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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合租时代的爱情-第58章

小说: 合租时代的爱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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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老先生,您经历了那样惨无人道的折磨,现在看起来还这样积极乐观,真是难得。请问,是什么让您一路坚持下来的呢?

  老先生微一沉吟,淡淡的说道:我当时认为是自己从导师那里学到的知识,是这些东西让我心中有个信念,所以能超然物外,忍辱偷生。后来,我反复捉摸,终于明白了,是爱情让我活了下来,活到今天——我的双腿被人打断了,上天又重新给我安上一双。这一双,更坚强,更美丽……

  我会心一笑,目光落在老太太身上。她脸上的似乎浮出羞涩的红色,在这冬日灰蒙蒙的黄昏里,她那本来已经洗尽铅华气质显得更加动人。她在老先生的肩膀上轻轻捶了一拳,故意绷起脸说道:老糊涂了吧?怎么啥都往外说呢。照你这么说,那我就是狗腿子了,长年为地主奔波效劳。

  老先生哈哈大笑,说道:你不是狗腿子,你是地主婆,哈哈!

  他们身上焕发出的快乐气息,并没有感染我于丝毫,因为我又想起了桃花!命运弄人,如果我和桃花也能跟眼前这对老者一样,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该有多好!

  那老先生笑毕,盯着我说道:年轻人,我一瞅就知道你是个失恋者。呵呵,我倚老卖老告诉你一个道理吧:可以失去的爱情,那不是爱情,那只是男女之间的感情;真正的爱情,是永远失不去的,是任何东西也破坏不了的。所以呢,你并没有失恋——你本来就没拥有过,又谈何失去呢?对不对呢?

  我茫然地点点头,又茫然地摇摇头。

  是的,我无法判断老先生的话到底是否正确。我只知道,这世间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情。古龙似乎说过,生命本来就是无可奈何的,生不由己,死也不能由己……

  就在我彷徨街头之际,张义已经驱车找到那家医院,叫人把一个插有999朵玫瑰的特大花篮搬进桃花的病房……

  我的排骨没有白炖。那位经常喝我排骨汤的大妈,后来偷偷向我描述了张义进病房后的细节。她的叙述巨细无遗,让我身临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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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爱情如狼似虎(122)
张义赶到医院之前,大妈正躺在病床上,一脸忧郁的看着桃花和小丫儿。

  桃花正在给小丫儿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她叽叽喳喳,讲得很是粗枝大叶。小丫儿眼睛扑闪扑闪的,却是一脸专注。故事讲完,小丫儿昂起小脸,迷惑不解的问桃花:白雪公主的妈妈为什么非要毒死她呢?白雪公主又没有得白血病。

  桃花似乎有一点生气,转过头去不看小丫儿。

  小丫儿毫不识趣,走过去拉起桃花的手,天真地问道:人死了是不是就是被关在黑屋子里永远不让出来?

  桃花转过身来,慢慢的揽住小丫儿,勉强笑着说道:不是的,人死了之后就上天堂。那里不用打针吃药,人人都很快活。

  小丫儿伏在桃花的怀里,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可是我不想死……

  桃花将下巴抵在小丫儿头上,用手摩挲她的背,对她说道:有一个秘密,我对你说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小丫儿看着桃花,小脸儿红红的,使劲儿点头。桃花慢慢说道:其实,我们都是天使。你是天使6号,我是天使7号。天使是不能在这里呆太久的,所以我们可能很快就会回到天堂去。

  小丫儿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桃花的眼睛。桃花没有退缩,目光迎着小丫儿,一脸严肃。过了一会儿,小丫儿笑了,很高兴地说道:好吧,我们说好了一起回天堂!

  大妈听到这里,正要张口问桃花她是天使几号,外面过道里响起橐橐的皮鞋声,随即门口人影晃动,两个工人抬着一个特大的花篮走进病房。

  大妈不认识张义,只感觉他高大帅气,举手投足之间富贵气息扑面而来。大妈跟我叙述的时候特别强调了这一点,她说:那个男人你只要瞅一眼,就能肯定他不是大款,就是领导!财大气粗,牛气哄哄的!对我和小丫儿她们半眼都不带瞧的!

