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密码-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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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点40分
这么强烈的愤怒,这么深的仇恨,是从什么地方迸发出来的?他不认识纸上潦草的笔记,也不熟悉他心里的这股情绪。但是怎么可能他亲手写了它,却没有留下半点记忆呢?基恩刺了他之后,他还有哪些怪异的举动?诺斯竭力想把这些当成某种令人恐怖的证人记录,理出个头绪来,可是每一行,有些甚至是用古法语写的,都勾起他内心深处的杀人欲望,他才刚刚开始认识自己。
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他惊恐地倒退了几步,脸色苍白,身体颤抖。眼眶受了伤,眼窝沉陷,黑得似乎不见底。他看到的是一个年轻人,但是这个年轻人的身体里似乎藏着一个古老的魂灵。
他呕吐起来,吃的那点早餐现在变成了水池里的一滩酸水。他打开水龙头冲干净,用冷水激了激脸,拿了块粗糙的纸巾擦干脸。
他父亲的记忆?也许吧,如果他的父亲有几百岁的话。这些一定是错觉、幻觉,不是记忆。他坚持这样想,因为不这样想就太恐怖了。
我做过这些事?这些是我前生的记忆?
感觉是那么真实,好像他真的做过,而做的这些事正是他所唾弃的。
他最憎恨的是杀人?在执法部门呆了七年,还没能使他远离这一切?难道在这一生中,他真的为了让自己感到舒服和妓女睡过觉?
是对他生命的讽刺?如果他写的是真的,那么尽管时间从不停下脚步,有些东西则是永恒不变的。他不需要靠前世来知道那样的关系行不通,对他来说行不通,他不允许这样的事。花30美元买点温柔,又不会得病,这事可不赖,不是吗?
可他为什么感到恶心?他为什么有那么强烈的负罪感?真的有所谓的宿命吗?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想过,那个特别的“她”不在他遇到的所有的人之中,也许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可他还是感到背叛了她,那个无名无姓的一个人。
他真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了同样的选择?像一部蠢笨的机器?
凝视着自己恐惧的双眼,他知道了一个关于自己的基本事实,而他不喜欢这个事实。
噩梦开始了吗?它们永无休止像是毒液侵蚀着跳动不停的心脏,深不可测,无法清除。
雅典娜神庙(1)
现在只有四个保安陪他在楼内走动,他把这当成他们开始信任他的标志。
基恩看着前面的两个人,他们的背影看着有些熟悉。他每发出一点响声,他们的耳朵就动一下,他们在等他做些什么,只要不这样看着他们就行。
我们今天是谁?说不清楚。他们今天又是谁?
他注意观察着他们的相貌、行为举止、体格和步法,很难把他们分清楚。
“你们长得都很相似。”
基恩听到后面两人嘲弄的笑声。
“你们是兄弟吗?”
他们没有回答,步调一致地往前走。他应该知道答案,他以前就问过,不是吗?可他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一个。
他们领着他上了电梯,四面围着他,按了三楼,上那一层需要输入密码。
它在告诉我密码?他感到那张小纸条在他的袜底儿点着他。他记住保安的手势,盘算出数字,电梯继续往下走。脑子里想着刚才算出的数字,手指在身边划着,不太对。
电梯门开了,地上铺着一张厚厚的大地毯,四周死一般地沉寂,但他并没放松。
他们领着他走过几扇大门,说他让他们把他领到图书馆来,他们就在门口等着。他什么时候说了?每周三下午,已经七个月了,他们告诉他,这已经成了他的日常事务。他还说了什么,怎么自己不知道?
一栋有公寓、实验室和图书馆的大楼,这地方是什么迷宫?
