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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爱在时间荒野上-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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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君朴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小丫头片子,你脑补太多了!”
程楚翘走进餐厅时,樱桃木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一盘青椒牛肉,一盘蚝油菜心,一盘清蒸石斑鱼和一碗冬瓜汤,分别装在同一套白瓷底绘花鸟的餐具中。那套餐具瓷质细腻、釉彩均匀,手绘的花鸟图案栩栩如生,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盛在盘碗中的几道菜式,因为只是很寻常的家常菜,程楚翘反而没太在意,一开始只顾着欣赏餐具了。
不过精美餐具的喧宾夺主没有持续太久,当端起陶君朴盛给自己的一碗汤尝了一口后,程楚翘注意力顿时回归了食物本身。汤是很清的清汤,里面浮着几粒挖成丸子状的雪白冬瓜球和几星碧绿葱花,看似清汤寡水,味道却清淡而不寡淡。一口微烫的汤含在唇齿间,微微的清香与甘甜滋润着味蕾,带来一种无法形容的鲜美。她忍不住称赞:“这冬瓜汤真好喝啊!”
汤敏敏得意:“怎么样,我就说我二哥的手艺好吧。”
陶君朴微笑:“好喝就多喝一碗吧。”
喝完汤后开始吃饭,几道菜的味道也让程楚翘十分满意。青椒牛肉的牛肉炒得滑嫩而不腻,青椒刚刚脱生而又不失爽脆;蚝油菜心也炒得色泽碧绿,鲜嫩爽口;清蒸石斑鱼则蒸得不老不嫩刚刚好,最大限度保证了肉质细嫩清鲜的特色。虽然只是几道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菜,却都被他烹饪得味鲜色美,回味无穷。

☆、第2章

一顿家常便饭的普通晚餐,却让程楚翘吃得赞不绝口。作为一个家境富有的千金大小姐,她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对美衣与美食都有着很高的鉴赏力,一般中上的水准都入不了她的眼。但是陶君朴这几道家常小菜,却让她的味蕾为之惊艳。感觉上,有着完全不输于一流大厨的烹饪水平。
“陶君朴,你炒菜还真有两手呢,这几道菜的味道好极了!最重要的是火候都掌握得恰到好处。”
“看来你是个会吃的吃货。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是啊,火候是菜肴烹饪的关键,在原料和调味品相同的情况下,火候对于菜肴的品质起决定性作用。而衡量一个厨师的厨艺技术是否高明,火候掌握得是否恰当也是一个重要标准。”
程楚翘听出了他的内行:“陶君朴,看起来你好像对厨艺也很精通呢。”
“厨艺也是一门艺术,我比较有兴趣钻研罢了。”
“我发现你的兴趣很广泛呢,让我数一数,美术与设计;医学常识与鸟类知识;灵魂学与面相学;现在又多了厨艺钻研……还有什么是你感兴趣的东西?”
这时,坐在一旁的汤敏敏笑眯眯地插了一句嘴:“楚翘姐姐,我二哥对陶艺也很有兴趣,这套餐具就是他自己在一家陶艺坊烧制出来的。本来他只是送我去上陶艺课,可是兴致来了也留下一起玩泥巴,结果玩出这套精美餐具来了。很漂亮吧?当时成品一出来陶艺坊的老板都想聘他当顾问。”
程楚翘十分惊讶:“不是吧?陶君朴你还有这一手。你还会什么?别告诉我这套餐桌也是你自己做的。”
程楚翘原本只是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汤敏敏却回答说:“这套西式餐桌是买的。不过,阁楼上那间小书房里的几样古典家具却是我二哥自己动手打制的,比人家买的还要精致呢。”
“啊!陶君朴你居然还会自己打家具,太牛了!”程楚翘越听越奇,马上询问:“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家具成品吗?”
陶君朴不置可否地一笑:“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一顿饭吃完后,汤敏敏拿起餐巾擦了嘴就想跑,说是约了同学去看七点半的电影。陶君朴一脸识破她的微笑:“敏敏,又想不洗碗就溜是吗?看电影这个借口你已经用过了,好歹换个新借口行不行?骗人也要敬业一点嘛。”
汤敏敏吐了吐舌头:“二哥,这个借口虽然用过了,却是可以长用不衰的,因为经常有新电影要看嘛。而且我今晚确实约了同学看电影,真的。保证不骗你,骗你是小狗。”
陶君朴一脸不为所动的表情:“不管你今天有没有电影要看,洗了碗才能走。”
“不要了,二哥,我每次洗碗都会让你的漂亮餐具阵亡一两个,我都不忍心再伤害它们了。好二哥,你就让我走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汤敏敏像扭股糖似的粘在陶君朴身上撒着娇,让他忍不住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笑:“敏敏,这是你总裁文看多了的后果吗?都不用找电话亭变身,就直接秒变成磨人小妖精了。”
程楚翘也听得扑哧一笑:“还真是呢,敏敏,你跟你二哥撒娇的样子简直完爆所有总裁文中的磨人小妖精。”
“磨人的小妖精后面一般跟着经典语录‘我该拿你怎么办’——也就是二哥你拿我没办法了。那我可以闪人了吧?”