  张义进来后旁若无人的态度,大妈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仍忍不住好奇,仔细留神他和桃花的一举一动。

  桃花见了张义,微微一愣,很快就恢复常态,推说自己累了,先将小丫儿支了出去,随后拿起那本《红楼梦》,躺在床上一页一页的翻动。她翻得飞快,哗哗的,让人担心那本书会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而散架。

  张义支使工人摆好花篮,付过费用,就坐到桃花的床边,沉默半天,才用非常温柔的语气问她:怎么就生病了呢?

  桃花猛地将书阖上,瞪着张义:这世上的人都死光了吗,用你管?谁告诉你我生病了?我来医院玩儿不行呀?非得病人才能来医院?那你丫是不是也病了?那个花篮里应该有几百支玫瑰吧,你拿去人手一支,能追到几百个女孩呢。搁我这儿,纯粹是浪费!嗯,我看你倒是病得不轻!

  桃花嘴里机关枪似的一阵扫射,张义却皮粗肉糙,丝毫不以为忤。他从包里掏出一瓶香水,递给桃花:这里的药水味儿难闻,这个你拿着。正宗的法国货,三千八一瓶的。

  桃花拿起来瞅了一眼,丢还张义,满脸的不屑:我要用它来洗澡,晚上涂一身当睡衣睡觉。这一瓶,怎么够?我大手大脚惯了的,你不知道吗?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用吧。

  张义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尴尬。他没去接那香水,却从身上掏出手机,笑眯眯的按了几个键,病房里就响起我跟那个女郎的对白录音。

  大妈不知究里,内心对我非常的愤慨。桃花听着录音,却没事人一般,甚至还闭起眼睛作陶醉状,仿佛在聆听一曲抒情的肖邦圆舞曲。大妈见她如此能镇场面,也就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插话。

  录音播完,张义笑呵呵的对桃花说道:这个是我在酒吧里无意中偷录的。本来,我不想拿来刺激你,可是我得告诉你,别人是靠不住的,只有我——这两天我就安排你去美国治病……

  桃花冷冷的打断张义的话:你想刺激我?呵呵,估计得下辈子了。他只是我的二手房东,我是死是活,跟他有关吗?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谁的情我都不领——包括你,明白吗? 

  张义不答,只是微微撇嘴笑了笑。确实,可以免费去美国接受先进的治疗,这对白血病患者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就跟黑洞一样,任何物质都无法抵抗。

  张义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保温桶上。他打开瞧了瞧,柔声对桃花说:以后我给你做好吃的。我知道,你最喜欢吃鸡爪……

  桃花面无表情地说道:你错了。我现在口味改了,只喜欢吃炒豆芽儿。

  张义奇怪地问:怎么会爱吃那个?据说都是用尿素生的。

  桃花淡淡地说:口感好,像小羊在拽草吃……

  大妈讲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很平静。可是我的内心,却被五马分尸,涌起强烈的扯痛感。因为这个比喻其实是我发明的!有一次,我看她吃豆芽儿,就在旁边笑着说:你吃豆芽儿,像小羊在拽草吃……

  当然,大妈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内心甚至脸部的异常,她继续跟我讲述那天张义和桃花在医院里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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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爱情如狼似虎(123)
大妈后面跟我讲述的细节,无非是张义死乞白赖的大献殷勤,桃花针锋相对的排斥。在这里,请原谅我懒得娓娓道来。反正最后张义提出在医院陪桃花过夜,被她冷冷地拒绝了。她似笑非笑的问张义:你这么慷慨大方,姑奶奶当然感激不尽。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死马当活马给医好了,我也不会跟你上床的。明白?

  张义当场愣住了。他显然没料到当着旁人的面,桃花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这厮毕竟在官场和社会上摸爬滚打甚有年头,因此他很快就回过弯儿,笑呵呵的说道:你这家伙!还是这么调皮。嘿嘿,我有那么俗吗?

