欢依妃,也不会伤你的心。”
小念看了她一会儿:“好,我会调查此事。”
小念抬头见阿丑进来,挥一挥手,请阿丑坐。
阿丑也没客气,没有行跪拜大礼,笑问:“陛下,还没睡吗?”
小念道:“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事。”
阿丑神色一黯:“奴婢不知。”
小念道:“阿丑,你在我面前还装傻?”
阿丑沉默一会儿,终于道:“陛下是要我查那几盒胭脂的事吗?”
小念道:“除了你,还有谁做得了这件事?”
阿丑道:“奴婢不过是个下人,怎么去查皇后贵妃的事?皇上这是为难奴婢呢。”
小念道:“你不要一口一个奴婢,母后早认你做女儿,你是长公主,全国的女人,除了皇后,就是你大了。”
阿丑讪笑:“原来,我还排在贵妃前面呢。”
小念想了想,原来,长公主还排在贵妃前面呢。即使不论身份地位,只论这些人在小念心中的份量,长公主阿丑的位置并不低于依妃。
换而言之,他所宠爱的小东西,只是个小东西,他喜欢她,他确实喜欢她。只不过,在他心中他的江山社稷重于一切,即使是他爱的人也可以牺牲,何况不过是个玩意。
小念道:“也不是一件急事,你慢慢查,不给你压力和期限,如何?”
阿丑微笑:“查出是皇后的不是,或者查出是贵妃的不是来,都是陛下心上的人,她们岂肯同我善罢干休?”
小念道:“我命令你查!”
阿丑道:“陛下,若是贵妃的错,如何处置?”
小念疑惑:“贵妃的错?她能有什么错?”
阿丑微微一笑:“阿丑不过是一问。”
小念道:“按律处置。”
阿丑告退,小念忽然又叫住她:“阿丑!”
阿丑站住,小念沉思,许久,小念说:“你不必性急,慢慢地查,一定要有真凭实据,不可冤枉了任何人。”
阿丑盈盈下拜:“奴婢领旨。”
阿丑退下,百转回廊中慢慢地听风过竹唱,沙沙沙,杀杀杀。
皇帝陛下说了那么多话,不过要她放心办案,那么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重点在哪里?是一定要真凭实据,还是不要冤枉了任何人?或者,最重要的,是第一句“慢慢地查”?应该说细细地查,或认真地查,可陛下说的,却是慢慢地查,为什么?
阿丑的直觉告诉他,小念最重要的一句话是“慢慢地查”,为什么?为什么要慢慢地查?阿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也不必困扰, 这件事放在心里,以后一定会找到证据,得出答案。
阿丑觉得,小念会在妻妾间选择一个,天无二日,人无二主,男人也无法爱两个女人。会是哪一个?
阿丑有自己的偏好。



章择周向姚一鸣保证是他多虑了。
姚一鸣笑笑不语。
章丞相太小看姚一鸣在宫中的势力了。
章择周对他的态度十分不解。
姚一鸣道:“章相觉得太子为人如何?”
章择周道:“太子待人坦诚真挚。”
姚一鸣点点头:“他对人十分无礼,不过,太子不是心狠手辣的角色,如果他不是太子的话,是一定争不过二皇子的。可是,他现在是太子,那些闲话都不用说,别的人想谋这个太子位,就是谋逆,章相认为呢?”
章择周道:“有皇后在,太子会是个英明的主上。”
姚一鸣一笑:“二皇子虽然聪明,倒底年幼,难免不为贵妃左右,真有那一天,朝中会有一次大洗牌,不知,章相给自己找好退路没有。”
章择周大惊:“姚统领这是何意?”
姚一鸣道:“我觉皇上有易储之意,而依贵妃,已放出风来,要章相好看。”
章择周诧异:“哪有此事?”
姚一鸣道:“皇上不止一次在众臣面前说奇圭似他年轻时,章相还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吗?”
