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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合租时代的爱情-第70章

小说: 合租时代的爱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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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当年的小情人比喻成煮熟的鸭子,不禁让我哑然失笑。那少妇见母亲如此说话,也不见怪,只是无声地笑。

  我心中一动,抢过老妇手中的矿泉水瓶,也不五讲四美,仰起脖子闭上眼睛,骨碌骨碌的往嘴里灌去。不提防喝得猛了,将去半瓶之际,我将嘴巴离开瓶口,猛然咳嗽起来,满脸通红。

  老妇人先是吃了一惊,见我呛得直咳嗽,就嘎嘎地怪笑:小伙子呀,不会喝酒可别死撑。在我们蒙古草原上,勇士掺不得一点儿的假。

  我心想,我这哪里是想扮勇士,我只是想多加一件衣服罢了。当然这些我就懒得解释了,只是若有所思的问她:老大妈,当年你的男朋友跑哪里去了?是跑回上海吗?你为什么没去把他撵回来呢?

  老妇嘿嘿冷笑:把他撵回来?别臭美了!那小畜牲尽管长得人模狗样,附近几个公社的姑娘都围着他转,可我是那么没骨气的人吗?

  她说完,抢过我手里的酒瓶,赌气似的喝了一大口,然后狠狠地撕咬手里的鸭翅膀。我未再理她,心里却不由感慨:真正爱一个人,也许与利益无关,与骨气无关,甚至与整个世界也无关,它只与自己内心的需要紧紧相关!

  每个人对爱情都有自己的理解。以前,我认为很多事情盲目的选择都是徒劳,还不如顺其自然,如今我另有新解。还是桃花说得好:其实吧,什么顺其自然都是狗屁,人活一世,就像得拼命三郎那样,你想要的东西,你就得拼命去要到手;如果等着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估计你头发白了牙掉光了也未必能等着。

  列车继续在前进。窗外冰天雪地,一派萧杀,可我内心却像跳蚤一样蹦蹦跳跳,豪情万丈。《英雄本色》里的小马哥说得好,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当然,话是这么说的,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由于长得和小马哥很风马牛不相及,在到达海拉尔第一天晚上,我就被两个人高马大的蒙古哥们给洗劫了。

  海拉尔因河成名。按照历史学家翦伯赞先生的说法,海拉尔是蒙古语,它的意思就是流下来的水。大兴安岭这条雄伟的山脉把呼伦贝尔草原东西分割的同时,本身也被无数的山谷切割。从山谷中流出来的溪水,在东部汇成著名的嫩江,在西部则汇成海拉尔河。海拉尔地方不大,却是内蒙古东部旅游中心城市,属呼伦贝市市政府所在地。每年来这里旅游观光、度假避暑的游客多如牛毛。由于现在是天寒地冻的冬季,外地游客寥若晨星,因此西装革履的我就显得分外扎眼,因此在踏着阴郁的月色大街小巷寻找便宜旅馆的时候,我就被人劫了。

  当时我靠在墙壁上,强自镇定地跟蒙古哥们沟通,试图感化他们。我说:两位大哥,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听完这个故事,你们的想法肯定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蒙古哥们一前一后把我夹住,目光冷峻地盯着我,一声不吭,就像两匹凶恶的草原狼。其中一个腰间挎着长约二十厘米的蒙古刀,左手不停地拨弄牛角制成的刀柄,雪白的刀锋在刀鞘中时隐时现,散发出青幽幽的光芒。

  我苦苦一笑,打起精神继续说道:两位大哥,是这样的,我只是一个穷光蛋,不是那些到处烧钱的游客。我来贵地,是想寻找一个女孩,她的童年是在海拉尔长大的。我爱她。为了得到她,我从豪华的婚礼中逃出来,可以说身败名裂。当然,这扯得远了点,我想说的是,你们能不能换个目标,别抢我的?我身上没多少钱,而且全指望这点钱去寻找我的爱情——对,爱情,你们知道吗,很崇高很伟大的。

  一个蒙古哥们性子很急躁,咆哮道:什么狗屁爱情,关老子什么事啊!快把钱拿出来,老子等着去买年货呢!

