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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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听到庄明皓的回答以后，这顿饭，田甄吃得味同嚼蜡，几乎都没有说过话，直到坐在庄明皓的车子上，在稀薄的暖气下才慢慢缓过神来。心里面却是一片死寂，完了吧，一切都结束，不再有可能了吧。田甄看着认真开车的庄明皓冷漠的侧脸，心想，是说他为什么会突然带她去见他的朋友，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啊！
自从入秋，在一场秋雨一层凉的真理下，天气也慢慢冷了，在晚上这样的时候，庄明皓已经习惯在车里开一点暖气，可是，即便在暖气的熏烘下，此刻，庄明皓的心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温度。
她走了一个多月了，音讯全无。呵～即便他再怎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心里面就当真没有一丝的怨怼吗？姬锦媚这个女人，他早该知道，她，从来都是这样任性的，任性妄为！
田甄看着他，感觉到周遭愈发凝重的空气，这才缓缓开口，问出自己的心声，“明皓哥，你，你是在等锦媚姐回来吗？”
庄明皓听到田甄如此突兀的问题，不禁一愣，然后就保持了沉默。
田甄却戚戚然笑起来，道：“果然是这样。”顿了顿，她突然敛起笑容，“她都走了，什么都不说就走了，你却还没有放弃！”
庄明皓转过头来，用写满不可思议的眼光看了田甄一眼。
车里有几分钟是被俩人的沉默填满的，庄明皓这才开口，却更似喃喃：“我也想放弃，放弃她，或许我们之间真的还可以重新开始，又或许我会遇见别的人也不一定。可是，怎么办呢？我的心，他根本就，不肯乖乖听话。”
庄明皓这番话说得非常平静，眼睛依然直视着前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尽管如此，一旁的田甄仍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认识他十多年了，以前，他的身边除了自己再没有别的亲密的女性，那时候自己也还小，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大那样多的哥哥，心里面终究是胆怯的，只能将小小的心事埋藏，从不敢奢望大哥哥也是喜欢自己的。也有很注意他是否已经有心仪的女孩子，甚至人生中第一个男生的告白，她也是最先告诉他的，当然，也是为了顺便趁机探探他的口风。那个时候，小心翼翼的自己，并没有发现他有喜欢的女孩子，当然，心里面高兴的同时，虽然觉得自己好像更有可能了，却还是不敢奢望的。那时候的自己就觉得，只要他还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就好，那时候，她就一心觉得如果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那样也就够了吧。
所以，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庄明皓，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样的话！短短三个月，姬锦媚就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房吗？田甄不信，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迫使她慢慢笑起来，直直地看向庄明皓，道：“是不是，就像以前我离开以后一样？相忘想放弃，却又办不到。”
“嗯？”庄明皓讶异，她怎么会这样问，只好开口道：“小甄，现在你在我眼里就是我的亲妹妹，就是我的家人。”
“呵～”田甄冷笑一声，“你又在逃避我的问题。呵～”她嘴角牵起一丝笑容，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冷，“只是时间还不够长而已，终有一天，你会忘记她的。我们之间共有的十四年，你也就花了六年时间就可以忘的干干净净了，而你们，不过才认识了三个月而已。不是吗？”
田甄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自己，现在的自己一定是面目可憎的，一定是尖酸刻薄的，再也和纯洁美好的这样的字眼沾不上关系了。为什么，为什么，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对庄明皓的感情和执念有时候真的让她觉得身心俱乏，让她觉得自己在加速衰老，很多时候，她常常都会忘记，自己不过是才过完二十岁生日而已。
“呵呵～”听了她的话，庄明皓竟然也笑起来，“小甄，你真的长大了，你说得对，如果她真的一去不回，我迟早有一天也会忘记她的。”
