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蛇的寻妻路-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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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人口一定不会这么大方，虽然他也懒得让他请客，孩子们也不是每天都吃正餐，不然做饭得累死。
　　　　“你想吃什么，我先去买菜，对了，你电话多少？我买了就来这里找你？”红发男开心地说。
　　　　季阳甩不掉这个尾巴，无可奈何地问：“你到底为什么跟着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红发男笑着说。
　　　　普通直男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听到这样的话只当是玩笑，但季阳和麟墨一直是伴侣关系，对男男之事格外敏｜感，立即听出了这个混混说的是那个意思。
　　　　季阳立即左看右看，发现周围没人才松了口气，脸黑了下来。
　　　　红发男没想到季阳那么敏锐，表情也有些赧然：“喂喂，开玩笑的，你上次帮了我，我感谢你很正常吧。”
　　　　季阳嗤笑：“感谢？那当初要打我的人是谁？”
　　　　突然遇上这么个人，他也没心情随便乱逛了，快速拿了几本需要的书就往外走。
　　　　红发男讪讪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季阳。
　　　　出了图书馆，红发男还要跟着。季阳也不理他，走到学校附近的菜市场买菜，在猪肉铺选了一块五花肉，红发男立即掏钱付了账。
　　　　季阳掏钱包的手顿住，抿着嘴看红发男。
　　　　“走啊，买别的去。”男孩提着肉说。
　　　　今天的红发似乎格外清秀，穿着一身运动装，看着比上次舒服很多，季阳这才发现这个男孩比自己小很多。
　　　　看着有些熟悉的脸，季阳脸上阴晴不定。
　　　　“你叫什么名字？”季阳问。
　　　　红发男仿佛刚想起来，大叫道：“呀，我还没告诉你名字吗？我叫牟磊。”
　　　　季阳全身一震，在牟磊发现前就转开了头：“走吧，去买青菜。”
　　　　牟磊看了季阳一眼，乖乖地跟上。
　　　　看样子牟小磊没认出他，只当他是和自己相似的人吧，毕竟过了那么六年多，从十七岁到二十三岁变化非常大，有时候，他都对记忆中的自己感到陌生，那么弱势可怜的人是自己吗？现在的他恐怕一刻也无法忍受吧。
　　　　对于牟小磊，季阳感情非常复杂，大概是喜恶参半吧。小孩是最多变的，好的时候对他很好，坏的时候也最无情。当时他是不太在乎的，牟小磊对他好，更多时候是欺负他，一张无所禁忌的嘴总能气死他，但是现在想来，却能感受到温暖。犹记得那天天寒地冻，他正在屋子后面捡柴，又冷又饿，牟小磊从厨房用筷子戳了个刚煮好的猪蹄，和他一人啃一口，软软糯糯、咬下去满嘴肥肉的口感，是他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再怎么说，牟大福的死也是他造成的，季阳突然无法坦然面对他，只能继续绷着一张冷脸。
　　　　买了菜，季阳旁若无人的走回家，也没制止牟小磊跟随。
　　　　回到家，季阳也没招呼牟小磊，提着菜就走进了厨房。
　　　　牟磊搬了把椅子跟进去，反坐在椅子上，身体趴在椅背上看季阳熟练的处理食材，越看眼里的笑意越浓。
　　　　“你经常做饭吗？”牟磊问道。
　　　　“嗯。”季阳淡淡地应了声。
　　　　牟磊失神地低喃：“真像啊。”如果没有那件事，哥哥就会像现在这样给自己煮饭吧。在季阳背后，牟磊悄悄红了眼睛。
　　　　牟磊声音很小，季阳正在切菜，“咚咚咚”的听不清楚，只是一个“像”字，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季阳嘴角勾了一下，同一个人，能不像吗？
　　　　很快季阳做了两荤两素一汤，两人一起端上了饭桌。
　　　　吃饭时两人都没说话，牟磊一改常态变得沉默，夹起一片清炒黄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了几下，然后猛地扒了几口饭，低头猛吃起来。
　　　　季阳看了他一眼。若他真不认识这人的话，大概不会觉得什么，但此时看着这个身体高大的牟磊，他却莫名的感到心疼。
