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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238公里的忧伤-第11章

小说: 1238公里的忧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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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市?”司机回过头来惊诧地问,“我是求之不得,可是路远,费用也高哇。”
  “可以,我有点急事。”我大大方方地说,“到那儿之后,我先付你到那儿的费用。你在那里等我20分钟,等我办完事,再回到这里。”
  “爱情行动?”他笑了。
  “哈,就算是吧。”我苦笑道。
  “那好,走。”
  夜幕中出租车向A市飞驰而去,载着我,和牛肉盖浇饭。
  因为白天我太累了,开始打起盹来。当车驶入两市之间的郊区后,道路颠簸了起来,我猛然醒了过来。我的手脚还带着睡梦中的余温,只有意识清醒,好像处于刚“苏醒”过来时一样。在昏暗的车内我向车窗靠过去,重新坐直。
  “路上空,走得快,眨眼就到了。”司机许诺般说道。
  我应了一声,仰望天空。
  似乎已经出了台风影响的区域,此时明月高悬,横行夜空,华光朗然,群星黯然失色。月满如圆。时而隐于云后,时而闪出。车内却很闷热,呼出的热气给车窗玻璃蒙上了一层雾气。树木、田野、山峦的剪影宛如剪纸画一般在窗外飞过,柏油路泛着月光。偶尔卡车带着刺耳的声音超越过去。随即四周又落入沉寂。
  确实没过太久,就进入了A市。
  在黑暗中,我借着等距离出现的路灯的光亮,细眯着眼睛看着地图。
  “哦,下一个拐角处把车停下来,我很快就回来。”
  “好的。”
  他说着,急刹车停住了。
  我提起装进盖浇饭盒的塑料袋,顺着月光倾泻的坡路走了上去。
  顾婕住的旅馆是不容易进去的旧式房子结构。
  大门是自动开关的玻璃门,锁得很密实。外边楼梯的紧急出口的门也上了锁。
  没办法,我只得退回路边打电话,可是没有人接电话,这也是理所当然,现在已经半夜过后了。
  我站在黑糊糊的旅馆门前无计可施,心生埋怨:吴凡,这么远路跑来,究竟来干什么?
  可我没有灰心,转到了旅馆的院子里。勉强走过了紧急出口旁边的小胡同。顾婕描述得倒颇为准确,这个旅馆的所有窗户都对着院子,可以望见瀑布,正因为从院子可以看见瀑布,这家旅馆才备受顾客青睐。这一切现在已经都漆黑一团了。我叹了一口气,呆望着院子。
  旅馆的一道栏杆横过岩石。细细的瀑布从高处跌落在生满青苔的岩石上,发出哗哗的声音。冰冷的水花在黑暗之中泛着白色。亮得刺目的绿色灯光从各处照射着整个瀑布,显现出院子里的树木,那颜色异常翠绿,绿得很不自然。
  我想着,回头望着那一排全都黑洞洞的窗户。
  突然我莫名其妙地确定:那前面拐角处的房间就是顾婕的房间,它在灯光的反射下闪着绿光。
  想到这里,我觉得现在可以从窗口窥视,就身不由已地往岩石堆起的假山上登了几步。
  一楼与二楼之间的装饰性房檐看着近在眼前,我觉得一挺直腰就可摸到。我踏着堆砌得奇形怪状的假山岩石,试试是否结实安全,又登上了两三块石头,这样离得更近了。我试探着向滴水管伸出手,好不容易抓住了滴水管。我拼命一跳,一只手抓住了滴水管,又猛一用力,另一只臂肘搭到了装饰性房檐上,手用力地抓住了房檐的瓦块。这幢建筑的墙壁猛然陡直地立在面前,我那未经锻炼的单薄的运动神经发出“嗖”的一声,我觉得神经顿时萎缩了。我抓着装饰性房檐的突出瓦块,脚尖刚刚蹬住假山,进退两难。手腕冻得发麻钻心地痛,尤其糟糕的是一边肩头的背包带子滑落下来。
  糟了!我稍不留意,被吊在房檐上,难受得口吐白气。这如何是好?
  往下一瞧,刚才脚下的那一片地方显得十分遥远,漆黑一片。瀑布的声音格外响亮。
  没办法,我只得手臂用足气力,试着腾空跃起来。我想要把上身搭在房檐上,于是就势用力一蹬。
  我的右臂嘶啦一响,一阵热辣辣的疼痛划过。我连滚带爬,趴在装饰性房檐的水泥台上。脚下吧唧一声,不知是踩在雨水还是脏水洼里。
  “哎!”我暗呼一声,躺着看了一眼右臂,刚才的擦伤处暗红一片,疼得眼前发黑。这是我生来初次受这么严重的伤吧?