图书馆高大宽敞,藏书丰富,摆着一卷卷厚厚的书,人类就是这样保存他们的记忆的,这就是他们的“永恒”。
他继续朝里走,马上注意到了摄像头,他们不留一点机会给他。他没有理睬摄像头,径直朝里走去,屋子中间是一张长桌子。
桌子上摆放着成卷的牛皮卷、羊皮卷和纸张,看上去像五花肉,每一张纸上都密布着一些错综复杂、精心描划的红色线条,像一条条的血管,写着数不清的人名和日期,像一片罂粟地暗示着死亡,这是家谱。
他坐在桌旁,拽过来一张家谱研究着。如果这是他的日常事务,那么他研究这些家谱一定有原因,虽然这个原因让人难以琢磨,他也多少猜出一些,隐隐感到有东西就蛰伏于黑暗之中,离他很近,刺激着他。
他拿手指捋着一条线看去,在顶端发现了自己的名字,他的父亲是劳莱斯,劳莱斯好像是很多人的父亲,这令他更感困惑。他这一支没有多少代,但是有很多旁支,兄弟姐妹众多,但是很多都没有名字。是不让他知道?还是他们都不知道?
“每一个中国的哈尼族人都能背出五十代的家谱,那就是一千年。”
走过来一个人,戴着精致的眼镜,拿着一本书。见过这个人吗?让我想想,对了,他叫塞维奇。
“欧洲皇族成员的家庭可追溯到更久远的年代,不过等我们完成这一切,你会打败他们所有人。”
怎么做?
塞维奇站在桌子另一端,看着家谱,似乎一脸的骄傲,笑了笑说:“你觉得我们的祖先怎么样?”
“太多了。”
塞维奇坐下说:“应该有多少?”
基恩把脸转到一边,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他不重要,他看了看眼前的红色线条。应该有多少辈人?“我不知道。”
“比普通人家多许多。”
这话等于没说,他并不知道普通人家有多少代人。
“你看,有这么多先人,你想过没有,你可能还有很多活着的亲戚。”
基恩什么也没说,塞维奇一直在看他。如果他真的想看穿他,可不能只靠摄像头。
塞维奇看出他很紧张,“我给你举个例子。一百三十一年前,巴西有一位百万富翁多明哥弗斯提诺克利尔,把遗产留给了他的亲属,但定下遗嘱,要在他死后一百年后才可以分配遗产。你知道1973年有多少人声称是他的亲属吗?”
基恩依旧不动声色。
“将近五千人。我相信,这件事还没得到最后的解决。你的家族可以一直追溯到三千年前,在世的亲戚应该有几百万人。”
雅典娜神庙(2)
几百万?“每个人都会有一百万活着的亲戚,”基恩说:“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记得他的家族史。如果我们要恢复每一个人的记忆,我们可就成为一个记忆军团了。”
基恩站起来,感到一阵恐惧,尽力控制着自己,好像图书馆里的每一本书都变成了一个男人,每一页都是一个女人,每一个词都是一个孩子。
这是他听到的?
是的—
一百万个人的说话声?
是的—
他摇晃着,手扶住最近的一个书架,靠在上面,呼吸急促。
塞维奇关注着他,“基恩,深呼吸,慢慢地,这只是副作用。一两天你的记忆就恢复了,我知道你很困惑,你还好吗?”
“你看呢。”
他好了一些,看着眼前的书,书脊上有编号:
613。48。
613。49。
杜威十进制图书分类法。藏在袜子里的数字突然有了意义,是图书馆里的一本书,但是这本书在哪个架子上呢?
他现在没法找那本书,塞维奇在场,他得再来。只能每周三来,我们等不了一周。他转过身,回到桌子旁。
“我看到你在图书馆里,还以为你已经准备回来工作了,我现在知道我弄错了。一切都要按进度,又该取样了。”
“取什么样?”
“就是通常那些,血样,尿样,”塞维奇心里在盘算,“已经两周了,所以我们还需要一些你最新的精子样品。”
‘精子?为什么?”
“是实验需要的。”
“什么实验?”
“你就是实验。”
我们是实验?
塞维奇站了起来。他看出基恩有些站不稳了。“别紧张,我们以前也做过。实验开始对你的记忆做出选择,才会有这些症状。”
不明白。他要是把我们带走,我们怎么回来而又不引起嫌疑呢?一定要看到那本书。“我不舒服,不能工作,”基恩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工作,“无法进行研究。”
塞维奇思忖了片刻,想着他好像对图书馆很感兴趣,“很快你就会觉得这些都是多余的。”
“我不想管将来,只考虑现在。”
“我知道你不舒服,但这会有些耽搁,引起一些不便。”
“我很抱歉。”
“你几个月前刚下了命令,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我们下了命令?他在说谎—
他正在试图击败我们—
很明显塞维奇不是来请求他的,他的方法与梅格伊拉的不同。实际上他别无选择,为此他痛恨塞维奇。
塞维奇继续说:“进度不能更改。”
基恩想转身跑,但是控制住了自己,手指敲着橡木桌面。怎么才能取得上风呢?威胁他。“等实验结束了,我会记得你是否多做了些手脚,让我的生活无端复杂了许多,叔叔。”
这话好像说动了塞维奇,有意思。他有些后悔地笑了笑说:“你总是让我们很担心,你的反应有些异样。”
基恩试探着问:“这正常吗?”