陶君朴笑着点头放人,并叮嘱妹妹说:“看完电影就回家,不准在外面呆得太晚。老规矩,十点以前我要接到你已经平安到家的电话汇报。”
“知道了。那我闪了,886。”
汤敏敏一阵风似地拉开房门跑掉了,陶君朴含笑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时,程楚翘在一旁随口说:“看来你拿你这个妹妹没办法。”
“不是拿她没办法,而是不想用办法。‘世上光阴好,无若绣闺中’,少女时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可以活得最纯粹最美好的时光。以后她要长大;要恋爱;要嫁给一个男人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要承担为人/妻为人母的双重责任;要经历人世间的一切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在未来,等待敏敏的将是这些少不了的人生坎坷;在当下,作为一个哥哥,我想尽可能地让妹妹自由快乐的时光多一些长一些。所以,我比较宠敏敏。”
程楚翘听得怔住,只觉身为女子的这一世光景被他寥寥数语就说尽了,心底情不自禁地浮起感慨丝丝。怔仲中,陶君朴已经给她沏好了一杯香茶,并开始动手收拾餐桌上的碗筷:“你去客厅坐着喝茶吧,我先把这里收拾干净。”
端起那杯茶走出餐厅时,程楚翘心底还在回旋着陶君朴刚才那番话。心神恍惚间,一时忘了从餐厅到客厅还有一层台阶。走了两步后脚下一空,整个身子一歪,虽然没有摔倒,但握在手里的那杯茶却泼出来了,烫红了整个手背。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手指一松,精致的白瓷杯啪的一声摔成碎瓷片片。
陶君朴听到声音一回头,意识到程楚翘被烫后,立即把她带到厨房的水龙头前:“过来,先冲一冲水。”
他一只手轻握着她的右手腕,一只手轻托着她的右掌心,将烫红的右手背放在清凉水流下反复冲着。灼热的烫痛,清凉的水流还有他的手,是她那一刻所有的感觉。而最清晰的,还不是那火燎火烧般的烫痛感,而是他修长的手指握在她手腕上的那一圈微温;他细腻的掌心贴在她掌心间的那一片轻暖。那份微温轻暖,像是来自春天的温度,让她珍珠般莹洁的面孔上,忽然绽开一片粉润的桃花红。
他一边细心地为她冲水,一边查看伤处并告诉她:“手背红肿了,还起了水疱。不过问题不大,一会儿我给你上点药就行了。”
因为在替她冲着烫伤部位,他和她站得非常近,一种亲密无间般的近。他的声音就响在她的耳畔,带着温热的气息,如同缠绵的香薰。令她不觉有些微微眩晕,双颊的桃花红颜色又深了两分。冲完水后,他牵着她到客厅坐下,找出一个医药箱,动作轻柔地为她搽上烫伤膏。他的指腹在她的手背上一圈圈揉开药膏时,她心湖的一池春水也一圈圈荡开了涟漪无数……
为程楚翘上完药后,陶君朴继续回到厨房洗碗。她独自坐在客厅里,两颊红粉绯绯的桃红色犹自未褪,一边抚着自己还在发烫的脸颊,她一边暗中问自己:程楚翘,你刚才是烫了手,不是烫了脸,怎么却脸红得发烫呢?你是怎么了?是对陶君朴有感觉了?还是因为刚才和他挨得太近的本能羞涩反应呢?
这个问题程楚翘还没有完全想明白,陶君朴就已经洗完碗出来了。在没有完全确定自己的心意前,她不想被他看出什么。因为很清楚他洞悉人心的敏锐眼光,所以她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并且兴致勃勃地旧话重提:“对了,饭已经吃完了,陶君朴,现在我可以参观一下你阁楼上的小书房了吗?”
