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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深圳,请给爱情做人工呼吸-第4章

小说: 深圳,请给爱情做人工呼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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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曦知道她从来以整蛊别人为最大的乐事,就懒得接茬。小美见他不说话,就像猎人找不到猎物一样扫兴,晃动手里的袋装鲜奶说:“算了,赶紧补充点营养,有劲了就回家,赶紧给别人腾病床。”小美将吸管送进华曦的嘴里,嘴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快点喝,别人可都惦记着这袋牛奶呢,这可是全深圳最后一只奶牛的最后一袋奶了。”
  华曦喉咙里咕隆一声,险些呛着:“那奶牛都上哪里去了?”
  小美扑哧笑出声来,趴在华曦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全都在红十字会医院的病床上躺着呢!”
  华曦自知又上了小美的当,只好红着脸一声不吭。小美打来热水为华曦小心地擦干净脸,端详了半天,“嗯,这回又漂亮了,又可以出去泡妞了,就是可惜留下一身伤疤,让别人摸起来觉得恶心。”
  华曦紧接着话茬问道:“你觉不觉得恶心?”
  “恶心!”小美斩钉截铁地回答。
  『8』
  这几天,华曦恢复得相当快,医生说他属于比较幸运的,从车上摔下来正好落在草坪上,所以没有什么大伤,就是全身让碎玻璃划伤了不少,失血比较多,不过年轻人身体素质好,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回家了。 … 手机访问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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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爆炸(11)
这段时间里,小美每天都会送饭过来,有时还会从饭馆里买些老火汤带过来。吴缨也回来了,和宁绍辉一起来过,自己单独也来过。吴缨每次来都会带着水果,偶尔还会带着一两朵华曦叫不上名字的花儿,让华曦觉得忽然享受到了极高的待遇,一时还真有些不习惯。
  中午的时候,包工头阿求带着曾老板来看华曦。阿求只受了一点表皮伤,由于玻璃特别重,所以爆炸时,货车只颠了几颠,倒是汽车玻璃整个拍在阿求和司机的脸上,两个人当场晕了过去。等醒了的时候,阿求再也找不到了华曦,见两大箱玻璃全成了满地的碎片,阿求就赶紧跑回去向曾老板汇报,让曾老板赶紧想办法解决“晶彩夜总会”的装修材料。
  本来华曦接下曾老板“晶彩夜总会”的装修工程事出偶然,潮州人曾老板是在深圳开歌舞厅起家的,只是这两年他在凤凰路的“银座歌舞厅”日渐萧条,一次在饭桌上,华曦给曾老板出了个主意,让他把歌舞厅装修成欧洲古典水晶宫的模样,里面全部用玻璃和反光材料,让来玩的人进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最好买单的时候连钞票都能数错,就肯定能赚钱。曾老板当场就拍板让华曦做个具体设计,大家觉得好就让华曦接下这个工程。
  华曦离开设计院后,除了给别人做做设计图之外,还没有单独做过工程。他在一个香港供应商手里见过一种西班牙产的镏金装饰玻璃,深圳还没人用过,将它用在“晶彩夜总会”上,不仅能吸引客人,自己还能从曾老板手里赚一笔可观的材料钱。于是,华曦就与曾老板商量,装修工程采用包工包料,首期先付三成,自己垫钱买来镏金玻璃,到工程快收工的时候,就能把大部分钱收回来了。华曦盘算盘算,估计这一笔工钱差不多能赚上*万,镏金玻璃和其他一些材料大约能赚十五六万,自己先期将全部家底垫上也值得,更何况只有不到*百平方米的装修工程,能赚这么多,华曦已经很知足了。
  曾老板一进病房,就洪钟大嗓地扯着潮汕口音的普通话嚷着:“好兄弟,委屈你了。”说着一屁股坐在华曦的病床上,拉着华曦的手问长问短。一时间让华曦不知如何是好。
  这几天华曦躺在病床上一直盘算,估计这次的麻烦远远不止自己受的这点伤,如果曾老板因为镏金玻璃不能按时安装而解除合同的话,自己的所有家底不仅全赔进去,工地上的工人也会围上门来讨要工钱,另外还欠着不少的材料钱没结清呢。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就一脸愁云惨雾,连小美都没法让他开心。华曦见老曾肯来医院看望自己,心里总算有了点谱儿,摇摇头说:“曾大哥,我把你的活儿给耽误了。”
  曾老板急忙挥挥他的胖手,一百八十多斤的体重将病床压得吱呀作响,“不能这样说、不能这样说,全是清水河那倒霉仓库惹的祸,应该把管仓库的头儿全拉出去枪毙。”
  阿求也附和着说:“华老板就别想这些了,先安心养病啦,生意的事情以后再说。”
  老曾呵呵地咧着肥厚的大嘴对华曦拍着胸脯,“只要你认我这个大哥,这点损失算我俩的,你就放心养病吧,大哥不会亏待小兄弟的。”
  曾老板看华曦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就用一副细声细语的温和口气说:
  “兄弟,身体最重要了,活这一辈子,不就是图个快活吗?没有好身体,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什么都享受不了啊,你就安心在医院里养着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华曦的手里。 … 手机访问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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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爆炸(12)
“曾老板,已经给你添麻烦了,怎么能收你的钱呢?”
