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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天幕红尘-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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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测,戴梦岩的遗产分成3个等份,父母、慈善机构和叶子农各分一份,委托梁士乔受理,支付梁士乔10%的受理费。遗嘱除了戴梦岩的亲笔,还在每个重要表述上面加盖了指纹,真实无疑。
  梁士乔并不感到意外,平静地问了一句:“就算你死了,你觉得叶先生会接受吗?”戴梦岩回答:“不会。”梁士乔说:“那还有意思吗?”戴梦岩说:“我要让人知道,在我活着的时候叶子农是我的。”梁士乔微微点点头,这才明白了戴梦岩的用心。
  戴梦岩说:“除非我真的死了,这文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传出去我就成了笑话,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梁士乔说:“巴黎是国际大都会,看看报纸就知道各种极端势力有多少,谁也不敢说叶先生来巴黎没有危险。如果袭击目标不成,转而迁怒你不是没有可能。”戴梦岩一笑说:“在和平年代还有机会为正义而死,梦姐就成传奇了。”
第三十二章
  中午,叶子农在柏林一家意大利餐馆吃饭,已经没有记者尾随了。
  回到柏林已经半个多月了,刚回来的几天总是一出门就会被蹲守的记者包围,叶子农也就纳闷了,这么冷的天他们是怎么坚持的?叶子农既没有刻意躲避,也没有刻意纠缠,而是像平常一样生活,该待在屋里就待在屋里,该出去吃饭就出去吃饭。对于记者的追堵,他的对策是沉默,任凭记者使尽招数就是一句话不说。就这样一天、两大、三天……记者总榨不出有新闻价值的东西,渐渐蹲守的记者就少了,再后来就没有了。如果说刚出事的那几天他还不适应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逐渐适应了,毕竟他对这一切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餐馆不大,顾客却不少,不到100平方米的餐厅里还显得有些嘈杂。叶子农要了一盘意大利面,独自在一张餐桌吃饭。叶子农不知道,旁边桌子的一个欧洲男子一直在看他,想必是从电视新闻的记忆中认出了叶子农。这个男子和女朋友吃过饭要走时,就在经过叶子农身边的这一刻,男子突然站住了,把刚擦过嘴的一团纸巾故意扔进叶子农的盘子里,然后鄙夷与挑衅地瞪着叶子农,等着叶子农的反应。
  叶子农抬头看了一眼,平静地用手把那团纸巾拿开,继续吃饭。
  男子带着女朋友扬长而去,临走还用英语而不是德语扔了一句:“垃圾!”吃完饭,叶子农开车回家。
  由于记者都撤走了,诺伊瑟尔街叶子农租住的那栋楼附近又恢复了以前的常态,楼前的路两边没有那么多车了,也没有人围观了。叶子农开车快到往常的停车位时,忽然看到路边人行道上站着一个眼熟的身影,再近一点看清楚了,那人竟是老九。
  叶子农下车后既没跟老九握手也没寒暄,而是责怪地说:“哎哟,九哥,你也不看看这都啥时候了,你这个时候来不是没事找事嘛!”老九笑着说:“啥时候?我想看朋友就来了,不用偷偷摸摸。”叶子农问:“还没吃饭吧?”老九说:“我没心情吃。你呢?”叶子农说:“我刚吃过。”老九说:“电话没人接,想着你就是吃饭去了。”叶子农说:“那先找个地方吃饭吧。”老九说:“我找你有事,这会儿真没心情吃饭。”叶子农说:“那也得吃饭哪。咱别在这儿傻站着,别一会儿再把记者招来了。”老九说:“上楼吧,先说事。”
  叶子农只得带着老九上楼了。屋里还是原先那个老样子,没有比以前更脏乱,也没有比以前变干净,至少从房里的状态还看不出最近的事件对叶子农的生活有多大影响。
  老九进屋放下旅行包脱了棉衣,看大茶缸里有剩茶根,就拿起茶缸去厨房倒掉,这时叶子农正在厨房准备烧水,怕老九不熟悉倒剩茶的程序,就接过来用专门的小筑篱把茶叶滤出,这样就不会造成水道堵塞了。