  我把背囊扔在身旁,朝天躺着仰望旅馆的房顶,凝望远处明净的月亮和云朵,忍着疼痛发了一会儿呆。
  我站了起来,敲响了顾婕房间的窗户。
  我觉得等待了好久,房间的灯突然亮了,顾婕满脸惊讶地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我站在房檐上。顾婕从窗口看见我的半身时,双眼圆睁,嘴在动着,问是不是小凡。我又敲敲窗户,点了点头。顾婕慌忙把窗户哗啦打开了,她紧紧拉住了我伸出的冰凉的手。
  “我来送牛肉盖浇饭。”我说,“你知道吗?这盖浇饭真他妈的好吃得要命,好吃得不忍心自己一个人吃。”我从背包里掏出盖浇饭盒。
  荧光灯照射下的地板带着蓝白的光,电视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飘荡。
  “过去也有过这种事儿。”顾婕说。“我是说在梦里,现在也是在梦里?”
  我捏了捏顾婕的脸颊:“快醒醒吧。”提议道:“一会儿我们去KTV唱支歌怎么样?我们两个人一起。”
  幸亏,我的那番胡言乱语马上被顾婕随即而来的热烈的拥抱所打消,她扑进我怀里,紧紧搂住我的腰。
  坦白地说,我自然也从心底里生发出那样一种温情来,可究竟,是什么,有多少,我并无把握。
  “小凡,你真的过来了啊!”
  “我说了我会过来的嘛。”我微笑着回道,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她狠狠贴在我脖子上,努力嗅着我身上的味道,然后告诉我说:“我喜欢你身上香水的味道,浓烈,激情。”
  她又说,“这味道把我包围了,就好像是一辈子。”
  插一句话,我倒是已经逐渐习惯了顾婕的那种表达方式,略显事儿逼似的文学化,有点儿酸溜溜的,可也还没到惹人讨厌的地步,甚至还颇为令人动情。
  “别离开我。”
  这是她那天松开我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同样的话,在那个假期,她曾多次重复,间或是耳语,间或是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文字,几个月后,我对她坚壁清野,下定决心要甩了她的时候,她又对我说过。
  “别离开我”,这片断话语,有人对我说过,我也对人说过,很多次了,就算是告诫自己。
  对待那些片刻而生,转瞬即逝的情绪,我也没法拿出个量筒来衡量一番,除非是化学试验。况且,那时心境,事后回味,多半也已经过于稀薄,难以真切,那些脸孔,最后也总会隐没。
  虽然,或多或少,我还是对所谓的爱情抱有幻想之心,什么东西,远远地望见了,看到了,花瓣在黑夜里无声无息地落下,即便是默默的,总是好的。
  接下去,我不得不事先声明的一点是,在为数不少的篇幅中,和顾婕的性,似乎是不可避免的重点,尽管我并无心致力于此。
  对性,我至少抱着欲望,但书写性,一不小心,便会流于涩情。我喜欢涩情,但涩情,不是我现在想要说的。
  有一种涩情旅店,在四周和天花板上都镶满了巨大的镜子,什么都映照在了眼里,一举一动。
  我想说的,不是镜子上的图像撩动人欲望,是赤身裸体,裹着毯子的曲线柔美的人,是微微斜着肩膀,对着镜子默默抽烟的人。
  人,和那人心里面的东西,这些,那些,总有点儿私密,难以启齿。
  的确如此。

除非离开6
  我和顾婕保持着类似的关系,继续下去,一天也总是发上些短信。要是她在台里实习工作忙出不来,便打个电话什么的。透过电话线,听一个妙龄少女在那头叽叽喳喳地说话,抱怨着什么,赞美着什么,或嗔或恼,并不令人讨厌,有时候还颇为愉快。
  后来倒是直接见过几面,约她出来吃过一顿饭,气氛却并不好,心情糟糕,或许如是。
  再有一次,在酒店吃饭,居然会在同一层楼上巧遇,但碍于旁人,打了个招呼也就算了。
  后来,网上聊得就更多一些了,很少见面。
  我从中得出的结论之一是,我开始丧失对女孩儿的欲望,无法限定一个确切的日期,从此喀碴一刀下去,我便性欲减退。
  可事实是,我开始烦恼如何同女孩儿相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面对数面之缘的她,我可能挺有好感,可我不想继续,面对陌路相逢的她,我有搭讪的想法,可最后总是放弃。偶尔自嘲,这该是衰老。
  对待顾婕,觉得就这么说上几句话就很好,和她莋爱,本来感觉就未必惬意,再加上她的自我牺牲般的态度,令我兴味索然。
  话说回来,顾婕其实是理解我很深的一个女孩儿,或者说,看我看得很透的人。
  我问过,选择A,完美无缺,众望所归,选择B,很复杂,很微妙,一步错便有可能满盘皆输。
  她说,第一个是最好的。
  她又说,你肯定会选第二个。
  我说,我喜欢你,我爱你。
  她说,你在骗我。
  她又说,女孩儿就是需要好好哄哄的。
  我说,我早就不奢望人与人之间能够相互理解。
  她说,你这个人,心里很希望别人来理解你,有时候却又故意拒绝。
  我说,害怕被理解。
  她说,你象两种颜色的混合体,金色,黑色,很耀眼,也很痛苦。
  我说,我挺消极,懒得努力去争取什么东西。
  她说,你是太自负,太骄傲,不愿意放下架子。
  我继续说,我只是厌倦了那种过程,患得患失,来来回回,何苦?