  桃花咯咯娇笑,随即绷起脸冷冷说道:你不俗,你全家都不俗,行了吧。可我俗啊,我现在就想跟你上床,整点儿俗人的乐道,行不行?(桃花拍了拍床沿)上来,别不好意思,就当照顾一下病人的情绪。OK?

  张义的脸色变了,脚下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桃花呵呵傻笑,眼睛没瞧张义,只是盯着窗外看,似乎在自言自语:看起来大老爷们的,其实是个大草包。我没让你动,你就不敢动了吗?嘁。

  饶是张义老奸巨滑,他也万万猜不到桃花这句话其实是对我含沙射影。这小子在病房里徘徊了一小会儿,终于大起胆子,凑到桃花床前,笑眯眯地说道:也好。那我就上来吧,反正只要大家以礼相待就行了。

  他作势要往病床坐去,桃花却尖声叫道:滚——!

  这一声尖叫响遏行云撕心裂肺,在整座医院里久久回荡,几几然绕梁不绝。张义大骇,差点儿跳起来。大妈和另外那个一直怏怏无语的病友也被惊呆了,都愕然的看着桃花。 

  桃花叫完,低着头,一头长发缓缓垂下,散开,遮住她的脸。大妈跟我描述的时候,她说桃花那个时候很可怕,让她想起了电视里的梅超风。

  张义当然不可能感觉桃花可怕。他只是感到难堪,脸上很挂不住。犹豫半晌,他才向桃花说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就不惹你了。我先回去,明儿个就联系我在美国的那哥们——咱们别拖,赶紧把病治好了才是正经……

  张义说完,本想立等桃花表态的,但见她只是垂头不语,无奈之下,只好闷闷的离开了那家医院。

  大妈说,张义离开医院的时间大约是晚上9点钟。这个时候,我已经从路边小餐馆里扶醉而出,打车往医院赶来。无论清醒还是麻醉,我的心里,终是放她不下。

  如果大妈时间说得准确,那张义刚前脚离开医院,我后脚就赶到了医院。今非昔比的是,我没有像往常那样径自奔向那间病房。具体来说,我都没有踏进住院楼的大门。我只是呆在楼下的小花圃里,坐在冰冷的水泥墩上抽烟。

  一方面,我担心张义还在医院,如果被他撞上,那就前功尽弃,大大不妙;一方面,我害怕见到桃花后被她骂得狗血淋头,或者被她伤心欲绝的眼神弄得手足无措。我在小餐馆喝酒的时候,心里反复地思量,判断自己跟张义的交易到底是对还是错。一会儿,我感觉自己很无私,宁愿自己痛苦,也要换得心上人的平安;一会儿,我感觉自己很自私,很自以为是,全然不去顾及桃花的感受。思量到最后,仍是茫然无绪……

  尽管我的内心一片漆黑,但这并不妨碍天上有寒月高悬。我嘴里不停喷出的烟雾,被冰水般的月华濡湿,沉甸甸的全然丧失往常的轻盈,围在我的头顶身边,迟迟未能消散。

  抬头仰望住院楼亮着灯光的窗口,我在想,如果自己能化成烟雾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缓缓升到半空,泊在桃花病房的窗外,偷偷向她注目。只要自己视阈的荒原有她这头小羊在不停地拽草吃,哪怕被严寒冻成冰花,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根据大妈描述的尾声部分,正当我在楼下小花圃里“搔头踯蹰”,桃花并没有“俟我于城隅”。张义出现在医院后,她对我简直民愤极大。不过,她始终掩饰着这份失望和伤心。在床上发了半天的呆,她轻轻地滑下床,趿着拖鞋往走廊里走去。

  大妈放心不下,悄悄的尾在桃花后面。桃花走出数步,回过头来对大妈叹了口气,说道:大妈,这家医院走廊长长的,好像永远也到不了尽头。黑天的时候,我总觉得拐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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