田甄忙说道：“多久？多久你就会忘记她了？”她多想再说一句，“多久？我给你时间，我等你！”可是．．．．．．呵～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要再和她．．．．．．科学不是证明说，要七年的时间才可以将一个人全身的细胞都更换一遍，再没有一个旧细胞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庄明皓却只花了六年就将自己忘掉了？！
庄明皓却说：“我不知道。”
田甄不依不挠，“会比忘记我花的时间长吗？”
庄明皓终于有了些微的怒气，语气里带着无奈，“小甄！”
“呵～”她不过才是一个刚过少女季节的女孩子，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心里这样苦过，即便是在国外，跟他完全失去联系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她也常对自己说，田甄，你这是何必何必，可是，她也一样管不住自己的心。
“一年吧，你应该就会忘记她的。如果按认识的时间来换算的话，一年已经太多了。”田甄道。
庄明皓心里的苦涩变得愈发浓重，他轻轻摇了摇头，终于对田甄道：“你一定要这样直白的把一切都说出来吗？！”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曾经的你对我来说太过特别，你的明朗快乐，你的笑容都灿烂过我少时灰暗的天空，所以你应该能想象，突然失去你以后，我的日子该是什么样的。你那么年轻，你的天空那样晴朗灿烂，还会越来越广阔蔚蓝，我从来都只能遥望却不敢靠近。可是有一天，我连遥望的资格也被剥夺了，过去六年，我每一天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我自己都不敢回望。然后，有一天，我遇见了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为我的天空重新注入色彩，你走后那六年的空缺，好像瞬间就因为她的出现被全部填满，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庄明皓冷漠的面孔上闪过瞬间的光彩，“就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就像一直被捂在被子里喘不过气来，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拉开了捂住你的被子，让你快要窒息的肺重新注满清新的空气。”
“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她！”
那时候的田甄还太小，庄明皓从来没有想过以后，而对于锦媚，他却真真切切想过厮守，不知道她是否也．．．．．．
庄明皓说完，脸上的表情缓和不少。把这一切都说出来，他和她的曾经，他和她的现在，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
田甄却有些傻了，她后来也只是知道庄明皓喜欢她而已，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曾在庄明皓的生命里扮演过那样的角色，从来不知道自己曾经在他心目中是那样的重要，那样的——不可替代。
可是，似乎也不是那样，她也更清楚了现在姬锦媚在庄明皓心中的地位，竟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重要。那么，是她代替了她的位置吗？曾经她这个看似对庄明皓来说不可替代的人，现在不是也被她替代了吗？那么，她呢？又真的会是庄明皓的不可替代吗？！田甄突然就觉得自己对爱情这种东西有些失望了，什么唯一，什么不可替代，什么独一无二，都是，假的吧！
如果庄明皓都不是她生命中的真爱，那，所谓的真爱又在哪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额（⊙o⊙）…昨天没发的，今天补上~还有两章，努力存稿啊~~~~~默默爬走。。。。
☆、卌肆
给一批村民们检查完身体，中间休息的间隙，锦媚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谢一帆就坐在一旁看着她，终于还是伸出手去将她敲醒，道：“下一批村民就要来了，你怎么就又睡下了？！我觉得你最近似乎都特别累的样子！”
锦媚睁开惺忪的睡眼，翁着声音答道：“不知道啊～不过，断断续续下了这么多天的雨，今天好不容易出了太阳，暖暖的阳光，让我觉得全身懒洋洋的，又刚吃过午饭，忍不住地聚犯困了。”锦媚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谢一帆摇了摇头，“前几天天气不好，你还不这样！”
锦媚把脸埋下去，心里面那种绵绵不绝的疲惫感似要将她淹没，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答道：“阴天本来就让人犯困，下雨天更是好眠。”
“．．．．．．”
谢一帆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锦媚却突然站了起来，道：“我去一下厕所。”