  叶子农边干活儿边问:“啥事这么当紧?”老九说:“先说点杂事吧,布兰迪找过我,林雪红也找过我。”老九把布兰迪找他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叶子农听完,说:“你转告布兰迪:一、谢谢。二、这事过去了。”老九说:“布兰迪从新闻一出来就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可他一直没吱声,直到乔治干预了他才有反应,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叶子农说:“布兰迪不清楚内幕,顶多有点怀疑。如果是总部策划的,他汇报上去有意义吗?如果跟总部没关系,他上报这个表示什么意思呢?就算我需要他帮忙,我跟布兰迪啥关系?还远没到两肋插刀吧,咱凭啥要求人家。”
  老九说:“这么一说也是。再就是林雪红托我问问,看能不能来看看你,她说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事你也落不到这种地步,她挺过意不去的。”叶子农说:“你转告她:别这么抬举自己,她没这么大能量。”
  老九一怔,说;“这太伤人了吧?”叶子农说:“哦,那就让她一直内疚着,这咱心里就踏实了?”老九想了一下,说:“嗯,嗯,我明白了。”
  叶子农干完碎活儿,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袋装的小面包和两个白球形的奶油巧克力,用餐刀把面包切成两瓣,将两个奶油巧克力塞进去,压扁,递给老九,说:“先垫两口。”老九咬了一口,满意地说:“你可真会吃啊。”叶子农说:“巧克力是戴梦岩送的,我哪儿会买这种东西。”老九笑笑,说:“俺想说又不敢说呢,行啊你,给梦姐弄到手了。”叶子农说:“嘿,咱再不自量,也没昏头到敢打梦姐的主意。这回是梦姐走眼了,愣把一块土坷垃看成巧克力,啥眼神啊。咱是豪门宴上的土包子,甭凑,凑到一块都别扭。”老九嘿嘿一笑。
  老九几口就把小面包吃完了,洗洗手,两人到了客厅。这次叶子农不让老九坐那只塑料凳子了,而是把木凳子让给老九。
  叶子农问:“啥当紧的事?”老九说:“你还问我?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危险吗?咱一竿子戳到底吧,我是来盯你回北京的,你不走我就在这儿跟你耗着,红川我已经耗过一次了,也不稀罕了。”叶子农说:“九哥,你这么惦记兄弟,我也不知道该说啥了,说谢太轻薄……可你真不该这个时候来,特别是你要在北京做生意,你跟个汉奸扯在一起能有啥好果子?九哥也别嫌我说话难听,我这儿的事真不是你能操心的。”
  老九说:“我想等你光鲜了沾你光,这中不?我知道你不是孬种,可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这不是来了嘛,咱有个台阶就下来,没人说你胆小鬼。”叶子农笑了,说:“九哥,咱不是好汉,不管是眼前的亏还是将来的亏,只要是该咱吃的亏咱都吃,咱就是做胆小鬼也得做个童叟无欺的不是?不用谁给顺个梯子。”老九说:“不是好汉,也不在乎孬种胆小鬼,那就更没啥了,赶快离开这里。”叶子农说:“也不赶快,也不赶慢,平常就行。居留快到期了,正常的话当局是不会再给延续了,到那时候我就滚蛋呗。”老九不解地问:“那你在这儿耗啥呢?跟谁耗呢?你不知道你有危险吗?你这么好使的脑子咋这点事看不明白呢?”叶子农不说话了,点上一支烟静静地抽烟,想着什么。
  老九着急,催促道:“说话呀。”这时厨房里的水烧开了,传来蜂鸣的声音。叶子农把大半支烟搭在烟灰缸边上,却并没有去厨房,而是去了卧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两张纸过来递给老九,这才去厨房。
  老九一看,惊呆了,竟是叶子农的遗嘱。遗嘱一式两份,内容都一样,分别用中文、英文和德文书写,老九看不懂德文,但英文和中文都看懂了。遗嘱很短,内容是:
  如我有不测,不要留骨灰和墓地,就让我顺烟囱飘了,请尊重我这个愿望,谢谢!