章择周道:“如果皇上真有此意,我会拼死保太子皇后。”
姚一鸣问:“章相不也一直认为二皇子更英明吗?”
章择周道:“太子是未来的君主,我认为谁更英明重要吗?天底下更聪明更有才能的人有的是,今天看见一个聪明的,明天还看见一个更聪明的,个个都做起皇帝来,天下还乱了呢,姚统领说的对,太子如今是太子,别的什么人,只要觊觎这个位子,就是谋逆!况且,皇后对我有知遇之恩,章某心目中,除了忠君爱国,再就是感怀皇后的大恩了!”
姚一鸣道:“那你就不该深夜入宫,对皇上说那番话!”
章择周愣了,半晌才道:“姚统领的耳目,不是一般的灵敏啊!”
姚一鸣道:“你以为你会劝阻皇上废后吗?很快你就会知道皇上的选择了!”
章择周道:“你竟敢在陛下身边布置这许多耳目,其心当诛!”
姚一鸣道:“太子是未来储君,明天的天下是他的天下!他的羽翼已丰,对未来政权的顺利过渡只有好处。这有什么不对?章相,你不该去提醒皇上,你不了解皇上是什么人吗?他不喜欢受人摆布,他一定会有所行动。他不会容许在他的土地上,有可以与他抗衡的力量存在。章相,你那番话,会杀了皇后!”
章择周道:“如果主上要易储,忠臣只可死谏,岂能欺瞒主上!”姚一鸣冷笑:“你劝得住吗?你只有一死,你死了,能换来天下太平吗?”
章择周道:“我问心无愧!”
姚一鸣冷笑:“难道丞相做事不是为国为君,倒只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吗?”章择周不语。
姚一鸣道:“皇上会先撤了我统领一职,然后给老莫派去副手将老莫架空,不过架空老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不一定能做到!然后他会囚禁皇后,逼安志与尹军换防,最后将两人撤职了事。”
姚一鸣笑了:“我们兄弟出身草莽,没受过忠君爱国的思想教育,不象章相你,首先想到的,是维护皇上,我们想的,只是不让皇后受委屈!”
章择周惊呆了:“你,你竟敢说出此种大逆不道的话。”
姚一鸣道:“太子是太子,则天下太平,太子不是太子,好,我可以不做近卫军统领,老莫也可以不做九门提督,你以为小小一个京城,能防得住边防的十万精兵吗?就算防得了,你以为经过这一仗,小小的北国还能同中愿抗衡吗?”
章择周慢慢坐下,呆了。
姚一鸣道:“如果皇后与太子遇到不幸,我们宁可做卖国贼,就算引汉军入关,我们也会为皇后报仇,你听明白了吗?!”声色俱厉!
章择周呆坐在那儿,良久不能出声。
姚一鸣说完这番话,神色却见放松,他将紧握手中的佩刀放在桌上,自己慢慢坐下来。
两人默对良久,姚一鸣先开口:“我对丞相说这番话,目地,不是为了惊吓丞相,而是因为,我并不希望北国再有动荡,北国也是我的国家,我并不希望,我的国家充满战乱,也不希望我的国家再流血。只不过对我们来说,皇后一个人,比整个国家还重!你明白吗?我要你尽你的所能保护皇后与太子,他们平安,国泰民安,他们有差错,鱼死网破!”
姚一鸣冷笑:“汉军入关,烧杀掠夺,奸淫你的妻女,灭绝你的子孙,北国人生生世世为奴,你想想吧。你可以立刻告诉你的皇上,我说了大逆不道的话,皇帝会立刻将我碎尸万段,他可以做到,他甚至可以把我剥皮抽筋,可是安志与尹军,大将在外!我已向他们传了信,无论何时,不可回朝!”
章择周终于明白了事泰的严重性,警醒的不只是他,姚一鸣虽是行武出身,却对政局了如指掌,他不仅有不次于皇后的头脑,且有优于皇后的决断力。鸟皇为多年情感所困,宁可束手被擒,可她的朋友们,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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