  她说,那是因为你正得不到你想要的,却又正在失去你不想失去的东西。
  我很奇怪,假如顾婕真的已经把我看透到这种地步,又为什么要和我混在一起?
  对待感情的态度有很多种,可以把它当做额外赠品,到处派送,就当福利彩票去追求,或许还能抽到意外的大奖,可那机会,实在是微乎其微。或者抱以一种资产阶级的审慎态度,象一笔风险资金,看准了几支潜力股,眼够狠,手够快,最后总能有所收获。
  顾婕是拿我当一张她心目中的彩票,还是一支潜力股,我不得而知,但我觉得,自己象个转轮,疯狂地旋转着,总也停不下来,所以,一旦参与,就是永无止境的赌局,最后,总会崩溃。
  我曾经问过她,你要什么?
  她说,不要什么。
  后来,她倒主动提起过,她要,要一枚戒指。
  在我看来,相信她当时的想法或许并没有那么多的附加含义,但以其语气和情景判断,那种希求承诺的要求,已经足以令我不寒而栗,落荒而逃。
  我真的考虑过很多次,为什么我如此害怕予以承诺,最后得出的自欺欺人的可悲结论是,因为我连自己也无法对自己承诺。
  不管谁,他妈的都一样。
  我有点儿空虚的时候写作,更为空虚的时候去找姑娘,最空虚的时候就开始忙于社会活动,我不知道顾婕那是什么意思。
  空虚,空虚,当你重复着这个词语的时候,那字眼便似乎渐渐脱离了你的控制,漂在空中,沉沉浮浮,有的时候,你甚至会觉得那景象也很能诱惑人,你忍不住抽身而上,随之起舞,一个人跳,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有些莫名其妙的伤感,有些无所依傍的寂寞。
  所以,伸出我的手,作为一个对你的邀请。
  我张开双臂:
  来吧,漂亮美丽可爱纯洁的姑娘啊,一起跳舞,一起。

除非离开7
  那个暑假的后半段,我忙于新书的出版事宜,此外混迹于若干论坛,搞得自己都觉得自己乌烟瘴气,市侩不堪。而顾婕,居然参加了一个叫作西博会志愿者的组织。她开始奔波于家,电视台,以及我总也弄不清楚的大大小小的若干会议。她开始为如何排列彩带或气球,如何栓起一条绳子来维持秩序操心。所以,偶尔把电视调到那个她实习的频道,看看她在上面笑容可掬的模样,再对照一下她戴着小红帽挥小旗儿的傻样儿,还有她在床上的表现,我每每忍俊不禁,虽然感觉自己那样颇为猥琐。
  后来一起去过书店买了一趟书。
  按照顾婕的说法,她经常去书店看免费书,一站可以站半天。
  我曾对她说,对此表示敬佩,因为我小时候特爱去书店,但是一进书店就想上厕所,这后遗症一直发展到现在。
  所以我每次迈进书店大门之际,脸上总是略过一丝紧张,搞得觉得自己有些悲壮。况且,我也尤其讨厌在书店里看书。
  后来我也找了本小说来看,其后上了两趟厕所,好不容易看到一半之后,我捻了捻页数,觉得烂得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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