　　　　牟磊头也没抬一下，一连吃了两大碗饭，擦擦嘴巴就走了。他怕他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哭出来。

　　☆、第六十五章　

此后的一个月，牟磊就经常出现在季阳身边，季阳对他态度淡淡，很少说话，但也没赶他，来了就请他吃顿饭。
　　　　麟墨已经出差两个月，再有几天就要回国了。
　　　　哦，对了，“林漠”这个名号已经走出本国，因酷似白种人和黄种人的混血儿，他的颜在世界接受度非常高，加之身材高挑，虽然偏柔弱，但蕴含着力量美，饰演的吸血鬼等一些貌美阴骘角色很受观众喜爱。
　　　　出国发展的好处在于麟墨在国内会过得舒坦一点，精通各国语言的他要接片子很容易，他甚至开始有意淡出国人视线。
　　　　再过四年，他的合约就满了，该为以后的日子打算了。
　　　　麟墨新拍的电影提前杀青，他没告诉季阳，带着一些特产悄悄回了国，想给季阳一个惊喜，也想看看没有自己的日子伴侣都是什么样的。
　　　　季阳在超市购物，手中的购物车已经堆得老高，不意外的又“偶遇”了牟磊。
　　　　牟磊笑着对季阳打招呼：“好巧啊，季阳哥。”
　　　　季阳翻了个白眼：“我今天不回家，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一般在遇到牟磊时，他打算看孩子都会改变计划，一个月下来就不想再迁就牟磊了。
　　　　牟磊笑着道：“你又去福利院帮助那些孤儿吗？”
　　　　季阳表情冷了下来：“你跟踪我？”
　　　　牟磊眼中笑意不变，腆着脸走了过来：“只是有朋友碰巧看见你了，福利院离这里就这么点路，遇到也很正常。”
　　　　季阳转身继续拿零食，懒得和牟磊说废话。
　　　　真当他傻的吗？这段时间他也了解了牟磊现在的情况了，不是一个清白的人。
　　　　牟磊在一个很大的ktv当副经理，说是副经理也，其实也不用管事，就是大手头子，负责治安的。
　　　　牟磊貌似还有一些心腹，有空时收钱帮人解决一些事，上次在学校斗殴，也就是因为赚外快被人摆了一道，本来很简单的事，没想到对方这么狠，也是道上的。后来牟磊带人教训了那个男生，那男大学生被查出与黑道来往，被记了大过，他才听说了这事。
　　　　真不知道牟磊是怎么混成小头目的，他还没满十九岁吧。
　　　　牟磊笑着说：“你整天学校孤儿院来回跑，都不出去玩玩吗？你家里应该很有钱吧，真没见过你这么宅的富二代。晚上我带你出去玩玩吧。”
　　　　“不了，没意思。”季阳说，然后推着车子去结账。
　　　　牟磊又要掏钱包，季阳先一步把卡递给了收银员。
　　　　“钱多烧的慌啊，拿去买份保险吧。”
　　　　“做点善事也好。”牟磊摸摸鼻子，收银员已经接了季阳的卡，他也没再坚持，把钱包放回了口袋。
　　　　推车是季阳从家里带的，买完单后他直接推了出来，牟磊没有疑惑，显然知道这点。还说没跟踪他。
　　　　到了福利院，季阳看了眼跟屁虫一样的牟磊，无奈地道：“我要进去了，你别跟着我了。”
　　　　牟磊怕吵很受不了小孩子，也没说进去，只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出来？我等你一起去玩。”
　　　　“你该知道我经常在这里过夜吧，不用等我了。”季阳站在院子门口说道，已经有院里的小孩子看见了他，怯怯地望着他……车里的零食。
　　　　“你该为自己而活，把时间多留着给自己，这样才不算白活，我在门口等你出来。”牟磊道。这样为了慈善完全付出自己的季阳让他心疼，年轻的生命就该活的精彩，而他都被那些孤儿们锁住了。
　　　　“你一个仇家满天走的家伙可别在这里别被打了。”季阳说着就推着车走了进去。
　　　　牟磊大声道：“我等你！”
　　　　季阳速度不变地走远了。
　　　　边上的孩子看见季阳走开，吞了吞口水。车上好多吃的，好想吃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季叔叔才会再给他们发吃的呢？
　　　　季阳推回食物时五六岁的儿子们还没放学，小儿子们都在屋子里，蛇类普遍偏懒，季阳估计孩子们还在睡觉，就悄悄地把食物推进了自己房间。
　　　　季阳发出的声音自然逃不过灵蛇兽的耳朵，一个黑头发的两岁男孩迷迷糊糊地跟在季阳身后，看见推车也没反应过来，张嘴就喊：“爸爸。”
　　　　季阳憋笑，知道儿子还没清醒，要是醒着早就大叫要吃东西了。
　　　　季阳朝他走去，张开手轻声唤道：“小棋乖，到爸爸这来。”
　　　　小黑半睁着眼睛跌跌撞撞的走过来，一下扑到季阳腿上。
　　　　季阳笑着把他抱了起来，走到三号房间。