  那个挎刀的哥们倒不急,可是更加可怕,他面地无情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死人是没有爱情的。

  我见他们如此无药可救,只得乖乖地掏出钱包,四肢乏力地递给他们。看着被掏空的钱包,看着他们扬长而去的背影,我双膝一软蹲了下来。平生第一次经历抢劫,感觉就像被*了般。唏嘘良久,我冷笑着自我解嘲: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严格来说,我还不是龙。我只是一条虫。蚂蚁般的昆虫。嗯,卑贱的微不足道的蚂蚁。

  可是,蚂蚁也是生命,它也有自己的追求。洋人说得好,千万别惹蚂蚁!就算是一只蚂蚁,我也是一只蒸不透、煮不烂、锤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只铜蚂蚁!

  古代的骚货们说过: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

  所以,尽管我只是一蚂蚁,我也定要找到我深爱的女人,并且跟她同床同梦!没有了钱,坐不起车,摸打滚爬我也要爬到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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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狼似虎续集(004)
然而,车可以不坐,饭总是要吃的。拢着袖子在冰冷的大街小巷,我是又冷又饿,直如宋代词人所说,凄凄惨惨冷冷清清,切切。走过很多家餐馆,里面飘逸出来的酒菜香味,都让我如痴如醉痛不欲生。爱过才知情浓,饿过才知腹空,好几次我都想推门而入,管它三十二十一,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可是理智就像一条坚硬的竹竿,三番五次地把我高高挑起,继续孤魂野鬼般飘浮在海拉尔冰冷的夜色里。吃白食,不仅颜面无存,而且如果运气不好,可能还会尸骨无存。当地人的凶悍,我可是刚刚领教过的。

  奄奄一息地走到一家名为“草原酒家”门前,我擦去额头上由于饥饿而渗出的冷汗,默默地凝视“草原”两个大字。我又想起了桃花。在那陌生而神奇的草原上,有我今生今世最想疼爱与厮守的恋人。为了她,我一定要活下去,哪怕贱如野狗!

  想到这里,我就一鼓作气地推开玻璃门,对迎上来的服务员颔首微笑。我对服务员的热情受之无愧,很是镇定地点了两大盘菜,一荤一素,另外要了一瓶白酒,一瓷盆米饭。

  我吃得风卷残云,边上的女服务员看得目瞪口呆。等到用舌头把瓷盆里最后一粒米饭卷进咽喉,我才开始后悔吃了这顿饭。因为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摆在我的面前:我根本没有能力结账。

  我想了一想,快手快脚的撂起桌上的碗盘,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问那个百无聊赖正在不断转换电视频道的服务员:大姐,这几个碗我帮你洗了吧?

  服务员握着遥控器,眼睛也不看我,直接冲里屋喊道:强哥,有人想吃白食!

  话音刚落,里面就冲出三条彪形大汉。前面一个穿着皮夹克,满脸横肉,两只细小的眼睛散发着阴郁的光采;后面两个头戴白帽,手里抄着菜刀和锅铲,显然是厨子。

  皮夹克把我上下瞅了一眼,问女服务员:谁、谁、谁胆子这么肥,想、想吃、吃、吃、白食啊?

  这位被服务员称为强哥的皮夹克就是店老板,他长得人高马大,外形非常吓人,可是居然有些口吃,这让我感到有点儿好笑。

  我咧开嘴,刚想笑出声来,皮夹克已经一记直拳砸在我的脸上。我摇摇晃晃地扶着桌角,脸上的笑容虽然被生生扼杀,不过看起来还是笑意盎然。皮夹克更加恼怒,飞起一脚踢在我小腹。我哇的一声,刚刚吃下去的酒食还没来得及消化,立即从嘴腔喷涌出来。

  我瘫在地上,任凭皮夹克拳打脚踢,丝毫没有感觉疼痛。只是想起自己这一路来的艰辛,以及现如今这非人般的遭遇,心想如果桃花看到我现在这样熊样,恐怕也会不高兴的。想到这里,我就破罐子破摔了。我躺在地上笑眯眯地对皮夹克说:哥们,打得好!

  皮夹克越发的恼怒,他抄起板凳拍在我的肩膀上,立即让我像虾米一样弓起来。他势如疯虎,仿佛我不是吃了他一顿白食,而是十年的白食,因此苦大仇深。迷迷糊糊中,我注意到那个女服务员拉住强哥,冷笑道:强哥,行了吧,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事情闹大了谁也讨不了好,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老婆今天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你还抠什么气呢。

  皮夹克不听还好,一听这话,更是焦躁,狠狠踹我一腿后,恨声说道:那个臭娘们,有种就别回海拉尔好了!一个个的,翅膀还没硬就想远走高飞,还以为自己真是草原的红鹰呢!

