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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以革命的名义-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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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族与保王党?他们要不是早早躺在坟墓里,就是逃到国外诋毁革命,或是脱掉华丽外衣,换上革命服装,隐蔽在巴黎市区、国民公会、以及各个党派中,一个比一个狡猾。要找到他们不难,可要制裁他们却有些麻烦,因为那些狐狸与各个党派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动一发而牵其全身。这也是委员会的情报人员早就掌握他们行踪,但迟迟未能下手的根本原因。
  贫民党人?宽容派与平原派的党徒们一定会高呼万岁,那将势必赢得有钱人的全力支持。可巴黎市民呢,必定会无比痛恨自己,失去了他们援助的可怕性是不言而喻的。我可是亲眼目睹过无数次群众起义的伟大能量,它们即能送自己登上权力的最高峰,也能毫不费力地拉自己入地狱。
  两派?除非自己清除国民公会中三分之二的议员,可能吗?似乎不太现实,虽然有了贫民党的支持,但却丧失了上层人士的协助。无套裤汉的力量只能用在破坏旧制度上,而自由法国的重建必须依靠有教养的社会精英来完成,这是我唯一认同的学院教授们的观点。
  那就是剩下自己了?不,决不能让这类情况发生。虽然我不害怕死亡,也不眷恋权位,更不谋求私利,但为了自己的信仰,为了法国的前途,我一定要一如既往的奋斗到底。或许寻求一条中间道路,是个很好的选择。可什么是中间道路呢?
  罗伯斯比尔感到有些头疼,于是站来起来,开始在小书房里走来走去。头疼是他的老毛病了,自从马拉在寓所遇刺身亡后,罗伯斯比尔就落下这个后遗症。每到思考问题过急时,就时常发作,医生曾建议他多休息,可到郊外散步,罗伯斯比尔断然拒绝了,依旧每日工作到凌晨,晚上睡觉与中午休息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5个钟头。
  “难道巴拉斯联合的骑墙派,就是中间道路?不,这是对革命的亵渎。革命就是要立场坚定,支持与反对必须抉择一种。生存或是死亡!”罗伯斯比尔停止徘徊,站在原地,紧握着双拳,以强有力的坚定信念说服自己。
  “还有那个山岳将军,安德鲁……”正在念及人名的罗伯斯比尔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是有人来了。
  “谁在外面喧哗?”罗伯斯比尔回到自己的书桌旁,高声问道。那是罗伯斯比尔非常反感别人在他思想正酣时打搅自己
  “报告委员公民,是安德鲁将军求见!”门外的侍卫回答道。
  “哦,请将军进来吧!”罗伯斯比尔用了一个“请”字。就如同在送路易十六上断头台前的讲演中,他也是用了“请”,而且很多。这不是虚伪,却是个人习惯,因为罗伯斯比尔同样是个贵族,一个破落贵族出身的律师。


第二集 巴黎在召唤 第43章 与领袖的会晤(3)
  办公室外的安德鲁,显得异常庄严与肃穆,这是写在脸上的;思想与行动上,将军可谓是准备充分,包括进门之后,先迈哪条腿的问题都反复斟酌了好几回,另外自己军靴上沾了一点点泥土,安德鲁将军居然用制服里的内衣去擦拭。这可不是简单虚伪与矫揉造作,却是朝圣者的内心真实写照。
  在波澜壮阔的法国大革命历史上,最受非议的人物就是这间书房的主人,马克西米利安。罗伯斯庇尔。19世纪出版的各类历史书籍里,无论是贫民党、旧式贵族、保王份子、丹东派、还是平原党,都有人为他们著说立传,而对于法国大革命中最具影响的风云人物,马克西米利安。罗伯斯庇尔,却很少有人为他辩护,一般认为他是恐怖主义者,是嗜血的魔王。直到20世纪,一本前苏联作者阿·列万多夫斯基写的《罗伯斯庇尔传》才让世人真正了解这位大革命中最伟大的殉道者。但让安德鲁(即赵凯)对罗伯斯庇尔的认识源于自己的父亲,那位21世纪法语教授的言传身教。
  当听到房间的主人在召唤自己时,安德鲁再一次整理了行装,轻轻地推开房门。