“我们还不知道,你的情况不太寻常。”
基恩不知道塞维奇什么意思,但他不想再表现出他的困惑。没关系,塞难奇能看懂他,好像感到他的状况很好笑。
“想让我告诉你是什么实验吗?”
“我会知道的。”
“你的DNA里含有一个很特殊的基因码。你是一本巨著,我们要继续研究你,直到弄懂我们想知道的。”
我是一本巨著?难怪他对我感兴趣。
“是你开始的实验,目的是要确定你身上是否有某种基因,它是否在影响着你?”
基恩不仅警惕起来,黑暗中闪过一丝亮光,“影响?你是说,它是活跃的?”
塞维奇很是吃了一惊,“你记得你的科学。”
“如果它已经活跃起来了呢?”
“那你将会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成功。”
雅典娜神庙(3)
基恩想了想说:“如果没有呢?”
“那你就要和其他人一样进行竞争。”
“为什么竞争?”
“为了生存。”塞维奇语气凝重,“你知道死了一个警察吗?已经到处都在报道有关的新闻。”
“不知道。”
“你杀了他吗?”
他想了想博物馆的事情,想不清楚,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想没有。”
“纽约警察局可不这么想。你研究这些档案似乎在找什么人。”
诺斯。我们在找一个叫诺斯的人—
诺斯死了?我们为什么要找他—
我需要他的帮助。
“这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这是美国。什么时候杀几个人,会给我们这些有钱人带来不便?如果我真的这么重要,你会把问题解决的。”
塞维奇明白了,“你确实杀了他。”
“我谁也没杀,但我真地想杀一个人。”
听到这话,塞维奇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感到领口有些发紧,“谁?”
基恩有些焦燥地敲了敲桌子,脑子里还是一头雾水,但是欲望却不能否认。
基恩盯视着塞维奇,“我还不知道。”
前往疯人院(1)
星期四,午夜3点30分
开始是他害怕入睡,然后是他无法入睡。怕他可能会见到的景象,怕他会做出些什么,诺斯不希望在他闭上眼睛后这些疯狂的东西控制他。
他呆呆地看着墙,月光透过窗子把一些影子投射在墙上,影子扭曲晃动,像木偶的表演。
不要再有什么牛头了。我刚才这么喊了?他能听到它在黑暗中喘着气,它也听见他喊了?
他侧身躺着,抱着一个枕头,抱得紧紧的,好像它是世上惟一的安全点。
眼睛很疼,眼皮灼得厉害,虽然疲倦早已离去,头脑似乎清醒了一些,但是现在理智又有什么用呢?
墙上的钟一秒一秒地走着,绝望也在一秒一秒地加剧。钟的滴答声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敲打他的眼皮,不让他放松。
午夜3点52分
仍然无眠。
午夜4点17分
什么是正常?
上午7点38分
他的双手抖动、面色苍白直出冷汗,双眼布满血丝。小心看路,别撞到树上去。
他在塔康公路上开着车,尽力保持着清醒,路牌上指示到普克西大概还要一个半小时。两旁的树越来越密,他把车速从55降到9,找出地图来看。
博物馆在城北,归属哈德逊河精神治疗中心管理。他找到了一位临床精神医生的电话,打过两次,但是都没有通。第三次听到了一个声音,“只有预约,才能参观博物馆。”
诺斯觉得奇怪,“什么博物馆需要预约?”
“这所博物馆就需要。”
他通过交通灯,按路标朝中心开。“那什么时候可以参观?”他听到对方翻记录的声音。
“下周二九点到十点之间。”
“我一个小时后到。”诺斯挂上电话,把电话放回口袋里,打起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