  就在这时,厚厚的棉布门帘被搴起,走进一个人来,冷冷地问皮夹克:说谁呢?臭娘们说谁呢?

  那两个厨子和女服务员见了来者,都面面相觑,然后各自忙活去了。那皮夹克神情更是好笑,仿佛遇见老猫的小老鼠。他冲女服务员的背影指了指,对来者媚笑道:我说她呢。对了,老婆,你今天刚回来,怎么不在家里好好歇歇着,这么冷的黑天,你跑店里干什么啊,我一个人就能招呼过来的。

  我眯起眼睛看了眼来者,心里微微惊讶,她竟然是白天在火车上给孩子喂奶的那个少妇!

  那少妇似乎也认出我来了,她的眼里掠过一丝讶色,但很快就恢复常态,淡淡地问皮夹克:这是怎么回事?

  皮夹克陪着笑脸说:这小子看来是外地来的流浪汉,奶奶的,蹭吃蹭喝蹭到咱们店里来了——老婆,你别生气,我刚才已经把他狠狠揍了一顿。嗯,对了,我给图格玛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把这小子带到派出所去,再好好关他几天。

  那少妇默不作声,细细的打量我。在火车上,我虽谈不上丰神俊秀,但好歹也算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可是此时此刻,挨过皮夹克一顿饱揍之后,我已经鼻青脸肿,玉树临疯了。因此在少妇丝绸般的目光下,我羞涩地闭上眼睛,仿佛自己已经*地躺在大庭广众之中。

  半天,忽听少妇问:这个人有没有手脚?

  那皮夹克显然一头雾水,吃吃地说:他当然有手有脚。怎么,老婆,难道你想让我剁掉他的一只手?这、这……这恐怕会很麻烦。

  少妇哼了一声:剁他的手?你有这个胆量吗?我是说,他既然有手有脚,我们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干活,以赔偿我们的损失?

  皮夹克斯斯艾艾地说:留下来?我看不用吧。这小子长得细皮白肉,能干什么粗活?你想想,我们把他留下来,还得供他吃住,这很划不来的。万一他是什么逃犯,我们更加吃不了兜着走了。我看,把他撵出去就得了。

  少妇气哼哼地说:撵出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不行,我要把他留下来做工。行了,该打烊了,你们都走吧!让我清静清静,我要算算这个月的营业额!哼,查查你又偷走多少钱去养小狐狸!

  皮夹克干咳两声,压低声音说:老婆,我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养小狐狸呢。

  少妇冷笑:打不着狐狸惹一身骚呗!

  皮夹克又陪着笑说:老婆,今晚让我也住在店里吧。你走了快半个多月了,我……我……

  少妇没好声气地说:去去去,别给我添乱了。

  没大会儿,两个厨子和女服务员一起走了。皮夹克走在最后,他用靴子在我腿上碰了一下,问少妇:这小子呢?现在怎么处理他?

  少妇站在柜台内正拨弄算盘,这时瞥我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今晚就让他在店里睡餐桌,一会儿我就让他洗碗拖地,还要让他去后面的马房给马添草料——如果干不了活儿,明天一早我就让他滚蛋。

  皮夹克只得悻悻地推门出去。门缝打开,灌进一阵彻骨的寒风,我浑身打了个哆嗦,慢慢地爬起来,找来墙角的拖布,一瘸一拐地拖地。

  那少妇也没理我,只是专心致志地把算盘拨得叭叭直响,一张张地翻看面前厚厚一沓流水账单。

  等我拖到柜台附近时,少妇停下来,用圆珠笔敲了敲桌角,对我说道:喂,行了,你已经拖第四遍了,再拖下去,要把地板拖坏了。嗯,别拖了,你去厨房给我烧些开水,一会儿我洗澡用。

  我怔住了,屈辱感再次像爬山虎那样爬满全身,我简直成了不折不扣的小厮。少妇见我半天没反应,就过来问我:怎么,刚才伤得很重吗?

  她脸上居然流露出关切之意,声音居然也很是温柔。我知道她这是在可怜我,就勉强一笑,摇了摇头,一步步走到厨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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