  书房不大,四周被高大的树木掩盖所以光线很暗,房间里放满了燃烧着的蜡烛。巨幅的卢梭肖像画下,摆房一张书桌以及一把椅子,都已经陈旧,上面留有岁月的痕迹,那是长时间没有更换的结果。书桌上整齐地堆叠着各式文件。书桌的右边有壁炉,生着火,因为没有人及时加柴,火势在渐渐消弱。书桌的左边是书架,上面有很多书籍,密密麻麻,如果细看的话,发现都是启蒙思想家的巨著。书桌对面的墙角处有简易沙发,两者中央另有几张椅子毫无规则地安放着,这与房间的整齐很不协调。
  “你好,罗伯斯庇尔委员公民!安德鲁向你报到。”进门后的安德鲁,发现一个人站立书桌边,望着自己。立正、敬礼成了将军的条件反射。
  那位面色苍白,神态严肃,嘴唇很薄,目光冷静的人就是罗伯斯庇尔。他的脸颊在神经质地抽搐,这妨碍他微笑。他补了粉,戴着手套,衣服刷得笔挺,纽扣扣得整齐,浅蓝色上装上没有一丝褶痕。米黄色套裤,白色长袜,带银扣的鞋,高领带,前襟上有裆形装饰。(以上伟人的外貌描述,继续取材于九三年。)
  “你好,安德鲁将军!”罗伯斯庇尔平静的回答道。他称呼安德鲁为将军,那是因为眼前年轻人的辉煌战绩,但少了个“公民”后缀,这是罗伯斯庇尔先前并不赞同授予安德鲁法国公民的地位。
  老式的客套之后,安德鲁陷入了尴尬。是罗伯斯庇尔没再继续发话,即没说看座,又叫开饭。只是冷眼旁观的注视着自己。领袖的心里想着什么,他很想知道,但却无法琢磨,稍微抬头,却看见似乎是笑容的脸上投射出冷峻的目光。
  这个年轻人,长着一张英俊可爱的面孔,文雅的举止与谦逊的仪表下却无法掩盖他凶残的本质。罗伯斯庇尔暗自评价道。忽然地,领袖记得眼前的将军是自己邀请的客人,如此评论似乎不是待客之道。随即说道:“将军,请座。”
  “谢谢,罗伯斯庇尔委员公民。”安德鲁感激的说完后,便想找个地方坐下,但问题又来了。房间虽不大,环视四周,可供客人使用的位置却不少。距离书桌远的有沙发,近的是几张随意摆放的长椅。思虑过后,安德鲁还是不能决定把屁股放在哪里。
  罗伯斯庇尔看出了安德鲁的窘迫,指着一张靠近壁炉的椅子让将军坐下,领袖的解释是,你有伤,害怕寒冷,炉火可以帮你驱赶体内的不适。
  再次说完“谢谢”,安德鲁立刻来到指定的椅子坐下。巴黎的天气的确太冷了,即使来到罗伯斯庇尔的房间也感觉特别寒冷。因为壁炉中的火苗逐渐变小,安德鲁鼓起勇气,第一次自作主张的拾起一旁堆放着的柴火,投入到壁炉里。当放完第三根木柴时,安德鲁听见领袖说话了。
  “你在议会大厅发表的讲演以及答辩都很精彩,不过,我想问问,是这些都是你内心的真实写照吗?”罗伯斯庇尔的谈话,让安德鲁感觉是在延续国民公会上的提问。
  “是的,全部字句,真真确确,发自内心,毫无隐瞒。罗伯斯庇尔委员公民。”安德鲁想站起来答话,但被领袖制止,惟有在座位上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点点头,罗伯斯庇尔也回到自己座置上,继续说道:“听巴拉斯委员介绍,你是东方商人的儿子,如何会向往法国。”
  “我的父亲不是商人,他是革命者!”前一句是真话,后一句在编造。安德鲁把目光转向领袖,说道:“他是反抗满清帝王的起义头领,我向往的不是法国,而是革命的法兰西。在这里,我希望学到革命思想,得到盟友们的帮助,并最终回到自己祖国,解放那些受到封建贵胄们迫害的劳苦大众。”话语很激昂,也让安德鲁自己振奋,但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而且东方人同时在照办。
  罗伯斯庇尔收起了并不成功的笑容,取尔代之的是一脸庄重。他顺手取出放在桌面上一份文件,轻声的念道:
  “公安委员会最高机密,第24号文件:
  安德鲁,男,,现年24岁,时任土伦军团司令官职务。故土名为赵凯,清国人或称中国人。其自述出生于西班牙控制下的吕宋岛,父亲为封建反抗者领袖,姓名不详,其教父是位加尔文教派神甫; 姓名同样不详
  ……
  安德鲁于共和1年,途径葡萄牙前往法国
  ……
  以上事实全部出自安德鲁本人自述,根本无从考证
  ……
  在土伦海港的科日镇,遇到巴拉斯议员及其随从
  ……
  随后,成为土伦军团的助理特派员。
  ……


第二集 巴黎在召唤 第44章 与领袖的会晤(4)