谢一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疑虑。
晚上吃饭的时候，谢一帆坐在锦媚旁边，看着她一副胃口不佳的样子，就只是在清炒凤尾里夹来夹去。于是，好心地夹了一块红烧肉过去，谁知筷子还没有碰到她的碗，锦媚就见鬼似的拿开自己的碗，用手捂着嘴，嫌恶道看着他夹的那块肉，道：“谢一帆，你把那块肉拿开，太恶心了！”
说完以后，锦媚才发现气氛不对，八角饭桌上，几双或稚嫩或苍老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其实，他们这些医疗建设志愿者都是分散在各个村民家里吃住的，在这样的村子里，他们几乎很少弄红烧肉这种东西，几双稚嫩的眼睛都是垂涎欲滴地看着那盘不是很多的红烧肉，可是却被旁边那几双苍老的眼睛监督着。
锦媚说完，自知失言，脸上一热，恨恨地瞪了谢一帆一眼，讪讪地说到，“呵呵～我是那种从小就不会吃肥肉的人，而且，我在家的时候几乎都不怎么买肉。吃蔬菜就好，绿色又健康。”看着对面那几双眼睛里的东西稍稍柔和下来，锦媚才松了一口气，低下头去乖乖吃饭。
吃过饭，谢一帆陪着锦媚出去散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不知不觉就有了这样的习惯。
谢一帆忍了一阵，还是没能忍住，道：“锦媚，我就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
“嗯？”锦媚疑惑，“有吗？我没觉得啊，还好吧。”
“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谢一帆不依不挠。
锦媚撇了撇嘴，“没有啊～”不知道什么都不想吃算不算。
谢一帆似乎松了一口气，即便这口气他自己都松得莫名。
那晚之后，没过几天，有天谈完公事去吃饭的时候，田甄突然对着庄明皓说：“明皓哥，我要回去了！”
不过几个字却听得庄明皓一愣，“回去？”
田甄用尽量轻快的语气，道：“回去读书啊，我才二十岁，人家还没有毕业呢！”
“嗯？”庄明皓又是一愣，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其实，庄明皓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为了他早就休学一年，现在也没有回去就办入学手续的打算，反正都决定休学一年了，田甄说想去游学，先到各国游历一番，再回去安心读书。田博光知道是自己活生生扼杀了这段还没来得及破土的感情，心里面对田甄很是歉意的，自然现在是什么都愿意顺着她。她和庄明皓的事情，其实最后悔的人莫过于田博光了。
田甄甜甜地笑着，看着庄明皓道：“明皓哥，这次你总要去送我了吧？！可不许再不去了！”田甄半带恳求半带威胁地说到。
庄明皓终于回过神来笑了笑，道：“这一次，我当然会去送你的。”
心里却是悄然，她，就要走了。那么，你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给田甄送行那天，去的人并没有庄明皓想象中多，甚至连田博光夫妇都没去，庄明皓看着田甄，终于忍不住四处看了看，田甄见状，才说道：“别看了，我没让他们来，就只有你。而且，你也很准时，我的飞机是九点十五，我要提前去检票，所以——”田甄低头看了看手表，“我们还有二十分钟。”
庄明皓被田甄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搞不清状况。
田甄才终于又说：“明皓哥，这是你欠我的道别。”
庄明皓这才幡然醒悟。
田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庄明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可以这样看着他了，所以她看得贪婪，看得肆无忌惮。要是，她的心可以和她的嘴一样，说放下就放下，那现在她的眼睛里就不会有一丝灰暗的色彩了。她是爱情的战败者，所以只有选择潇洒地离开，至少还可以为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
如果，如果，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如果，只要一点小小的如果，或许只是谁多说一句“等我”，他们之间的结局就将被改写。又或者——其实，这件事情谁也不知道，除了田甄。在庄明皓当选为董事长的那一天，田博光就给她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告诉了她这些年他背着她做的一切。最后，才惊慌失措地道：“我，我没想到，我完全没想到老庄居然会把董事的位置交给一个外人！”田博光对她说了无数次的抱歉，然后几乎是央求着道：“甄儿，你快回来吧。如今你也长大了，你做什么样的决定爸爸都支持你的。”
田甄当时，听着田博光讲的那些话，心里除了冷笑什么都不能做。她拒绝了马上回国，因为她的那些信被田博光拦下来，那在庄明皓眼中，这六年的她就是音讯全无。而他才刚刚当选董事长，她却又突然出现，她不希望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