  叶子农1992年2月7日柏林
  叶子农到厨房冲了一大茶缸茉莉花茶,端到客厅,倒上两杯,这情形似曾相识,几乎就是两人去年秋天在北京四合院聊天的翻版,但此时的老九却一点也没感到亲切。
  老九拿着遗嘱愠怒地说:“你傻呀?还是匹夫之勇?”叶子农从烟缸拿起已经燃了一大半的烟抽了一口,说:“不想拿出来的,这不是被你逼得没辙了嘛,这东西也只是预备万一的。”老九发火地问:“可你为啥呀?跟谁呀?”叶子农说:“跟谁都没关系,也不为啥,就是个人的一种态度。你跟赵一曼说:别打鬼子了,要丢命的。你跟贪官说:别贪了,要杀头的。有用吗?没用。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价值观里,我也一样,我就这德行,只能这副德行活,由不得自己。”老九问:“你啥德行?”叶子农说:“我认为,认同马克思主义的人与不认同马克思主义的人,都可以自由地走在柏林的大街上,因为马克思主义不是极端主义,不是恐怖主义,不是歪说、邪教,是社会科学,是社会发展规律的发现和解释,是认识事物的方法,是讲因果、讲实事求是。如果因为认同马克思主义就得被吓得缩起来,我会觉得羞耻。这不是跟谁斗争,这只是我对这个事物的态度,如果这个态度必须得以支付生命为条件,那就支付好了。所以说,也不赶快也不赶慢。赶快,是被极端主义吓倒了,揣上个这心病过日子,那还过个啥劲昵?赶慢,是成心去找死,咱干吗非跟活过不去呢?咱不是找死的也不是找活的,咱是过平常日子的。再往大点说,咱不是过好的也不是过坏的,咱是过条件可能的,包括了价值观的这个条件。”老九说:“那还是没排除危险嘛!”叶子农说:“我不否认有一定概率的危险,但是也别放大了。人类死于交通意外和不良嗜好的数字要远远大于谋杀,人就不生活了?危险不是来自民主、爱国,而是来自打着各种漂亮旗号的极端主义。不管是民主的极端主义还是爱国的极端主义,不管是种族的极端主义还是宗教的极端主义,都是极端主义。极端主义就是欧洲独有的吗?不是嘛,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可能有极端的人、极端的事。”
  老九沉默了,他无法否定叶子农的观点,也就无从说服叶子农。老九并不知道布兰迪曾经用过一句话评价叶子农: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头脑的傻瓜。但是此时此刻,他心里想说的正是这句话。他从叶子农身上感到了一种精神,一种气场,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叶子农说:“九哥,你硬要耗着,我也赶不走你,但是耗着没有意义,咱们之间起码的尊重总得有吧。你来了,心到了,兄弟心里已经温暖了。”
  老九沉默了很久,明知无望却又无法放弃……终于说:“好吧,我走。你把你的笔记交给我带走,所有的,放到北京保管。”叶子农笑了笑,说:“九哥,咱得弄明白一件事,咱是看客,不是实践者,坐在观众席上说三道四总比实干来得简单。那些笔记只是个人认识的形成过程,很个人的东西,没你想的那么重要。”老九说:“重不重要我不懂,我就是留个证据证明你是什么人,你不反对民主,也不是汉奸。你连遗嘱都写了,我也就不避讳啥了,我这也是预备万一。”
  叶子农说:“现在是敏感期,本来没事,你这一带就有可能被海关歧读了,只要被歧读就会被放大,媒体一炒又成了政治事件,你说你是帮我呢?还是给我找事呢?”老九一听,语塞了,他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叶子农想了想,说:“本来我是听天由命了,九哥既然来了,那就帮我个忙吧。”老九问:“啥忙?”叶子农说:“我把东西寄到北京,你去取,怎么保管随你了。我觉得当局不会再给我延续居留,提前打理自己的东西,这很正常。我邮寄自己的东西没事,你单独携带是非人物的有明显政治色彩的东西,就可能有事。”老九点点头说:“嗯,有道理。”
  叶子农说:“我要没事,这些东西对我个人很重要,咱就这点嗜好。万一有事了,这些东西就由你处置,销毁可以,你愿意保存也可以,但是有个原则:不能公开。”老九不解了,说:“为啥不能公开?不公开怎么证明你?汉奸,反民主,这是多臭的名声啊,人都没了还背个臭名?”叶子农说:“于公于私,都不能公开。”老九则说:“于公于私,都应该公开。”叶子农说:“于公说,经过‘部长事件’这么一折腾,那个叫叶子农的人俨然已经是理论专家了,专家有影响力,就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说完就算了,就得有点社会担当了。问题是那些碎纸片的文字仅仅是我的个人认识,或者说仅仅是我的认识能力所能认识的,对错咱都自己揣着,不妨碍谁。一公开就不同了,多少都有点影响性,而咱的观点未必是对的,或者在某一点上是对的,放到宏观大得失上就可能是错的。我还是那个观点,坐在观众席上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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