　　　　孩子们果然都在床上，但都醒了过来，看见他一个个都恹恹的喊爸爸。
　　　　“你们睡，爸爸给你们讲故事。”季阳温柔地道。
　　　　“嗯。”孩子们还是恹恹的，但眼里都有了神采，希翼地看着父亲。
　　　　季阳语气缓慢地讲了一个比较长的故事，孩子们瞌睡渐渐醒了，开始往季阳身边聚集。
　　　　一个故事讲完，所有孩子都精神了。
　　　　“爸爸，饿。”
　　　　季阳便说：“是很饿呢？还是嘴馋呢？”
　　　　“很饿，想吃很多。”
　　　　“饿。”
　　　　孩子们最爱凑热闹，有了两个带头，所有孩子都喊了起来。
　　　　季阳看看时间，老大老二们也要放学了，就笑着说：“好，吃什么？爸爸先去准备。”
　　　　“嗯…吃饭和菜！”
　　　　“吃青蛙！”
　　　　“吃兔子！”
　　　　“都想吃！”
　　　　季阳笑着说：“那就去饭店吃吧，可以吃很多种类。”
　　　　“好！”
　　　　季阳出了福利院，到处看了看，没看见牟磊，不禁撇了下嘴。
　　　　还是那样自我，想对他好就对他好，不想对他好立即变脸，一点没变呢。
　　　　就在季阳准备离去时，突然听到后面的声音。
　　　　“季阳哥，等等我！”牟磊在后方跑来。
　　　　季阳随意回头，只见牟磊鼻青脸肿，立即大叫道：“你怎么了？真被打了啊？”
　　　　牟磊呵呵地笑了一下，顿时痛得呲牙：“没事，我也给他们揍回去了。”
　　　　季阳皱皱眉头，碰了下牟磊脸颊上的淤青，牟磊“嘶”的一声闪开了。
　　　　“别碰，疼。”
　　　　“我送你去医院。”季阳说。
　　　　“不用了，一点小伤，不碍事儿。”牟磊揉着脸说道。
　　　　季阳：“那去我家吧，家里有些药。”
　　　　“好。”牟磊立即答应。
　　　　季阳转身，没有看见牟磊阴谋得逞的笑，一扯嘴角又痛得抽气。
　　　　“嗯，啊~”
　　　　房间里传来隐忍的低沉呻·吟声。
　　　　“……忍着，别乱叫。”季阳嘴角抽了抽，还是放轻了力道，在牟磊背上来回推拿，房间里充满了跌打酒的味道。
　　　　“嘶~好了。”牟磊翻了个身，疼得脸上冒汗，但眼神却偷着喜悦。
　　　　季阳看了眼被压实的床，心道今天又要换床单了。
　　　　季阳：“还不起来？”
　　　　牟磊目光深沉地看着季阳，收住了脸上的表情，认真道：“季阳，你很像我哥哥。”
　　　　季阳怔了怔，淡淡地应了声：“噢。”
　　　　牟磊认真的看着季阳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有些失望，垂下眼皮低声说：“他不在了。”
　　　　接着便是短暂的沉默，牟磊眼神没有焦距，仿佛陷入回忆。
　　　　季阳顿了一会儿，问道：“你父母呢？”
　　　　牟磊嗤笑一声，神色复杂莫名，像是悲痛，却又带着恨意。
　　　　“我爸早死了，我妈后来也疯了。那时我十二岁，不爱回家，喜欢跟着黑色会混，什么都干，浑浑噩噩读完初中就辍学了，两年前我带着一些小弟来a城混，到是发展起来了。”
　　　　季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牟磊的头，六年时间，这个男孩不止长大了，长高了，头发也变硬了。
　　　　牟磊又抬眼看着季阳，突然问：“你相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
　　　　季阳失笑：“瞎说什么呢。”
　　　　“我相信。”牟磊道。
　　　　“你听你妈说的？”季阳心也悬了起来。牟磊的妈妈该不会知道什么吧，毕竟当年阿漠是从屋里把牟磊爸爸引出来的。
　　　　牟磊摇摇头，说：“我哥一开始是失踪，可我发现是我爸杀了他，所以我给他立了衣冠冢，在哥哥忌日那天，我哥来找过我了。”
　　　　牟磊空茫地看着天花板，回忆着当天的记忆。
　　　　季阳呆住，没有打断他。他是个无神论者，若人死后真有鬼魂，真能投胎，新生儿都是投胎转世的鬼魂，那人口数量就不应该有变化了，否则从哪里膨胀出如此多的人类呢？
　　　　虽然麟墨的到来让他迷茫，或许鬼神论确有其事，可是他没有死啊，怎么变成鬼？
　　　　“那天，我听见了我哥的声音，他还活着，在另一个世界活着。”牟磊说着哽咽起来，年轻的脸抽噎得有些难看：“他说他过的很好，叫我不要伤心。”
　　　　季阳想干笑几声，可看着沉浸在痛苦中的牟磊，怎么也笑不出来，安慰道：“过去的事，忘了吧，否则会很累。”
　　　　牟磊看着季阳笑了一下，说：“我早就放开了，而且，我还遇到了你，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