  当罗伯斯庇尔念着自己那长长的简历时,安德鲁的表情表现异常镇静,这是他早就意料到的事情。初来乍到的东方人,短时间内平步青云,一越成为土伦军团总指挥官,他的身世对于每个法国人,同时也包括眼前的革命领袖,都是非常感兴趣的。不同的是,前者是类似追星族的想法,后者是为了查实与求证。
  安德鲁当然不是傻瓜,他根本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来自21世纪的中国,只是因为一场飞机失事而莫名其妙地来到大革命时代的法国。因此在个人的行为举止上,安德鲁是时时小心,处处提防。即使在睡觉时,也绝对不允许他人进入自己的房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顺利,至少还没人怀疑他是外星来客。对于自己的经历,安德鲁可是下了工夫潜心琢磨过,不断修补其间的漏洞。所以,拿在罗伯斯庇尔手中的资料,安德鲁一点也不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题,除非是派人到当地查证。而此时的交通与通讯技术无法在短时间内从万里之外获得完整的个人真实信息;同时为以防万一,安德鲁也请求犹太长老派人到吕宋打点安排好一切;更何况,自己的行动充分证明了一点:一个坚定革命者,至少也是个反贵族份子,不会危害革命的法国!
  “你说这些内容还需要补充的吗?”不知何时,罗伯斯庇尔念完了手中文件,对着有些发呆的安德鲁问道。
  “不,已经非常详细了。”端正了自己坐姿后,安德鲁有些恭敬的回答道。
  “那好,我想就议会上的几个问题再征询你的意见,如何?”罗伯斯庇尔放下文件,走到安德鲁的身边。
  “如你所愿!”安德鲁没敢抬头看,那是害怕迎接锋利似剑的目光,言语间只是简单的应付着。他试图挺起胸膛,再次端正姿势,却感觉自己的后背早已湿透,汗水粘连着衣服十分难受。
  那是一座高山,一座无法撼动的高山,压在安德鲁的面前,喘不过气来。
  “请你再次重复一次革命的定义!”罗伯斯庇尔丝毫未感觉到自己对青年将军造成的无形压力,仍就上前迈了一步,几乎与安德鲁一肩相隔。
  “是,是的,我的领袖。安德鲁认为革命是毁灭,她镇压一切反抗革命的敌人;革命是重生,她让所有受压迫的人获得自由;革命也是掠夺,她在向统治者讨还所欠的本利;革命更是获取,她能给革命者想要的一切!”遵照指示,安德鲁重复一遍在议会大厅上的发言。字词一样,语调却不一致,先前是激昂非凡,现在是战战兢兢。几次在咬文嚼字上出现了不该有的混音。可怜的安德鲁将军,他忘记了导师巴拉斯的嘱咐:别称罗伯斯庇尔为领袖;要少说多听,不要把讲坛上的一套搬到委员会办公室里去。
  “哦,你的底气很不足!似乎不是真心话。”带着严肃语气的罗伯斯庇尔,在嘴角边显露出一丝微笑,是善意。可惜安德鲁无法察觉,因为他根本不敢抬头张望,呆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不,不,不,这些都是安德鲁内心世界的真实描述,决无隐瞒。包括自己对金钱与女人的看法。”的确是太紧张了,安德鲁居然在一句话里同时犯了两个忌讳。不要和领袖谈女人!不要谈及金钱,这些都是清教徒不喜欢的东西。”这是弗雷德与塔利安对他的警戒之词。
  “可怜的青年人,是我吓着了他。看来他样子,倒也不是一个危险人物,至少现在不是。”罗伯斯庇尔在心里独自嘀咕着,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安德鲁将军在国民公会的任何言辞。口是心非,领袖见得多了,包括他自己也时常做着这类事情。叫安德鲁来书房的目的,无非是想近距离的观察一下这位神秘的东方人,仅此而已。
  罗伯斯庇尔弯下腰,为壁炉又增添了几根木柴,简单的拍拍手,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感谢上帝,歌颂上帝,赞美上帝,改天给你多上几拄香!”暗自庆幸的安德鲁把上帝当做佛祖来朝拜,领袖暂时“远离”自己,快要窒息的咽管终于重新补充了氧气。
  “你曾经为山岳港的屠杀做过不少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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