  老曾笑着:“咱兄弟之间还在乎这点钱?这是大哥的一点意思,给你压惊用的。工地上我已经安排阿求继续干了,那镏金玻璃我也安排人去买了,你就别操心了,回头阿求赚的钱里有你一半。怎么样?我给你做主,阿求不敢翻天。”
  阿求在一旁赶紧赔着笑脸,“哪能呢?两位都是我大哥,我这不是还指望您发财么?”
  两个人一阵风般地走后,华曦就如同身体散架一样瘫在病床上。他知道,这次是彻底亏了,连自己这几年的积蓄都赔进去了,从阿求手里别指望能捞回多少损失来。这两个人是串通好了来医院做戏的,老曾省下不少装修费,阿求多挣了工钱,只有自己赔光了家产。想到这里,华曦两眼一片漆黑。
  『9』
  吴缨来的时候,小美刚刚将华曦用过的碗筷送到水房去洗,两人在门口打过招呼,吴缨就把一袋鲜红的水蜜桃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刚刚从北京带过来的,抓紧吃,这种桃子放不住,容易烂的。”说着,就拉了一张木凳坐在了华曦的眼前。
  华曦倚在床头上,看得出吴缨今天是特别打扮过的,嘴唇上暗紫色的唇膏油亮油亮的,仔细画过的唇线,让本来就饱满的双唇像个成熟的柠檬。在黄昏的灯光下,淡蓝色的眼影闪着幽幽的荧光,让吴缨一贯含情的双眼多了一份入夜的情调。
  华曦笑着调侃道:“又来慰问非洲灾民了?打扮得这么漂亮不怕让非洲灾民给吃了?”
  吴缨反击道:“非洲灾民我倒是不怕,就怕让那些没良心的深圳灾民吃了。”
  华曦一阵诡异地笑,然后低声说:“我已经吃过了,”
  “味道怎么样?”
  “太腻!”
  吴缨拉下脸来,嗔怒道:“我就知道你喜欢瘦的,不塞牙嘛?”
  华曦见吴缨拉下了脸,就不敢接她的话茬,只好低下头,呆呆地盯着吴缨紧紧并拢着的两条丰润的腿。吴缨见他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的腿,就微微侧转了身,“有什么好看的?这几天你看得还少吗?”
  华曦心里明白吴缨暗指什么,只是假装糊涂地反问:“这几天?你来过几次啊?每次还不是坐一会儿就跑掉,谁知道你在忙些啥。”
  “小美不是天天都在吗?”
  华曦见吴缨干脆把话点透,就拉长了腔调,摆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味道各有不同啊!”说着就装作很自然地将手顺便放在吴缨白皙的腿上。
  吴缨将华曦的手拨开,呵呵地笑起来,“你别臭美了,当心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一个都落不着,连床头送饭的人都没有。”
  正这个时候,小美进来将洗好的搪瓷碗放进床脚的纸袋里,双手揉着自己酸疼的细腰,朝华曦嚷嚷起来:“你还打算在这儿住到什么时候啊?赶紧办出院手续,我可不想再这样伺候你了。”
  华曦嘿嘿地笑起来,“一个妹妹给送饭,一个妹妹给送水果,出了院还有这待遇么?我可是坚决不出的。”
  小美马上接茬道:“休想,从明天开始,我可不来了,你饿了就吃水果吧。”
  吴缨一听,马上一语双关地对华曦说,“小美说得对,不过,恐怕连水果也没得吃,饿急了你就自己搞掂吧。”
  小美哧哧地笑起来,华曦赶紧抗议,“哎,众叛亲离!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没一点儿仁爱之心,想看着我活活饿死?”