眸底带着一丝犹豫地沉吟片刻后,陶君朴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好吧,跟我来。”
虽然已经来过陶君朴家很多次了,但是程楚翘还从没上过阁楼。当陶君朴领着她上了楼,推开一扇房门时,仿佛是推开了一扇时空任意门,门后露出一间古韵盎然的纯中式书房。
书房并不大,乌木地板,雪白粉墙,细密碧青的竹帘半挽在花窗前。窗下有兰草一盆,枝叶青碧如绿云出岫,层层叠翠,暗香幽幽。室内陈设十分简约,不过东窗下摆着一桌一椅,西墙前立着一个博古架,当中横着一张长榻。榻上有小几一张、几上置围棋盘一个,棋盘内侧的墙上挂着七弦古琴一张。所有家具都是红木制,造型简洁,线条优美,大有明清遗韵。
站在房门口扫上一眼,程楚翘惊得几乎要呆了:“不是吧陶君朴,这些家具都是你自己动手做的?真是比买的还精致,简直可以气死木匠了!”
陶君朴笑而不语,程楚翘原本还想接着问他怎么打制出来的这组家具,但作为一位画家,她的注意力却很快被书房墙壁上悬挂着的两幅书画作品吸引过去了。
一幅是用雄劲苍健的魏碑挥毫写就的书法对联:天地大杂亭,千古浮生都是客;芙蓉空艳色,百年人事皆如花。
那笔魏碑笔法精妙,既具北碑之雄健,又兼南帖之俊逸,苍劲中不失潇洒。另一幅则是一幅水墨条轴,写意的寥寥几笔山水笼罩在明月下,画风淡逸,神韵间远,画纸一角题着一行端正秀丽的行楷: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程楚翘自幼学习国画,对书画方面自然是素有研究的。这两幅书画作品她只看了一眼就不觉怔了,因为绝对称得上是笔墨老到的大家手笔。然而,画纸上的作者落款题名却是陶君朴三个字,令她讶异万分!

☆、第3章

对着两幅书画作品怔了好久后,程楚翘一脸不得不服的表情叹息着说:“陶君朴,难怪你刚才评价我的画时口气那么大。以你的作品水准,你的确有资格那么说。我甚至觉得……不是我拍你马屁啊!我真觉得你的笔墨功底好像比方老夫子还要深厚呢。”
陶君朴瞥了她一眼,看似轻飘飘的眼风,眸底却深藏着一份含蓄的欣赏——为她敏锐的艺术鉴赏眼光。语气却是淡然:“多谢夸奖。不过方老夫子可是当代著名的书画大家,我作为一介后辈是不好跟他比的。”
“可是你的作品绝对有资格跟他比。虽然方老夫子一向以最擅魏碑著称,但你这笔魏碑看起来比他还要强上几分。”
“你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我一骄傲就没有进步空间,所以请你别再夸了行不行?”
程楚翘叹着气从两幅书画上移开视线,神色很是有些郁闷:“陶君朴,我们年纪差不多,学习书画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可你的功底却比我高出一大截,你真不愧是天才少年。”
欣赏完了书画,程楚翘在长榻上坐下,伸手摸了摸棋盘,又好奇地抬手拨了拨琴弦。幽静的古琴弦音极其清雅悠远,让人悠然而生远古之思。她由衷赞叹:“陶君朴,你这间书房真是雅得很,琴棋书画都齐了——对了,这张古琴你会弹吗?”
“会一点。”
陶君朴答得很谦虚,但程楚翘情知他肯定不只是会一点那么简单,没准是个中高手。便兴致勃勃地问:“那能不能听你弹上一曲呀?”
“今天就算了吧。古琴是件雅物,而操琴是件雅事,古人规定弹琴之前要先焚香、静心、洁身、净手。我刚刚从厨房出来,不适宜操琴。”
程楚翘马上缩回自己的手:“明白了,琴乃君子之器,不能随意触碰。不好意思,我刚才碰了它。”
陶君朴笑了笑:“没关系。你是客人,还是一位雅客,这张琴若有灵,想必也不会介意的。”
说话间,程楚翘的视线被不远处那张红木长案上摆着的东西吸引了,站起来走过去一一细看。长案上陈设简洁,不过是一个笔筒;一只笔洗;一方石砚和一对龟形铜镇纸。另外还有一卷画轴半卷半开地随意摊在桌面上。
程楚翘一开始只专注看那方石砚,因为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中她最爱砚,自己就收藏着好几块古砚。那方石砚造型古朴,雕工精细,似乎是一件有些年头的古物。她好奇地拿起砚台细细端详,只见石色青中泛紫,质理坚润细腻,以手轻按砚心后,砚心沁出的墨绿水气久久不干,用指节轻叩时有金石之声。砚背刻有砚铭:其色温润,其制古朴,何以致之,石渠秘阁,永宜宝之,书香是托。下钤镌“子瞻”篆文方印一个。
程楚翘顿时呀的一声惊叹:“陶君朴,你这砚不光是一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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