  吴缨满是讥讽地说:“你就是仁爱之心太多了,所以只能饿死。”
  小美纠正说:“他哪里有心啊?他是见人就爱,饿死也不冤。”
  两个人一唱一和地将华曦奚落了一番,见华曦无话可说,就骄傲地、洋洋得意地看着华曦如何收拾这副窘境。华曦早已习惯她们两人这样了,只是不慌不忙地说:“女人就是这样,有人爱的时候偏不把握机会;等老得没人爱的时候,就开始后悔年轻时怎么不把握了。”
  华曦的话点破了两个小女人的心事,两人几乎同时沉下脸不再说话。这时华曦才真有些发窘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吴缨提议走回去,小美只有不情愿地答应。也许是下过雨的缘故,没有了前几天的闷热,走在路上,心情比在医院里好了很多,只是两个人都觉得没什么话可讲,所以两个人一路上东张西望地享受着晚风中的那份清凉。吴缨一直认为散步有助于减肥和保持身形,所以走起路来总是兴致盎然;小美不习惯和别人并肩走在一起,经常自顾自地走开,之后要吴缨停下来等她。以前和华曦走在一起的时候,华曦总是把小美拉在右手边,可是不知不觉地,她就跑到了华曦的左面。为此,华曦纠正了她几次,她依然是改不了,而且总是反问,为什么女人就要走在男人的右面?华曦告诉她,这样可以挽住男人的右臂,女人挽住男人的右臂比较容易做出小鸟依人状。小美总是反问他,难道挽住左臂就不能小鸟依人么?可实际上,小美从没有挽过华曦的任何一条胳膊,让华曦白费了不少口舌。
  走在华强北路上,四周黑漆漆的没什么生气,几盏昏暗的路灯上飞舞着密密麻麻的蚊虫,一幢幢厂房的黑影如这个夏日夜晚的一个个截面,断续地听着两个小女人的脚步;偶尔匆匆路过的三两路人和宿舍楼窗口里的幽暗灯光,像一个一个符号,为这个亚热带城市的女人诉说着混乱的心情。没有霓虹灯、没有出租车,只有嗡嗡作响的空调机奏出潮湿的低音……
  忽然,小美眼中涌出的泪水模糊了黑暗中的整个城市。
  
第二章 那个八月(1)
『1』
  沿着深南中路,过了市政府大院和特区报社,就到了深圳博物馆。
  博物馆是一栋暗黄色呆头呆脑的建筑,有五、六层楼高,表面的瓷片已经开始脱落,门口两株高高的大王椰快将博物馆的大部分遮挡住了。从深南中路踏上几级台阶,就是博物馆面前的小广场,广场的左侧有几株蒲葵、几株南洋杉和一株年代久远的老榕树,老榕树的须子落地生根后,又长成小榕树,就这样拉拉杂杂地长成一片,让硕大的树冠下面总是很潮湿阴暗,杂草丛生。据说这株老榕树年代很久远,至于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也没有人真正关心它的历史和年龄。
  博物馆小广场的中间有一个不锈钢的雕塑,雕塑上的那个裸男正使出吃奶的力量破坏一个烂门框,华曦经常见到一些游客以它为背景摄影留念,表示曾经在深圳一游。小广场上铺着灰色的花岗岩石板,衬出了博物馆一幅庄严肃穆的模样。每到雨后,石板上都会有一汪一汪的积水,久久不肯散去。每到夏季,几束勒杜鹃红遍了小广场的一角,华曦来深圳后的第一张照片就是以它为背景拍的。当时他站在篮球场的边上,左手抱着篮球,右手高举,摆出一副董存瑞英勇就义的模样。可照片洗出来后,却发现小美把主要画面都照顾了那几束红艳艳的勒杜鹃,让华曦感觉照片上的自己怎么看都像个歌舞厅门前泊车的保安。
  华曦最中意的还是小广场边上的小篮球场,虽然已经年久失修,篮板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球框,但水泥地面还算平整,特别是靠博物馆这面还有三节看台式的台阶,让你在球场上时总感觉有好多观众为你的精彩投篮表演捧场。博物馆用于出租的附楼就在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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